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画皮卷  第一百七十四章 暴起

类别: 免费 | 仙侠 | 幻想修仙 | 幽冥画皮卷 | 沁纸花青   作者:沁纸花青  书名:幽冥画皮卷  更新时间:2025-02-06
 
曾剑秋没再说什么,而同齐盛和于冯虎一起悄悄割断了手上的绳子,但仍旧握在掌中。娄何将三人一个个地拎起,放置在墙角,等确定也没什么人往他们这边看时,才将手伸进怀里,取出丹药向三个剑侠的口中喂。

三人里面于冯虎的伤势最重,在山洞中藏身的时候双脚就已被截断了的,如今伤口虽然愈合了,但双脚还没生出来,走路缓慢不便,是很难参战了。

齐盛是断了一条手臂,这对剑侠来说不算是大事,总还有一战之力。曾剑秋的状况最好,身上仅有许多或浅或深的伤口,服下了娄何摸出来的丹药、运行调息一阵子,伤势就已好了大半。

此时楼外光芒闪烁,楼体也在微微发颤,周瑞心与余顺贞似乎已陷入激斗之中,听着两人偶尔传来的对话、看着楼中真形教修士的反应,应该是周瑞心已经渐渐占据了上风。

就在这时,忽然又是一道更加猛烈的光芒迸发——苗义等人在楼上都往前凑了凑,面露喜色,叫起好来。而楼外的弟子们一片大哗,也没有之前那样平静了。

周瑞心的本尊还站在楼顶的栏杆上,出游阴神的声音则远远传了来:“余顺贞,事已至此,念及同门之情,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当着众多弟子的面,你只要承认你所做的恶行、自废修为,我就饶你一命,还留你在天心派颐养天年。”

隔了一会儿,余顺贞惨笑起来:“周瑞心,你把脏水一盆接一盆地往我身上泼,我自然是百口莫辩了。可事已至此,你要是真念着什么同门情谊,那就叫太上宗主、癸阴真君来审我的罪、来罚我!你能把她请出来吗?!”

周瑞心的阴神冷冷地说:“金宗主静修,还不至于理会你的这点腌臜事。”

余顺贞笑得更大声了:“是静修,还是你请不出来?宗门内出了这样的大事、被外敌强攻,你却说本宗太上宗主懒得理会?!好!你要叫众多门人弟子知晓,我也要叫众多门人弟子知晓,本宗的太上宗主其实——”

又是一片清光一闪、接连几次震动,余顺贞的声音传来,但听着更加微弱了:“哈哈哈!好!众目睽睽之下,你怕我把话说完是不是?天心派的弟子听着!周瑞心给我泼的那些脏水我百口莫辩,但自然有人知道是不是真的,可本宗的太上宗主金子纠,却是被周瑞心镇压了真灵、剥夺了神器!这才是欺师灭祖的大罪!周瑞心,你认不认?!不认的话,就把太上宗主请出来!”

听不到周瑞心说话了,倒是楼外的光芒更加猛烈地闪耀起来,仿佛是他一心要将余顺贞置于死地。随后又是几声痛呼、惨叫,余顺贞悲呼出声:“长吉、心兴!”

接着就有了更多的人声,混杂在一处,但娄何和曾剑秋听得较为分明的是其中的几个声音——

“请宗主说明!”

“宗主,暂留余长老一命也不迟!”

“宗主!将太上宗主请出来吧!谣言不攻自破!”

但这些声音刚刚喧闹起来,取而代之的便是一片惨呼!

周瑞心那清蒙蒙的阴神回归本尊,他的身子猛吸一口气,站在栏杆上居高临下地往下看,口中厉喝:“我已经说过!为余顺贞求情的,全视为叛逆宗门!刚才这几个就是下场——天心派弟子听令了,凡是追随余顺贞的,杀无赦!”

天心派这是要乱斗起来了。娄何立即将目光收回,落在曾剑秋的身上,发现捆绑着他、齐盛、于冯虎三人的绳索已完全落在了地上,三人都已经将剑线接起、绕于腕上,是个蓄势待发的态势了。

他立即低声喝道:“曾!我说过——”

曾剑秋将身形藏在屏风的阴影中,看着他:“你说过要等李无相。娄师兄,我不知道你觉得合适的时机什么,但现在是我觉得合适的时候!你说,要叫三十六宗知道归顺玄教是什么下场,是不是?”

