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都峰,太和殿内。
古天罡端坐在上首的位置,一手执着拂尘,尘束搭在另一手臂弯上,旁边矮桌上放着十瓶瓷瓶。
灰白长发盘成发髻,根根整齐,浓眉上挑,眼睛微睁,仙风道骨的说:
“老杂毛们,老道刚刚回返宗门,说说看,宗门这几年的变化。”
“老孙,你来。”
老孙,孙道辅坐在他身侧,瞥着桌上的养气丹,苦笑着说道:“师兄,宗门如今变化很大,从何说起?”
想他也是太虚道宗丹道魁首,药峰掌教,三品天合境大修士。
却在刚刚被古天罡收拾得跟孙子一样。
还被众多弟子看在眼里,传扬出去他的老脸都丢尽了啊。
嗯,回去就让凤鸣搜集一下。1
谁敢传他闲话,以后休想再从丹峰拿到一粒丹药!
旁边的黑脸短发老者,瞅见他的表情,一身强健肌肉都在微微抖动。
他已经把这一辈子辛酸苦事都回想个遍,却依然止不住笑意。
他就知道古天罡这个老杂毛重返宗门以后,有人要倒霉。
至于是谁,他不说哈哈哈。
“捡重要的说,”古天罡斜睨他一眼,“这还用老道教你?”
孙道辅暗自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这老杂毛回来没好事,无奈开口道:“那便从师兄走后说起吧。”
“自从你去了京都府,宗门内安静祥和许多,我们几个也……”
“停,这段可以跳过!”
古天罡眼皮一跳,握着拂尘的手又痒痒起来。
好个杂毛,看来先前那一脚踹轻了啊!
皮了一下后,孙道辅忙正了正神色,说道:“那便从两年前说起吧。”
“那时宗主从太周山战场回来后便开始闭关修炼,至今未出。”
“之后不久,天涯谷一位嫡传登门,年仅二十五便达到了三品境。”
“一连败了多位,连老庞他……”
“孙道辅!”
短发黑脸老者,体脉掌教庞宽脸上的笑容也没了,急道:“这段也跳过!”
“跳过干嘛?你的风光时刻,我必须听。”古天罡却是示意继续。
孙道辅瞥了眼黑脸壮汉,暗自哼了哼,让你这老杂毛看贫道的笑话。
当即,他便口若悬河起来。
“那一战打的昏天暗地,石破天惊,庞师兄一拳可镇山海……”
庞宽见他这番话说出,神色渐渐缓和一些。
算他老孙会讲话。
哪知——孙道辅话锋一转:
“可惜老庞只坚持了不到一炷香,就被人一剑劈出了十里外。”
此话一出,古老道登时笑出了声。
乐呵呵的看着庞宽气急的揍孙道辅。
好一会儿后,孙道辅理了理身上的道袍,继续道:“最后还是李师弟出手,才解决了天涯谷的传人。”
“另外,还有方师妹……”
古天罡笑容顿了顿,摆手道:“不提她。”
“怎么不提?你不想听,我偏要说。”
“方师妹对你仍留着真情,而且那件事情,她并不怪你,一直还……”
“那些勋贵子弟该到了,我去迎接一下。”
不等孙道辅把话说完,古天罡当即起身,眨眼飞出太和殿消失不见。
临走前,他还没忘顺走桌上的丹药瓶。
半晌。
孙道辅和庞宽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的无奈。
“古师兄与方师妹的事还要从长计议才好。”1
“是啊,明明他们俩只是存在些误会,非要闹到一个远赴京都府,另一个清茶斋饭闭门不出。”3
“如今古师兄回来,倒是个好时机。”
庞宽摇摇头,“再议吧,当务之急还是招收弟子之事。”
孙道辅狐疑的问:“听说那无量山今年收下几名不错的苗子,其中一位还被晏海收为亲传?”
“我也有所耳闻,绝刀传人再现,非是好事啊。”2
“管他做甚,先倒霉的又不是我太虚道,由着无量山头疼去。”6
三弟才是主角,大哥二哥被害,爹未来也可能被害,老妈疑是被佛道影响太深,三弟可真是太难了,就差没开局差破人亡复仇的道路,而且凡字的你确定这名不是主角名?
……
马车一路行至望都峰山脚下,陈逸等人方才下来,打量着周围。
此刻山脚下已经聚集了不少孩童,大都年龄在十岁以下。
并且从他们身上穿着各异,不难发现他们来自魏朝各地。
不少人还有着明显异于常人的特征。
比如那位身形样貌与公冶守相似的南蛮族人,身强体壮,高近两米。
让人很难相信他这样的“壮汉”会是不到十岁的孩童。5
尽管他笑得憨厚,但是其余孩童看到他,不少都小脸煞白,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看了一圈后,陈逸问道:“宁先生,我们要等人到齐吗?”1
宁雪点点头,跟他们简单说明有关太虚道宗的一些规矩。
其一便是护山阵法,需持有相应令牌,贸然闯入会困在阵法中。
而想要拜入太虚道的新弟子,则要先领取临时令牌才可入内。
其二,一天之中至多只会有一百枚临时令牌,先到先得。
最后便是太虚道宗只会取考核最佳的一百名弟子,根据其资质拜入各峰。
“你看前面那些人,他们多是前一天来晚了的。”
说着,宁雪看了看天色,继续道:“应是快到时辰了。”
没过多久,从山上走来两名身着太虚道道袍的年轻弟子,身形挺拔飘然而下。
不待周围孩童们激动,他们一眼看到人群中的宁雪,过来行礼。
宁雪摆摆手:“按照规矩做吧。”
她并不希望陈逸等人受到优待,特别是像这样可有可无的特权。
“是,师姐。”
两名男弟子当即按照顺序发放临时令牌,很快轮到陈逸他们。
“这就是令牌?”王永年翻来覆去的摸着,道:“感觉像是通行皇宫宫禁的令牌。”
“笨,明明一样。”
杜妍指着令牌某处的纹路说道:“看这里,很像是宁先生教导的隐匿阵法的‘门’。”
“一样吗?”
小世子杜彦清瞪大了眼睛,又拿出随身携带的皇城通行令牌对比一二。
脸露茫然的看着杜妍,不死心的问:“真一样?”
“你也笨!”杜妍哼了哼。
“宁先生?”魏乐天也没看出相同之处,忍不住看向宁雪。
“郡主说得没错,皇城阵法与我太虚道宗的护山阵法的确一样。”
不等杜妍露出得意表情,宁雪继续道:“但也有不同之处,那便不是肉眼能够看到的了。”
说是这样说,她心里知道杜妍应是在阵法之道上有过人天赋。
稍后倒是可以向阵脉的几位师伯推荐一二。
而陈逸和林雪茹同样眼露茫然,只当他们是在说天书。
和杜彦清几人一样,他们也都没看出两块令牌上不同字样下有什么相似之处。
就在这时,后方传来一道略带惊喜的呼喊。
“好人兄,好人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