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业  第九十五章 抑塞天地空

类别: 仙侠 | 古典仙侠 | 仙业 | 鹓扶君   作者:鹓扶君  书名:仙业  更新时间:2025-03-17
 
薛敬自诩自己也算是陈珩腹心了,同他交情不差,更被陈珩托以私事,两人皆熟知彼此性情,平日间亦接触甚繁。

可似陈珩今番这等振奋模样,薛敬倒也的确是头一遭见,着实不由得暗吃一惊。

便在周遭众修大多是讶然时候,天角的那束虹光已须臾跨过重重云海,往地面迅捷一扎,便化作无数碎芒莹屑缤纷消去,从中显出两人身形来。

薛敬见那武修是个英武少年的模样,脸上带笑。

那人内着一身色泽碧青的上乘宝甲,外罩大赤绣金华服,满头乌发随意披洒而下,双目若炬,深邃异常。

在他腰间还挂着一只半拳大小的木葫芦,便是有塞头封住了葫芦嘴,可一股阴幽寒气却还止不住在向外窜,有如冷泉泄地,叫他脚下土砾都微微覆上了一层白霜,近乎是肉眼可辨。

而另一剑修则生得墨眉星目,仪容端庄。

其人虽是给人一股生得敦厚温和的感触,甚是与人无害,可他身上那股犀利无俦的剑意,却还是怎么也难掩饰住。

在他视线相触时,场中诸修近乎有种是迎上陈珩的怪异错觉。

仿佛立那身对面的已并非人躯,而是一口锋锐精莹、殆无其比的剑器!

芒寒森森,使人不能够小觑!

“一个走罡煞路数的武修,观他血气之旺,似已功成烘炉了,且品级不凡?至于另一个,这气机倒像是个六境剑修,和真人境界相等……”

在众修正思索间,陈珩已是大步向前,迎向了那两人。

薛敬见陈珩与那武修似早便相识的模样。

两人把臂相谈时候,说得都是些南域风物,叫旁人难免听得一头雾水。

而接下来在陈珩迎向那剑修时,两人却并没有多话。

在众修讶异视线中,两人只相视片刻,忽地齐放声大笑起来。

只如千里关山劳目极。

无限事,不言中!

“我谨为诸君引荐两位高才!”

陈珩回身对薛敬等人笑道。

“同陈兄比起,我算什么高才?南域一别后不过一甲子,你便已站到今日这地步,我此先还自诩功行迅快,想着到时候见面要吓你一吓,今番看来,倒是袁某想得多了。”

陈珩话音落后,薛敬等人便见那武修随意摆一摆手,豪迈大笑一声,声似龙吟。

尔后他面朝向玉宸阵营众修,主动拱手见礼,客气道:

“在下袁扬圣,乃是牯劫天夔御府真传弟子,见过诸位仙门高真!”

那剑修闻言一笑,同样打了个道稽,神情一正,道:

“贫道许稚,师承月庵圣母,现忝为三世天录政执事,在此稽首了!”

戚方国大殿内画烛高烧,管弦嘹亮。

在一片乐声当中,一轮皎洁圆月已是悄移至了天中。

头顶月色腾辉,银波匝匝,衬得天地间霜白一片,微风徐动,远处的铜驮江也似是水天一色。

而酒过数巡之后,一番相谈下来,陈珩也算是知晓了这两人的如今境况。

当日浮玉泊一别后,袁扬圣便以一颗飞禄果遁去了东弥州西域的九危山,打探一味名为“琼胎阳罡”的天罡气讯息。

武道天眼,是武道至强的一门手段。

此为一类天生神异,非仅可破世间一切妄,更有天授神通,很是不凡!

