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上午十点,番禺沙湾古镇,翰杏园,无问斋
无问僧,本名辛耳,他的人生大半辈子称得上曲折又传奇。年轻时投身商界,一度风光无限,赚得盆满钵满,却也因此招来了同行的嫉妒,集体围攻之下,他的企业最终一败涂地,负债累累。无奈之下,他转行做了企业咨询师,四处讲课挣钱,偶尔也会写些文章、出几本书。这样过了几年,总算把债还清了,手头还宽裕了一些。
辛耳觉得赚钱的日子太过身心疲惫,既然手头有了些积蓄,便对家里的小小院落进行了一番深度大改造。他巧妙地将苏州园林与岭南园林的风格融为一体,打造出了一座别具一格的庭院,并给它取了个雅致的名字——翰杏园。
翰杏园的风格,与人们常见的苏州园林和岭南园林大相径庭。在那些传统园林中,假山、鱼池、植物都只是点缀,人文建筑才是核心。而翰杏园却反其道而行之,小小的庭院里,假山、水池密布,几乎把建筑以外的所有空间都变成了假山、流水、盆景园。无问僧对此颇为自得,还美其名曰:“我在山中住,枕着兰花开。”这番话,倒也颇符合他那优哉游哉、无所拘束,又爱低调炫耀、自鸣得意的性格。
翰杏园,说大不大,实则只是个小巧的庭院。里头五座建筑,同堂楼、思雨楼、荔龙兰亭、同风阁、无问斋,美其名曰五行齐全。其实每一座占地都不大,最大的同堂楼也就几十平方米,最小的荔龙兰亭更是只有几平方米而已。院子也不大,但无问僧却巧妙地布置出了十几个小景区,什么踏水桥、一步山、听雨谷、思故壁、别有廊、茶马道、清水井、滴水岩、蟠龙山、笔架山、月洞池、兰花池、九泉海等等,应有尽有。一步山小得真的就一步跨过,九泉海算是最大的了,也不过几十平方米。围墙是青砖绿瓦,门楼又小又高又窄,不过两边一挂上灯笼,就显得古色古香,别有一番韵味。说来也怪,翰杏园虽小,但走进来的人,却几乎没人觉得它小。无问僧算是把华夏庭院的“一步一景”发挥到了极致。
可即便如此,无问僧还是不满足,心里头琢磨着要做到“一念一景”。啥意思呢?就是说,不但要走一步换一景,还得让人低头沉思时看到一景,抬头又是一景,转头、回头,处处都是景。这么个疯狂的念头,让无问僧对赚钱都没了兴趣,干脆提前退休,一门心思琢磨怎么打造出“翰杏园一百零八景”。说来也巧,正是因为这,无问僧的人生,悄悄地迎来了一个大转折。
李一杲一行七人,在镇远古城悠哉游哉地晃了两天,随后又在周边那千年苗寨溜达了一圈,直拖到四日后,方才各奔东西,朝着番禺进发。回到番禺,众人立马与无问僧约好了次日清晨的拜访。
次日一早,大伙儿准时集合,浩浩荡荡来到翰杏园的大门口,一按门铃,门儿应声而开。开门的是那位之前视频里见过的中年女士,七人连忙齐声喊道:“师娘好!”中年女士笑眯眯地回应,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屋,又指了指无问斋的方向,乐道:“哎呀,你们都到啦!快进来吧,你们老师已经在无问斋泡好茶,等着你们呢。”
一迈进翰杏园,众人眼前就像展开了一幅精美的画卷,不约而同地“哇”了一声,赞叹不已。笔架山上,瀑布如绸缎般倾泻而下,兰花池水清澈见底,水声潺潺。听雨谷的山崖上,细雨般的落水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交织在一起,就像是大自然演奏的乐章,让人仿佛真的在听雨,陶醉其中。
阳光透过苹婆树那高大的枝叶,温柔地洒下来,照在踏水桥那长满青苔的石板上,光影交错,美不胜收。他们沿着弯弯曲曲的石板小径慢慢走着,两边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花草,菊花、桃花、梅花、芍药花、茶花,各有各的地盘,竞相开放,色彩斑斓,香气扑鼻,让人心情大好,就像走进了一幅活生生的春日画卷。
拐过一个弯,眼前突然一亮,一个小巧的锦鲤池出现在眼前,一群五颜六色的锦鲤在水里游来游去。看到众人,锦鲤们纷纷游过来,张嘴吐泡,好像是在向众人讨食呢。大家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细细品味这份难得的宁静和雅致中的生命乐章。
“这翰杏园,真是别有洞天,美得跟画儿似的!”李一杲忍不住赞叹道。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脸上写满了惊讶和欢喜,好像一下子忘掉了尘世的烦恼,心里只剩下对这美景的无限向往。
又溜达了几步,他们终于来到了无问斋的门口。无问斋里飘出一股淡淡的茶香,和外面的自然气息混在一起,更显得雅致非凡。无问僧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茶壶,面带微笑,好像在等着他们的到来。见到七人,他轻轻抬了抬手,那笑容里既有对弟子的期盼,也有一丝审视的味道。
“嘿,来啦来啦,快进屋坐!”无问僧热情地招呼着,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让人心里暖烘烘的。这地方不光是个安静的园林,更像个能治愈心灵的避风港。大家依次坐下,心里都充满了期待。
无问僧笑眯眯地拎起一只精致的茶壶,里面装满了英红九号茶叶。他手法熟练地给大家倒茶,茶香立刻弥漫了整个屋子,又温暖又醇厚,好像能洗掉心头的所有烦恼。
“尝尝看,这是我专门给你们准备的英红九号。”无问僧的语气里透着几分得意,显然对这茶的品质相当满意。
大家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红茶的香醇和微甜在嘴里慢慢化开,好像唤醒了心底的记忆和情感。他们相视一笑,对茶的喜爱尽在不言中。
李一杲对这茶特别感兴趣,他站起来,朝无问僧鞠了一躬,诚恳地说:“老师,我也想试试泡茶。”
无问僧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点了点头,把茶壶递给了李一杲,“行啊,你来试试,看看你能泡出什么味儿。不过我可得说好,这茶可是我在网上九块九包邮淘来的宝贝哦,精贵得很。”
陆静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哇塞,老师,你太牛了!到底在哪儿薅到这么便宜的羊毛?九块九还包邮,这得是薅的多深啊!快告诉我,我也想去薅一薅!”
