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外人怎么辨别圈内人呢?关键就在于行话。啥是行话?简单来说,就是某个特定行业或圈子里的人爱用的专业词、俏皮话或者习惯说法。它像一把开门锁,让圈里人能顺畅交流,同时也像条隐形的线,把圈内外分得清清楚楚。行话里不仅有专业知识的干货,还藏着这个行业的历史、文化和规矩,是圈内人互相认亲和标榜身份的重要标记。
比如说,在编程的世界里,“bug”就是指程序出错了,“debug”则是找错改错的过程;在金融界,一提“量化宽松”,大家都知道是央行放水刺激经济,而“杠杆收购”就是用借来的钱去并购公司,玩的是以小搏大的游戏。这些词对外行人来说可能像听外语,但对金融高手来说,那就是日常对话里的“柴米油盐”,能让信息和市场动态传得又快又准。
行话不光让沟通更顺畅,还能让圈子更团结。它像是一种秘密代码,让圈里人觉得亲切又自豪,同时也给外人设了个门槛,没经过“入行仪式”的很难融入。所以,行话不只是知识和技能的展示,它还是圈子文化和身份的象征,让圈内外的人在聊天时,能一眼看出彼此的不同。
行话是整个行业的通用语言,如果一个企业能成为行话的发源地,那它基本就站在了行业的巅峰,引领着潮流。这样的企业还真不少。
拿电商来说,阿里巴巴就是个例子。阿里巴巴不仅建了个大电商平台,还创造了一堆行业行话,比如“双十一”、“618大促”、“亲”、“包邮”这些,现在都成了电商的代名词,连其他平台都在用。每到这些节日,电商圈就围着这些行话转,阿里巴巴也因此坐稳了行业老大的位置。
说到李一杲,他第一次创业时名字起得太霸气,结果栽了跟头。第二次创业办滴水岩公司时,他吸取教训,给产品都起了些“丑小名”。比如,真我余影平台叫“烂片时代”,管理系统叫“渣渣时光”,连正式名字“要有光”前面都要加个“渣渣人生”。他对“大名鼎鼎”真是怕了。
刚开始,公司里的人对这些丑名字都挺抵触的,但没过多久也就习惯了。不过,他们还是担心玩家不喜欢,所以口头上说丑名,书面上还是用大名。
林湉湉在台上介绍“烂片时代”APP,玩家打开一看,其实是“真我余影”,旁边还写着“俗称烂片时代”。其他产品也一样,都有个正式名。假新闻频道叫“魔言”,短视频叫“妄语”。玩家都知道,吐槽社会问题的视频放“魔言”,搞笑各种商品的放“妄语”,两者都不是的其他,就放综合频道。
李一杲给产品起丑小名,本来是个人的小迷信,但没想到,这些小念头就像蝴蝶扇翅膀,引发了一场风暴。他的那些丑小名很快就成了玩家圈子的行话、黑话。一旦形成,就有了鄙视链:会说行话、黑话的是圈内人,站在链顶;不会说的就成了圈外人。鄙视链一形成,圈里的人就开始拉帮结派,吸引更多人加入。只要进来的人能带来好处,一个生态圈就这么慢慢形成了。现在的真我余影平台就是这样。
要想让某个圈子的行话和黑话流行起来,关键得让这个圈子能赚到钱,对吧?那真我余影这个平台,它是不是也靠这个赚钱效应火起来的呢?这事儿,咱们得从一个参加何剑锋导演速成班的大学生查博轩讲起。
查博轩是个在读大学生,自打进了大学,他就知道自己考研没戏,考公考编也没指望,进大企业更是想都不敢想,去小公司又不甘心。家里条件也不允许他躺平,所以他学业上不怎么上心,整天就想着怎么能快点发财。
虽然查博轩对学习没兴趣,但他对研究人性却上了瘾。他觉得,要赚钱,就得把人性琢磨透。
人性嘛,都有两面性,就连那些看起来正儿八经的发达国家总统,也难免有绯闻被弹劾的,更别说普通老百姓了。大家都想让别人看到自己“伟光正”的一面,都希望得到别人的点赞和歌颂;而自己“猥黑邪”的那一面,则最好没有任何人知道,甚至自己都不知道是最好的。
在微信上,大家都希望对方是真实的,自己也是伟光正的,这样聊天才有安全感,晒朋友圈的,绝大多数都不会说别人坏话,也不会说自己是坏人的。但一到游戏里,可能就变了,最好对方不认识自己,这样自己怎么“黑”别人都不用担心,万一干了坏事,还要赶紧换一个马甲,免得仇人看出来。