正是因为天眼缘故,浮玉泊那时候的袁扬圣早在陈珩暗中提点他之前,便已敏锐察觉到怀悟洞主的种种不妥,进而从容脱身。

而有武道天眼这类至强手段傍身,当时的袁扬圣虽仅是个武道小修,但也未被横行于东弥西域的魔道修士炼成铁皮僵尸或肉身傀儡等等。

一番波折后,竟终是让他登上了九危山,取了“琼胎阳罡”在手。

之后袁扬圣便一直在九危山深处结庐而居,开始凝煞炼罡,打磨血气,并不过问什么世事。

直至陈婴因得了无生剑派的根本法决,请来元磁金光球引动地膜,惊动了无生剑派的那两桩仙宝,袁扬圣的那苦心潜修才被迫一止。

陈婴在最后进入郁罗仙府时,曾与陈润子达成过协定,要将陈宣武、袁扬圣等送出天外。

因此缘故,袁扬圣自然也是从九危山被寻出,随着陈宣武一并离了胥都天,被陈润子亲自接引到了郁罗仙府内。

时至今日,陈珩知晓袁扬圣的大兄便是陈宣武,正是这位弃玄从武的人物将袁扬圣从乞儿堆救出,又传授了他罡煞武道。

而在来到郁罗仙府后,又因陈润子、陈元吉出力。

虽并非是自幼入门的底细,但陈宣武与袁扬圣也是顺利拜入了牯劫天的夔御府,成了这方大派的弟子。

其中袁扬圣又因武道天眼之故,更极得夔御府重视!

在功成烘炉,又立下过几桩大功后,如今的袁扬圣已是夔御府的真传弟子,更被夔御掌门代师收徒,算是入了一位武道尊者的门下,可谓风光无限,前途大好!

而至于许稚。

听他言语,陈珩知晓这位故交当初的确是被人骗下了地渊,遭逢险情。

所幸是天数机变,又恰巧是在地渊这等地界,他才遇见了蛰眠地渊深处的无生宝鉴。

由此得悉了自家身世,又被无生宝鉴教导修行。

而除去心障了后,无生宝鉴便也向尸解仙元岱和伙伴无形剑请辞,带着许稚去往了三世天,投靠月庵圣母。

三世天虽非十六大天之一,可月庵圣母却是享誉阳世众天的仙道巨擘,更兼这位大神通者曾与赤龙许家的末代大执御许元化关系匪浅。

在无生宝鉴苦苦恳请,拿出几门剑派底蕴为礼,也或是心下到底还念及几丝旧情。

一番考量后,月庵圣母也终是将许稚这个赤龙许家的血裔收入门下,给了许稚三世天录政执事的职司,叫他从此可以堂堂正正行走在三世天当中。

至于这其中究竟是付出何等大代价。

莫说许稚自己知之不详,便连无生宝鉴,亦恐怕是如雾中观花般。

此时大殿宴上,袁扬圣对着蔡庆、董渠等人的劝酒,摆出一副来者不拒姿态。

无论何人举樽,他都一饮而尽,而在喝得兴起时,袁扬圣还拿出几坛夔御府独家秘制的宝浆。

在袁扬圣揭了木塞后,酒气汹然扩出,近旁的蔡庆心觉有异,当即就有些色变,连薛敬、杨克贞亦侧目看来。

“袁某这一脉自上到下,无不好些杯中俗物,此是师尊早年所酿,我在出门游历前特来从掌门师兄府中窃了些过来,请,请!”

袁扬圣大剌剌用袖抹一抹嘴,举坛大笑。

蔡庆闻言面皮发苦,可他方才劝酒最勤,眼下自不好推辞。

在被灌到龇牙咧嘴,袁扬圣才将这老儿放开,又拿坛走向另一人。

“怎会烈到如此?”

蔡庆暗暗咂舌。

而在酒坛在席间传过一轮后,袁扬圣视线四下巡览一遭,望向陈珩,忽拍掌感慨道:

“陈兄,你我在浮玉泊相识那会,袁某着实是不知我那大兄竟与你是真正的血脉兄弟,大兄所言的那个大敌,竟也是你日后的寇仇……

如今回头再看,倒也着实是造化弄人?”

陈珩闻言沉吟片刻,在对袁扬圣敬了一敬后,他放下酒樽,奇道:

“不知袁兄与许师兄是如何相识的?”

这两位一个是夔御府的堂堂真传,走得是罡煞武道路数。

另一个则为赤龙许家末裔,拜入了月庵圣母门下,如今是三世天的剑种。

陈珩与他们虽是南域时结下的情谊,不过两人出身却大不相同。

且不比三世相邻于真武,牯劫同三世这两方天宇亦相距了无垠虚空,可谓是风马牛不相及。

可偏偏这两位故交今番又是联袂而至,这倒叫陈珩不由好奇。

“听闻三世天内盛产‘金源客’,这是一味难得武道大药,我正巧在修行一门武法,甚需此物,索性无事,便也到三世天来游玩了。”

袁扬圣将手一摊:

“至于袁某是如何同许兄相识的,那就同结交陈兄你一般了,大家都是一个路数。”

“不打不相识?”陈珩一笑。

当初他和袁扬圣也是在“怀悟洞”中斗了一场,这才结下来了交情。

袁扬圣的天资自不必多言,仅凭那双武道天眼,便注定了他若不中道夭折,将来必会名动天下!