正在喝茶的王禹翔差点笑出声来,他连忙捂住嘴,茶水差点喷出来。他擦了擦嘴角,也跟着起哄,“老师,我也想薅羊毛,来来来,快告诉我们是在哪儿薅的。”
无问僧一听,刚才那斯斯文文的师道尊严的样子消失无踪,顿时七情上脸,假装生气地说:“静静啊,你咋这么不懂事呢?我脖子有点疼,来来来,给我揉揉脖子,我再悄悄告诉你去哪儿薅羊毛。”
陆静一听,立刻不乐意了,一脸嫌弃地说:“老师,这不公平!”
无问僧一脸无辜地环视四周,发现大家都在憋笑,既不搭理他也不帮腔,心里不禁有些郁闷,火气也蹭蹭往上涨。正想找个人发泄一下,他忽然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对着陆静招了招手,“静静啊,别看我有点老花眼,但我这眼神儿可毒了,一眼就瞧出来,你还是这儿最年轻的一个。小师妹嘛,当然得你来给我揉揉脖子了。”
陆静一听这话,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咯咯笑着把凳子挪到了无问僧旁边。她一只手托着无问僧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就开始给他揉脖子,边揉还边笑着说:“还是老师最了解我,我这不就是最小的嘛。”
哎,说到这儿,你们是不是觉得陆静真是年龄最小的那个?嘿,那可大错特错了!这七个人里头,陆静其实已经年过四十,虽然不是年龄最大的,但也算是中年妇女一枚了。这团队里还有九五后的呢,哪能是她最小啊?
那为啥大家都叫她小师妹呢?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当初他们排座次的时候,年龄最大的张金枇二话不说就抢了大师姐的位置,年纪最小的赵不琼竟然也胆大地抢了四师姐的宝座,稍大一点的蔡紫华就成了五师姐。陆静本想,干脆就当个最小的小师妹算了,可王禹翔死活也不愿意排第六,心甘情愿地做了小师弟。大家争来争去,最后还是陆静排了第六。但她哪愿意被叫“六师妹”啊,“老六”在网上那可是有特殊含义的,听起来也太不雅了!所以,她非要大家叫她“小师妹”。因此,无问僧才开玩笑说她是最年轻的小师妹。
无问僧一边享受着陆静的按摩,一边悠闲地品着茶,嘴里还哼哼唧唧的,一脸陶醉的样子。陆静见状,顿时又不乐意了,用力拍了拍无问僧的油腻的光头,哼了一声,“给我安静点儿!”
无问僧被这一拍,立马回过神来,脸色微微一红,露出了一副夸张的尴尬表情。他转头看着赵不琼,打趣道:“不琼啊,你啥时候打算生娃啊?来来来,先说说你的生娃大计,咱们再聊聊你的预制菜项目。”
“还没计划呢,老师。”赵不琼拿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脸上带着几分无奈,“没那么快,一呆哥说要先立业后生娃。”
无问僧抬头,瞪了李一杲一眼,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李一杲,语气中带着几分生气道:“喔,一呆哥,海霸自助餐厅是哪一年清算的?应该有两年半了吧?这两年半你别告诉我你啥都没干,造造娃都不会?哦,对了,上上一次我没记错的话是你跑去干海鲜直播,然后上次又变成预制菜了。你到底这两年半悄悄干了啥?为啥不先把生娃的事情解决了?是不是搞直播顺手撩妹去了?”
