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风雨两点泪,心扉袒露情更深。
清晨,陈解起床,看着躺在床边的娘子,心中不由怜惜万分。
也不知道是不是曾经的伤害,让她对这个世界保持着一种防御的态度。
导致她睡觉的时候总喜欢缩着身子,把自己缩成一团。
仿佛要把自己缩进壳里一般。
陈解起床,这时候天刚蒙蒙亮。
其他人家可能还在熟睡,不过陈解却醒来,准备活动一下筋骨,达到了练肉境,打败了于彪并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世界很大。
如果把世界比作一个游戏,那现在的陈解可能连新手村都没走出去。
陈解一动,苏云锦就醒了,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
“吵醒你了,你再睡会儿。”
苏云锦起身看看时间道:“这么早,夫君?”
“练练拳脚。”
娘子没有继续多问,点点头,拖着略显疲惫的身子,准备给夫君做饭。
陈解道:“不急,我估计要练一个时辰,你再睡会儿。”
说着,陈解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苏云锦没有继续在外屋睡觉,拿开顶着里屋门的凳子,进了里屋,就见小豆丁这时蹬开被子,整个人成大字躺在床上,睡得可香了。
小孩子就是好,无忧无虑没烦恼。
帮妹妹重新盖好被子,她就坐在床边,按照养春诀的呼吸法开始练习呼吸。
她不懂拳脚,因此只会呼吸法,现在她发觉自己对这个呼吸法越来越熟练,也有了很多自己的理解。
甚至在做活的时候都会不自主的练习,可惜睡觉之后,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呼吸法并不顺畅,若是睡觉的时候,也能练习呼吸法该多好啊!
就这般守着妹妹她练习着自己的呼吸法。
而陈解这时站在外面,打起了御水掌,功夫不可一日不练。
有道是: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一日不练,三日手生,一年不练,十年手生!
所以勤奋,是每一个练功人的必须课。
在练武的同时,陈解也打开了昨日的情报面板。
昨日情报更新的时候,陈解正在跟苏云锦学诗词,好比陈清泉学外语,那都要认真的很,故就没有查看。
所以今早他正好查看一下昨日的情报。
今日情报已更新(2级)
1.昨日伱击杀了于彪,得到情报,于彪乃是顾青山的徒弟,顾青山乃是顾青锋的亲大哥,兄弟二人感情很好,只是顾青山因为当年旧事落下病根,不久暴毙。
2.你昨日见到了于彪管家,得到情报,于彪管家,深得于彪器重,对于彪也有很深厚的感情,你杀了他主子,此人对你怀恨在心……
3.你昨日与彭世忠饮酒,得到情报,彭世忠乃是渔帮帮主,南霸天师哥,二人共同拜师渔帮前帮主为师,各得一门神功,后因为帮主之位,兄弟二人闹掰,彼此关系,势同水火,可是却保持着表面平静,就好像那暗流一般,凶险!
4.昨日你见到了郑川,得到情报,郑川乃是大船头赵询的姐夫,由于你赢了保正之战,郑川迫于压力,抓捕赵询,已秘密押至鱼栏,准备实行渔帮帮规!
5.由于你昨日多次想到怡红楼,得到情报,怡红楼,由神秘金主出资建造,沔水县令占股两层,乃是沔水县第一销金窟,共有春夏秋冬四大花魁,各有不同,实乃问香窃玉,学习诗词不二之选!
陈解正在练拳呢,看到情报内容,突然动作一顿,脸上有羞愤之色。
第五条情报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昨日多次想到怡红楼,按照情报系统的解释,升到2级之后,第五条情报可以显示你心心念念最想了解的事情,现在给我显示这么一条情报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说我对怡红楼动了念想是吧,我告诉你,我没有,系统你诽谤我,你毁谤我呀!
不过这怡红楼,看样子后台很硬啊,竟然还有县令的两成干股,怪不得干这么大,其实想想也是,前世干娱乐场所的,不也是黑白通吃吗?
哪路打点不到,这个场子你就干不好。
在其余几条消息,第一条,第二条,就是说于彪被自己杀了之后,漕帮的人把自己恨上了,其中最重要的是那个顾青锋。
不过陈解也并没有太多惧怕,这顾青锋又如何?