而许稚先前虽说剑招厉害,在过完十六岁生辰的三月后便修成“十步一杀”,是险些能够拜入中乙剑派的奇才。

可他终是在那场变故后困顿于心障,功行再未有什么长进。

不过许稚在来到三世天后竟是脱胎换骨,不仅可和袁扬圣交锋,且如今观其气机,竟也同样是修成了剑道六境!

这令陈珩在讶然之外,更是难言欣喜。

许稚一笑,对陈珩道:

“在同袁兄打过那一场不久,我偶然听得师弟名字,知晓了师弟眼下正在同真武崔钜相斗,那时我着实是不胜畅快!

所幸三世天中的那座玄水观便位属真武道脉,此事并不难求证,在探得真实后,我便同袁兄告辞,不料言谈中却意外知晓袁兄亦与师弟相熟……

师弟你说,这可不是巧了?”

袁扬圣闻言不由大笑,心下却隐隐又有了些明悟。

其实他来三世天除了寻药外,也还因陈润子、陈元吉在数年前的一番隐晦提点。

那两位曾言说他将来若是去往三世天游历,便可为仙府众修在日后并力除去陈玉枢时,又添一臂助。

起初袁杨圣或不解其意,直至与许稚不打不相识,不久前又是得悉许稚与陈珩交情甚笃。

饶袁杨圣再如何懒得细究那些弯弯绕绕,也是摸索出了些蹊跷来……

他同许稚在采药时的冲突,恐怕便是那位无生童子的有意安排。

而郁罗仙府的那两位,亦应与无生童子在暗中达成了某类盟契。

时至今日。

纵许稚此先是被蒙在鼓中,眼下亦应有此等明悟了。

“天机占验,这是那无生童子的根底所在,同样也是仙府两位前辈的所长之处……这玩意虽是有趣,但我怎就是学不进去?贼老天,七拐八折的,还是袁某这拳头更利索!”

袁杨圣腹诽:

“不过无生童子和仙府是怎书信联络一处的?莫不是要追溯到陈婴那贼鸟震动地膜,呼出无生剑派根本法决那时?”

“师兄。”

便在袁扬圣默默梳理脑中芜杂思绪之时,此刻陈珩看向许稚,面容一肃,深深一礼谢下。

在他站稳脚跟了之后,也是暗中打探过许稚讯息。

如他曾托薛敬替自己处置过几桩私事,许稚的音讯便是那其中之一。

可在血魔法山寂之乱过后,南域近乎是千里赤地,人无烟爨,玄真派和数家小宗都近乎落得了个满门覆亡结局,周遭诸派直至现在都还未缓过劲来。

在这等境况下,自然是难访到什么音讯。

不过因为登位真传,受了周行殿执事一职。

在权位大为擢升时,道录殿深藏不显的一些隐秘亦纷纷对他解开封限,不再有什么隐瞒。

观经途中,陈珩便是在几本古册中看得了“无生剑派”这名字,知晓了这剑派共有七位执御,其中又以赤龙许家最为贵胜。

“无形埒剑洞”便是赤龙许家奋十二之烈,自众妙之中艰难带出的至宝,连道廷太子长明在观摩过后,都是赞叹!

而平素在通烜坛下垂听教益时,陈珩亦请教过赤龙许家的事迹。

数者相加,再联想许稚曾送过他一本《小赤龙剑经》,以及剑洞是在他离开了地渊之后,莫名便落入了他的眉心紫府当中,毫无预兆。

那时陈珩心中便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猜测,只是未得实证,不好笃定。

而如今总算是见得了许稚这位故交当面。

陈珩那怀揣已久的猜想,也终是有了一个答案……

“何须如此?何须如此!”

见陈珩这般郑重行礼,许稚亦是看出来几分端倪。

他知晓陈珩此刻非仅是谢他迢迢来援,更是谢他当年的相赠剑洞之恩!

“师弟并非许家血裔,不得‘四侯之门’正位进入剑洞,难以自行选定剑洞位置,此事我苦思良久,亦寻不出什么解法……因此剑洞虽是桩宝贝,可在师弟身上的效用却是要大打折扣了,着实当不得师弟如此称谢!”