查博轩发现,那些能抓住人性暗黑面的产品,往往都能火起来。就像淘宝刚开始的时候,很多人都在骂,说价格太便宜、假货太多。但越骂,去的人越多,有的人还会买点回来试试。于是,像盗版光盘、盗版书籍、盗版软件这些和真货没啥区别的东西,就成了最早的畅销产品。这些产品虽然损害了商家的利益,但消费者却没啥损失。这些暗黑生意就像公开的秘密,慢慢就形成了小圈子,有了赚钱效应,然后才逐渐扩大成大圈子的。
一个平台要想走得远,就得先让最原初的小圈子赚到钱。而且,这个赚钱效应还不能靠资本手段,比如补贴什么的。卖假货、卖盗版来补贴,那不就是明摆着干坏事吗?但如果小圈子在没资本的情况下就能赚到钱,那这时候就可以给真货补贴了,说是打假、打盗版,这样既能争取到做真货的商家,又能理直气壮地伸张正义。这招就叫“以假修真”,是平台们常用的招数。
平台刚开始的时候,老板们肯定不会主动去干这种“以假修真”的事,不然就等于跟社会为敌了。但他们会在平台规则里悄悄留下可以“以假修真”的漏洞。这种方式后来被拼夕夕学去了,靠着“以假修真”慢慢抢走了淘宝的半壁江山。那滴水岩公司的真我余影平台呢,有没有“不小心”也留下这样的漏洞呢?
查博轩不仅参加了沧美集团的专场活动,还去了真我余影的发布会,更报名参加了何剑锋的导演速成班。当他听到何剑锋传授的“黑”高招时,眼睛一亮,心里就开始琢磨了。商品企业的黑、黑公关方式,因为涉及到企业和商品,再怎么小心也容易出问题。但有一种商品,不管怎么抹黑、怎么讽刺,厂家都不会不高兴。就像当年盗版软件泛滥的时候,其实是那些软件公司故意纵容的,让自己的盗版软件充斥市场。最后,盗版最严重的软件垄断了市场,这时候再来打假,那就是坐着收钱了。
查博轩觉得这才是发财致富的捷径!培训班一结束,他就回去找了几个同学,一起商量怎么快速发财致富了。
查博轩学的是平面设计,这个专业受AI影响特别大,所以他对自己毕业后的出路挺迷茫的。聂子恒和季攸宁呢,他俩都是计算机软件专业的,本来毕业后当程序员挺不错的,但现在程序员也受AI冲击,工作不好找。去年,他们几个就开始琢磨,要不自己搞点小生意?想来想去,觉得不用花钱就能做的,也就只有做小游戏了。
聂子恒有个女友,叫黎谷蕊,是文科专业的,特别会写故事。聂子恒跟她一说,她也觉得挺好。这样,四个人就组了个小团队:聂子恒和季攸宁负责编程,茶博轩做美工,黎谷蕊当编辑。
大学生们做游戏,通常都用开源的游戏引擎,简单又方便。其实很多大学生都做游戏,就像那个“羊了个羊”,也是几个大学生做的消除类益智游戏。刚开始上线的时候没人玩,但开发者们没压力,一边上学一边改进游戏。后来这游戏突然就火了,那几个大学生也成了榜样。茶博轩他们几个也想试试。
消除类、连连看类、塔防类游戏,这些都好做,大学生们也爱做。不过,虽然好做,但想火起来可难了。
查博轩一开始不懂这些,他们花了半年时间,做了个有故事情节的找茬类角色扮演游戏,叫做“看你妹”。自己玩觉得挺好玩,给同学们玩也都说好。他们信心满满地去应用市场提交上架申请,结果等了好久都没通过。一打听才知道,手游圈有潜规则,得找游戏发行公司。行规是二八分,开发方拿两成,发行方负责渠道、发布、推广这些,拿八成。
这种规则对有实力的开发方来说还好,像他们这种学生团队,能拿百分之十五都不错了,百分之十是常态。不服气?那就永远上不了线,或者上线了也没人知道,连服务器电费都赚不回来。
查博轩碰了好几次壁,终于搞懂了规则,游戏也上架了。但结果呢,分到的钱果然连服务器电费都不够,最后只能关停游戏。
这次茶博轩从沧美集团回来后,可是高兴坏了,赶紧约了聂子恒、黎谷蕊、季攸宁去校外大排档喝啤酒、聊天。他把沧美集团那个换装游戏怎么结合实体门店、烂片时代平台是怎么样的、何剑锋的黑模式怎么玩,都跟他们说了。结果三人听完,还是一头雾水。
黎谷蕊疑惑地问:“轩哥,你不会是想把我们的游戏放到烂片时代上架吧?我们好不容易上了微信小程序,都没几个人玩,他们这新平台哪有人气啊?”
