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崔长嘉没有再推辞,当场就答应了。
回去和父亲哥哥说了,他们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他们工厂小,工程量不大,设计费再贵顶多也就一两万块钱的事,欠不了多大的人情。
工厂现在的布局是办公室和宿舍都是坐北朝南,办公室在前,宿舍在后,前后各一排。
崔长嘉他们先商量了一下,位置不变,只需要改变大小以及房屋内部的布局、管道的位置等等就可以了,建筑物也不需要华丽的外观,只要方便、实用就可以了。
设计师年龄不是很大,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他姓雷,大名雷奇。
雷奇个头很矮,也很瘦小,戴着眼镜,也不太爱说话的样子。
因为是周青彦推荐过来的,崔家人也不敢说因为他年龄小、长的不好看,就有意见,反正挺尊敬他的。
雷奇先在现场勘察了一番,又询问了一下崔家人的想法,然后对他们道,“如果位置不变的话会有个大问题,办公楼和宿舍都得建两层,房屋高了,阴影的面积就会变大,宿舍楼就会被遮挡了,采光肯定会不好,到时候肯定会影响住宿。”
崔文泉是最看重员工的,这个问题一提,他就否定了他们的设想。
然后雷奇给出了他的建议。
他给的建议是办公楼前移,原来坐北朝南的宿舍改变方向,变成坐东朝西,对面的空地改建成一个二层食堂,一楼用餐,二楼可以做员工的文化室,中间食堂和办公楼之间的空地可以安装上体育器材,也可以建造一个室外用餐区,供员工使用。
这些都建成之后,前面的食堂就可以拆除了,这样一来,一进工厂往右一看,看到的就是整洁的、没有遮挡的办公楼,从心理上来讲也会比较舒服。
雷奇的设想得到了大家的一致通过。
崔长嘉特意给周青彦打电话表扬了一番,好久之后,他们才知道其貌不扬的雷奇,他的收费标准都是按照平方算的。
事情很多,但都是捡紧要的干,敲定设计方案,崔长嘉接着去找了姚大姐。
她在金州的时候曾给姚大姐打电话约见面的时间,当时姚大姐接了电话,语气很低沉的说对不起崔长嘉,不过去了。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之后就再也打不通了。
崔长嘉很想知道为什么,毕竟之前和她说,感觉她来的意愿还挺大的。
去了不要紧,一问才知道,姚大姐住院了。
不是病,是外伤。
分钱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姚大姐和下面的几个职工起了冲突,然后有人动了姚大姐,导致她身体多处受伤,左手手臂骨折,刚动了手术。
崔长嘉当即给姚大姐同事要了地址,买了东西去医院看望她。
姚大姐住了个小医院,条件也不怎么好,整个骨科就一个大病房,崔长嘉过去的时候,里面闹哄哄的,还有一堆人吵吵着差点动起手来。
若不是崔长嘉在护士那里问了姚大姐的病床号码,她自己去找的话都找不到哪个是姚大姐。
因为要姚大姐的半个脑袋都被纱布包了起来。
崔长嘉过去的时候,她一个人半倚在床头,正眼神凝滞的看着外面,床头的柜子上面就放了一个水杯,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和她的人一样冷。
“姚大姐。”
崔长嘉走过去,轻轻的喊了一声,把带来的东西放到了床头。
她打听过了,姚大姐大名姚君华离异,儿子跟了前夫,女儿跟了她,如今已经上大学了,不过好像女儿和她的关系也不怎么好,平时一般不回来。
如今她住院了,也没有人来看她,看上去着实凄冷。
姚君华回神看到是崔长嘉,蹙眉道,“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了不去你们那边了么?”
“听说您住院了,我来看看您。”
姚君华眼神里有愧疚,“不用看,你走吧。”
“姚大姐,”崔长嘉肯定不会走的,她拉过了凳子坐下了问道,“您是不是知道了棉站的那块地我多花钱了的事?”
姚君华脸色变了,“你已经知道了?”
崔长嘉点点头,“您放心,我不是来质问您的,我只想知道真相。”
姚君华苦笑,“当时有人找我们买地,开价就是两百六十万,而且要的很坚决。当时我们合同在前,所以我就先问的你。后来我们办完手续分钱的时候才知道,我被人坑了。”
原来如此,姚君华都不用往下说,崔长嘉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崔长嘉补充道,“如果我不买地,那个人就会给您那边压价,下面的职工再一闹,土地的价格就下来了,对吧。或者说,那个人根本就不是真心买地的,只是来搅和的。”
姚君华苦笑,“最可恨的是你那时说要宽限一段时间再付款,我丝毫不让。”
这才是她一直愧疚的点。
“所以,您现在不止愧疚,还很懊恼。您费心费力的为职工考虑,却没想到职工里面有人做了内奸和人勾结坑了你一把,对吧。”
姚君华看着崔长嘉道,“没想到你年龄不大,人心却摸的很透。”
崔长嘉把她看的透透的。
当年她明明有调走的机会,但是为了棉站的职工,她硬是没走。
两百六十万,完全能覆盖的起棉站拖欠的工资,甚至还有盈余,她没有让一个人吃亏,换来的却是指责、挖苦、讽刺还有背叛!
当她被人摁到地上动的时候,她那时都绝望了,甚至在想,若是她永远醒不过来就好了。
崔长嘉道,“姚大姐,您不必有愧疚,于我们来说您就是我们的恩人。”
接着她和姚君华说了很多,她说自己家的困境,说她与曹坤的恩怨,没有一点的遮掩。
她今天来就是给姚君华来解心结的,不管她去不去她家工厂,她都是他们家的贵人。
多花了几十万,是崔长嘉自己造出来的苦果,不能让姚君华承担。
“姚大姐,多花出去的钱和您没有任何的关系,您不必因此愧疚。如今于您来说棉站再继续待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您这个年龄再调动单位也很难了,所以您不必心中有芥蒂,来我们这边吧。”
姚君华的震惊久久不能平静,“你们的工厂就是原来的崔氏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