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十二年,大阳皇朝西南深处,一座雕刻着临仙湖三字的石碑映入眼帘。
夏天的湖水波光粼粼,倒映着周围的山峦和绿树,如梦如幻。微风拂过,荷叶轻轻摇曳,荷花绽放,散发出阵阵清香。湖畔垂柳依依,枝条随风飘舞,仿佛在为这美丽的景色欢呼。
远处的山峰云雾缭绕,若隐若现,增添了一份神秘的气息。湖水清澈见底,鱼儿在水中自由嬉戏,时而跃出水面,溅起水花。让人惊奇的是一座高约五丈的破败的古楼矗立在湖水中央的小岛,似乎是长久失修的缘故,那古楼上方的砖瓦破碎了许多,窗口门框很多都已经脱落掉漆,散发着因时间侵蚀的腐朽气息。湖面上,小船悠悠,桨声咿呀,与这座古楼相映成趣。
居住在此的人都知道,这坐落在湖水中央的古楼乃是张家先祖张国公耗资所建,昔日张国公为躲避朝堂争斗隐退于此,携带部分族人来到这临仙湖依湖而居,而另一部分张家族人不愿舍弃荣华富贵依旧留在皇都生活。
张家自此分成两大宗族,族人将居住在皇都的张家族人称为本家,居住在临仙湖的张家族人称为分家。
隐退后的张国公乐善好施,没有因为国公身份进行兼并土地,反而利用以前盐铁茶道生意所积累的财富,帮助居住在此处的百姓安居乐业,修建房屋,并告诫族人不可侵扰当地百姓,否则逐出张氏一族。
可惜天不假年,张国公却在一个深夜中,暴毙在刚刚修建的古楼之中,没有人知道张国公为何而亡,只有当时的官府记载了族人进入古楼后,发现张国公躺在血泊中,手中握着一把断刃。当地百姓感念张国公善举,为其在湖边建立了一座国公祠,国公祠常年香火鼎盛,而张国公的后人依祠建立家族产业,亦与当地百姓通婚在临仙湖边生活了将近二百年时间。
今天的张家格外热闹,德高望重的张家现任族长张老太爷亲自开了中门,陆陆续续的人前往张家携礼而来,当地有名的士绅官员身穿素净服装,围坐在祭坛边与张氏族人相互交谈,因为今天是张家五年一度的祭祖大典。
祭坛上,香炉中燃着袅袅青烟,散发着淡淡的檀香气息。摆放在中央的猪头、羊头、牛头彰显着此次祭祖的庄严与敬重。在祭坛的前方,张老太爷双手杵着拐杖,面容慈祥而庄重,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两位身份显赫的长老站在张老太爷旁边,手持法器,准备引领祭祀仪式。
仪式开始时,张老太爷杵着拐杖躬身行礼,身后的张家族人垂手作揖,心中怀着对历代先祖的敬畏之情。宗祠上方传来鸟儿的啼鸣声。这声音在寂静的氛围中增添了一丝生机,仿佛是自然也在参与这庄严的仪式。整个场景弥漫着一种肃穆而神圣的氛围,人们的心灵在这一刻变得纯净而虔诚。族人期待着通过祭祀,与先祖建立联系,寻求庇佑和指引。
就在此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庄严的宁静。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啊”
“嗝~”
一道心满意足的打嗝声从众人头顶传来,一位相貌清秀的少年右手提着酒壶,左手拿着不知道从哪来的后腿肉,躺在横梁上美美的吃着喝着,浑然没有将众人放在眼里。
听闻此声的张家族人齐齐抬头,每个人吞咽着口水似乎如临大敌。
张老太爷原本慈祥的老脸此刻面目狰狞,像是吃了死老鼠一样,手里的拐杖一遍遍的锤打地面,大声吼道:
“这....这....这,不是已经关在柴房里了嘛,这谁把他放出来了,谁把他放出来了!”
“我滴个娘来,这混账小子怎么跑出来了,管家赶紧让家丁牵着狼狗过来,赶紧的!”站在旁边的长老也跟着吼道,收到命令的管家急忙召集身旁的家丁去往柴院搬救兵。悬梁上的少年悠然自得的一边吟着诗,一边喝着酒,浑然没听到他们的鸟叫。
不到半柱香功夫,管家几个人带了一口锅,擦着头上的汗水喘着粗气对着长老躬身道:“长老,这....这.....”
