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刚离去没多久,李奕还在处理手头的政务。
便见张之洞步履匆匆的从外边走了进来。
经过通报之后,张之洞来到李奕面前汇报道。
“启禀陛下,河南那边出事了……”
李奕闻言,下意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将目光望向了张之洞。
这时候,他的心中不禁便是一个咯噔。
李奕是知道当前河南的情况的。
饿殍遍地不至于!
但蝗灾,旱灾接连爆发,也是使得河南地方上的局势相当困难。
这时候,河南出的事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事。
“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奕追问的声音中略带急切。
张之洞上前去,将手中的一封奏报呈递给李奕,然后开口解释道。
“陛下,这是河南布政使梁丰发来的奏报,说是朝廷第一批次运往开封的赈灾物资数量和账本上的数额对不上,缺了一万三千吨。”
“并且,这上面还有负责押运物资的,大唐战略物资储备局副局长胡广德的署名……”
张之洞什么都没说,但又什么都说了。
一般而言,如果物资数量对不上,那么,负责押运物资的胡广德是一定有问题的。
但是,这封奏报上却是也有胡广德的署名,这便表示,此事绝不是贪墨赈灾物资那么简单。
当然,张之洞之所以不把话说透,并非他害怕把事情点破后会得罪人。
他张之洞可是皇帝的亲信近臣,朝中没几个人值得他忌惮。
张之洞之所以不把话说透,其实是顾虑李奕的感受。
一个成熟的下属在献策的时候,绝对不会把事情说尽,而是会留下一些遐想空间。
好让上司对事情能有一点参与感……
否则的话,上司说不定就会觉得你把他当傻子,然后对你不满。
而这,便也是人情世故的一部分。
李奕闻言,下意识蹙眉,心中微怒。
他明明三令五申,这次的赈灾物资谁伸手剁谁,可竟还有人敢顶风犯案。
这让李奕如何能不愤怒?
但很快他便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
这是有人想借着大灾之年搞事情!
而后,李奕的心态便有些复杂,愤怒,但又有些松了口气。
怎么说呢,李奕并不在意底下人搞斗争。
因为底下人搞斗争很正常,他们要是不斗了,李奕才是真的该小心些了。
现在他踏马真正需要在意的,只有一件事了,那就是有人对赈灾物资动了心思,要借灾情谋利。
绝对不可原谅!
愤怒的李奕将手中看完的奏报给砸了出去。
“混账东西,究竟是哪个混蛋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个关头贪朝廷的赈灾物资?”
“孝达,你立即去向监察部部长杜顺传令,告诉他,给朕将此事一查到底!”
“不管涉及到谁,只要是敢在赈灾物资上动脑筋的,一律法办,绝不容情!”
张之洞闻言,当即点头应是,然后转身离去传令。
开封!
河南的灾情仍在继续。
但是,随着朝廷将大量的粮食,药材,捕虫网等赈灾物资分批次送到河南灾区,灾情开始逐渐趋于稳定。
开封城外,随处可见官府组织人手拿着网兜,捕杀到处飞舞的蝗虫。
那些蝗虫在被捕到之后,便被堆放在一起,一把火下去,噼里啪啦的炸响声传来。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味!
除此之外,每到夜间,官府还会组织人在田间地头点燃一个个火堆,利用昆虫的趋光性,来引导蝗虫飞蛾扑火,自我毁灭。
在官府各项治蝗手段齐出之后,很快,蝗虫的数量便开始急剧减少,蝗灾开始被有效控制。
之所以在捕到蝗虫之后,是直接烧掉,而不是吃掉它。
并非灾民们不敢吃,而是不能吃。
蝗虫分两种!
一种是独居的绿蝗虫,一种是群居的黄蝗虫。
这两者之中,独居的绿蝗虫一般没毒,是可以食用的。
油炸之后风味很不错!
可群居的黄蝗虫,体内则是含有剧毒的氢氰酸,并不适宜食用,吃多了那是要死人的。
而蝗灾的源头,则大部分都是群居的黄蝗虫。
所以,在蝗灾之中,除非实在是饿急眼了,否则是绝对不会有人去吃蝗虫。
现在的河南,虽然受灾情况严重,但随着朝廷着手赈灾治蝗,灾情已经极大缓解。
多了不敢说,最起码是不至于饿死人的。
所以,这些蝗虫在捕到之后,唯一的处理方法也就是弄死然后烧掉,以绝后患。
梁丰带队走在开封城外的田间地头,他挽起裤腿和袖子,和灾民们一起处理蝗虫尸体。
虽然他没干几下,便累的满头大汗,然后就跑到一旁休息去了。
但如此一幕,还是让灾民们十分感动,忍不住冲着他高呼青天大老爷。
听着四周灾民热情的高呼,梁丰脸上满是笑容,开口对自己身边的秘书吩咐道。
“林嵩,你记一下。”
林嵩闻言,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本子,然后提笔准备记录。
梁丰继续说道。
“治蝗,如今便是我河南上下的头等大事,各级官员当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治蝗。”
“治蝗大事,一点不可松懈,除去要想办法灭杀成虫之外,虫卵也不能放过。”
“夏秋之际,正是蝗虫产卵之时,各地适合蝗虫产卵的田间地头,都不能略过,必须得组织人手,深挖检查……”
“今年,如果我们不能把蝗虫给清理干净,等到来年开春入夏,蝗灾必然会卷土重来!”
