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是姐姐?”
檀儿的小脑瓜子想不通。
孟芊芊道:“檀儿,你已经暴露了,至少在萧榕儿那里是。”
檀儿两拳托腮,纳闷地说道:“额很小心呀!”
孟芊芊沉思道:“那个叫红袖的丫鬟绝不简单。”
檀儿噘嘴儿想了想:“好嘛。”
“她们想演给我看……”孟芊芊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不对劲,这么轻易就被我窥破,萧榕儿就这点实力吗?”
檀儿认真地听孟芊芊说话。
孟芊芊喃喃道:“真的是公孙紫玉?可怎么想这都是一步不大可能的棋,晋王府不会答应,陛下也不会高兴。”
檀儿道:“反正不是姐姐,就是公孙紫玉,公孙流萤是绝对不会嫁滴!”
孟芊芊赞同地点了点头:“她心比天高,只嫁真正的皇族继承人。”
檀儿哼了哼:“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孟芊芊对檀儿道:“这几日你不要再给我递消息了,我怕萧榕儿会趁机对付你。”
檀儿小脑袋一甩:“额才不怕她!”
孟芊芊理了理她的鬓角:“我找个机会,让宝姝把你要过去。”
檀儿抱住孟芊芊的胳膊:“不嘛,姐姐,逆让额待在千机阁嘛,额想和逆在一块儿!额不想走!”
孟芊芊轻声道:“你保护无忧的任务已圆满完成,该去保护宝姝了。”
檀儿撇嘴儿道:“宝猪猪才不需要额保护呢,姐姐逆就是想支开额,不让额涉险!额不管,姐姐在哪儿,额在哪儿!”
孟芊芊无奈一叹:“你呀。”
转眼到了大婚前一宿,千机阁张灯结彩,忙作一团。
公孙流萤静静坐在房中,桌上摆着流光溢彩的凤冠霞帔。
她抬手摸了摸。
忽然,房门被推开,一道清冷的身影走了进来。
公孙流萤扭头一瞧,眼底闪过惊讶与狐疑:“是你?”
孟芊芊微笑:“我来给师姐送新婚贺礼。”
公孙流萤懒得搭理,将放在嫁衣上的手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
孟芊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来师姐很满意这身嫁衣,倒也不必着急,明日天一亮便能穿上了。”
公孙流萤清高地说道:“用不着你假惺惺。”
孟芊芊道:“我是真心给师姐送贺礼的。”
公孙流萤转头,瞥了眼她空着的手:“这就是你的真心?”
孟芊芊笑了笑:“师姐送了我那么多珠宝首饰,没能达成师姐所愿,师妹心里过意不去,思前想后,决定送师姐一份价值连城的贺礼。”
公孙流萤嘲讽道:“你全部身家加起来也买不起我一根簪子,你怕是对价值连城有误解。”
孟芊芊温声道:“师姐随我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公孙流萤古怪地问道:“随你去瞧?”
孟芊芊道:“外头的人我打点妥当了,师姐要出去透透气吗?”
公孙流萤犹豫片刻,将信将疑地走到门口。
见果真没人拦着,她畅通无阻地出了院子。
“你是怎么收买他们的?”
“用师姐送我的珠宝啊。”
公孙流萤淡道:“你倒是会借花献佛。”
孟芊芊莞尔:“师姐,走吧。”
公孙流萤冷笑:“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打的什么主意,如果你送的贺礼不让我满意,我可是会生气的。”
孟芊芊不语,只是给了她一个灿灿的笑。
二人越走越偏。
公孙流萤倒是沉得住气,自始至终没问孟芊芊要带她去哪儿。
“到了。”
孟芊芊说。
公孙流萤看着眼前漆黑如墨的废弃庭院,古怪地问道:“燕小九,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孟芊芊推开虚掩的院门:“师姐,我给你送的贺礼就在里面。”
“你要敢耍花招,死定了!”
公孙流萤冷声说完,迈步进了院子。
她在千机阁住了这么久,从不知门派里还有这样一处院子,看似无人居住,但花花草草又像是有人时常打理的样子。
堂屋里只有简陋的桌椅。
孟芊芊打开机关,指了指地板:“贺礼在地窖里,我先下去,给师姐探路?”