李一杲搞海鲜直播的时间很短,那时候的确有个美女搭档,还弄过一些直男和渣女的段子,赵不琼看了吃醋,就没干了,这回给无问僧拿出来说事,脸上尴尬,心中不爽,觉得自家老师,实在情商太低了,苦笑了一下解释道:“老师,我很正经的啊,真没干啥。兜里又没钱啊,夫人把钱袋子看得紧,创业生娃都是空想,啥都没干成。不过我也帮别人搞了一些项目技术指导之类的,还了一些债,现在应该都差不多还清了。所以我想再开店创业。”
无问僧眉头一挑,问道:“哦?你打算怎么个创业法呢?”
李一杲跟无问僧以前那是常来常往,请教不断。可自从海霸自助餐厅创业栽了跟头后,他就觉得脸上无光,干啥都躲躲闪闪的,再也没去找过无问僧。这次要不是家里那位“河东狮”安排,他才不会跟一群师弟师妹凑过来呢。毕竟,没成功之前,这面子可挂不住啊!不过,这次既然是来向老师取经的,他也就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老师,我打算开个预制菜的店,就跟钱大妈、菜篮子那种似的,不过全是预制菜。不琼是不是已经跟您提过了?您觉得我这计划靠谱吗?”
无问僧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一呆啊,不琼确实跟我提过你的点子。她还把你那些技术资料,还有一堆样机的照片都发给我瞧过了。让她组织你的师弟师妹一起聊聊,这也是我的主意。你的想法和技术确实挺有新意的,预制菜市场这几年也确实火得不行。不过,你得知道,创业可不是光有个好点子就完事儿了。”
听说无问僧已经看过技术资料,李一杲心里有点惊讶。他给无问僧倒了杯茶,一脸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说出啥反对的话来。没想到怕啥来啥,无问僧接着问道:“预制菜这事儿咱们先放一边。我先问你个问题,你为啥想创业?”
李一杲毫不犹豫地答道:“想赚钱呗!”
无问僧笑了,“一呆哥,你上次创业也是为了赚钱,差点儿就发达了。要不是运气稍微差了点儿,你是不是觉得赚钱挺容易的?”
李一杲赶紧解释道:“老师,我知道赚钱不容易,所以才得更努力地去赚啊!”
“嘿,你误会了。这样,咱们来个小测试如何?”无问僧摆摆手,让陆静别再揉那脖子了。他站起身,背着手悠悠地踱出无问斋。不一会儿,他拎着个小白板回来,上面嗖嗖几下就画出了个门店开业的草图,“喏,这就是你的第一家店。说说看,你打算投多少钱?钱从哪儿来?供应商咋整?都写这儿。”
无问僧一指白板,李一杲立马明白过来,噌地一下站起来,拿起白板笔就站到了白板前。无问僧则悠悠然坐回原位,瞧着李一杲在白板上勾勒他的创业蓝图。
李一杲琢磨了一会儿,开始在白板上写写画画,一边画一边解释:“我打算扔进去五十万。我老婆那边能帮我搞定三十万,剩下的我找爸妈借。供应商嘛,我还是想搞海鲜预制菜,所以打算跟以前的合作伙伴继续搭档。冷链技术装备得二十万,开店得三十万,五十万应该勉强够用。”
无问僧问:“那你咋说服你爸妈给你投钱的?”
李一杲挠挠头,笑道:“我爸妈就我这一个宝贝儿子,我跟他们一说我的想法,再告诉他们还差多少钱,他们肯定得答应。”
无问僧想了想,又问:“要是后面还缺钱,你觉得你爸妈还能给你掏多少?”
李一杲想了想,回答:“我爸妈都是普通中学老师,挣的都是死工资,也没多少,但他们将来退休金还行,养老用不了多少钱。我估计他们全部家当也就再能掏出五十万左右。”
无问僧心里明白,李一杲的爸妈还没退休,老师的钱基本都攒在公积金里,手里头要是花销大点,就所剩无几了。何况之前李一杲创业,已经把爸妈的口袋掏了个底朝天。这次竟然能从爸妈那里再掏出总共七十万,这父母怕是要被榨干了。
无问僧想到自家儿子以后也得啃自己老本,对大徒弟这行为也就不太计较了。不过,有件更重要的事儿,他得问清楚:“那你爸妈现在住的房子是他们自己的吗?他们会不会愿意卖房子来你?”
李一杲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我老家的房子是他们的,但卖房子我绝对不行,我哪怕以死相逼,他们都不会卖的,那房子可是我老爸一辈子的骄傲。”
房子嘛,对华夏人来说,那可是根深蒂固的情结,李一杲父母那态度,地道得很!要说那种能哄得父母卖房创业的人,无问僧可是打死都不会搭理的。所以,一看李一杲还没到为了创业疯魔的地步,这徒弟还算有底线,他决定拉一把。想了想,他指了指白板,开口道:“那你还有七大姑八大姨的吧,列个单子,看看能不能从他们那儿蹭点银子。”
李一杲那两边的亲戚,说起来还真不少,不过上次创业,他已经把父母那边的亲戚“搜刮”了一遍,最近才刚把债还清,不然哪敢再提创业二字。他一脸无奈,苦笑道:“亲戚就算了,估计一毛不拔。朋友嘛,或许能借点,但也不会多。只要我找一个人开口借三五万,消息立马传遍朋友圈,他们都得躲我远远的。能借到十万块,我就烧高香了。”
无问僧接着问:“那你打算咋跟朋友开口借钱呢?”