“是!”

“那现在周瑞心在跟余顺贞缠斗,我们帮着余顺贞击杀周瑞心,不正合你的心意吗?周瑞心以下余顺贞的修为最高,要是看着他被周瑞心被斩杀了,不是更没有胜算了吗?”

娄何摇头:“还不够乱!要再乱起来!”

曾剑秋忽然抬起手,抓住娄何的肩膀:“娄师兄,你是从什么时候起不再把人命看进心里去的?”

娄何愣了愣。

曾剑秋就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按着你的法子来的话,剑宗跟玄教有什么区别?你或许觉得我这是一腔意气、不看什么大局了,但我觉得要是看得再大一点——咱们的人已被追得往西去了,幽九渊也丢了,天心派却还有余顺贞这样的人和其他弟子会为咱们说几句话——是因为剑宗的势力有多吓人,还是因为天底下都知道咱们剑侠是什么样的人?”

娄何沉默片刻,又转脸盯着苗义看了看,把头转回来,叹了口气:“好。”

曾剑秋正要动,娄何将他一把按住:“你不要又拼命,听着了没有?你不用管我,见势不妙你们就撤,我自有办法!”

曾剑秋抓着他肩膀的手捏了捏:“我信你。”

“好。苗义是炼神的修为,我去对付他。你们三个把楼里剩下的都杀了,一个活口都不要留——要是外面有冲进来的不用管,楼里的,记着,一个活口都不要留!但是!听好了,但是!不要动苗义!我有法子能控制他的心神,之后一定不要动他!”

曾剑秋、齐盛、于冯虎三人眼中凶光一闪:“好!”

娄何立即站起身,走到苗义身边,低声说:“镇守,借一步说话。”

说话的功夫他向楼外看去——天心派的弟子已经战成了一团,亭台楼阁之上都是喊杀声与法术神通所发出的玄光。就在他走到娄何身边的一瞬间,周瑞心的本尊已身形一展、袍袖鼓胀、再次冲向站在一栋大屋顶端的余顺贞。

苗义没有转脸,呼吸略微急促了些,死死盯着外面:“有话就在这里说,现在可不是借一步的时候。”娄何就又凑近了些,再把声音压低:“李无相已经来了,镇守快跟我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苗义稍隔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猛地转脸:“在——”

又将后一个字细细地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哪儿?!”

娄何慢慢朝上一指,说话的声音仿佛是气流了:“上面。”

说了这话往后走出两步,又朝上看了看。苗义不再犹豫、强定心神跟了过来。娄何脸色肃然,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往楼梯的方向走,等苗义也跟着他走到楼梯转角时,娄何停住脚步站下:“镇守,我有件宝贝,或许能抓住李无相的阴神,抓住了他的阴神,就可以叫周瑞心出手。”

苗义先是一喜,又担忧地问:“你可有把握?之前怎么不说?”

娄何叹了口气:“是因为这东西不好示人。镇守,你往这里看——”

他说着,解开了衣带,将胸襟敞开了。苗义立即凝神凑了过去——

整个人的脑袋和上半身立即被裹住!

苗义甚至没来得及有什么别的感觉,就已发现自己的整个上半身一僵、一麻,好像裹上了一层极厚的铠甲!

同样没来得及有什么别的感觉,他就知道,坏了!

每一个真形教修士自入门开始,就要修行“石胎”的功夫。这是慢慢汲取天地之间的山岳地气,将其养在自己的肉身之中,逐渐与其性命相合。一般到了炼气的境界时,这门功夫就算是小成了,遇着必死的情况,便可将自己化为石胎,救下一命。

等到了炼神的时候,则相当于有了第二条命——头一次用石胎救下了自己的性命之后,倘若接下来又受了必死的一击,整个人的肉身也还能再化作石胎。只不过此时这石胎耗损的不再是长久以来养在肉身之中的山岳地气了,而就是一个人的气血精神。

到了此时,这人就只能再活上两刻钟的功夫了,不过这么两刻钟在寻常时候,倒是足以请下五岳真形大帝的真灵,来最后殊死一搏了。

现在苗义是知道自己刚才死了一次了——他的脑袋发了一瞬间的懵,甚至不知道究竟是谁出的手,是李无相吗?

但等他体表的石壳崩碎,重新露肉身时,他才意识到刚才对自己下了杀手的,就是他眼前的娄何!

