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初晴。
许是昨日风雪,今日太阳一照,寒气上升,显得格外阴冷。
外面的鸟雀叽叽喳喳,梧桐朦朦胧胧起床时,已是日上三竿。
她摸了摸头,还有些昏,实在记不清昨晚经历了什么,只记得和莹小姐、露芽一起去群芳宴,随后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最后依稀记得,是少爷背自己回家的。
她脸色有些羞红,心中暗想:“哪里有主子背奴婢的道理?”
及至整装完毕,步出闺房,小院已升起炊烟袅袅,灶上饭菜香诱人,引得她饥肠辘辘,满口生津。
“少爷想必已起床了。”
少爷自幼懂事持家,诸般琐事,烹饪浆洗,皆是熟练。
果然,等她走进客厅,便感觉脸上有一股热气扑在脸上,早上已经烧起来灶,她感觉浑身暖洋洋的。
只见,在窗边依着一少年正在读书。
正午的阳光洒在他脸上,显得分外安静。
你听到梧桐的脚步声,放下书卷看了过来。
梧桐有些不好意思道:“少爷,梧桐起晚了。”
你笑了笑,语气温和:“锅里有饭,还给你热着的。”
梧桐心中一暖,她和你早已熟稔,两人相依为命,彼此间没有太多拘束。
她揭开锅盖,热气腾腾,一碗米饭和清蒸的鲈鱼,让他吞了吞口水。
梧桐从锅中端出饭菜,稍微有些烫手,她用蒸布包住碗底,放在坐塌上的小桌子上,问道:“少爷,你还吃吗?”
“吃过了。”
梧桐眨了眨眼,好奇地问:“少爷,哪里来的鲈鱼?”
你缓缓道来:“晨起时,吴管事差人送来,另有一只荷叶鸡。另赠五十两银子,被我婉拒了。”
梧桐闻言,有些惊讶道:“五十两银子?吴管事向来吝啬,真真是铁公鸡一毛不拔,连地上掉掉到线头都得捡起来,五十两银子,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指了指正堂内,梧桐转过头望去,只见整整齐齐码着一堆礼物,足足有二尺多高,正堂的一面墙几乎被摆满。
其中有美酒、文房四宝、补品,甚至还有房屋地契,琳琅满目,不一而足。
梧桐见此,美眸圆睁,惊讶道:“少爷,这是?”
“早上别人送的。”
梧桐两眼放光,在一堆礼物中,她注意到不少贵重物品,不乏金银财宝。
她脸色欣喜,拿起礼物又摸又看,其中几处住宅的位置极佳,越看眼睛越是放光。
“少爷,我们发达了!”
你拿起书继续看,只是笑了笑,早就料到梧桐会露出这副小财迷的表情。
梧桐抱着礼物,高兴得合不拢嘴。
你指了指桌边的鱼汤,提醒道:“汤不喝了?”
梧桐脸色红扑扑,兴奋地拿起一张地契:“少爷,你看看,这鱼龙街三进的宅子,得多少钱?”
“还有这长宁街的铺子……少爷,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你无奈道:“这个日头,做梦也是白日梦。”
梧桐掐了自己一下,笑呵呵道:“少爷,疼的嘞。”
她忽得想起正事,问道:“少爷,这是谁送的,这么大方?那位苏家公子?”
你笑道:“是汴京之中的名流,羡慕你家公子的才华,混个面熟来拜年,或是求取诗词。”
梧桐狐疑道:“什么诗词值这老鼻子钱?”
她脸色古怪,压低声音:“少爷,你不会去卖身子去了吧?”
“少爷生得这般俊,想来也是能卖到这个价钱的。”
你满头黑线,无奈道:“想什么呢,你这个丫头。”
“昨晚群芳宴,你家少爷名震汴京,你以为了?”
梧桐昨日进了群芳宴就头晕眼花,睡得沉沉,心中大为可惜没有见到花魁娘子。
恰在此时!
你心神微微一动,“梧桐,来客人了。”
梧桐望门口张望,却未见一人。
不过,她还是走出院门,临走时还不忘在礼物上蒙了一层红布,这才放心走出屋内。
不一会!