“不是让你去找人牵狗来嘛,人呢?狗呢?”长老不满管家支支吾吾,着急的问道。
“禀长老,柴院看守的人都被扒光衣服,现在正吊在中门上,至于这狼狗....咳~”
管家干咳一声,眼神意会身边的家丁将那口锅抬上来,尴尬的说道:“看守柴院的那几条狼狗,在这儿~”
随即将锅盖打开,只见那大锅里面漂浮着葱段、姜块、八角、陈皮等调料。一股股飘香的香气扑面而来,原来那几条狼狗已经被下了锅了,围观的百姓闻到香味直呼了不得喽,这要是开店的话,那张家狗肉店绝对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
那长老一口老血喷出,两眼一闭直勾勾的晕了过去。
众人见状慌乱一团,而那悬梁上的少年,似乎是吃饱了的缘故,一个鲤鱼打挺从悬梁上跳了下来。当地士绅官员见到少年下来的时刻,急忙忙的从中门而出,走的时候不少人被中门吊着的家丁磕到头捂着头逃走。
少年醉意朦胧,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的后腿肉朝着众人而来,他每走一步,张家族人就后退一步。张老太爷腿脚不便动作迟缓,心里面也在大骂,这群王八羔子,怎么就没人拉他一把呢。
少年见张老太爷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也懒得理他,径直走到贡品前,回过头来咧嘴一笑:“太爷,今天狗肉吃多了容易上火,我拿两坛好酒回去喝啊”
说罢,少年将祠堂上摆放的贡酒拎了起来,顺手又把牛头整个扛起,哼着小曲往中门而去,走到众人面前时翘着屁股,噗的一声来了个响屁。
张老太爷听闻后少年的话后,激动的手舞足蹈,手中的拐杖慷锵有力的锤击地面。像是十年脑血栓患者突然通气好了,此刻场景,估计常年给他看病的大夫都得对那少年说一句,“小伙子,妙手回春啊”。
“太狂妄了,太狂妄了!”
“有辱斯文,有辱祖先啊!我等还有何面目存活于世!”
“求祖宗显灵,劈死那小兔崽子,劈死那小兔崽子!”
“祖宗显灵啊~”
..........
那少年走后,众人回过神来,老泪纵横跪在祭坛前,有的人更是魔怔一样口里面喊着咒语,似乎在沟通张家先祖能不能降下天雷,劈死那走远的少年。张老太爷嘴角气的抽抽着流着哈喇子,脸色乌黑的像是下了某个决心,对着众人说道:“今年的祭典提前结束,管家把客人送走,关掉大门所有人来议事厅!”
在管家的疏松下,原本参加祭典的客人提前离席而去。张家大门关闭,原本热闹的庭院此刻空无一人,围观的百姓见状也是议论纷纷,但见到那少年走在官道上,纷纷闭上了嘴只敢小声嘀咕。
“你说这张家是不是祖坟不好,怎么出了张三这么个东西”
“可不是嘛,这次还算好的了,那祠堂里面的大钟至少还在地上,我记得五年前张少爷似乎在研究那个什么什么箭来?”
“火箭!”
“对对对,就那玩意,那天我还清楚记得,那张家族人祭典刚结束,张家那口钟就上天了”
“那老太爷因为这件事被气的躺在床上休养了好几个月”
........
那众人口中的张少爷,此刻拎着酒壶走在路上,听到众人指指点点,心道:“你们这群庸人,懂什么是科学!懂什么是技术嘛!我要是跟你们说这世界是圆的,你们肯定要找一帮人打我,还要跟我说这就是爱“。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仁慈的张少爷前几年一直想研究原子弹来着,只可惜他只记得公式E=mc^2,但是苦于没有机器提炼材料不得已放弃了,否则那天的张家就不是那口钟上天那么简单了,而是整个临仙湖集体见太奶了。
张少爷停下脚步,一股的悲凉感由心中而出。顷刻间眼角湿润了起来,啃着后腿肉的嘴角也激动的流下了口水。张少爷有感而发,仰天长啸:
“天不生我张玄陵,大阳科学如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