公孙流萤不屑道:“燕小九,我若是在千机阁都怕你,那我白当了这么多年的千机阁大小姐。”
孟芊芊退至一旁:“那么,师姐请。”
公孙流萤下了地窖。
扑鼻而来的焚香气味令她眩晕,她掩了掩鼻子。
映入眼帘的是满墙奇奇怪怪的符纸,地上用朱砂画着一个硕大无比的图腾。
她抬起头,望见了两个悬挂在房梁上的灯笼。
宛若厉鬼的双眸。
一股阴森可怖的气息笼罩了她,她有些不寒而栗。
一道鬼影投射在了她面前的墙壁上,她心头一惊,唰的转过身来,见到是孟芊芊,忙冷静下来。
“你搞什么把戏?”
她冷冷地问。
孟芊芊弯了弯唇角,指尖一动,射落了房梁上的灯笼。
她一手一个,拎到公孙流萤面前:“我送师姐的贺礼,请师姐笑纳。”
公孙流萤皱眉道:“你疯了?”
孟芊芊的笑容淡了淡:“请师姐笑纳。”
公孙流萤随手拿了一个灯笼,低头一瞧,发现上面居然写着一个生辰八字。
“这是……我的生辰八字。”
“没错。”
孟芊芊说。
公孙流萤的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怪异,她将另一个灯笼也提了过来:“这又是谁的生辰八字?你到底想做什么?”
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她讥讽地笑了,“燕小九,你不会是想对我行厌胜之术吧?”
孟芊芊笑道:“厌胜之术可配比上大小姐的身份,这间地窖行的是巫山禁术。”
公孙流萤的表情僵了僵。
孟芊芊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双眼:“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凤女,那你可知你的凤女命格是怎么来的?”
公孙流萤的睫羽颤了颤。
孟芊芊唇角微勾:“没错,就是偷来的,这个生辰八字的原主人就是被你偷走了命格的凤女,啊,论辈分,你得叫她一声小师姐。”
公孙流萤瞳孔巨震,素手一握:“你胡说!”
孟芊芊风轻云淡地说道:“师姐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你的娘,你娘当年为了把母女二人骗入千机阁,不惜让自己早产,我想,她应该不会忘吧。”
公孙流萤往后退了一步,胸口剧烈起伏:“你……”
孟芊芊莞尔:“师姐,我这份贺礼,是不是价值连城啊?”
夜明珠的冷光照在孟芊芊满含笑容的眼底,却越发多了一分可怖的气息。
公孙流萤莫名一阵心慌:“你究竟是谁?”
孟芊芊没有回答她,转身出了地窖。
“你给我站住!我问你话呢,谁许你退下了!”
公孙流萤伸手去抓孟芊芊,却忽然胸口一痛,喉头涌上腥甜。
她躬身,猛地吐出一口血。
“不可能……我的命格是我自己的……我没有偷走别人的命格!”
“我生来便是凤女!”
“燕小九!你敢吓唬我,乱我心境,我不会上当的!”
萧榕儿刚又去清点了一遍嫁妆,累得神色憔悴。
刚一进屋,便见大女儿呆呆地坐在自己房中。
而她的脚边,还放着两个早已熄灭的灯笼。
萧榕儿一眼看去,觉着灯笼眼熟,但一时没往心里去。
她走到女儿身旁坐下:“你怎么过来了?你爹知道吗?”
公孙流萤缓缓抬头,望向萧榕儿。
当看到女儿那双红肿冷厉的眼眸时,萧榕儿吓了一跳:“流萤你——发生什么事了?”
公孙流萤将地上的灯笼放在了桌上。
萧榕儿这下总算认出它们了。
她的脸色顿时一变:“你哪儿来的?你怎么把它们摘下了?赶紧挂回去!”
她说着拎着灯笼,就要往外走。
公孙流萤面无表情地说道:“所以是真的。”
萧榕儿步子一顿,如坠冰窖。
她深呼吸,平复了一番情绪,转过身宠溺地说道:“是祈福的灯笼,和长明灯一样,只不过是给活人祈福的。”
公孙流萤道:“长明灯不是祈福用的,是为亡灵引路的。”
萧榕儿眼神一闪,笑着说道:“啊,对对对,娘这几日忙坏了。”
“这个人还活着吗?”