李一杲的朋友圈还算给力,至少跟大家有过合作,一起赚过小钱。他想了想,说:“我就说我在做生意,店铺火得很,赚钱跟捡似的,现在资金周转不过来,就借点应急,过俩月就还。这样应该好使。”
无问僧点了点头,又问:“为啥跟他们说你的生意赚钱呢?”
李一杲无奈道:“要不这么说,他们哪肯借钱给我啊。”
无问僧想了想,继续追问:“那这样的话,你给他们利息不?”
李一杲点头道:“当然得给啊,年化利息12%,应该差不多吧。不然他们可能一毛不拔,一分钱都借不到。”
无问僧跟人聊天,那简直是挖坑高手,门生们可没少在这上面栽跟头。众人听他跟李一杲聊了几句,心里都明白,无问僧这坑,肯定又挖得不小,就是不知道这次是啥坑。只见无问僧环视一圈,脸上挂着那贼兮兮的坏笑,好像已经算计好了什么,大家心里都七上八下的。无问僧带着点玩笑的口吻问:“大家伙儿都听见了没?你们的大师兄,现在可是等着你们慷慨解囊呢,谁有兴趣借钱给一呆哥创业啊?”
众人互相看了看,心里都犯嘀咕,这无问僧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不管啥药,肯定是个坑。于是,大家都装聋作哑,没人接话。
无问僧脸上露出一副失望透顶的样子,长叹一声,转头对李一杲说:“一呆哥,你看看,平时大家嘻嘻哈哈都没问题,一提借钱,就都哑巴了。照你刚才说的,你拼尽全力,大概也就能凑个110万。那咱们就定你50万开局,60万留着翻盘吧。啧啧,一呆哥,你这点儿小钱,真是可怜见儿的。”
众人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无问僧这是拐着弯儿说大家不大师兄呢。陆静一听就不乐意了,刚想举手反驳,无问僧一个眼神过去,她立马就蔫了。
无问僧接着说道:“一呆哥,既然你准备工作都差不多了,我就不细问你怎么经营了。我相信你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不过,不管你的想法多新颖,成功率和失败率总不可能是百分百。你说说,你觉得你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李一杲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平时就光顾着算赚了还是亏了。这概率该怎么算呢?他沉思了好一会儿,虽然不会算,但他对自己还是挺有信心的。既然有信心,那怎么着也得超过及格线吧?这么一想,他胆子就壮了,一脸认真地说:“老师,我觉得我的成功率应该在70%左右。”
无问僧笑了笑,似乎对李一杲的回答挺满意:“70%的成功率,这已经比1:2的胜率强多了,确实是个不错的成绩。不过,这也意味着还有30%的失败概率。这样吧,咱们来个沙盘推演,在座的六位,我每人给你们5个饼干,代表可以借给你的投资资金。每个人每回合都可以下注,赢了的话,下一回合就能得到三倍下注的饼干;输了的话,就只输掉本回合下注的饼干。最后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大家这会儿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无问僧刚才挖的第一个坑在这儿呢!要是谁傻乎乎地表态大师兄,说出个具体数目来,那可就惨了,保准得挨批。毕竟,嘴上说说谁不会啊,关键是你真愿意掏腰包吗?现在可不一样了,无问僧给大家每人发了五个饼干,这不就是按照投资的规矩来吗?这下应该没问题了,而且还能根据投资输赢来个比赛,多刺激啊!大家一脸兴奋,觉得这次肯定没坑了,于是纷纷伸手从无问僧那儿接过五块饼干。
无问僧接着说:“那咱们就开始沙盘推演吧。你的店总共得投资五十万,其中冷链和加工设备算你二十万,开店费用你本来说要三十万,但那样资金就太紧了。这样吧,开店费用就定二十万吧,这样还能剩下十万流动资金。一呆哥,你估摸着每月的营业额能有多少啊?你把店里的预算好好说说。”
这个问题李一杲可是门儿清,他跟赵不琼两口子没少琢磨,还去高端海鲜店做过调研。他立马回答道:“我打算搞社区小店模式,这样智能化设备能更好地发挥作用。按客单价六十算,一百个客人,那营业额就是六千。一个月下来,营业额就有七万二。扣掉加工损耗和晚上、假期的折扣,只要不损耗太多,平均毛利率百分之五十应该没问题。这样一算,毛利就有三万六。再减去员工工资和房租,大概一万二,每月的净利润大概就有两万四。”
无问僧环顾四周,问道:“那咱们现在假定第一个月的经营结果就跟一呆哥说的一样,各位投资人,有愿意押注进入下一轮的吗?”
赵不琼、蔡紫华、陆静都押了一个饼干,陈广兮押了两个,张金枇则押了三个。
无问僧好奇地问张金枇:“你咋押这么多呢?”