聂子恒和季攸宁也同意黎谷蕊的看法。他们现在都没什么雄心壮志了,就等着毕业找工作。如果没什么惊喜,就不想再折腾了。
“你们真不明白,人性里那点小邪恶才是吸引力吗?”查博轩笑着问道,接着详细说起来,“咱们做的那款游戏,就是因为没能把深挖人性里的那些小九九的东西放出来,所以才没火起来。你想想,淘宝都做到老大了,你要是还在上面卖假货、盗版货,人家能让你混下去吗?拼夕夕咋起来的?不就是走了淘宝的老路,玩了点新花样嘛。现在游戏圈也是,被那三大平台垄断了,连字节跳动这样的大佬都没能进前五。所以说,要想在游戏圈出头,就得敢于打破那些老规矩,大平台不敢干的,既然烂片时代放开口子,咱们干,这才叫机会!”
这两年国内对游戏行业的监管可严了,沾点“色”、“赌”、“暴力”的边儿都不行。查博轩他们之前做的那个“看你妹”小游戏,光听名字就让人浮想联翩,内容也是那么回事。结果,第一轮审核就被刷下来了。后来他们痛定思痛,把所有带性暗示的内容都删了,改成了正经的消消乐游戏,这才勉强过了审核,上了线。
黎谷蕊听完查博轩的话,吓得连连摆手,“轩哥,虽说现在国家又开始给游戏发版号了,但监管还是严得很。我可不想哪天突然被叫去踩缝纫机,这事儿,我可不陪你冒险。”
聂子恒也一脸严肃地女友的观点,“轩哥,我看啊,还是算了。你那套利用人性黑暗面的游戏玩法,现在行不通了。咱们还是踏踏实实做点正经事吧。”
“哎呀,你们咋就没明白我的意思呢?我不是说咱们要重新搞那个游戏,而是说那个思路,咱们得换个方式玩。你们想想,酒店宾馆为啥都有‘钟点房’?那‘钟点房’虽然没明说干啥用,但大家心里都清楚。咱们的游戏以前只做线上,玩法单一,就是消消乐。但你们看看沧美集团的‘恍如初见’换装游戏,人家线下见面,那不就是明摆着的吗?懂的人都懂。咱们也可以学学人家,换个玩法.....,说不定就能火起来,实现财富自由了呢!”查博轩有点着急地解释道。
“看你妹”小游戏其实是抄袭“找你妹”的玩法,属于找茬类角色扮演游戏,只不过他们里面有些暧昧的画面和故事情节,没办法通过审核,最后不得不删除掉暧昧的部分。但是,查博轩去听了沧美集团的“恍如初见”换装游戏以及真我余影发布会之后,看到真我余影逆水而行,不是把自己往好的名称包装,而是把自己摆烂来包装,他深受启发,既然暧昧女性场面不行,那暧昧男性怎么样?
夏天的时候,男生干活裸露上半身,在农村都太常见了,哪怕在广州的城中村,也没少见只穿着一条大裤衩,踢一双拖鞋上街的潮男大叔,所以,只要把原来“看你妹”改个名字,变成“找你哥”,然后把里面的暧昧场面女的全都换成男的,故事情节修改一下,变成大龄剩女找帅哥,不就可以了?