自己是在擂台上打死的于彪,按照沔水县的规矩,他就是再想动手,也要忍住。
堂堂十三太保对自己动手,那传出去,成什么样子了,前辈对付江湖晚辈,要是如此,那渔帮的堂主也能出手干漕帮的晚辈。
这些没成长起来的晚辈,有几个能抗住这些前辈的追杀的,到了最后,那就是两派人才凋零,被其他帮派替代。
可别小瞧其他帮派,虽然在沔水县,漕帮渔帮,两派独大,可是在夹缝之中,还是有其他小门派求生的。
当初这两个门派能够脱颖而出,也是靠着朝廷的帮扶,朝廷能帮他们,自然可以在他们内部力量消耗掉之后,换一门势力来扶持。
这也是为何两大帮派要定规矩,甚至连帮主级别的都要遵守的原因。
唇亡齿寒,岂能让外人捡了便宜。
所以顾青锋直接对自己出手的可能性很小,至于于家的管家,那个使用小念头的,陈解觉得找机会,可以给他干掉,可是不能直接去,现在自己找上门,干掉他,若是被漕帮查出来,那可就是一桩大麻烦啊。
因此现在想动那个管家并不容易。
所以先别管他。
然后就是第三条情报,彭世忠跟渔帮的帮主,南霸天关系不好,自己是知道的。
这条情报更加证实了二人不合这件事,可惜这个对现在的陈解来说,是个无解的难题。
陈解想要的是往上爬,掌握更多的权利,更强的武道。
那就面临着站队的问题。
获得的,跟付出的永远是成正比的,自己想要当彭世忠的义子享受权利,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
难道就因为怕帮主记恨,从而放弃成为彭世忠义子登天梯?
其实让自己放弃认义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自己放弃了彭世忠,那南霸天也不会收自己当义子啊!
自己彻底丧失了进入渔帮高层的机会,这个陈解是不愿意的。
人生的机遇,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至于第四条情报,那就是关于自己以后在渔帮的站队问题了。
郑川,彭世忠第二个义子,渔帮白虎堂管事,大权在握,甚至把大儿子冯宣都压制住了,乃是彭世忠的第一助力。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竟然是赵询的姐夫。
其实说是姐夫,有点抬举赵询了。
赵询的姐姐,其实是妾,妾地位可远远低于妻,赵询是没有资格叫郑川姐夫的。
但是人家赵询姐姐有手段,深得郑川的喜爱,这也是赵询能够空降仙桃镇顶了李三丁成了大船头的原因。
不过现在逼着人家姐夫,亲自抓小舅子,自己跟这位郑管事的梁子算是结下来了。
不过陈解也没有什么惶惶不可自安的感觉。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人想要往上爬总会惹到各种各样的人,毕竟利益就那么多,只要你想要,就避免不了跟别人争。
更何况现在更是大争之世!
吃饱了早饭,虎子就匆匆来了,说忠叔召集所有人去鱼栏集合,说是抓到了赵询,准备实行帮规,请所有渔帮弟子,前去观礼!
听了这话,陈解匆匆的扒拉两口饭,就跟虎子来到了鱼栏。
这时鱼栏的百余人伙计全部都到了,而在不远处还有几个穿着黑色衣服,胸口绣着白色虎头图案的四个弟子,看压着一个跪在地上,用白布塞着嘴,身上捆着绳子,蔫头耷脑的男人。
仔细看去,竟然就是逃跑的赵询。
这时鱼栏的人围在那里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赵询蔫头耷脑,突然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人影。
那人很年轻,浑身朝气,眉宇间英姿雄发,周围人看到他立刻恭敬的喊了一声:“九四哥!”
陈解笑着跟众人点头示意,态度和蔼。
已经隐隐有上位者的风范。
这时赵询看到了陈解,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感情。
仇恨,羡慕,不可思议!
仇恨不用说了,要不是陈解他伏杀吴忠的计划就成功了,他就不至于跪在这里,等待帮规的处罚。
而应该坐在屋里,喝着茶水,享受着管事的待遇。
可是在仇恨的背后,还有几分羡慕,这混蛋竟然能被彭世忠收为义子,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求而不得之事啊!
再然后,就是不可思议。
这陈九四才练了多长时间的武,他,他成长也太快了吧!