张金枇笑着回答:“第一个月就能赚两万四,这个收益率不错啊,一年不到就能回本了。”
无问僧又转头问王禹翔:“你是唯一一个没押注的,为啥这么好的首月业绩你也不押呢?”
王禹翔笑了笑,说道:“就因为第一个月业绩这么好,我才不押。通常新店开张,大家都觉得新鲜,会去试试,而且店铺也会搞很多活动。大师兄上面没写第一个月的促销费用,我算你第一个月拉了一堆朋友来免费帮忙了。但第二个月可就不会再免费了,也没活动了,业绩很可能会掉下来。所以,我先不押,看看下个月的情况再说。”
无问僧瞪了王禹翔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夸道:“不错嘛,你们小师弟这谨慎态度值得表扬!不过这小子大概是逆向思维,不太懂营销。算了,”说到这里,无问僧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现在你们大师兄的店进入第二个月了。假设第二个月的营业额按首月的百分之七十算,也就是五万一千六,毛利率还是百分之五十,毛利就是两万五千八。减去一万二的成本,净利润还有一万三千八。第二个月也是赚钱的,所以,凡是押注的投资人都能得到三倍饼干的奖励。赵不琼、蔡紫华、陆静这三位投资人每人押了一个饼干,得到三个饼干的奖励,加上手里原来的四个,现在每人总共有七个饼干。陈广兮押了两个饼干,得到六个饼干的奖励,加上原来的,总共有十个饼干。张金枇押了三个饼干,得到九个饼干的奖励,现在总共有十三个饼干。”
李一杲有些不服气地问道:“老师,这每月业绩多少,咋就成了您一言堂了呢?”
无问僧狠狠地瞪了李一杲一眼,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你掉过的坑多还是我多?哼,当然是我说了算!”说完,他又环视了一圈,问道:“各位投资人,现在愿意押注的,请举个手来。”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都在嘀咕:刚才无问僧这个业绩推演,是不是有啥门道?如果有规律可循,那是不是得按规律来?如果没规律,那还投个屁啊,纯粹是瞎赌,怎么算胜率?众人心里一番盘算,最后,只有赵不琼、蔡紫华两人举手押了1个饼干,王禹翔则押了2个饼干,其他人则选择观望。
无问僧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眼神中闪烁着好奇,问王禹翔:“哎哟,我的小徒弟,这次怎么舍得下血本,押上两个饼干了?”
王禹翔没好气地瞪了无问僧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对老师不正经的不满:“我觉得吧,第二个月虽然营业额有所下滑,但还能赚钱,这说明店铺还是有搞头的。而且,大师兄这个月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和策略都挺靠谱。所以,我信他下个月还能继续赚钱,就押了两个饼干。”
陆静对王禹翔老爱显摆自家多聪明有点不爽,这会儿见状,对王禹翔撇了撇嘴,插话道:“我猜啊,你第一轮是唯一没下注的,看着大师姐赢了一堆饼干,心里不平衡,所以这次也想试试手气,对吧?”
王禹翔转过头去,懒得跟她计较。
无问僧又把目光转向了张金枇,好奇地问道:“你上一轮赢了不少,怎么这回却按兵不动了呢?”
张金枇想了想,缓缓回答道:“我第一次押重注,是因为我觉得第一个月的业绩那么好,第二个月再怎么下跌也有个底线。周围的邻居、街坊、客户还有好多没尝过鲜的,我以为光这些客户就足以维持第二个月的盈利了。但没想到第二个月业绩下滑了30%,净利润率也几乎腰斩,所以我就先不押注了,想先看看情况再说。”
无问僧点点头,表示理解,“好,既然大家都下完注了,那么,我就来聊聊第三个月的情况。”他转头看向李一杲,哼哼两声,眼神中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一呆哥啊一呆哥,你看看,业绩下跌了,给你下注的投资人也少了,你该怎么办呢?”
李一杲这技术宅,上一轮创业那可是纯靠技术打天下,海霸自助餐厅一开张就火得不行。不过呢,说到营销那些弯弯绕绕,他可就一窍不通了。后来疫情一来,堂食没了,他这才开始恶补营销知识,可惜啊,一切都泡了汤,还被公司里那些所谓的营销高手给忽悠了一把,钱没少花,效果却没见着。从那以后,他心里就对营销这事儿有点犯怵,心心念念还是想靠技术制霸,免得再被那些“营销人才”和策划公司给坑了。
李一杲和赵不琼这对夫妻档,分工明确。市场营销这块,本是赵不琼的拿手好戏,但上一轮创业时,门店根本不需要营销,后来营销大神来了也没用,所以赵不琼的最大功劳,就是忽悠别人加盟投资,搞钱!这可是大功一件啊!因此,李一杲对自家夫人那是感激不尽的。
这不,无问僧一问到营销问题,李一杲就习惯性地看向赵不琼,结果无问僧立马瞪眼过来,他眉头一皱,只好自己琢磨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我想给店员整点提成激励,让他们在社区群里发红包抽奖,吸引顾客上门。再搞搞电梯,提高店铺知名度。店员人少的时候就出去发传单,多拉点客人进店。我们还可以推出会员优惠、转介绍优惠、拼单优惠等活动,总之啊,办法总比困难多,业绩肯定能提上去!”