黎谷蕊听完查博轩的这番话,眼睛一亮。她本身是学文科的,对大龄剩女这个现象可是研究得很透彻。“恍如初见”还是那种传统的男找女的游戏,但查博轩这个思路,可是反过来了,变成了女找男。现在大龄剩女这么多,女找男的设定,不是更符合现实嘛!
她立刻表示,还给出了自己的建议:“轩哥,你这个想法真不错,我举双手赞成!不过啊,现在能让大龄剩女心动的,好多都是渣男。好男生呢,大多不怎么出来社交,就算出来了,也多是直男,女生不一定喜欢。你这样改,大龄剩女们怎么找得到真命天子呢?”
“这不挺棒的嘛?”查博轩神秘一笑,开始介绍,“游戏一开始,咱们先整棵许愿树,让女玩家们去树下许愿。然后,咱们用AI技术,根据她们的愿望来调游戏难度和剧情,让结局千变万化。有的女玩家可能遇到渣男,有的碰到直男,还有的能邂逅暖男,各种可能都有。还有啊,咱们可以跟‘恍如处境’学学,跟沧美集团的实体店合作,让游戏里的男女有机会线下见面。这事儿我已经跟姚总提过了,她特别欢迎咱们合作!”
“这想法不错!子恒,技术上行得通不?”黎谷蕊点头赞同,转头问聂子恒。
“现在AI技术满天飞,简单得很,技术方面你放心。”聂子恒拍着胸脯打包票,“就是不知道真我余影那边能给咱啥。”
滴水岩公司有个专门的技术对接群,聂子恒是他们四人小组的技术大拿,也是开发的主力。查博轩见他这么有信心,赶紧把技术对接群的二维码发给了他。
“轩哥,要是咱们重启游戏,放到真我余影平台上,那不就等于咱们自己发行了吗?那推广宣传咋整啊?”黎谷蕊又抛出个问题。
“这事儿我跟姚总聊过了,她们那客户里大龄女青年多得很,可以让她们帮忙推广,老规矩,二八分账!”查博轩解释道。
“看你妹”游戏是一九分,要是二八分,那是多赚一倍了。虽然还是不多,但总比以前强。不过,黎谷蕊觉得,现在等于把宝押在新平台上,她还是想多争取点。黎谷蕊给查博轩建议道:“轩哥,你能不能跟他们谈谈三七分啊?能多赚点是一点嘛。”
“哎呀,谷蕊,三七分那咱们不就吃亏了吗?”查博轩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笑着说,“我说的二八分,是咱们拿八分,不是她们拿八分,咱们是大头!”
这话一出,聂子恒和季攸宁都激动了。分成比例多一点,那可不是钱多一点那么简单,服务器成本分摊后,到手的才真是自己的。要是二八分,哪怕只有几百个玩家付费,他们也能赚到钱了。于是,其他三人二话不说,一致同意,干就完了!
不过,茶博轩也跟三人交底了,说他们这边拿八成收益,那真我余影平台上的推广就得自己来。接着,他话锋一转,说自己从何剑锋的导演速成班里学到了个宝贝——“自黑”大法。他兴致勃勃地介绍起来:“咱们给自己拍一堆自黑的短片,用各种马甲账号发到烂片时代上,把咱们的小游戏跟其他游戏比个遍,然后,把咱们的游戏说得一无是处。你们想想,要是满大街都在传某个人特别坏,路人听多了会咋样?”
“肯定会好奇,想去看看这个人到底咋样。”黎谷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是,在游戏圈里这招能行吗?”
“行不行我不敢打包票,但好奇的人肯定有!”查博轩信心满满地拍胸脯保证,“咱们自黑得越狠,大家的好奇心就越强。然后,等他们发现游戏其实没那么差,就会对咱们的小游戏产生好感。要是再有几个打抱不平的人出来说话,那可就热闹了,口水战一触即发!”
“你说得挺在理的,那咱们要不要自己动手,扮成路见不平的网友去声援呢?”黎谷蕊在团队里不光负责游戏文案和写作,还得管宣传那摊子事儿,因此,她得心里有个清晰的章程才行。
查博轩没直接回应黎谷蕊,而是转头问起了聂子恒和季攸宁:“你俩怎么看?”
聂子恒皱了皱眉头,沉吟片刻后,道出了自己的顾虑:“我就是有点担心,咱们自黑会不会玩过头了,到时候假戏真做,真成黑点了?”
