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自然是秒懂了他的意思,只不过心里还有些忐忑,于是又追问了一句:“你确定?”
“非常确定,”安如松说道。
“我的积蓄有限,你不会让我落个身无分文的下场吧?”珍妮继续说道。
“把你的积蓄交给他,”伸手指了指她手中的名片,安如松笑着说道,“他名下的客户有很多,打理的资金也有很多,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哪怕他名下所有的客户都赔到破产,你也不会有任何损失的。”
“记住,一定要拿着这张名片过去,”说着,他又强调了一句,“因为这张名片是被天使亲吻过的,它代表了幸运。”
珍妮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规划,她又不是傻子,自然能想明白其中的关窍。这世上就不存在包赢的基金经理,也不存在永远赚钱的操盘手,但对于一家基金的经理来说,要想让自己手中的某个客户一直赚钱,却不是什么难事。
她可以确信一点,哪怕她一分钱都不掏,名片上的这位基金经理也能让她赚到钱,只不过这钱究竟是从投资中赚到的,还是从别的什么地方来的,就不好说了。
她甚至可以断言,这就是安如松在向自己行贿,他只是用了一个很隐蔽,很迂回,不容易被人察觉到的方式来实现这个行贿的目的。或者说得更直白一些,那个所谓的基金经理其实就是个中转,安如松会将他的钱交给这位基金经理,然后基金经理再将一些成功的投资项目扣在她的头上,并将从安如松那里拿到的钱,以分红的名义转到她的账户上。
没错,珍妮的心里什么都清楚,但她却不会说出来,因为她需要钱。如果她真的是那种大公无私,不肯收受贿赂的人,之前也就不会跟那些穿着军装的毒贩子们有来往了。
而对于安如松来说,他这么积极地向往珍妮腰包里塞钱,自然也不是因为人傻钱多,他就是在向这个女人行贿,至于说行贿的目的,之前他也已经说过了——珍妮就是nsa与ngn之间的联系人,拉近与珍妮之间的关系,对安如松来说,绝对是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的。
至于说钱值不值的问题,呵呵,对于如今的安如松来说,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真的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想想看,他与珍妮之间可是有着过命交情的,如果双方再建立起某种利益上的关联,那么在将来的某一天,万一他与nsa之间有了什么矛盾,对方想要针对他的时候,他或许也能先一步从珍妮口中得到些讯息。
这种讯息,在正常情况下,可不是钱就能买到的。
“好,我相信你,”轻巧的将名片在手指缝间转了一圈,珍妮将它收进挎包里,随即,她将双腿从沙发上放下来,一边穿着高跟鞋,一边说道,“稍后我就去联系他。”
看出对方这是准备告辞了,安如松也跟着她站起身,说道:“最后一个很冒昧的问题。”
珍妮穿上高跟鞋,原地跺了跺脚,随后歪头看着他,显然是在等他将问题问出来。
“我们的珍妮专员很缺钱吗?”安如松问道。
珍妮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她将放在一边的风衣外套拿起来,披在身上,又整理了一下下摆,这才说道:“你以为我现在做的工作是什么性质的?你觉得如果有选择的话,会有什么人愿意从事这样的工作吗?所以,我现在想要做的,就是尽快实现财务自由,然后辞掉这份该死的工作,尽情的享受人生。”
侧跨一步,从茶几与沙发之间绕出来,她抖了抖风衣的前襟,最后说道:“有时候真恨不得把你们这些有钱人的脑袋都捏爆掉,好像在你们的眼里,类似我们这样的打工人就该享受贫穷似的。”
“拜托,几个月前,我可是个比你更穷的穷人,”安如松摊摊手,失声笑道。
珍妮没再理会他,只是自顾自的拎起挎包,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走啦!”直到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才抬起手,很随意的晃了晃,说道。
目送这女人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又穿过办公区的走廊,最终消失在玻璃推拉门外面,安如松嘴唇微微抽搐,脸上划过一抹浅笑。
