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成合作,两人也没什么可犹豫的,当即就往幻真阁在太原的分舵跑,燕九在信中已经告诉过赵无眠地址。
不过在此之前,观云舒先带着赵无眠来到市集买了身和他一样的黑袍蓑衣与斗笠,同样做寻常江湖人打扮,遮住身段脸庞。
观云舒随性洒脱,本身并不介意和邪派合作,但无论如何她也是小西天的真传弟子,若是被人知道她与邪派有往来,小西天的江湖风评可就算彻底被她毁了。
赵无眠手按刀柄在楼外等她,待见到观云舒后,不免眉梢挑了下。
观云舒的黑袍中部缠着腰带,将其腰肢勒的纤细无比,凸显出那宽大僧袍下常人难见的一抹风情,估摸不亚于苏青绮,可惜待她披上蓑衣后便什么也看不见。
两人朝幻真阁分舵走去,并肩而行倒也有几分‘夫妇闯江湖’的味道。
“那串佛珠,你不用吗?”观云舒压了压斗笠,遮住自己那张倾国脸庞,疑惑问道,“倘若要用,就当请我帮你抢马,这次也就算你还我一份人情了。”
“从晋王手底下偷几匹马而已。”赵无眠微微摇头,继而问道:“倘若我用那串佛珠请你同我一起护送洛朝烟,你会答应吗?”
观云舒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摇摇头,“此事过重,关乎宗门,我难以轻易决断,最多只能帮你们处理些事,但不可能和你一样将全部都压在嫡公主身上。”
“你这样随性的人,会这么在乎小西天?”
“我自出生起就生活在那里……没有家,只有宗门,自然在乎。”
赵无眠看了观云舒一眼,微微摇头,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言,而是转而问:“能给我讲讲幻真阁的事吗?”
“你身为江湖人却不知幻真阁?”
赵无眠指了指太阳穴,“曾经与人争斗时脑子受了伤,忘性大,没办法。”
闻听此言,观云舒微微一怔,澄澈双眸望着赵无眠的侧脸,下意识便伸出小手想摸他的脑袋,后又忽的一顿,察觉两人身份不对,便又收回小手,解释道:
“幻真阁脱胎于武功山,武功山那群道士讲究‘道法自然,顺心而为’,粗浅理解也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为人处世应有原则,存良知,而当时的武功山掌教则不满于这个理念,认为既然要顺心而为,就该从一而终,多设限制不过多此一举,反而误了自身道途,因此便带着一众认同他理念的心腹自立门派,以‘似幻非真’为名,成立幻真阁,至今也有百年历史。”
“这充其量只能算道争,理念不同罢了。”赵无眠眉梢微蹙,“之所以被划分到邪派那一栏,恐怕是因为幻真阁顺人欲,做了不少脏活……像是按捺不住性欲就去采花之类的。”
“不差。”
“搞了半天原来先天采花圣宗是幻真阁啊。”
观云舒歪了下脑袋,不过她也有点习惯赵无眠时常说些怪话,便道:
“拜此所赐,幻真阁也有许多怪规矩,这枚苍花令便是例子,此乃幻真阁麾下苍花楼楼主所创,一年向外颁发不过百枚,有缘者得之,但苍花楼的确会竭尽满足来者需求,拜此所赐,苍花楼在江湖的风评其实还算不错,不少江湖人都吃它这一套。”
苍花楼就是幻真阁一处堂口,就跟朝中六部差不多,虽各司其职,但终归老大管。
“世人才不管你们谁是道门正统,谁能给他们饱饭吃,他们就喜欢谁。”赵无眠心想这位苍花楼楼主还真是人才,长此以往,说不得苍花楼有天还能自立门户,脱离幻真阁。
“一针见血。”观云舒眉眼浮现几分赞许,“虽然你既自恋又不会说话,但你头脑灵活,有情有义,我敬佩你的为人,也欣赏你的能力,所以才寻你帮我一起抓贼。”
“……观小姐,请问我是有哪里得罪过你吗?”
“我只是不会说谎。”
这个女人,只是借着自己不会说谎来报复赵无眠方才打趣她罢了!
赵无眠暗暗在自己的心里发誓,等送洛朝烟回京,诸事了结,一定要狠狠地教训这个尼姑,让她心服口服。
两人闲谈间便到了一处名为‘锦香坊’的青楼,与夜华楼的典雅不同,这里的红尘女子大冬天也衣着单薄,站在高处依着楼阁挥手帕,将‘热情’或者说‘浪’写在了门面上。
观云舒脚步一顿,冷冷看向赵无眠,“你明知我讨厌这种地方……公子在戏弄我?”