季攸宁呢,他是个技术高手,但性格内向,在同学里头不像聂子恒那么吃得开,他一门心思扑在技术上,不太在意周遭的眼光,也不爱跟人争辩。对于自黑这事儿,他倒是挺看得开,自己平时还有点自嘲的意味,于是,他无所谓地说:“咱们这小游戏本来就一个玩家没有,黑不黑都是那么回事,真黑了又怕啥?”
查博轩神秘兮兮的反问道:“你们知道那个人吗?他总是自嘲自黑,虽然挨了不少骂,但奇怪的是,粉丝还特别多,挺他的大有人在。”
查博轩所说的这种套路,就是通过自嘲自黑来吸引大家的眼球,然后转化成好口碑,这在娱乐圈和网络世界里还真不少见。人们给它起了个名儿,叫“逆向营销”或者“自我解构式营销”。它就是利用了大家的好奇心和喜欢反差的心理,通过展示自己的小缺陷或者不足,让观众觉得亲近,从而赢得更多的和喜爱。
查博轩一问,大家立马想到了两个人。一个是老罗,罗耿浩,以前老爱吹牛,结果吹大了,欠了十几个亿的债。但从那以后,他风格一转,从吹牛变成了自嘲自黑,开直播火得不行,最后竟然奇迹般地还清了债务,成了直播界的传奇。
查博轩还提到了司马北,他自称“司马夹头”,经常自嘲自己胡说八道。结果网友们一半骂他,另一半却追捧他,两边都热场的不行,人气鼎盛。看来,自嘲自黑也不是啥坏事嘛。
不过,聂子恒还是有些担心:“他们是真的自嘲自黑,自己站出来调侃自己。但如果我们用马甲来黑自己,那就不一样了。因为那不是我们自己说自己坏话,而是我们的马甲在说。别人不知道那是我们的马甲,还以为是真玩家呢,效果肯定不一样,别人很容易当真的。”
黎谷蕊在一旁默默听着,心里越来越想得明白。她轻轻拉了拉聂子恒,低声说:“子恒,咱们情况不一样。咱们是做游戏的,不能自己站出来说话。那些自媒体和直播的人不一样,他们自己就是产品,自嘲自黑都没问题。但咱们的游戏不能自己开口,得靠玩家来评价。这才是真正的自黑。而且,自黑就是揭短,但短处不一定人人都觉得不好,也许有人就喜欢呢。就像渣男,男人可能都不喜欢,但很多女生就是喜欢,道理是一样的。”
聂子恒挠了挠头,觉得黎谷蕊说得也有道理,就不再反对了。“那具体该怎么做呢?”他问道。
见大家都没了异议,查博轩继续说:“谷蕊在改故事情节的时候,可以多加点尖锐的矛盾。然后咱们就用这些矛盾来自黑。比如女生在许愿树那里许愿的情节,就可以弄出好多不同版本的黑料来自嘲。然后咱们的马甲再去讽刺、谩骂,说这桥段怎么怎么不行。总会有人好奇,进来玩玩咱们的小游戏的……”
几个人意见一致了,没了分歧。对于怎么通过自黑来宣传推广小游戏,以及怎么跟游戏里的玩法结合起来,大家脑洞大开,想出了不少好点子。接下来,就是分工合作,把想法变成现实了。
茶博轩是学平面设计出身,摄影技术也是不错的,但就是不懂导演那套活儿。不过,自从跟何剑锋学了导演速成班后,他总算摸透了怎么把自己的本事全发挥出来。他拉了几个同学,没几天就捣鼓出一堆搞笑又略带“黑料”的故事片。他自己也擅长后期剪辑,赶紧把各个机位拍的素材剪辑加工,弄出几个“黑”短片。这边他正忙活着,那边聂子恒已经把新改的小游戏搞定了。几人一商量,立马在真我余影平台上发布了他们的小游戏,然后,茶博轩、黎谷蕊两人就用自己的一大堆马甲账号,铺天盖地地发布“黑”,自黑式地推广自家小游戏。
那时候,烂片时代上已经有很多“黑”了,但玩家们都是拿别人家的产品开涮,大家就当看个乐子。茶博轩可是第一个自黑成瘾,还玩成体系的“黑”高手。刚开始,大家都没当回事,以为就是哪个不满的玩家上来吐槽两句。
可没多久,大家发现这“找你哥”的黑没完没了,还越来越狠,话也越来越刺耳。终于有人忍不住,去玩了玩这个游戏。玩过之后,有人跟着吐槽,但也有人说这游戏挺有深意的,虽然讽刺大龄剩女,但说得在理,挺正能量的,于是,玩家逐渐多了起来。
大多数短视频平台的商品链接都是跟自媒体作者挂钩的,作者账号下有个商品橱窗,点进去就能看到他们推荐的东西,喜欢的话就能买,或者找客服咨询。这种关系很依赖作者的粉丝量和推荐,所以作者得不断更新内容,吸引更多观众和粉丝。
茶博轩那些马甲账号发了那么多“找你哥”的黑,要是玩家发现游戏也是这些马甲的,不就露馅了吗?幸好李一杲早想到了这点,不然也不会答应何剑锋这主意,推出黑频道了。那烂片时代是怎么挂商品链接的呢?