许稚慌乱传音一句,忙伸手去扶。

见扶不动,他一急,又道:

“你我是在玄真派那时的交情,不必多说,我还知在地渊时候,师弟更特意前往鬼窟寻过我。

你若再这般多礼,那可太过生分,为兄便回三世天了!”

陈珩深深看他一眼,同样传音一句,诚恳道:

“如此师弟便也不多客套了……无生剑派之事,师兄若有吩咐,师弟自不敢惜力!”

许稚闻言一怔,脸上透出复杂的神情。

他犹豫再三,却也未多言什么,只是轻轻一拍陈珩肩头。

重新落座后,虽是已清楚许稚、袁扬圣两人来意,但陈珩也将如今葛陆的境况道了个清楚,其中更提到陆审和他亲手布下的那座阐星分垣阵。

袁扬圣摆一摆手,不多在意:

“陈兄,且放心罢,都说合力成绳,我等一并相议筹划,那破阵纵再厉害,也不足为惧!

至于那少康山的陆审若是先坏了规矩,胆敢真枪实刀上来杀一场,那更最好不过!”

袁扬圣一捏拳头,骨节发出喀喀爆响,好似金铁交鸣。

他一咧嘴,兴奋道:

“我倒是好奇,陆审与那崔钜究竟是有多大能耐?我这双拳头,可能砸烂他们的神通?”

许稚虽未开口,但目中同样射出一股锐利之意,兴致不小。

不多时待得宴席结束,众修纷纷散去,袁扬圣忽对陈珩使了个眼色。

蔡庆本还想同陈珩说说他那头彩蜥之事,看是否有良法可解,但瞥得这幕,他便很快识趣告辞。

少顷功夫,偌大殿中便只剩陈珩、许稚、袁扬圣三人,颇有些空空荡荡。

袁扬圣也不多卖什么关子,开门见山道:

“陈兄应也知晓我同郁罗仙府干系不浅了,实话说来,我在夔御府里未得势前几番遇得宵小寻衅,都是多亏那枚仙府符诏,才未吃上什么大亏。”

“郁罗仙府……”

陈珩沉思了一会。

郁罗仙府是陈润子、陈元吉两兄弟曾得来的一桩古仙造化。

如今仙府游荡宇外,已是成为一众陈玉枢血脉后裔的避祸之所。

至于那仙府符诏,则是陈润子、陈元吉两人耗费大法力,特意打造出的宝贝。

其不仅可叫一众血亲将神意隔空投放到郁罗仙府内,更有护身、杀敌、破禁等等妙用,很是不凡!

在拜入了通烜门下后,陈珩也曾听自家师尊说起过。

早在地渊金鼓洞那时候,是陈元吉亲自携了廓虚宝船穿过罡气层,欲将他同陈宣武、袁扬圣一并带离胥都天,只是被通烜劝阻,他陈珩才留在了玉宸,并未去往仙府中修行。

此间情谊绝然不小,若非陈珩被通烜选中,说是活命之恩亦丝毫不为过。

不过陈珩在玉宸门中得势后,郁罗仙府却未同他通过丝毫音讯,并不闻不问。

眼下陈珩莫说向陈元吉、陈润子当面称谢了。

在晋位真传后,他虽从通烜手中得来了本属自己的那枚仙府符诏,此宝更却好似失了灵性,无论如何催发,都无反应响起。

“陈兄手中那符诏,如今怕是也难启用了罢?”

袁扬圣看他一眼,自袖中缓缓拿出一枚形质呈环状的玉玦,小巧剔透。

不过同陈珩的那枚一般,袁扬圣手中这物此时亦然光华黯淡,似失了所有神异一般。

“这是?”陈珩皱眉。

“实不相瞒,自我成为夔御府的真传后,这物便无用了,玄妙尽失,去问宣武大兄,大兄也只说这应是仙府的那两位前辈特意所为。

意思是我既已成道,便不应再同仙府牵扯过多,以免惹来因果上身……

而听大兄所言,黄庭派道子陈涓成道后,他那符诏本也被仙府那两位封禁,但这位之后似又同仙府扯上不小干系,两位前辈无奈,只得又抹了封禁去。”袁扬圣意味深长开口,声音沉沉传来。