就这样带着无比复责的心情,他盯着陈解,陈解也看向了他。
四目相对,有多少往事在其中啊。
陈解没有跟赵询说话的欲望,只是看了一眼就离开了,进入今日祠堂的位置,默默等待,期间不少人跟他打招呼。
一口一个九四哥。
此时鱼栏的管事房中,郑川跪在地上,上首位坐着的是彭世忠。
“义父,孩儿要向义父请罪。”
彭世忠闻言看向郑川道:“老二啊,你这是做什么?”
郑川道:“那叛徒赵询,乃是我小妾的弟弟,这般算来,他应该算是我的小舅子,他这份差事也是我帮他谋的……”
彭世忠摆摆手道:“这我都知道,你做的也没错,这赵询虽然是个叛徒,不过他的能力还是有的,这些年,也没出过大乱子。”
彭世忠做事是公道的。
郑川道:“义父,不仅仅如此,更重要的是出事之后,这畜生竟然跑到了我的府上避难,我那小妾心疼弟弟,把他藏了起来,直到昨日我才知晓,此乃儿之过也,还请义父责罚!”
彭世忠听了这话,眉宇紧皱,原来这些天是藏在老二家中了。
这时冯宣开口道:“老二,我听人言,你治家向来有道,这般一个大活人,躲进你的府里,好几天,你昨日义父过问之后才知,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亦或者是说,若是义父不过问,这件事,你就准备一直这般瞒下去啊?”
“老大,你什么意思?”
郑川闻言抬头看向冯宣。
冯宣笑道:“当大哥的能有什么意思,只是想说,咱们不要骗义父,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义父会原谅你的!”
“我何时骗义父了,老大,你这般说话,可是诬陷我啊!”
郑川瞪着冯宣,冯宣哈哈笑道:“那就当大哥,胡说八道。”
郑川更是升起,可是看到彭世忠带着探究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时候,郑川立刻道:“义父,此事,绝无隐瞒,请义父明察。”
彭世忠喝了口茶道:“到底如何,也不重要了,不过这赵询,不能放过。”
“这是自然,这畜生竟然敢里通外敌,吃里扒外,渔帮变容不得他!”
听了这话,郑川道:“但是儿也有错,对家眷未曾严查,请义父责罚!”
彭世忠闻言想了想道:“那就罚你一年的俸禄吧,小惩大诫。”
“谢义父!”
郑川立刻感谢,这时彭世忠看着站在一旁的吴忠道:“川儿那一年俸禄就送给你了,听说这次受伤,老爷子把家底都搬空了,该补补了。”
“多谢管事的。”
吴忠立刻感谢,紧跟着彭世忠道:“行了,时间差不多了,通知下去,摆香堂,请家法!”
听了这话,吴忠立刻应道:“是,我这就去安排。”
吴忠急冲冲的出去,安排人准备摆香堂,请家法。
而这时陈解正在香堂等候,这时周处进来了,周处很高兴,嘴里还哼着小曲。
陈解看着周处如此,便笑道:“呵呵,今个怎么这么高兴啊?”
听了这话,周处笑道:“哈哈,当然是有大好事了,我刚得到了信,我岳父帮我往上边运动了运动,今日我就跟你们一起进城了。”
“哦,你岳父这般大的力量?”
陈解也有些惊讶,周处笑道:“嘿嘿,那是,我岳父,算了以后跟你说吧,说不准以后还有你更想不到的事情呢。”
周处说着,紧跟着看了看左右道:“我刚才看到赵询了,今个这小子,算是活到头了。”
陈解听了这话道:“你是说,家法?”
周处道:“渔帮的家法,可是三刀六洞,而却这小子吃里扒外,暗害上级,要实行的是大三刀,活不了了。”
听了这话陈解好奇道:“这还分大小。”
“当然,我跟你讲,这三刀六洞可是很讲究的,这小三刀,刀子这么长,正好能把大腿肚子对穿。”
“实行的时候都是犯错的小弟,自己拿着刀子往大腿上扎,三刀下去,刀刀对穿,拔出来就是六个窟窿眼,以赎自身之罪,此为小三刀。”
“那,大三刀呢?”
陈解闻言好奇问道。
听了这话周处刚想说话,这时候,就听一声叫声:“堂主到!”
“一会儿跟你说。”
周处说了一声,紧跟着,立刻跟着众人抱拳行礼:“见过堂主。”
彭世忠这时大步向前,身后跟着面带看戏的喜悦的冯宣还有一脸铁青的郑川。
这时三人进了香堂,所有小弟排队站好。
吴忠看了看彭世忠,紧跟着开口道:“今日着急大家来,是让大家见证一下叛帮罪人的下场!”