原来啊,烂片时代的自媒体账号都不能直接挂商品链接,没有商品橱窗。商品橱窗是统一的另一个界面,跟账号没直接关系。
那自媒体作者怎么推荐商品呢?烂片时代没有“推荐”这一说,而是用“提及”。作者在自己的作品里,不管是夸还是骂某个商品,提到三次就会被AI记录下来。只要他的粉丝买了他提及的商品,不管他是夸还是骂,都能从商品的总佣金池里分到一杯羹。
那粉丝怎么找作者提及的商品呢?很简单,长按屏幕就会出现一个时针圈圈,转一圈后AI就能自动识别出提及的商品,然后提示收藏选择,是“拉黑”还是“拉白”。不管怎么选,这个商品都会出现在玩家的商品橱窗页面里。拉黑了就不能买、不能评论,想买得先恢复成拉白。拉白的就可以买、可以评论。
烂片时代的商品橱窗是玩家的,不是博主的。玩家打开之后,拉黑拉白的商品都在里面。这种收藏方式让博主不用刻意吹捧某个商品,避免了翻车的风险。同时,也给茶博轩这种用马甲账号自黑推广的方式提供了新的传播渠道,这是李一杲完全没想到的。
那烂片时代怎么给博主算分成呢?是用AI动态计算的。比如说张三和李四两个博主,粉丝数一样,更新一条内容,一个爱黑一个爱赞。他们视频播放量也一样,“提及”的产品也一样。如果这个产品卖一万块钱,产生一千块钱佣金,那他们怎么分呢?
一般平台都是谁的粉丝买的就算谁的业绩佣金。但烂片时代觉得这样会让博主无底线地吹捧商品,给玩家造成认知偏差,对玩家不好。他们的做法是,先给博主一个收藏基础分、购买基础分,然后根据玩家购买后的反馈打分。如果玩家原来拉黑后来觉得好用甚至惊喜,那得分最高;如果觉得跟博主说的完全不一样,那扣分也最严重。这种“翻车”积分加权影响最大。最后根据得分换算成灵石,每月结算日可以兑换成钱,这才是博主真正的佣金收入。
“烂片时代“平台的这种做法,会导致完全不同的后果,假设张三天天黑产品,他的粉丝拉黑收藏了产品,只不过他的粉丝一个都没有买;而李四天天吹产品,他的粉丝不少都去买了,一个月下来,很多购买的消费者感觉,张三黑的好多挺有道理的,产品确实不怎么样,而李四吹捧的有不少夸大成分,用起来不怎么满意,结果最终张三的粉丝虽然一件产品都没买,张山依然有佣金收入分成,而且,消费者越对商品不满,张三能分润到的就越多。
那么,会导致的后果,很自然是李四再怎么喜欢这个商品,也不会过分的吹捧,会更加中肯的评价,甚至不足的地方也会指出来,甚至会自己去黑一把,避免翻车。当然了,那个老黑别人的张三,尽管也有一点分润,但是总的来说是不如李四的,也会收敛一点,别黑人家那么惨,毕竟他黑人家的哪些内容,别人不认可他的评价,说他黑过了,也是要扣分的,自然也是得不偿失。
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样的?那就是博主更倾向于中庸、中肯,不会极致的下黑手,最终黑的黑,变成了灰色幽默的黑,成了大家喜闻乐见的样子。
茶博轩可以说是挖掘了烂片时代,这种黑和玩家橱窗的模式,弄成了一套体系化玩法的第一人,他们的“找你哥”游戏就这样逐渐的火起来,而且,很快就跟沧美集团、滴水岩公司签约落地实体店,玩家数量更加快速飙升,短短一个多月,就已经过万活跃玩家,这四个大学生已经在琢磨,是不是干脆辍学,开公司专门干这事情算了。