陈珩、陈涓、袁扬圣……

陈珩心下思忖,一时沉吟无语。

他与陈涓是血亲一脉,而袁扬圣虽非陈玉枢血裔,但却与郁罗仙府牵扯极深。

正是因陈润子、陈元吉出力,袁扬圣才能来到牯劫天,拜入夔御府这方武道大宗。

而归根结底,若论起相同之处来。

他们三人与郁罗仙府或多或少都有些牵扯,且天资奇出,皆算是宇内的奇才。

若说陈润子、陈元吉先前赠出符诏,本意是欲使众人在忽微之时可以有一臂助。

那对于成道得势者。

陈润子、陈元吉却偏又将符诏封禁,向他们闭了仙府门户。

此中的心思……

“我有一问,听闻郁罗仙府乃是郁罗仙人在坐化前特意打造的奇宝,而这位大仙与空空道人一般,都是出自劫仙老祖门下。”

这时陈珩忽出声问道:

“而陈润子、陈元吉两位兄长与空空道人纠葛却不小,两位兄长对空空道人更敬以半师之礼。

恐怕也正因此故,当初才能借来那只廓虚宝船,只是既然如此,那又为何……”

陈珩话虽未说完,但袁扬圣也是明白他的未尽之意,挠一挠头,犹豫道:

“此事来头极大,不仅大兄不肯对我细说,连我去问掌门师兄,掌门师兄亦是摆手,说我如今修为浅薄,过早知晓这等事情,并无益处。

陈兄是知晓空空道人,但恐怕即便是贵师,亦未过多向陈兄提及这位罢?”

陈珩点一点头,示意袁扬圣所言无错。

一旁许稚沉吟片刻,忽眉头一皱,谨慎道:

“空空道人,我曾听无生老祖说起过这位……老祖称这位是邪道的巨擘,旁门的宗师,似这等人物,已是伟力大到无可估量了。

旁人若是口颂他的姓名或道号,便是远隔漭荡太虚,那位也会心生感应!

我虽不明此中的始末,但想来两位的尊长不愿向两位揭明那些根源内情,大抵是因为此故了。”

袁扬圣一叹,道:

“应是如此了!”

空空道人虽是劫仙座下弟子,鼎鼎大名,但关于这位的道号世人却是知之不详。

至于真名,则更是隐晦。

而因空空道人在占了兜御天后便自号为“空空道人”,为免这位有所感应,众修在称呼他时,便多是以“空空道人”或“兜御天尊”来作替代。

以“空空道人”来称呼,虽不至于引来空空道人的侧目。

但若是过多探寻这位生平,挖掘这位的底细,难保交感相应之下,会惹动空空道人注意。

此时袁杨圣看向陈珩,郑重其事道:

“符诏之事怕是同空空道人相干了,虽不知仙府两位前辈是如何打算,我等师长此刻亦不愿过多相告,但以陈兄和袁某的这点道行,便是知晓了,也无多用。

袁某之所以说起符诏之事,乃是在同大兄传讯音时,仙府两位前辈托大兄之口,特意要袁某转交给陈兄一物。”

这话说完,袁扬圣嘴唇翕动,将一篇不过百字的古怪法决悄然传入陈珩耳中。

“以防不测!”

袁扬圣小声传音。

陈珩心中不由一动,也不知是想到什么,神色忽凝重不少。

而就在陈珩沉吟之际,袁扬圣看向殿外。

他脑中依次转过几个念头,最后还是挑一挑眉,将肩一耸。

方才在进入这片地陆之前,他以武道天眼遍观十方虚空,隐约看得一道金紫贵气似盘亘宇外,聚而不散。

但再看时候,那气似觉察到什么异样,悄然隐了身形。

饶袁扬圣如何再催动武道天眼,原处也只是一片空空荡荡……

“这地陆,倒还真是有些意思。”

袁扬圣收回视线,暗道一声。

翌日,北屏山。

一座典雅园林中,陆审正与韩印觉在松下弈棋,忽闻刺耳一声大响,一声过后,又好似爆竹一般连绵不绝,响彻云穹。

侧目看去时候,只见无数山石冲天而起,草木倒伏,景象狼藉,雾烟汹汹扩开。

再细一看,数杆阵旗不知何故竟被生生震烂,连带着阵旗所在的几处峰岩亦四分五裂,惊起一大片飞鸟扑翅,在半空中叫唤不已!

“咦,这两人倒是有些门道在身,不过想破我阵,哪有那容易?”

陆审大笑一声,随手将棋子远远抛开。

他好整以暇起身,对有些错愕的韩印觉点一点头,淡淡道:

“走罢,韩兄,随我一并试试那两个宇外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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