“华大夫,你怎么来了?”
华安一手提着温酒,酒香四溢,明显价值不菲,另一只手中提着一只雪白大鹅,背后还有一个包袱。
他满脸喜色走进小院,笑道:“梧桐姑娘,新年大吉。”
梧桐将华安迎了进来,喊道:“少爷,是华安大夫来拜年了。”
你已经起身,笑着迎上前:“华大夫,新年到,家运亨通,当妙手回春。”
华安走了进来,原本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见你依旧如此亲切,便松了口气。
他放下手中的礼物,笑道:“观公子,新年好!今日特地带了些薄礼,还望笑纳。”
你看出华安的心中忧虑,便用几句玩笑话打消了他的顾虑。
几口酒下肚,华安的脸色已红润起来。
几口热酒下肚,华安的话匣子也打开了:“说来惭愧,今早见观公子小院门前车水马龙,皆是贵人,我这心里头啊,是既喜又忧。喜的是观公子才华横溢,名扬四海;忧的是自己这寒酸模样,怕是不配再登观公子的大门。”
“现在看来,观公子还是认老头子的,心中高兴,得再浮一大白。”
梧桐经过你和华安的闲聊,终于知晓昨日你在群芳宴上以诗词扬名的事。
她心中越发可惜,平时都不会如此早睡,怎么昨日就睡得如此沉,没能见到少爷意气风发的样子。
你笑着为华安斟满酒,道:“华大夫,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再者说,若非你昔日里的悉心照料,我这眼睛怕是难以再见光明。”
华安闻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都在酒中。”
华安有些惭愧地说道:“今日有些对不住观公子,年前请观少爷写的春联对子,今日被九大姓的薛家买走了。”
“小老二实在畏惧九大姓的权势,再加上他们开的价实在太高,左右为难。”
“观公子为我写的春联,卖了一千两,小老儿不敢贪墨,如今原物奉还。”
华安拆开包袱,里面是明晃晃的银子,足足有一千两。
梧桐在一旁,眼神一亮。
你将包袱盖好,推了回去,“此事不要再提,对联送予了,是买是送,都是华大夫拿主意。”
“若是再提,便不要再登门了。”
华安一愣,见你不似开玩笑,便收起了银子。
你笑道:“梧桐,笔墨伺候。”
“我再给华大夫写一副对联。”
华安也不再矫情,拱手道:“那就多谢观公子了。”
梧桐连忙取来笔墨纸砚,你提笔蘸墨,笔走龙蛇间,一副对联便已写成。
你又画了一幅钟馗嚼鬼像,笑道:“这个可以避邪祟,贴在门上便是。”
华安一看,只见画中黑脸钟馗眼神如电,凶气凛凛,令人不敢生半点邪念,不由望而生畏。
他接过画,感激道:“观公子大才,小老儿感激不尽。”
华安没有多留,便告辞离去。
你送至小院门口,华安忽然提及一事。
“昨日在长宁街,那位董老夫子的尸体不在了。晚上请来的一帮厨子凌晨准备饭菜,看见棺材盖被移开,吓得不行。”
“今日请了官差前来查看,也没有说出什么所以然。街坊邻居传言,说是被某种猛兽叼走了。”
“董老夫子在世时唯一的那名义子,不知何故,今日突然发狂,打伤了几位官差。据说他还去了西厢楼,找他的老相好,竟将对方活活掐死,如今背了人命,已然逃之夭夭。”
华安叹息道:“这天老爷真是无情啊,你说董老夫子那么好一个人。”
你闻言,眉头微皱,心中隐隐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董老夫子便是董绍!
夫子收养的义子,又岂会是寻常之辈?为何突然发疯。
这其中究竟有何蹊跷?
面对此事,你决定。
1.不理会此事。(提示:对未来不利。)
2.让华安带着金银,安置那位死去的西厢楼女子。(提示:对未来有利。)
3.亲自参与。(1/3)
大鼎敲响,吐露出霞光万道,上面的文字缓缓定格。
俞客见此,眼露思考。
看来这位夫子死而未僵!