“赵询,里通外敌,谋害上官,此乃大逆不道之罪,故在彭堂主的英明领导之下,决定对其实行家法——三刀六洞。”
“押叛徒,赵询上来!”
听了这话,立刻外面看守赵询的四个白虎堂精英,压着赵询进了大堂。
这时站在后面的小弟,直接一下子把赵询踢倒在地。
这时候吴忠道:“请祖师爷!”
听到这话,下面的小弟,立刻抬上来一尊神仙,只见这神仙身穿红色道袍,鹤发童颜,头戴鎏金冠。
右手持鞭,左手拿着一卷竹简,竹简之中卷着一面小旗子。
这是谁啊?
陈解正在猜测,周处道:“这是咱们的祖师爷,太公望!”
“那个太公?”
周处道:“姜太公啊,渭水河畔直钩钓鱼的姜太公。”
“姜子牙!”
陈解眼睛都瞪大了,好家伙,他算是长见识了,第一次知道他们渔帮的祖师是姜子牙啊!
不过细想想也对,人家说相声的祖师爷能够是东方朔,那自己渔夫这行的祖师爷是姜子牙,也说得过去啊!
想明白了这里,就见彭世忠大步上前,从一旁的冯宣手里接过三根点燃的长香。
对着祖师神仙敬了敬,然后插进了香炉之中。
这时一旁自然有小弟搬过来一把太师椅,彭世忠撩开长衫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整个过程优雅,且有派头。
“开始吧!”
听了这话吴忠道:“请家法!”
说着一个小弟拖着一个巨大的托盘上前,托盘之中放着三柄细长的长刀,没一把刀都有一米多长,刀身细窄,说是刀,其实更像是剑,不过是单开刃。
这时周处道:“看到没,这就是大三刀。”
“小三刀捅推大腿,伤却不害命,为的是惩罚错误。”
“但是用了大三刀,那就是奔着要命去的,一刀捅肚子,两刀捅胸口,三刀刺心脏,三刀六洞下去,基本没有活人。”
陈解听了这话点点头。
“不对,这说的也不对。”
听了这话,周处道:“其实应该有个活了下来了,而且混的不错。”
“这都能活?”
陈解惊讶的问道,他不觉得这三刀六洞下去人还能活。
这时周处道:“真有一个活了,这个还是我听我岳父说的,还是咱们渔帮的大人物。”
“谁啊?”
陈解好奇的问道。
周处道:“帮主!”
嗯??
陈解一脸懵逼,帮主?南霸天??
周处做了个静音的手势,陈解惊叹道:“这还能活?”
周处道:“帮主福大命大,第一刀破了肠子,第二刀却没伤了内脏,第三刀刺心脏的时候,咱们帮主心脏长在右边,躲过了,这一刀。”
听了这话陈解眼珠子都瞪大了,这命也太大了吧。
而且心脏长在右边,这个倒是有,不过这也太巧了吧。
“不对啊,既然你说帮主犯过三刀六洞的大罪,他怎么可能还能当上帮主呢?”
陈解觉得很魔幻。
周处道:“渔帮规矩,三刀六洞消仇怨,前生罪孽一笔勾。只要承受了三刀六洞的惩罚,那么你犯了多大的错,都算翻篇了,以后谁都不能提。”
“尤其是大三刀,承受了这大三刀,就等于拿命偿还了,能活下来说明阎王爷不收,既然阎王爷都不收,咱们就不能追着人家要人家的命了!”
听了这话,心想,这些帮派弟子还挺封建迷信。
其实想想也是,能不封建迷信吗?
这个社会,不封建迷信的人,不存在吧。
这样想着,这时候,吴忠开口道:“解开罪人的口。”
一人上去吧赵询嘴里的布拉了出来,这时候吴忠道:“赵询,此时此刻,你想说什么?”
赵询抬头目光仇恨的看着面前的所有人。
最后定在郑川的身上道:“姐夫,我没想到你会拿我做人情!”
郑川这时黑着脸道:“这里没有你的姐夫,还有你既然敢吃里扒外,老天爷都救不了你,你当初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后果!”
听了这话,赵询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好一个大义凌然,好,姐夫,我不坏你的前程,我做过的事情我认!”