赵无眠哪知道幻真阁分舵在哪啊,这都是燕九在信中告诉他的,只得道:“来都来了,如果幻真阁不在这儿,那也只能是燕九那江湖交际花的人脉出了问题,给了我假情报……”
观云舒深呼一口气,平复心情,她作为小西天真传弟子,根正苗红的正派子弟,自然不可能知道幻真阁分舵的具体方位……此刻也只能相信赵无眠了。
“我拢共见了你三次,两次你都带我去青楼……”她咬牙切齿地小声嘟囔一句,便硬着头皮往锦香坊走。
此话一出,赵无眠还觉得有点刺激,嗯……带着尼姑逛青楼。
方才被观云舒挖苦的不爽心情瞬间就轻快起来。
两人走进锦香坊,老鸨热情迎上前,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多年经验瞬间就分辨出男女,让她感到几分奇怪,露出一丝奉承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嗯……这位客人,锦香坊本小利微,谢绝自带姑娘。”
观云舒斗笠下的俏脸瞬间一冷,便要发作,还好赵无眠上前一步笑道:“我们有些江湖事要找你们东家谈。”
说罢,他又示意观云舒把苍花令拿出来。
观云舒冷哼一声,不着痕迹抬出漆黑令牌给老鸨扫了一眼。
老鸨微微一愣,当即了然,恭恭敬敬请两人进了一间上房,“奴家这就去请东家,二位在此地稍等片刻,有什么需要呼唤外面姑娘就好。”
说罢,老鸨闭门退去,便只留赵无眠与观云舒在房内。
赵无眠在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观云舒则在床边坐下,脸色微冷,但江湖人不拘小节,她很快调整好心态,反而开始打量起屋内陈设……她从未来过这种地方,自是新奇得紧。
少许之后她便指着床上悬挂着的红色绸缎,问:“这是什么?”
赵无眠抬眼看去,眼角抽了下,“嗯……大离武风盛行,即便是青楼里的红尘女子也有一颗习武的心,因此才在床上悬挂绸缎,练习武艺。”
观云舒微微一怔,继而自省道:“不能因身份便轻视任何人,方才是我狭隘了……”
说罢,她作为武者的本能,想体验体验这等‘习武器材’,当即素手轻握绸缎,继而身若轻鸿,翩翩而上,纤细柔软的身段宛若花丛中的蝴蝶在绸缎间荡漾,即便披着蓑衣,但身处如此场景,仍然将她的身段凸显得淋漓尽致,仅次于苏青绮的衣襟更是夺人眼球,颤颤巍巍.,刺激诱人。
赵无眠一口水都差点喷出来,一个容貌绝美的尼姑在眼前玩绸缎,纯欲感与禁断感简直拉满。
不过观云舒试了一会儿便飞身而下,微微摇头,“民间的习武方法的确有几分巧思,长此以往的确能锻炼柔韧性,但没有配套武学,终究不过花拳绣腿。”
锐评之后,她又看向床头柜,微微俯身蹲下,挺翘的臀部将衣袍勾出了一个足以让人瞠目结舌的弧度,让赵无眠不由默默挪开视线。
却听观云舒拉开柜子,取出一个小木盒,将其打开,只见内里是一根形似象牙,通体白玉的奇怪物件。
她柳眉轻蹙,不知这是何物,正准备摸上去探出内息查看,便看一只大手拿起盖子猛地将木盒闭上,顺着胳膊看去,赵无眠一脸难言,口中道;“人家锦香坊的东西,咱们还是别乱动为好。”
观云舒也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几分不对,默默将木盒放回床头柜,继而好奇问:“方才那是什么?”
“嗯……红尘女子偶尔遇上些变态客人,只得准备这些钝器来保护自己,也就是自卫。”
“原来如此,你懂得真多,学识渊博,不像个江湖人,倒像个世家子弟。”
“哪里哪里……观小姐在红尘继续历练历练,见得多了,也就学识渊博了。”
说罢,两人在床边坐下,静静等着幻真阁来人,但身处青楼,此刻又是黄昏,客人渐渐增多,不知何时他们两人隔壁房间也便有了人。
虽然房间隔音效果不错,但两人均武艺不俗,五感超绝,即便不用刻意去听,也能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的动静,那嗓音可谓千娇百媚,却又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依稀能听见客人的调笑声,像是“试试角先生”“玩玩临空攻三点”之类的话。
赵无眠身形微僵,用眼角余光打量着身旁的观云舒,虽然观云舒听不懂,也几乎没什么动作,但赵无眠观察力何等敏锐,还是能发现她呼吸急促了少许,双腿也开始下意识地细微摩擦,斗笠下的雪白脖颈也是染上了几分微红。
这也是自然,观云舒虽说修佛,但又不是被生理阉割,该有的反应她一概不少,甚至于因为小西天压抑沉闷的苦修,导致她比一般的女子更为敏感,也就是……美得出水。
赵无眠忽的有些理解一些皇帝哥们为何会在当尼姑的嫔妃面前屡屡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