山荫生凉,绿树如盖。
何家的庄园藏于山中,庭院内种满了槐树,虽是盛夏,却如初秋般清凉。1
“难怪古时候皇亲贵族都有专门避暑的地方……”张凡喃喃轻语。
先前他还想过,换个地方,也不至于凉快到哪里去吧,现在一看,他浅薄了。
“何家庭院里种得是槐树……”
老余一边帮着温禾搬下坛子,一边说着。
槐树又称为鬼树,乃是聚阴之树,常年吸收阴气而生,最受精怪喜爱。4
一般人家中不会种这样的树,不过……
槐树又被称为财树,如果种对了位子,便能聚集八方之财,有道是“家中有槐,后人有财”。
当然,种槐树有许多讲究,如果位子不对,便会有大祸患,所谓“槐树位子错,家中有子落”。
此时,十六坛铁公鸡的鸡冠全都卸了下来,放在推车上。
“凡凡,你是生面孔,第一次来就别进去了。”温禾轻柔地叮嘱道。2
这里是仙家堂口,轻易不见外人,以免冲撞。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张凡修炼得乃是真武山一路法脉,身上气息特别,贸然进去,温禾怕引起堂内仙家警觉和不快。
“小张啊,你就在这里等着,别乱跑。”
老余交代了一声,便随着温禾一起推车小车走进何家。
张凡百无聊赖,便独自在庭院内逛了起来。
与其说是庭院,倒像是花园,这里的绿植比他家小区加起来都多。
“有钱人的生活,真是想象不到啊。”
张凡若有所思,如果他能挣来这份家业,想必也应该修炼到高功阶位了吧。
“王封堂!?”
就在此时,张凡走到一座凉亭前,看着匾额上的大字。
他也听说过,炼出马的供奉仙家,有所谓堂口,像出马堂,保家堂,执法堂等等。
不同堂口,规模不同,职能也不相同。
像王封堂,他还是头一回听说。
“大哥哥怎么在这里?”
就在此时,一阵悦耳亲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恍若银铃震震。
张凡转身望去,便见一位身穿JK的双马尾少女走了过来。
“是你……”
张凡一眼便认了出来,这不就是那天在地铁上遇见的女孩嘛。
“我来送货……你是何家的人?”
“是的呢……我跟大哥哥真有缘。”
何欢走了上来,亲热地凑到了张凡身边,一股沁人的香气浮动扑来。
“原来你是练出马的。”张凡若有所思。
“人家不喜欢这些……可是家里人非逼着……”
何欢嘟着嘴,一脸的委屈,眼中还有晶莹闪烁,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像极了被欺负的洋娃娃。
“王封堂……什么意思?”
张凡话锋一转,他活了这么大,绿茶还是分得清的。
事实上,大多数男人都能分得清绿茶,尤其是一些低端的绿茶,只不过他们装作分不清而已。
“我太爷爷供奉的仙家与众不同,曾受王封……这使得我们何家区别于其他出马。”何欢轻语道。
“曾受王封?什么意思?”张凡追问道。
“一言九鼎胜王侯……我太爷爷供奉的仙家曾经受到过一位高人点拨,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何欢凝声道。3
“高人?有多高?”5
“神魔圣胎!”何欢轻语。
简单的四个字却是让张凡眉心大跳。
“神魔圣胎?你是说……二十多年前,你们家遇见过修炼神魔圣胎的高手?”张凡有些不信。6
以老余的阅历和见识都斩钉截铁说,这世上不可能有人能够练成此法。
“我也是听长辈提及……那位年轻人……二十多年前的年轻人疑似修炼神魔圣胎的高手……不过此法名头太大,不排除拉大旗扯虎皮,只是……”
何欢话锋一转,继续道:“那人的手段确实高得没边……因为他,我何家在玉京市的地位无人可及,你怕是不知道,其他练出马的,势力能与我何家比肩的,是无法过江的……”6
玉京市雄踞江畔,以江为险。
如今的时代,练出马的越来越多,有些人道行浅薄,甚至连供奉的仙家都没有,却还是广收弟子,开设堂口,便是为了敛财。
正因如此,眼下出马一脉倒是显得兵强马壮,尤其是老牌的胡黄白柳灰五家,更是盛况空前,势力之强,前所未有。
然而,在玉京市,若论出马仙家,却没有哪方能够与何家媲美。
何家势大,在玉京市出马圈子里已经横行了二十年。
“划江为界,便是那位高人当年定下的规矩……”何欢凝声道。
“如果过江了呢?”张凡随口问道。
“绝户!”
何欢朱唇轻启,吐出了两个字。
“真是霸道啊,他敢随便杀人?”张凡忍不住道。
破戒曾经千叮咛,万嘱咐,如今时代,修行者不能随便杀人!
“或许在那种高手眼里,我们这些普通人已经不算是人了。”何欢美眸中透着一丝向往。
“丧心病狂啊……这种人早晚断子绝孙。”张凡心中暗道。11
主角不会是“在世真武,甲子荡魔”!!!
对于他这种修为低下的普通人而言,有那种存在可不算什么好事。
“大哥哥好像对神魔圣胎很感兴趣?”何欢靠得更近,轻轻晃动着张凡的胳膊。
“有点好奇。”
“我何家倒是藏着记载神魔圣胎的秘本古卷,大哥哥想看的话,跟我来吧。”
何欢既贴心又大方,拉着拉着张凡的手,一股温润的感觉随之传来。
两人一路出来庭院,沿着石阶往后山走,越走越是偏僻,眼看怪树嶙峋,荒芜破败的岩壁碎石满地可见。2
“这地方杀个人都不会被发现吧。”张凡心中嘟囔着。
他这人敏感多疑,甚至有点被迫害妄想症。2
“大哥哥,你心跳有点快哦?”
就在此时,何欢突然温柔地问道。
话音刚落,一阵腥风骤起,何欢豁然转身,纤纤玉手竟是长出修长的指甲,如同刀刃一般锋利,泛着森然寒光,径直抓向了张凡的脖颈。
呼……
几乎同一时刻,张凡身子一矮,如同游蛇一般,竟是从那指爪之下遁了出去,骤然拉开十米范围。
“竟然没有见血!?”
何欢一改方才单纯柔弱的模样,俏美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恼怒。
“你还踏马是个绿茶啊。”张凡缓缓落地,眼中的警惕缓缓消退,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冷冽寒霜。
“哥哥,看你年岁不大,才品过几杯茶?怎么知道人家是绿的……不是粉的?”
何欢咯咯轻笑,言语越发放肆。
与此同时,一阵奇异的叫声从她身后的荒草破洞内传出,刺耳刮心,好似野狐哭泣。
“哥哥,要不要来品一品人家这杯茶?”何欢勾了勾手指,眉眼似魅,杀机骤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