“哦?这是要搞促销啊?不错不错!”无问僧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一脸神秘地凑近李一杲,大声问道:“老板啊,你这促销一搞,钱可得花不少吧?那你预算多少啊?预计的回报率又是多少呢?”
李一杲手心都渗出汗水了,他下意识地抹了抹额头,结果反而把干爽的额头给涂湿了。窗外吹来一丝寒风,他这才感觉额头清明了一点。他心里其实也没个底,不知道具体需要多少开支,也不能保证效果有多好。但他知道电梯肯定得花不少钱,又担心说多了会变成亏损。他琢磨了一会儿,咬了咬牙回答道:“那就预算1万元营销开支吧,应该能带来3倍的业绩提升!”
“哇塞,一呆哥,你这投入产出比,简直绝了!恭喜恭喜!”无问僧一听,立马喜上眉梢,拍手叫好。接着,他大声宣布:“好了,咱们现在进入第三个月。这月咱们可是下了血本宣传,业绩嗖的一下就飙到7.2万元了,毛利润3.6万元。营销费用和奖金花了1万元,固定成本1.2万元,净利润1.4万元。第三个月,咱们还是赚钱的!所以,押注的投资人们,你们赚了,三倍饼干奖励拿走!赵不琼、蔡紫华,你们俩每人押了1个饼干,现在变成9个饼干啦!翔子哥,你更厉害,押了2个,现在手上有10个饼干,恭喜恭喜!”
众人看着无问僧那得意样儿,心里都嘀咕:这老家伙肯定又挖了什么大坑,大师兄估计已经掉进去了,还被老师活埋了都不知道。那下一个,岂不是轮到自己了?这找投资下注的事儿,还怎么玩儿啊?一时间,气氛都变得紧张起来,刚才的喜悦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无问僧环视四周,脸上满是狡黠的笑意,仿佛阴谋得逞一般,哈哈大笑道:“这才玩了三个月,你们怎么就都紧张成这样了?来来来,说说你们手上有多少饼干?”众人听他这么一问,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纷纷报出手上的饼干数字:张金枇13个,稳居第一;陈广熙和王禹翔都是10个,并列第二;赵不琼、蔡紫华9个;陆静7个,垫底了。
无问僧看着众人,又问道:“各位投资人,现在还想押注的,请举手示意。”
这次,除了陆静勇敢地押了2个饼干外,其他人都没敢再下注。
无问僧好奇地问陆静:“这次你怎么想起押注了?不会是看自己垫底了,一咬牙就下了重注吧?”
众人不下注,都是被无问僧给吓住了。而陆静呢,跟李一杲最铁了,所以别人不下注,她必须得上!不过被无问僧这么一问,她也不高兴了,眉头一皱,不乐意地说:“哎呀,怎么会呢?我是觉得这个月的营销投入还是有泡儿的,业绩都涨了30%了。哪怕下个月就保持这个业绩,也不可能亏钱啊。而且大家都不押注,我怎么着也得一下大师兄啊!”
无问僧转头看向赵不琼,笑眯眯地说:“怎么着,也得给一呆哥点嘛,你这位一呆哥的夫人,怎么还没出手押注呢?”
赵不琼心里其实早就蠢蠢欲动了,但她可清楚得很,无问僧这老家伙就是想找她的茬。要是只因为李一杲是自己老公就盲目押注,那无问僧肯定又是一顿冷嘲热讽。这老头,别看是自己老师,那嘴皮子可是厉害得很,说出来的话经常跟刀子似的。她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老师,您让我们玩这个投资游戏,应该不是想让我们感情用事吧?应该是想启发我们怎么动脑子吧?所以啊,我得按照我的理性判断来下注。当然了,要是真刀真枪地干,那我肯定拼尽全力大师兄。”
无问僧听了,满意得连连点头,大拇指一竖,给赵不琼点了个大大的赞。然后,他转头问李一杲:“第四个月,你那营销费用还打算继续砸钱吗?”
李一杲这回可是紧张得不行,手心冒汗,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赵不琼见状,连忙递过去一张纸巾。李一杲擦了擦汗,又仔细琢磨了一会儿。他觉得,要是再不减少营销费用,恐怕就要亏得底朝天了。于是,他一咬牙,说道:“减一半吧,投5000元应该就够了。”
无问僧听了,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唉了一声,似乎在感叹什么。这一声叹息,搞得在场众人都更加紧张起来,心里直嘀咕:这回大师兄怕是要栽了,就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跟着倒霉。
过了好一会儿,无问僧才慢悠悠地说道:“好,第四个月营销费用降低了,效果嘛,肯定不如之前那么猛了,但还是要比第二个月强一些。业绩6万,毛利3万,营销投入5000,再减去固定成本1.2万,成本一共1.7万,净利润1.3万。这次只有陆静一个人押注,所以她赚了6个饼干,现在陆静的饼干总数升到12个了,恭喜恭喜啊静静,你现在可是排名第二了!其他投资人的饼干数还是老样子。现在啊,各位投资人,你们又可以继续押注了。”
这次,大伙儿心里的猜测竟然都没成真,一个个心里直犯嘀咕:嘿,真是奇了,难道老家伙那业绩变化是随机抽风的?不会吧?难道他是想试试咱们对大师兄是不是铁了心?甭管了,反正得下注,表个态嘛!于是,大家不约而同地都下了注。张金枇一马当先,押了2个饼干;赵不琼、蔡紫华、陆静也不甘示弱,各押了2个;陈广熙本来也想押两个,但一看大家都这么积极,他一合计,又加了一个,总共押了3个;王禹翔呢,他咬了咬牙,直接甩出5个饼干,那叫一个豪气!