他也没有犹豫,直接选择。
2.让华安带着金银,安置那位死去的西厢楼女子。(提示:对未来有利。)
你转向梧桐,“去取五十两银子来,给华安大夫。”
华安闻言,面露疑惑之色,你便将自己的打算娓娓道来,言明这银子是用来安葬那位西厢楼女子的,以尽一份心意。
华安听罢,连忙摆手推辞,语气中带着几分敬意:“观公子,您真是宅心仁厚。董夫子能有您这样的学生,实在是他的三生有幸。”
他顿了顿,又郑重其事地说道:“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绝不会有半点差池。”
然而,无论你如何劝说,华安始终不肯收下银子,最终只得告辞离去。
梧桐站在一旁,目送华安的背影渐行渐远,有些不敢置信,“少爷,你说一副对联真值一千两银子吗?”
“一千两?未免太便宜了些。”
昨日你的一副画作,二皇子口中便值四百多万两。
梧桐正欲转身回屋,你开口道,“梧桐,去沏茶吧,又来人了。”
以你如今的境界,即便不施展元神之力,也能轻易知晓谢府西苑的一举一动,哪怕是风吹草动也逃不过你的感知。
梧桐闻言,抬头远眺,目光落在必经的竹林处,却见那里空无一人。
她略带疑惑地说道:“少爷,没见有人啊。”
然而,她并未多问,转身便去沏茶了。
不一会儿,果然有一行人而来,莺莺燕燕女子居多。
领头一人便是苏云。
梧桐脸色惊讶,主要是这几位女子生的太漂亮了些。
你倒是熟悉,其中在前面的两人是苏云,谢轩。
在两人身后有月华轩的胡芸娘、云婉、沉香、周允儿等人。
其中还有两位相貌出色的女子,你并不认识。
这一行人走来,顿时吸引了西苑下人们的目光。尤其是那几位花魁的风姿,令不少下人看得入了神,连手中的活计都忘了,纷纷伸长了脖子张望。
周允儿跟在苏云身后,一路走来,脸色却越发古怪。低声嘀咕道:“这真的是观公子住的地方吗?”
她心中满是疑惑,谢府西苑乃是下人所居之地,堂堂谢家少爷怎会住在这种地方?
更何况,这座院子看起来实在太过简陋,与谢家的气派格格不入。
胡芸娘初履斯地,眸光流转,环顾周遭,一抹讶异自眼底掠过。心中暗忖,这位谢家庶子在谢府之境况,诚然如坊间流言,非但未得老太君与主母之青睐,反倒是备受冷落。
若非如此,以谢观昨日于群芳宴上之惊世才华,若换作谢家其他子嗣,今朝必当沸沸扬扬,大肆宣传。
然而,眼前这座幽寂小院,竟是如此清冷。
几人步入小院!
苏云脸色欣喜道,“观公子,苏云冒昧前来,还带了这几位友人,不打搅吧。”
你微微一笑,“贵客临门,蓬荜生辉还来不及,怎会打搅?”
“只是小院简陋,家中椅凳不多,恐怕无法让各位都坐下。”
说话间神色间并无半分窘迫,磊落大方。
梧桐闻言,“少爷,我去别院借几把椅子来。”
你点了点头,梧桐快步离去。
周允儿心中不由泛起一阵心疼,名震汴京的才子,谢家的贵公子,却连家中的待客的椅子都是不足。
你将众人引入小院之内,院内青石铺地,绿植点缀,虽简朴却别有一番清雅韵味。
苏云神态喜孜孜,昨日草堂诗会名声已经打出,也是全靠谢观之名。
他吩咐道,“你们轻拿轻放。”
他身后的下人手里都提着沉甸甸的礼物。
苏云笑道,“观公子,给你拜年了。”
云婉上前一步,盈盈一礼,柔声道:“云婉,见过观公子。”
“胡芸娘,见过观公子。”
沉香神色间略带犹豫,但最终还是道:“沉香,见过观公子。”
你目光温和地扫过众人,语气淡然,“诸位不必多礼。”
一旁的谢轩脸色复杂,这几位花魁见到他都是没有如此恭敬的姿态。
真是时过境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