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黄符撒来。
第一声爆炸声响起的时刻,十字口今日来看杀人的百姓,足有数千之多,瞬间轰然大乱,惊恐大叫起来。
作为监斩台上的县尉第一个看到了符纸背后的那些屋檐上的身影。
足足有几十位之多,在第一张符纸之后,紧接着,漫天的黄符全都落地,落墙,爆炸开来。
有的黄纸当中内含奇异力量,好似火药一般,落下去就炸。
有的则冒出黄光和浓烟,搅乱了现场。
骤然间,电光火石而已,现场就是一片浓烟和雾气、火光缭绕的画面。
那么陈苦呢。
他在几张浓烟和火光黄纸炸开在左边蔬菜铺子上的瞬间。
一刹那,
陈苦人消失不见。
浓烟,火光,遮蔽的视线盲区当中。
人们脚下……
不知不觉间就多出了一个老鼠大小的白貂。3
只有巴掌大小,像个白色的小老鼠,于电闪时分,避开了火光冲击。
陈苦变成老鼠大小的白貂瞬间在各种人们慌乱的脚步之间,来回闪躲。
躲避着街上慌乱的百姓和捕快们的大脚来回错乱的踩踏。
同时,整个十字街口菜市场都乱起来了,各种各样的吵闹和声音,惊恐地喊叫,全都涌入在人们脚下躲闪,奔跑的白貂的耳中。
“啊,我的腿,我的腿被炸断了!”
“我的脸,脸上全是血,救命啊!”
“什么人,大胆,敢来劫法场!”
“不好,小心,保护县尉大人!!”1
“全都是浓烟,看不见了!”
各种各样杂乱的声音,有百姓的喊叫,有人受伤,也有捕快们的大吼声。
小貂在这些声音当中,躲避着杂乱的脚步和鞋底,来回闪躲,慢慢钻入了一堆废墟背后的高楼当中,抓着梁柱。
几个呼吸之后,就到了菜市口某個隐蔽的房间的房梁当中,用两只小眼睛,悄悄地从屋顶缝隙里偷偷瞧着外面突然爆发的意外……
“什么鬼?劫法场?这不电视剧里才有的事情吗?居然真的会出现!”1
陈苦变形而成的花狐貂。
现在躲在十字街口某个最高的三层小楼的一个瓦片下面,居高临下,可以完全看到十字口上面和下面的一切动静。
只见,下面的处刑现场,已经是浓烟环绕,许多人都看不清楚样子了,就像是被扔了十几颗烟雾弹下去。
陈苦看见,在一些屋檐上,有不少蒙着面,身穿劲装的神秘人。
在变化图的提醒下,他们的身份,对于陈苦而言,不是秘密。
“平安道妖人和什么侠王后裔?”1
陈苦心头凛然。
平安道,不就是那个让五境内壮的杨爷都负伤,甚至将尚老重伤的那个邪教么。
但这个侠王后裔是什么?
他没听说过啊。
两波人好似合作在了一起。
借助平安道的符纸扰乱现场之后。
蒙面戴斗笠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跳到了行刑现场,直扑死刑犯里的某个人。
“那个人……”
陈苦看得清楚,正是那个之前他觉得和其他死刑犯都不太一样的人,此时还被黑布蒙着脸……
但陈苦的嗅觉敏锐的能分辨出来,她是一个女的。
“他们劫法场……是为了这个女人。”
于是,下意识的就要去看那位县尉的反应,毕竟,劫法场这种事情在任何时候,都是天理不容,要被诛九族,形同造反的可怕性质。
却不料。
在陈苦的小眼睛注视下,却见面对一众冲向死刑犯的神秘人。
麻县尉坐在监斩台上,竟然处变不惊,只是轻轻一喝:
“妖人乱党,不知死活,全部拿下!”
只见伴随着麻县尉的一声大喝。
陈苦看到,从十字口的许许多多的店铺当中,瞬间冲出来了一百五十名宝蛟县城卫军,人人佩刀,人人着甲,气势十足。2
陈苦见到这一百五十名城卫军之后,心头震动猛烈。
这就是县里跟乡下的区别了。
县,再小的县,都是城,有城墙和城池。
既然是城,那么自然得需要有守城的军队。
朝廷军队,可不是捕快那档子事。
那是职业军人。
每天领军饷,操练,就是他们的工作,等同于不用上工,天天有众多资源堆给他们,只用修炼的一帮人。
这种行为也叫“养兵”“练兵”。
平时用不到。
但关键时刻,就是这群城卫军队出来的时候了。
陈苦听说,城卫军里,每个小伍长都是内气高手,麾下佩刀着甲的人,也各个都修炼出了劲力。
再看那一百五十名城卫军,算下来,至少有三十名小伍长,也就是三十位内气高手。
而在伍长之上,还有小校,校尉,都是远在内气之上的高手。
再配上朝廷的特质甲胄,刀枪不入,可以说,就这么一百五十名城卫军,完全就能够把城里药王堂、鱼龙会、柴铁铺任何一个势力,给连锅端了!
