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实在是忍不住了。
他最近侥幸得到真传资格,和少馆主梁展的关系走得还算可以。
在得知陈三石参军以后,就求着梁展出面,帮忙找关系,看能不能把他踢出军营,好对其下手。8
可后来他又被汪直收到手底下。
于是,秦风又委托梁展宴请这位百户。2
汪胖子不愧是声名远扬的贪财好色之徒,每次一请就来,几乎是随叫随到。10
本来以为事情会非常顺利,结果这一请,就是连请三天。
白天,在八宝楼好酒好肉伺候,晚上春满楼美女作陪。
三天时间,二十几两雪花银子白白撒了出去。
秦风自然不敢这么阔绰。
钱都是梁展帮忙出的。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总得把事情聊明白。
所以,秦风干脆把话说破。
陈三石的名字一说出来,包厢里顿时变得安静起来。
汪直没急着回答,而是慢悠悠地咂口酒,才推开两边女子站起身。
他一步一步,来到秦风跟前,嘴角分明勾着,却让人感受不到笑意:“姓陈的啊~我手底下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来说说,你们俩之间有啥恩怨?”
几秒钟还一副糜烂官僚的汪百户,此时此刻,居然让秦风感到巨大的压力。
他下意识地站着答话:“大人,我家兄长失踪了,我怀疑……”
“怀疑?”
汪直瞪大右边眼睛,几乎凑到他脸前:“也就是说,你没有证据啊?”14
“没……没有。”
秦风承认。
可放眼周边大大小小十几个村子,他兄长得罪的人,也只有陈三石有能力下这个手。
汪百户突然脸色一变,朝着公子哥大笑起来:“梁少爷,你瞧瞧你家弟子多会说笑,他哥失踪了就随便赖别人,这不是闹呢吗?”
“汪百户,在下不是胡说,他……”
秦风话说到一半又止住了。
他能怎么说?
说兄长是想抢别人娘子在先?
他向梁展投去求助的目光。
后者没理他,顺着胖子的话说道:“汪百户说的在理,其实我也觉得会不会是一场误会?”1
“少爷……”1
秦风还想反驳,被梁展用眼神示意闭嘴。
“汪百户。”
梁展接着说道:“此事到此为止,咱们继续喝酒,等会儿再叫两个头牌过来。”
“不必了。”
汪胖子摆摆手:“近几天不是在跟你们武馆一起搜查蛮子么,已经锁定大概范围,估计今晚就能找到,我也得过去才行。
“不然的话,向千户又要找我的不痛快,改天咱们再继续。
“那啥,你哥的事儿,我估计八成也是蛮子干的。”
他伸出厚实的手掌,在秦风肩膀上拍两下:“等我抓到蛮子,保证帮你逼问出你哥的下落。”
两巴掌下来,秦风险些吐血。
不等他给出反应,汪直拎着佩刀推门而去。
“少爷。”
秦风顾不上肩膀疼痛:“汪百户这是什么意思?”
“还用问么?”
梁展脸上的笑容消散:“明摆着是告诉我们不许动那小子,真是见鬼!这汪胖子是远近闻名的奸诈鬼,怎么也会有愿意保人的时候?”6
秦风问道:“少爷,那我该怎么办?”
梁展打开折扇,微微摇晃,语气无奈地说道:“你别看这胖子只是六品的百户,背景可着实不简单。11
“他是八大营出来的,而且传闻,以前是能够直接跟孙督师说上话的,即便被下放到千户所来,多多少少也能认识一两位高官。14
“连我都要对他客客气气。
“能不惹,还是不惹的比较好。
“所以啊,这件事情就此打住吧。”
“打住?”
秦风眉头拧起,声音控制不住的提高:“少爷!”2
“让你打住就打住,听不懂么!”
梁展“啪”地一声将折扇砸在桌子上,毫无征兆地呵斥道:“本少爷几十两银子出去,对你还不算仁至义尽?”3
“……”
秦风垂首,不敢再说话,只是暗暗握紧拳头。
“呵呵~”
梁展转而又笑着安抚道:“行了秦风,我知道你和伱哥感情深,但这不是有汪直护着咱们没辙吗?
“俗话说的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6
“上次刺客的事儿之后,你都被我爹收为亲传弟子了,只要好好修炼,以后还怕报不了仇?”17
秦风沉默。
“行了,坐下来一起玩吧。”
梁展看着窗外的夜色:“今天酉时后就会全城戒严,向千户亲自出手,打算一举抓住那蛮子,你就别出去走动了。”
“谢少爷好意,大仇未报,秦某不敢享受。”7
秦风明白无论再怎么说,对方也不会再帮忙,便告辞离开。
即将酉时,天色渐渐昏暗。
一路上,他心绪难以平静。
难道真这样算了吗?
还是按照梁展说的,安心习武,日后报仇?
绝对不行。4
姓汪的百户如此护着陈三石,说明那小子的天赋恐怕异于常人。6
拖延下去,他哪里来的优势?
最重要的,此仇不报,他哪里还能静心修炼。7
三岁开始,他们就没了爹娘。
是兄长秦雄靠着卖炊饼,把他拉扯成人,后来实在活得艰难,才不得不做一些高利贷、人牙子的活计。15
但他的兄长,是好人!60
对你是好人,对别个可不是啊
如今,兄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唯一留下来的,就剩下十岁那年送他的金锁。
等等。
金锁呢?!
秦风往脖子里摸去,惊觉脖子上的长命锁不见了,明明一直贴身佩戴,怎么会……8
汪直!6
他陡然想起汪百户朝着自己肩膀拍了几下。
欺人太甚!
“陈三石!”
秦风怒不可遏。
没人帮他,他就自己报仇!2
练血精通,杀一个刚开始习武的新手,理应轻轻松松。1
至于之后会怎么样,他只能赌没事。2
秦风下定决心。
他赶在闭城前通过盘查,离开县城,直奔燕边村的家中。1
空荡荡的家中,再也没有兄长和人喝酒划拳的声音,更令他急火攻心。
秦风翻箱倒柜,找出一身黑色衣服穿上,再以黑布遮面。
他在椅子上坐下,双手捧着宝剑闭目凝神。
只等着夜深人静时,他好出门杀人。
“嘎嘎——”1
午夜子时。
夜鸦鸣叫。
秦风睁开赤红双眼。
正要提剑出门,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幽幽之声。
“秦风。”
“你哥叫我来带你见他!”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