无问僧嘿嘿一笑,那笑容里透着点邪性,似乎对大家的下注行为相当满意。他凑近王禹翔,一脸坏笑地问:“嘿呀,翔子哥,这次咋这么豁得出去,押这么多?一呆哥这月业绩才1.3万,可是四个月来的最低谷啊。你胆子可真够肥的!不会是赌瘾上来了吧?你不是自封天才第一嘛,来给咱分析分析,为啥大家都这么踊跃押注?”
王禹翔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哈哈大笑两声,一脸得意地回敬道:“哎呀,尊敬的老师,这还不简单?本天才分析啊,因为您老人家定的规矩是只要盈利就能赢,哪怕就赚一分钱也算数,对吧?大师兄这家店业绩还算稳当,只要您不使啥歪招,第五个月最少也能赚个一块钱!他们啊,都是怕您搞啥幺蛾子,我胆大,我不怕!”
无问僧被王禹翔的话吓得一愣,面露惊恐之色,往后退了退,一脸诧异地说:“咦?厉害厉害!听你这么一说,我下个月要是说亏损,那岂不是辜负了大家?”说完,他又转头对李一杲笑道,“一呆哥,恭喜你了!你看,你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现在都力挺你。那你这次打算怎么提升业绩,还是维持现状呢?”
李一杲这次可是犹豫了好久,手心和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子。最后,他一咬牙,说:“还是决定投1万元的营销费用吧。”
无问僧拍了拍手,又追问道:“除此之外,你就没啥别的招数和策略了吗?”
李一杲听无问僧这么一问,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过去三个月的战果,一咬牙,决定放手一搏:“老师,我算了一下,四个月的总利润有6.48万元,开店和装备一共花了40万,还剩下10万的本钱,加上利润就是16.48万。我打算找人借点钱,再投20万开一家新店,应该差不多了。大概用一个月时间准备,第六个月就能新开张了。”
无问僧满意地晃着脑袋,瞧着这群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家伙,一个个乖乖落入他的“妙计”之中,心里那叫一个乐呵:“嘿,不错啊!一呆哥,你这股子冲劲儿,计划安排得井井有条。想当年开海霸那会儿,也是风风火火,开店跟变戏法似的,嗖嗖地就搞定了,佩服佩服!既然一呆哥这么拼,翔子哥又能言善道,我先给一呆哥道个喜,再给大伙儿来个集体祝贺。来来来,说说第五个月的战果:李一杲那小子,一万块营销银子花出去,业绩小碎步往前蹭了蹭,六万五到手,毛利三万二千五,扣掉一万营销费,一万二固定开销,净赚一万零五百大洋。各位金主,咱们算是小赚一笔啦!接下来,第六个月,大伙儿准备好银子,继续下注咯!”
众人面面相觑,跟玩“你看我我看你”的游戏似的,愣是没人先动手。除了李一杲那愣头青,其他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第五个月那账本,亏损俩字儿都快写脸上了。还不是因为王禹翔之前跟无问僧拌嘴,说了句“只要老师别搞幺蛾子”,无问僧这才勉强挤出点盈利的笑容。这里面水深着呢,就是猜不透是规律。
无问僧环视一圈,一本正经地缓缓开口:“第六个月眨眼就到,新店也要揭锅了。你们就大胆猜猜,新店开张能不能赚个盆满钵满?”张金枇眼尖,瞧出无问僧那眼神儿,分明是想让大家表个态,索性一马当先,举手喊道:“我挺大师兄,我下注一个!”其他人一看,也跟着纷纷举手,一个个跟约好了似的,都下注了一个。
无问僧见状,嘴角一勾,继续加码诱惑:“这样吧,我再给大伙儿添把火,让你们信心满满。咱们假设第六个月,两家店一块儿开张,新店业绩跟老店一模一样,前五个月下来,盈利七万五千三百大洋,轻轻松松!这下,大伙儿是不是心里更有底儿了?”这话一出,众人跟打了鸡血似的,又追加了一个注。
“既然都下注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第六个月的成绩单来啦!新店净赚两万四,老店虽然业绩五万二,但净利润只剩四千,加一块儿,总净利润两万八。来来来,继续下注,别客气!”
无问僧收起那副玩笑模样,一本正经地问道:“各位金主,半年了,咱们不再一月一注了。现在,我想让大家猜猜,一年到头,咱们能赚多少?谁敢来押这一把大的?”