江湖势力,永远不要想着能够和朝廷专业的军队比较。
毕竟,这世上最大的资源,最多的人口都掌握在朝廷的手中。
像是内气境高手,在县城的江湖势力当中,可以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了。
但是在朝廷和官府眼中,这些人都是可以用资源和时间来批量生产出来的人。
就譬如陈苦的姐夫李元成。
原本只是个普通人,是进入了边军之后,学习了边军的百战刀法和边军气功,才成为的内气境界。
此时,这一百五十名城卫军朝着劫法场的神秘人们包围着压了过去。
此刻,这群神秘人已经率先占领了行刑地点,击杀了十余名捕快和狱卒,以及那位刀法实力不差的刽子手。1
一人上前揭开了那女子的黑色面罩,嗓音激动:
“敏君,叔父来了,叔父一定能把你救出去。”1
陈苦看到被扯面罩的那个女人,身上脸上,居然没有什么伤势,只是肤色不太好,像个普通瘦弱女子。
女子张口。
那嗓音苍老的神秘人立即在其身上点了几下,解开了穴道。
女子着急泣声流泪的说道:“叔父,你们上当了……上官云那个败类为的就是让你们来救我,你们怎么能上他的当呢?”1
老人着急说道:“明知是当,也要救你,否则,血脉断绝……这会不是这说这个的时候,你快跟着平安道的这位香主离开!!”
说着,便把女子交给一位黄衣道人,那黄衣道人没有说话,只是给脚下贴了两张符纸,顿时身形一闪,就上了房屋。
快的让陈苦都捕捉不到残影:
“那是啥玩意?神行太保戴宗的甲马?”1
他看着下面的一众神秘人,虽然已经被城卫军包围了,但好像因为他们已经把想救的人救走了,便都已经做好了能走就走,不走就彻地把命留在这里的准备了。
但第一时间,能逃还是要逃的。
只是在逃之前,老人眸光一闪,就斩断了剩下死刑犯们身上的枷锁和脚镣:
“诸位好汉,不用想别的,给你们松绑,目的很简单,知道你们都是练过武的重犯,我们一会儿分散来逃,大家都能多些活命机会!”
一语落,也不顾倪昆在内的死刑犯,趁着烟雾火光还在,几十位神秘人分散而逃。
倪昆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有活命的机会,狂喜若望,虽然清楚,对方这些人是拿自己等人当做阻击城卫军追杀的炮灰,但……
终究是给了他能继续活着的机会!
“还愣着干什么,逃啊!!”
倪昆对着其他几个死刑犯大吼了一声,尽管这些日子在监狱里受了不少苦头,毕竟还有内气修为在身,脚下一踏,就飞身上了屋檐,朝着一个方向,没入了小巷子,夺路而逃。6
倪昆不死,那就不用看了
陈苦一瞧,眼里看的不是倪昆,而是内气境的煞气和功劳。
“没记错的话,县城里有一种职业叫做捉刀人,替官府捉刀,缉拿凶犯,上次倪昆通缉令上的报价,八百两银子,其实就是给这种‘捉刀人’的悬赏……”
陈苦看着七拐八拐的倪昆,笑了:
“老天爷是能听到我说话吗,这下,想不由我处刑你,都难了。”
花狐貂四足一蹬,用比倪昆更快三分的速度,一下子跳出房梁外,于小巷子里追杀了过去。
在陈苦追杀倪昆同时。
城卫军的队伍,也分别分成了五人一伍,朝着平安道和侠王后裔那几十人逃走的不同方向围杀过去,竟是根本没有去管倪昆那几个犯人。
“大人,那些犯人就不管了吗?”县尉的师爷好奇问道。
麻县尉捋须道:“放心,县令大人运筹帷幄,谁也逃不出去,这一次一定是全军覆没,几个死刑犯人罢了,自有城里的捉刀手拿下,侠王后裔那老者这点区区小计,就想牵扯城卫军,太幼稚了。”
县尉师爷深以为然,觉得这帮妖人乱贼,简直可笑,即便是有些实力,又如何能够跟掌握宝蛟县十余万户之主,一切资源的县令大人为敌?
无论是从武力,资源、地位和智慧,都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
………………
倪昆在各个小巷子里疯狂的逃窜着,他十分清楚宝蛟县的布局,菜市口在外城,只要再过一条街,他就能出城了!!
活!
活着!
只有经历过刚才那样死亡阴影后的人,才能够清楚,活着到底有多重要。
然,
却就在他马上要冲出这条巷子的时候。
一位黑衣少年陡然出现在了巷子口。2
“是你!小畜……”
还没等倪昆认出来人,说出几句话,少年二话不错,干脆利落,抡起一杆铁棍,迎头就朝着他砸了下来。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