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航面色不变,下一瞬,就若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没有风声,没有脚步的痕迹,甚至连空气都未曾波动,他就似撕开了空间的裂隙,当即位移闪现在美丽蛛的身侧。
左白托扶镜框的手指僵了一刹,脸色比之刚才被偷袭刺穿心脏都难看三分,他死死的盯住郑航消失又出现的地方。
“无声无息的闪现了13米,污水里没有脚步的涟漪,空气里也没有视觉残影,这是真正的…….瞬移?”
左白收起了戏谑与玩味,脸上浮出一抹罕见的凝重。
郑航的动作快到极致,手臂微微一扬,整条臂膀便化作一抹两米长的黑色匹练,宛如被黑暗锻造的软剑。
黑光倏地斩落,快到美丽蛛根本来不及反应。
哧——
五根腥臭的舌头齐根而断,断舌旋转着飞起,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近在咫尺的冯雨槐根本无处躲避,被飞起的舌头狠狠打在脸上。
刹那间,大片脸皮被卷起,露出下面半边是污染的红线、半边是退化回血肉的恐怖样貌。
腐臭的污血如喷泉般喷溅而出,一部分打在了冯雨槐身上,另一部分则溅到了郑航的身上。
冯雨槐三分真痛七分演戏的发出柔弱的惨叫,两颗僵硬的眼珠子哀怨的看向郑航。
郑航身上同样被溅了污血,可那污血打在他的西服和脸颊上,却根本不似打在实体的血肉上,反而更似暴雨溅入湖泊,只在表面溅出了一层荡漾的涟漪。
暴雨过后,湖泊便瞬即恢复平静,无伤无痕。
郑航手臂回缩变回五指,他抬手时袖管滑落半寸,露出苍白手腕上蜿蜒的黑色血管。
就见他五指并钩,似鹤爪擒食,笔直贯出,没有声音,没有空气波动,看似软绵无力。
如同原本静音的电视突然被调大了音量,突兀而又震撼。
碎肉爆裂的声响,让冯雨槐都惊得噤声,耳膜被突如其来的爆裂声震得嗡嗡作响,以至于都忘记了惨叫。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视线被眼前的景象牢牢攫住。
她悚然的看见美丽蛛其中两颗脑袋同时凹陷,青黑色的鳞片下浮出蛛网状的裂纹,紧接着两颗脑袋面上同步塌陷,裂痕以完全对称的轨迹蔓延。
第一颗脑袋炸开的瞬间,腐烂的脓液与红白血浆交织成一场恶臭的烟花,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
第二颗脑袋紧随其后,碎骨与鳞片炸出相同的烟花,甚至连甩溅在墙面的脑浆都如同复制的镜像,分毫不差。
“奇怪,我只看见他打向一颗脑袋,怎么另一颗脑袋也一起炸了?”
冯雨槐的瞳孔暴缩成针尖,明明自己是被救的一方,可心底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寒意。
“不对,不是一起炸开的……”
她的思绪飞速运转,目光死死盯着那两颗脑袋的残碎,
“应该前后差了0.5秒,更靠右的那颗脑袋,就像是慢了0.5秒的延迟画面一样,连裂开溅射的轨迹都几乎一致!!”
美丽蛛庞大的身躯在原地一颤,继而十二只脚同时离地,炮弹似的朝后飞砸出去,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
冯雨槐只觉身体猛地一松,那根深深插进自己胸膛的脊椎骨,被一道甩射出去,带出一串腐烂的碎线和银色的黏液。
她的身体如同一张从墙上滑落的挂画,沿着壁管缓缓滑淌,最终“噗通”一声,落入了污水之中。
污水的冰冷瞬间包裹了她的全身,腐臭的气味渗透进每一寸肌肤,仿佛要将她彻底浸入味儿。
然而,她却纹丝不动,只是呆呆地仰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郑航。
她的神情像极了一个满腹委屈的恋人,楚楚可怜,眼中闪烁着微弱的水光,仿佛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
那模样,足以轻易激起任何男人的保护欲。
可郑航只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面容如冰霜般冷酷,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
他的眼神漆黑无光,深邃得像是吞噬一切的黑洞,冯雨槐甚至没有从那双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反而,她从那对黑瞳中捕捉到了一种她再熟悉不过的情感——那是一种近乎原始的、令人不寒而栗的饥饿。
郑航的目光在她身上凝视了1秒,随后,他的胸腔内发出低沉而阴森的嗓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的缝隙中传来:
“为何每次见到你,你总是如此狼狈不堪?真是一点都不美丽啊。你这样,会让我对你丧失兴趣的。”
那声音诡谲沉闷,压得冯雨槐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心底涌起一股刺骨的恶寒。
与上次相比,眼前的[假面]显得更加诡异,更加可怕。
他的存在仿佛超越了物种的界限,变得愈发难以捉摸,愈发令她畏惧。
她回想起自己之前的狂妄与无知,竟不知死活地幻想着再见面时要给对方一点教训。
如今看来,那种想法简直是在自杀,她的心底满是后怕,无比庆幸自己还没有找到机会付诸行动。
“我一定是疯了……”
她在心底喃喃自语,说不出的悲哀与绝望,
“才会去想教训这种怪物,他愿意把我当女朋友,我应该感恩加荣幸才对啊……”
冯雨槐在心底痛心疾首的反思:
“如果说,现在的我能打曾经的十个我,可为何我却愈发清晰地察觉到,我与[假面]之间的鸿沟,非但没有丝毫缩减,反而如深渊般愈发难以逾越。
是我‘吃人’还不够努力吗?该死的,肯定不是我不够努力,我都连闺蜜都吞食掉了,还要我怎样啊?”
冯雨槐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差到哪儿了,两次面对[假面],两次的颓然无力,彻底击碎了她心底的骄傲。
她不得不思考:
“所以,问题不在我身上,而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太不讲理了。
上次见面时,他明明还在玩弄骨头,可这次,他怎么变得像影子一样,捉摸不透?”
冯雨槐想不明白其中的变故,只能得出了一个令她无比心塞塞的结论:
“和他相比,我实在太正常、太普通了。
这个家伙,才是真正的、彻头彻尾的怪物啊……对啊,人怎么能跟怪物比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