赚钱效应就像重流感一样是有很强的传染性的,茶博轩的“找你哥”其实还没有真正大火了,但起码在小圈子里面有了赚钱效应,那些跟茶博轩一起上过何剑锋导演速成班的同学,就像闻到了鱼腥味的猫,一个个都动起来了。他们发现,游戏这东西,就算自黑也不怕,就像盗版软件一样,总有人想试试看到底咋样。于是,第一波风潮就这么在小游戏里刮起来了。
没过多久,“恍如初见”换装游戏也上线了,跟“找你哥”游戏连在了一起。妹子们在“恍如初见”里上传自己的换装照片,帅哥靓仔的照片则在“找你哥”里展示。两边就这么你找我、我找你,最后有缘的话,就去实体店见个面。当然,见面不是为了相亲,而是为了参加拍片沙龙。要是看对眼了,就自己凑一对;没看对眼的话,那就当是演戏,演完戏、拍完片,就各奔前程了。
在互联网平台上,要说最吸引人的商品,那游戏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为啥呢?首先,游戏这东西是虚拟的,充值就等于到手,不用等物流,也没有实物麻烦,多方便啊!其次,游戏充值可是持续性的消费,玩得越久,赚得就越多,这不就是躺着赚钱嘛!再者,平台就负责收钱,其他啥事儿都不用管,游戏厂家和服务商全包了,省心又省力,简直美滋滋。
正因为这样,每个互联网平台都梦想着一开始就有游戏玩家入驻。但说实话,想搞定游戏玩家可不容易,游戏圈的大头流量早被几个大平台瓜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那点汤水,还有一堆平台在抢。不过,滴水岩公司的“烂片时代”原本没有想过做游戏市场的,他们只是想让玩家写故事、拍短片,结果没想到,竟然意外带火了小游戏的新玩法,成了他们起步时的核心收入来源。
玩家玩游戏时,过关卡充值的钱,会分给各方。发行方拿得最多,通常是一半以上;手机应用市场次之,大概拿15-30%;开发商反而拿得最少。查博轩跟同学说他们二八分,其实还得扣掉应用市场那份。而滴水岩的“烂片时代”没上应用市场,靠玩家分享来推广,所以下载量虽然不大,但玩家都挺稳定。更重要的是,应用市场拿走的那份,直接进了滴水岩的腰包,他们定的比例是15%,算是行规里的最低档了。
一款稍微火点的游戏,月流水就能上千万,那滴水岩公司就能分到百万级的流水分成。对于刚起步的小公司来说,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啊!
游戏换平台很容易,今天在你家上,明天就能搬到别家去。这也容易导致玩家流失,特别是小游戏公司,更是说变就变。不过,像沧美集团的“犹如初见”换装游戏,还有查博轩的“找你哥”游戏,它们都早早地和线下互动绑在了一起。这样一来,想换平台就不那么容易了,因为那些线下的实体门店都是加盟滴水岩的,名义上都是滴水岩的线下拍摄场景门店,背叛的成本可太高了。
后来,不少游戏公司受到启发,纷纷开发出新的游戏模式,线上线下互动的游戏越来越多。慢慢地,各种情感类互动游戏从线上线下全面爆发,热闹得不得了。
就这样,滴水岩公司那些丑名字,有了全新的含义,成为小游戏公司的圈中行话和黑话,例如,黑说的并不是黑别人的,而是厂家自己的马甲,做的自黑;白是指不明真相的玩家,跑出来帮你洗白的;而厂家自己出来做的,叫做灰,诸如此类,小圈子的人围绕着滴水岩公司这些名字,创造出一大堆有趣的行话和黑话。这是李一杲这个始作俑者,完全没有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