公孙流萤淡淡问道。
萧榕儿愣了下,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灯笼,会过意来,女儿问的是另一个生辰八字的主人。
她踱步回到女儿身旁坐下,冷酷无情地说道:“死了。”
“那就好。”
公孙流萤说道。
萧榕儿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流萤,其实娘……”
公孙流萤平静地说道:“没关系,我在这儿等了娘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足够我想通了。”
既然事情败露了,萧榕儿索性不瞒着了。
她握住女儿的手,正色道:“你想通了就好,娘向你保证,你永远都是凤女!”
公孙流萤问道:“燕小九是不是也用了禁术?”
萧榕儿摇了摇头:“按理说不应该,这种禁术可不是谁都能施展的,便是你爹——”
言及此出,她忽然打住,“她应当没那个本事。娘也曾想杀了她,就像当年稳住你的命格一样,可惜她命硬得很,居然给自己找了个护身符!”
她指的是宝姝,那个被梁帝宠上天的小家伙。
公孙流萤眸光幽暗:“娘,你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萧榕儿给门外的红袖使了个眼色。
红袖点了点头,警惕地把守了起来。
萧榕儿叹了口气:“这个计划,你不知道是最好的。这样等到东窗事发,一切与你无关,你无需担责,所有的事情自有娘一应承担。”
公孙流萤问道:“娘是打算让紫玉替我嫁进晋王府么?”
萧榕儿一愣:“你……”
公孙流萤道:“娘把我的嫁衣抱去紫玉的院子,又把的珠宝首饰拿去给她试,我又不傻。我想,这一切,皆是娘的障眼法吧。”
萧榕儿倒抽一口凉气,再次感慨自己生了个冰雪聪明的女儿。
她女儿比钟离鸢的女儿差哪儿呢?
不过是出生的时辰不对,早出生八年,凤女命格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萧榕儿叹道:“没错,我真正想绑上花轿的,是燕小九。”
公孙流萤想了想:“她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范的。”
萧榕儿志在必得地说道:“娘自有办法!”
夜半,淅淅沥沥的春雨落下,温柔得宛若女子的素手。
孟芊芊撑着油纸伞,路过了明心堂的门口。
她望着贴了喜字的大红灯笼,眼神平静而从容。
公孙炎明,我们之间的账,要正式清算了。
先从哪一笔算起呢?
你的大女儿已经失去了凤女命格,那不过是利息。
猜猜这一次,你会失去什么?
太子府。
苗王起了个大早。
自打坑了梁帝一把后,他整个人可以说是神清气爽。
只要一想到自己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就觉得再多忍梁帝几次也不是不行。
“父子没有隔夜仇,老子还能和儿子计较?”
“哎哟哟,我的老腰。”
这是被石头埋下的“伤痛”,不用问也知道是梁帝干的。
“老小子啥时候把石头震碎的……下次见面,非得振振父纲!”
“大清早,跟谁振夫纲呢?信不信我告诉外祖母?”
陆沅闲庭信步地进了他的院子。
苗王叉腰:“是振父纲!你不懂!”
他要让梁帝老儿知道,你爹还是你爹!
苗王没好气地问道:“你来干嘛?武功练完了吗?”
陆沅道:“今日不练功。”
苗王严厉地说道:“每日都要练的!”
陆沅风轻云淡地说道:“晋王府和千机阁大婚,得去喝喜酒。”
苗王摆摆手:“切,又不是你娶我宝贝孙媳妇儿!他们的喜酒有什么好喝的?不喝!”
“太公。”
小家伙从陆沅的身后探出一颗圆溜溜的小脑袋。
苗王一秒变脸,一把将小家伙抱进怀里:“太公的小重外孙来啦,让太公看看,长胖了没有?”
宝猪猪认真摆手:“宝宝不胖,宝宝可爱到膨胀!”
“哈哈哈哈!”
苗王被逗得仰天大笑。
宝猪猪问道:“太公,喝喜酒。”
她要去结交新朋友,等爷爷奶奶大婚,她就又能收好多好多小钱钱啦!
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苗王爽快地说道:“走!太公带你去!”
陆沅嘴角一抽,昔日那个日日接他上下朝、送他糖葫芦的外公,终究是他错付了……
哈哈哈,喵王,你不怕又碰到梁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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