然而他连对方用了什么手段都不知道!

再受他一击,自己必死!这个念头在苗义心中一冒出来,他立即转身冲上楼梯、喝道:“救——”

楼上的五岳真形教弟子闻声转头之后所看到的,是无数白色丝绦像一朵猛然绽放的昙一般从苗义的身后暴涨、一下子将他裹了个严严实实,随后苗义与这些丝绦一下子消失了!

这些真形教修士的境界不如苗义,但既然是担负的侍从的职责,反应却比他快了不知道多少倍,愣都没愣,七个人立即飞身扑了过去。

但身形刚刚掠过屋中的沙盘,屏风之后三道剑光陡然射至,一刹那的功夫三个真形教的修士的身躯就携着去势,重重地摔在木地板上又向前滑行了一段,才将体表的石壳给摔成了碎渣。

另外四个修士立即飞身上前将三人护在身后,但三道剑光又从暗处发出,顷刻间前面的三人体表又浮现出一层石壳,复又崩碎——两息的功夫,如果不是有石胎护身,六人殒命!

第七个修士怒喝一声:“剑侠!”

他舍了余下的六位同伴,向屏风之后猛冲,一道剑光又至,他看也不看,任由它穿入自己的脑袋。在石胎护体的一瞬间又将双臂一张、往空中一搅,一下子用手臂缠住了第二条剑线。

此时他身上的石胎也崩碎了,露出肉身,第三道剑光再次穿入后脑,这人倒了下去,死透了。

但他这舍命一搏为身后的同伴争取了时间,六枚笏板悬在半空、六个修士口中疾声持咒文,于是整个文心阁的第五层发出轰隆一声响,猛地沉了下去!

千钧重担压在除他们之外的每一个人身上,另外两道剑光再从屏风之后射出时,只飞到一半便歪歪斜斜地一偏,垂落在地。

两个真形教修士再把手指在笏板上疾点,一片微黄的玄光一闪,那片屏风砰的一声爆裂开来,露出了后面的三个剑侠。

他们身后的四个修士抽出腰间佩剑、狠狠地投了过去。齐盛与于冯虎有重伤在身,闪转腾挪并不方便,但曾剑秋一声怒吼,血光自剑线蔓延至飞剑之上,登时叫一柄小剑亮得耀眼,几乎将整层楼都映成了血红色!

这道血芒暴起,叮当一声将四柄投射过来的长剑击成了漫天的铁屑,又自铁屑中穿过,将一个修士的脑袋轰成一蓬血,再把剑线一荡、一扯,将身旁的另外一个的脑袋也割了下来!

可此时剑上的血光也已消散了,余下的四个真形教修士立即以笏板去格,真将他的剑线挡了下来。后面的一个则探出手去,一把握住飞剑——

有精气灌注在内,这飞剑锋利无匹,一入手立即将掌心的血肉切开了。但那修士索性将飞剑插入自己的掌骨、在骨缝里死死卡主了,又把身子一转,叫剑线勒入自己的皮肉、牢牢绷直,忍痛喝道:“去杀!”

剩下的三个修士再将笏板一点,本已经坠到了四层的顶楼再往下陷了半层,曾剑秋、齐盛、于冯虎三人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因为脸上、身上的血肉都被这神通巨力压得下坠、就连下眼睑都翻露出来,再也无法动弹,而把自己用剑线缠住的那个修士,也因为这猛然下坠的力道重重牵扯了剑线,顷刻间碎成了数段。

他的血溅在那三个修士身上,将他们几乎都染红了。这三人从腰间再拔出短匕,一手托着笏板,一手持刀,大步向三个剑侠走去,抬手便往他们的脑袋里送。

但就在这时候,他们听着一声断喝:“慢着!误会!他们是自己人!”

三人愣了愣,转脸去看——他们所侍奉的德阳镇守苗义用双臂攀着已碎裂了一半的地板,从塌陷的楼梯里将上半身撑了起来,神色极为焦急,又喝了一声:“撤阵!自己人!你们要抗命吗!?你们坏了宗门的大事!”

再转脸看向三个剑侠:“曾!自己人!”

六个人,都因为他的这两句话怔住了。两息之后,三个真形教修士转脸去看剑侠,犹豫了一会儿,将掌中托着的笏板放下了。

三道剑光飞射而至,这三人满脸不解愕然,也倒了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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