“我是勾结了漕帮的于彪,把吴忠的行踪告知了他,我是想要取他儿代之,这些我都认!”
“我能落到今日这部田地,是我赵询命数不济,遇到了这个搅事的家伙,我认栽!”
“事到如今,我已经无话可说,来吧,让我死个痛快,来!”
赵询还算是一条汉子,这时候,并没有哭天抹泪,并没有跪地求饶,他把自己该说的都说了。
该做的他都做了,他愿赌服输。
就这一点,倒是让陈解刮目相看,这样的人也是个人物,只是命运不济而已。
看着赵询这个样,彭世忠点点头道:“嗯,这还算条汉子,赵询,你若是不死,前程旧事一笔勾销,若是死了,那就是祖师爷收你的命,行刑弟子!”
“在!”
这时站出来一个长得虎背熊腰的弟子,此弟子专门负责行刑。
可就在这时郑川上前一步抱拳道:“义父,让我送他最后一程吧!”
彭世忠微微皱眉道:“老二啊,不必。”
“不义父,请成全儿子!”
听了这话,彭世忠叹了口气道:“罢了,老二,你来吧!”
郑川闻言,看着跪在地上的赵询道:“赵询,姐夫送你最后一程!”
赵询身子忍不住颤抖一下,紧跟着笑道:“好啊。”
郑川这时拿过一柄处刑刀,那些弟子直接上前把赵询上身衣服拔了下来,露出了精壮的肉体。
这时郑川拿着刀,对准肚子,心一狠,直接一刀插了进去。
“啊”
赵询瞬间脸色通红,浑身肌肉颤抖,双目暴突,疼的后槽牙差点咬碎。
噗嗤!
刀子从后背刺穿,此为一刀一洞。
一旁弟子开口道:“一刀穿毒肠,赎罪也断肠。”
“啊,啊……”
赵询疼的喉咙里直叫,鲜血瞬间然后了他的下半身,整个人都跪不住了,这时自然有小弟上前扶住他。
没受完刑法,能让你倒下吗?
这时郑川拿来第二刀,此时他的手上也满是鲜血。
郑川眯缝起眼睛道:“第二刀!”
对着赵询胸口就是一道,赵询感觉自己彻底不行了,生命力在流逝,这时脑袋直接磕在郑川的肩膀上。
“姐,姐夫,别忘了,别忘你,你答应我的事……”
“我姐,就交给你了……”
“我那小外甥,他的是你郑家的继承人……”
“放心吧兄弟,我答应你的,会实现的。”
郑川开口。
这时赵询笑了:“呵呵,我姐不容易,好,好好待她……”
“嗯!”
刺啦一刀,直接冲后脊梁处穿过去。
这时赵询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这时他的脑海里就好像过电影一般。
小时候,家里真的太穷了,父亲死的早,母亲嫁给了后爹,后爹对他姐弟俩非打即骂。
那时候他懦弱,每次挨了继父的打,都是他姐姐替他出头。
可是姐姐也打不过继父啊,经常被继父殴打,甚至不给他们饭吃,记得又一次,自己跟姐姐挨了打,被关在了小黑屋里,两天没给吃喝。
那时候姐姐只有一张饼,都给了自己。
她只肯吃一点点饼渣渣……
后来姐姐‘机缘巧合’嫁给了郑川,这才有了今日的好日子。
他想要当管事的,因为他太想帮姐姐了,姐姐是郑川的妾室,妾,就算再受宠,那也是妾!
她没有娘家势力,她在郑家也是委曲求全。
他想要当管事的,只要当了管事的,那么仙桃镇的鱼栏就是自己的了势力,就是姐姐的势力,姐姐就不用过得那般幸苦。
姐夫也能对她好一点。
大夫人也不敢那般肆无忌惮的欺负她。
可是他失败了,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错了吗?
他只是失败了而已,杀吴忠是个错事吗?
不,他不觉得错了,只是失败了而已,若是成了,现在自己就是姐姐的靠山,就是校外省的饿靠山。
失败了,那就是如今的下场。
他知道,他不后悔!