沉默良久,众人皆如泥塑木雕,没一个敢把手举起来的。眼下的局势,明眼人都瞧得出,危机已经悄咪咪地逼近了。就连那最不爱面对现实的李一杲,心里也明白,这会儿要是下注,铁定得被那老家伙揪出来,追问个所以然来。万一答不上来个一二三,四五六,怕是要被批得那叫一个惨,体无完肤都算轻的。
“嘿,看来今儿个是没人敢出头了,那我可就自个儿揭晓后面六个月的业绩喽。不过,在揭秘之前,我得先问问一呆哥,你那第一家店的净利润,眼瞅着就要滑到盈亏平衡点的边儿上了,你有没有啥妙招,能给净利润提提速?营销那套就别提了,前六个月你都快把策略玩出花了,再加大马力,效果怕也是微乎其微。”
李一杲额头上冷汗涔涔,这场景,咋就这么眼熟呢?自个儿是真没辙了,他无助地瞥向自家夫人。赵不琼白了他一眼,心想这时候再不吱声,怕是要憋出内伤了。她索性转过头,对着无问僧说道:“老师,咱们打算从内部下手,优化优化,再跟供应商好好聊聊,争取把进货价给压下来。这样一来,毛利润应该能往上窜个10%。”
无问僧闻言,点了点头,大拇指一竖,给赵不琼来了个大大的赞,“高,实在是高!门店有了业绩,跟供应链谈判,那确实能捞到些实惠。行,那后面六个月的成绩,我就把这块毛利润也算进去。这样吧,给一呆哥两家门店,咱们就按照新开张上半年利润7.5万元来算,一加一,那就是15万。第一家门店下半年还有收益,咱也算它盈利,给个5万元。这样一来,两家门店加一块儿,一呆哥第一年度总利润,那就是20万元,挺可观的不是?按照总投资50万元来算,这资本收益率,啧啧,高达40%啊,年化收益率更是不得了!咦,你们咋都愁眉苦脸的?广熙,你来说说,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陈广熙是这七人里头唯一在商海里扑腾的,虽说自个儿没开店,但对客户那些门店的经营状况,那可是门儿清,业绩起伏的规律,他心里也多少有点数。无问僧那半年的业绩推演一说,他心里头立马就跟自家客户的案例对上了号,心里头的猜测也越来越明朗:“老师啊,第一个门店经营了一年,业绩都滑到盈亏平衡点了,这第二年怕是要亏本喽。要是每个店都照着前头那个店的业绩来,那以后开店越多,岂不是亏得也越多?”
“嘿,广熙,你咋就这么胆小如鼠呢?”无问僧又露出了那邪魅一笑,冷笑着回道,“这事儿其实简单得很。要是每半年门店数就能翻个倍,那后面新增的盈利不就能把前面的亏损给填上了嘛?”
李一杲的心情那是一落千丈,他现在得面对的,可不是预制菜能不能搞的问题了,而是自个儿到底有没有创业的那把刷子。无问僧和陈广熙这一问一答,他立马就意识到自己面临的问题是啥了。他这会儿才恍然大悟,自己对经营的基本知识那是严重欠费,恐怕不管搞啥项目,都得面临天大的挑战。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赵不琼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难处,默默地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李一杲又深吸了几口气,放下手里的白板笔,对着无问僧深深地鞠了一躬,态度诚恳地说:“老师,请您指教!”
无问僧叹了口气,指了指泡茶的地儿,对李一杲说:“一呆哥,继续泡茶吧,别泄气。在我这儿,猪可能创不了业,但牛肯定行,何况你比牛强多了,咋能说自己不能创业呢?”
李一杲听了无问僧这话,沮丧的心情立马好了不少,他连忙回到泡茶的位子上坐下,又重新泡了一壶茶,给无问僧和众人倒上。无问僧抿了一口茶,然后慢悠悠地说:“首先啊,创业可不是赌博,赌性不是创业的动力,也不是投资的目标。你们一开始只是觉得好玩,但最后都陷进了人性的泥淖,越陷越深,谁也没能逃掉。”
众人一听这话,都愣了一下,知道无问僧说的“人性的泥淖”是啥意思,就是指他们表现出来的各种情绪变化导致的决策失误,赌性、赌气、冲动、猜疑、莽撞、贪婪、自私、自以为是等等,全都暴露无遗,小小创业游戏推演,全部人沦陷,无一幸免。他们纷纷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小饼干,然后不约而同地把它们放回了点心盒子里。接着,李一杲带头,众人纷纷离开座位,在无问僧面前整整齐齐地站成一排,齐声说道:“老师,我们知错了!请老师责罚!”
无问僧没急着说话,而是站起来走到白板前,翻开一页新的白板纸,然后在上面用力地写下了几个硕大的数字:“4-7-21”。写完之后,他放下白板笔,走回自己的座位,向众人招了招手,笑着说道:“今天就给你们上这一课,你们能理解了,再去琢磨该怎么创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