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家庭,能有多少亲情可以消耗?他们一个个的逮着就想欺负人,不就是摸清了老爷子的心思,欺负宽子没有父母撑腰吗?
老爷子一把年纪,怎么可能看不透这点,真是不知他在执着些什么?
但他毕竟是个外人,说多了反而不太好。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们邢家也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风平浪静,但爷爷奶奶始终站在他这边,从未动摇过他继承人的位子。
“咳,你若是想做家主,我们都可以帮你。”
听到这话,蔡宽摇摇头,无所谓的笑了下。
“一盘散沙的家庭,每个人都在勾心斗角,凡事都想争个高低,那样的家主做来何用?现在我只想离开那个家,自己单独过自己的日子,一心奉献到科研事业上。”
邢州点点头,倒是不反对,
“你能这么想,也是好事。你是科研界的扛把子,无人可以取代。一旦分了家,你所有的科研成果都只属于你自己,别人再眼热也没用。”
当然,蔡家没有宽子,大厦倾倒也就一瞬间的事情。
原本蔡家在科研上,占着非常重要的一职,自从宽子父母出事后,蔡家一直没人能顶上来。
直到宽子长大,崭露头角,众人才知道,蔡家又升起一颗科研新星……虽然蔡昭也是个好苗子,但跟宽子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那人从小在宽子的阴影中长大,心态早就崩了,蔡家二房非但不反省自身,及时阻止儿子跑偏,反而认为是宽子挡了他儿子的路,疯子似的咬着宽子不放。
妒忌使人面目全非,二房处处给宽子使绊子,也因为家长不作为,甚至纵容,让他们胆子越来越大,这次竟然还想要宽子的命。
细思极恐,但凡宽子有个三长两短,他所有的研究成果,必定会落到蔡家其他人头上……蔡爷爷真是糊涂。
戴晴把院子打扫干净,就看到两人脸色都不好看,无奈的叹口气。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你们与其在这愁眉苦脸,还不如爽快点,一刀两断。人生在世一辈子就短短三万多天,你们还想怎么折腾?”
甘蔗没有两头甜,有舍才有得。
再说,就蔡家那情况,离开才是真的省心。真做到了无牵挂,一头埋入科研,说不定还能享誉世界呢。
可惜,蔡宽从小缺乏亲情,但凡还有一点温暖就想抓着不放。虽然看着优柔寡断,其实内心是渴望亲情的。
但人都是会变的,尤其是一个大家长,僧多粥少,总会下意识的偏向会哭的那一个。
蔡宽从小跟在他爷爷身边,理解蔡老的不容易和劳心劳力,是个乖巧听话,为人着想的性格。
可惜,蔡老耳根子软,谁哭谁有理。
就在几人说话时,大门被推开了,蔡老杵着拐杖,皱着眉头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坐着的几人,当触及到蔡宽身上缠绕的绷带时,脸色一白,快步走上前。
“小宽,你怎么样,伤的重吗?”
蔡宽抬起头,看着爷爷担心的神色,抿了抿嘴角。
“暂时死不了。”
被孙子不软不硬的怼回来,老爷子顿时一脸尴尬,转头看着邢州和戴晴。
“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两人对此不置可否,直接起身把空间留给祖孙俩。
有些事宜早不宜晚,早晚都得面对。
戴晴从冰箱里拎出一只老母鸡,直接去了厨房,邢州跟在她身后,看着戴晴手法利索的把老母鸡炖上,忍不住轻笑一声。
“宽子在你这里养一阵子,恐怕又得胖不少。”
“老母鸡汤补虚养血,对伤患有好处。”
戴晴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院子,祖孙俩也不知说了什么,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鸡汤被大火烧开后,戴晴调成小火慢炖,看着已经聊完的祖孙俩,直接倒了杯温水,把药送到蔡宽眼前。
“时间到了,该吃药了。”
蔡老看着孙子一把药仰头灌下,眼里闪过心疼,瞅着戴晴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丫头,爷爷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蔡宽受伤能第一个想到我,老爷子应该明白原因吧?作为家主事多繁忙,但忽视孙子的生命安全也算失职。一个家族能不能繁衍昌盛,靠的永远都是最出色的那个孩子,别的再怎么不甘,也只能沦为陪衬。”
“小到一个家,大到一个社会,没有完全的平等,能力才能代表一切,而不是卖卖可怜,诉一诉苦就行的。蔡老也是从艰难岁月走过来的,见识应该比我们多,说多了反而惹人嫌。”
“但能让人生出外面比家里安全的想法,也是足够荒谬了。”
除了蔡宽,她对蔡家其他人没什么好印象,自然也不会客气。
关键是他们还站在自己的地盘上。
家丑当面被戳破,老爷子一脸窘迫,张了张嘴又无话可反驳。最后深深的叹口气,转头看着孙子。
“你先好好养病,过几天爷爷会认真给你一个答复。”
说罢,老爷子微微挺起身板,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走出院子。
这次,不管是戴晴还是邢州,都没有人送他。
老爷子站在胡同内,脸色灰败,握着拐杖的手忍不住颤抖,把闵义吓得够呛,
“家主,您身体不好,千万别动怒,那姑娘什么都不明白,您要是跟她一般见识,气坏了身体小宽就更没人管了。”
“她说的没错,是我失职,我没有资格当蔡家的家主,也没资格当小宽的爷爷。”
老爷子深吸口气,回头看了一眼,
“谁家的孙子动不动就在爷爷的眼皮子底下受伤呢。”
闵义一噎,二房不甘于人下,又没有小宽的能耐,净使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都是小孩子争风吃醋……”
不等闵义说完,就被老爷子摆断了。
“一个个的都翅膀硬了,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我也老了。”
都敢明目张胆的下手了,等他不在了,岂不是更猖狂?
老爷子眯了眯眼,浑浊中透着一股睿智。也罢,树大分枝,小宽分离出气,未必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