这世界尔虞我诈,争权夺利,为了胜利,可以抛弃一切,包括道德。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要是不研究如何吃人,那么这个世界就研究如何吃你了。
他其实甚至都不怎么恨陈九四了。
他只是破坏了自己的计划而已。
自己失败了,却成就了他的成长,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弱肉强食,就是这般。
唉……好累啊!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自己本来携带着鱼栏的一个月的收成,去了城里找到了姐姐,本意是看姐姐一眼,给姐姐留点钱,自己就远走他乡,从此再也不回来了。
可是姐姐说,她要给自己想办法,她去求姐夫。
他其实知道结果,自己要杀的可是吴忠,是白郎中的女婿。
以白郎中的人脉,这件事不会这般完了的。
他都想好了,昨日就走。
可是昨日郑川派人来了,他们跟自己说,郑川保不了自己了,自己可以跑,可是渔帮会很快抓到他的,这般就白死了。
不如乖乖束手就擒,让郑川把自己献上去。
这般郑川就可以脱出嫌疑,帮他一把。
而他也不会让自己白死,他答应自己会好好照顾姐姐,并且答应让姐姐生的小外甥,将来继承家业。
而姐姐最大的梦想,就是让她的儿子过好。
姐姐的梦想,就是自己的梦想,自己答应了!
赵询,浑身是血,意识模糊,眼看活不了了。
这时候那个监刑的小弟继续道:“二刀刺肺腑,斩断前生路。”
听了这话,郑川也看到了赵询坚持不住了。
这时拿着刀,叹了口气:“姐夫,送你最后一程。”
一刀直接刺中了赵询的心脏,噗嗤,捅破了心脏,赵询突然如回光返照一般瞪大了眼睛。
然后就如卸了气的皮球一般,整个人瘫软了下去,刀子也从后琵琶骨穿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沉默了!
赵询倒在了血泊之中,心脏没了跳动,呼吸也没了,生命就此掩埋。
“三刀刺心脏,罪孽已清,生死由命!”
众人这时沉默无声,全都注视着倒在血泊之中的赵询。
渔帮的家法,就是如此严酷,没有人能够免除。
郑川看着倒在地上的赵询,拍了拍他的肩膀,默然起身。
周围人很安静,心中有着兔死狐悲的感情。
为何要摆香堂,实行三刀六洞的刑法。
除了惩罚罪恶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警示后人。
让你们看看,翻了错,在渔帮的代价。
也让所有渔帮小弟,认识到,帮规的森严,不是说你加入渔帮,就高枕无忧了。
在享受权利的同时,你还要时刻承担义务跟风险。
行刑小弟上前翻看赵询的眼白,查看赵询的脉搏,最后起身看着彭世忠道:“堂主,已经死了!”
彭世忠道:“嗯,罪孽以清,家属可以自行安葬了。”
郑川挥了挥手,自有小弟给赵询收尸。
冯宣这时看着郑川道:“兄弟下手够狠的啊,亲小舅子,也能下的去手?”
郑川神情冰冷道:“帮规无情,谁犯了帮规都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冯宣道:“要不兄弟你能成大事呢,心够狠,哥哥不如啊。”
郑川见状沉默了片刻,没有搭理他。
冯宣也不说啊。
这时彭世忠道看着在场的所有渔帮小弟道:“各位帮规如铁,不可犯也,今日赵询就是最好的例子吗,还请诸位谨遵帮规,莫要自误!”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一刻众人才理解,什么才是渔帮。
这里不是过家家,不是让你收收鱼税就完了的,在这里,你要遵守帮规,这是一个有规矩的团体,不是三五成群的流氓团伙。
陈解沉默了。
虽然他也杀过人,而且不少,麻六,于彪,于三六,这些都是自己杀掉的,可是那种杀。
与这种被帮规处罚还是不一样的。
三刀六洞,那是对生命的漠视,那种可以直接主宰别人生死的感觉,怎么说呢,有一些可怕,还有一些玄妙。
陈解感觉自己要学的还有很多。
陈解正在想刚才的事情的时候,这时发现有人拍自己的肩膀,陈解回头就看到了冯宣。
冯宣脸上带着笑容道:“九四兄弟。”
“冯管事。”
冯宣道:“叫什么管事,以后都是义父的儿子了,叫大哥!”
“冯大哥!”
陈解低头,行礼,冯宣道:“九四啊,回去准备准备,半个时辰后我们准备回城了。”
听了这话,陈解道:“哦,我已经准备好了。”
冯宣点点头道:“这次去带家眷吗?”