婉拒了珍妮替怀尔德那些人发来的邀约,安如松只感觉神清气爽,在珍妮的面前,他并没有撒谎,他是真的不想与怀尔德他们那些人走的太近的,前世的记忆告诉他,那些人所做的事,早晚会被踢爆。他们是驻韩美军,可以享受司法豁免,自然是百无禁忌,可安如松呢,他到时候却是难免要受到牵累的,不说别的,仅仅是舆论的谴责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最重要的是,那些家伙是真的心黑手辣,为了钱什么样的破事都能干的出来,从背景上,有牵扯到了美国军方,这就像是叠buff,都要叠满了好不好?正常人谁会往他们身边凑啊。
拿起茶几上的香烟,安如松转回到办公桌的后面,刚刚在椅子上坐下,就见姜秀媛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区的走廊内,她手里拿着一份什么东西,脚步匆匆的朝办公室这边走。
安如松瞅了瞅她,伸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给自己点上,心里却是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姜秀媛很快便走到了办公室的门口,她伸手在门上敲了敲,也没等安如松开口,便直接将房门推开,快步走了进来。
“如松哥,兵务厅的告知函,”小妞进了门,快步走到安如松的办公桌前,她将手中的东西递到安如松面前,面带忧色的说道。
此时安如松才看出来,她手中拿着的,赫然是一个红蓝相间的大信封,这玩意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他的前身已经接到过一次这玩意了,嗯,这就是兵务厅下发的要求他去服兵役的通知书。
难怪姜秀媛会一脸的忧色,因为这玩意就跟催命符一样,偏偏在韩国这个该死的地方,是个男人就逃不脱。
其实,安如松的前身早在四年前,也就是他刚刚来到首尔的时候,就已经收到过这玩意了。只不过那时候他的几个弟弟妹妹都没有成年,家里又穷的叮当响,他得挣钱补贴家用,否则的话,家里就要揭不开锅,所以,按照规定,他服兵役的期限被向后推延了。
如今,四年过去,他已经23了,他的弟弟中也有两个成年的了,按照规定,他自然就该到了去服兵役的时候了。
蹙着眉头,他将信封从姜秀媛的手里接过来,正准备用裁纸刀将信封的封口拆开,就听到放在桌上的手机叫唤起来。
瞅瞅手机屏幕,电话是老母亲打过来的,安如松想了想,估摸着如泽和如宇也接到兵役通知了,按照规定,他们即便是暂时服不了兵役,也得去参加所谓的“考试”,其实就是做一下体检和筛选什么的,当年安如松的前身也是这么过来的。
将信封重新递还给姜秀媛,又指了指刚刚拿过来的裁纸刀,安如松伸手拿过手机,贴到了耳边。
就在姜秀媛拿过裁纸刀,准备裁开信封封口的时候,安母的声音也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与安如松猜测的一样,如泽和如宇也接到了兵务厅发过去的兵役通知,让他们在三月中旬之前,前往指定的地点参加“考试”,以备兵役筛选。
只要是个韩国人就知道,当兵这种事是真能要命的,这可不是开玩笑。新闻上几乎每年都会闹出一些新兵自杀的事情来,什么薪资低啦,伙食差啦,霸凌啦,性侵啦,韩国军队里真的是屡见不鲜,有人甚至专门做过对比,认为韩国监狱里囚犯的待遇,要比军队士兵的待遇稍好一些。
正因为如此,在韩国,人们但凡是能有个选择,都不会去服兵役。像那些运动员什么的,为什么在赛场上公然耍不要脸?人家不是真的看重那块金牌,而是因为得了金牌之后,就能免除兵役,所以,人家耍不要脸是为了逃兵役,而不是为了那份荣誉。
不过,实事求是的说,在韩国,尤其是这年头的韩国,要想逃个兵役什么的,还真不是一件容易事。就像现任的三星李会长,他当年也想逃兵役来着,结果却被兵务厅的人追到家里,硬生生给拖走了。作为三星的继承人,贵公子,他最终也得在军队里参训40天。
电话里,安母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让安如松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将两个弟弟的兵役期向后推一推——没错,在老太太的观念里,就没有给两个儿子逃掉兵役的想法,她只是想着往后拖拖,让孩子岁数大一点再到军队里去。
就在安如松与安母通话的时候,姜秀媛也将信封中的兵役通知取了出来,看看其中的内容,果不其然,和电话中安母说的一样,兵务厅要求安如松在三月中旬之前,去相应的兵役部门报道,正式服兵役。
结束了与安母的通话,安如松揉了揉鬓角,随后看了一眼满脸忧色的姜秀媛,笑道:“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