陈解道:“嗯,我妻子还有妹妹跟我去。”
冯宣道:“哦,那正好,我给老弟你准备了辆马车,你们一家三口,正好坐马车。”
“马车?”
陈解一愣,要知道他们地处南方,不像北地那般多马,这里马匹很少的,只有大户人家的人才能做得起马车。
而想要一匹能骑出去的好马,那更是价格不菲,是陈解现在这个身份买不起的。
别的不说,好马一天的饲料都需要三十文左右,三十文钱,足够养活一家五口了一天。
所以说马比人金贵。
因此在沔水县,经常能看到二人抬,或者小轿子,却很少看到马车。
要知道养两个轿夫,花的钱可比养一匹马省的多了。
因此在城里,坐轿的比骑马的可多多了,而真正有钱的,那是骑马的,坐马车的。
冯宣带着陈解到了外面,迎面就看到了一辆蓝顶马车。
这马车一看就不便宜啊,要知道这个时代的马车也是分档次的。
比如最低档的那种马车是没有车棚的,就像是现在农村经常用马车拉货,或者拉粪用的那种。
而且拉车的多数不是马,以牛与驴居多。
这种马车虽然简陋,可是在这个时代也是很不错的了,谁家养得起这样的马车,也算是个土财主了。
其次就是有个简单的棚子的马车,这种车,一般以小地主为主。
在高端点的就是眼前这种,车棚是用绸布裹得,里面还有内饰,相对豪华一些,这一些只有县里的富贵人家才坐的起。
当然还有更该贵的,那不是陈解现在能够企及的了。
而眼前就是一辆有内饰的高档马车,拉车的用的也是马,虽然是一匹最次的驽马,可是这可是马,不是驴,身份的象征啊。
这时冯宣道:“四喜!”
冯宣喊了一声,紧跟着来了一个机灵的渔帮小弟。
“大爷。”
冯宣道:“这位是堂主要收的老五,叫五爷。”
“五爷。”
四喜很是恭敬的喊道,陈解是第一次被人喊爷,有些不习惯。
冯宣道:“听着听着就习惯了,咱们是义父的义子,身份高了,称呼自然要变,你提前适应适应。”
陈解道:“是,大哥。”
冯宣闻言拍了拍陈解的肩膀道:“客套了,自家兄弟,以后多亲多近。”
这边说着,彭世忠从这边过来,众人行礼。
彭世忠看看陈解道:“九四啊,家里安顿好了吗?”
“安顿好了。”
“嗯,那就好,冯宣,你负责照顾着点九四。”
“是义父,我晓得。”
冯宣应道,这时郑川面无表情的跟着彭世忠离开,走到陈解身边停了一下。
陈解一愣,郑川看了他一眼。
一句话也没说,转头,跟着彭世忠离开。
可是这一走一停却表现了一个态度,给陈解施加了不少压力。
郑川离开了,冯宣道:“别管他,霸道惯了,没办法义父宠他,不过没关系,以后他若是寻你麻烦,你找大哥,大哥替你出头。”
陈解抱拳:“谢大哥。”
这时冯宣道:“行了,四喜,从现在开始,跟着九四,负责赶车。”
四喜听了这话道:“大爷放心,肯定安全把五爷一家送到城里。”
“嗯,九四,四喜聪明,让他暂时跟着你,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他说,等到了城里再说其他。”
听了这话陈解道:“多谢大哥关照。”
“应该的。”
说完挥挥手道:“你们走吧,半个时辰后,镇子口见。”
“好。”
陈解点头,紧跟着四喜道:“五爷,请上车。”
陈解跟着四喜来到车前,四喜伸手帮陈解拿下登车的小马凳,紧跟着撩开了轿帘,拿过长鞭挥舞着道:“五爷,做好了,走了。”
车子直接行动了起来。
看着离开的马车,一人缓缓来到了冯宣的身边道:“爷,一个新来的,至于这般抬举他吗?连四喜都派过去了。”
冯宣闻言呵呵笑道:“这陈九四可不是一般人,义父很欣赏他,而且潜力很大,更重要的是,郑川跟他有仇,这就是咱们现在最需要的愣头青。”
“这般人物,最好驱驰,咱们笼络好了,将来就是对付郑川,最好的帮手,所以一辆马车算得了什么。”
冯宣脸上带着笑容,可是眼中却有晦暗不明的光在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