“治理蝗灾,人人有责,官府和百姓联起手来,向蝗虫宣战,最终一定可以战胜蝗虫,还我河南一个朗朗乾坤!”
而关于赈灾工作,也不只是简单的治蝗。
除去治蝗之外,大唐还着手在河南方面以工代赈。
除去组织灾民重修水利,恢复生产之外。
还组织灾民,参与到了铁路的修建过程中,准备要借着这次天灾的机会,加快京广铁路河南段的修建进程。
争取尽快将铁路修到湖北,把长江水系和黄河水系通过铁路勾连在一起!
进而进一步推动大唐的经济发展,和工业革命爆发。
而随着大量劳动力的涌入,大唐的铁路修建进程确实也加快了许多。
一处铁路修建工地上,工人们正在热火朝天的干着。
被组织来以工代赈的灾民们,则是从旁协助,扛枕木,抬铁轨,平整路面,夯实地基……
随着大锤轮砸,一个个铆钉被砸进地面,将铁轨和枕木,以及路面固定在一起,最后再铺上碎石子用于减震和卸力。
说起来简单,但这些却都是很耗费体力的技术活。
非但累,没点经验还做不了的那种。
但即便如此,随着大量劳动力的加入,还是使得铁路修建进程加快了许多。
从原来的平均每天1.2公里,提升到了每天两公里。
唯一的问题就是,工地上的粮食消耗得很快。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瑞克用毛巾擦了擦汗,一屁股坐在一根枕木上,准备休息休息缓口气。
一天高强度的劳动下来,即便瑞克如今正是壮年,也有些扛不住。
休息了好一会儿,工地上表示开饭的敲锣声响起,瑞克下意识抬腿向着打饭的地方而去,和众工友们一起排队。
这些工友中,有华人有洋人,其中有不少都是和他一起从新大陆被派来做劳务派遣的同僚。
一群人排队打饭,很快就轮到了瑞克。
今天的晚饭很简单,主食是中式无糖杂粮小面包(窝头),配菜是白菜土豆炖粉条,汤品是小米粥。
这些食物虽然很简单,但对于挨过饿的瑞克来说,却还算是不错。
瑞克是一个爱尔兰人,当初爱尔兰大饥荒时,他带着家人离开故土,逃难到了新大陆谋生。
在抵达新大陆之后,瑞克给人擦过皮鞋,掏过烟囱,甚至还进工厂里做过工,几经辗转之后,他成为了一名铁路工人。
随后,他又被公司给劳务派遣到了遥远的远东,来给中国人修铁路。
对此,瑞克倒是没什么想法。
他是爱尔兰人,去新大陆本来也只是为了讨生活,只要能让他赚钱,能让他吃饱肚子,那对他来说,不管是新大陆还是远东,都没什么区别。
打好饭,瑞克和几名同是爱尔兰人的工友坐在一起开始吃饭。
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讨论着什么。
这些爱尔兰人看向工地上的那些最近才出现的灾民们的眼神中,一个个都满是复杂。
他们已经从华人工友的讨论中,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
全部都是附近州县遭灾了的难民,华人的官府怕这些难民们没饭吃饿肚子,非但进行了大规模的免费赈济。
还让这些难民来到工地上干活,赚取粮食养活家人。
这样的事情,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想起来了自己家乡曾经的遭遇。
当年爱尔兰大饥荒时,英国政府非但不对受灾民众进行赈济。
甚至在灾情最为严重的时候,还继续从爱尔兰运走粮食,运往英国本土进行销售。
就连外国君主对爱尔兰的捐款,也被英国政府克扣……
嗯,这里说的就是维多利亚那个老娘们!
以至于在爱尔兰大饥荒中至少有一百万人死于饥饿,约180万人被迫离开家乡,前往世界各地谋生。
怎么说呢,在赈灾这方面,英国连尼玛我大清都不如。
最起码,我大清就算是再怎么混蛋,在面对灾情时,即便是装样子也是要装一下的。
可英国呢?
那是真的完全连装都懒得装!
还踏马是在自己本土!
在爱尔兰大饥荒中,英国方面对灾情的冷眼旁观和大唐如今的积极赈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让瑞克等爱尔兰人如何能不感慨?
若是英国当面面对爱尔兰大饥荒时,也能像是大唐这样积极赈灾,他们又何至于背井离乡啊!
每当想到这些,瑞克等爱尔兰人心中,就不由自主的生起了对英国,对女王的彻骨痛恨。
如果有机会,他们将来一定要让英国佬为他们对爱尔兰的暴行付出代价!
京城!
下班时间到了,史崇睿给自己的办公室落了锁,然后迈步向着衙署大门外走去。
刚走出大门,一道夕阳照射下来,让史崇睿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他抬手招呼一旁的黄包车夫,待黄包车夫将车拉到他面前来,史崇睿抬腿上车。
然后开口说道。
“去东城,安乐花园!”
史崇睿家住在官员家属院中,他这次去东城,自然不是为了回家。
而是准备要去私会自己养在外边的外室。
别看史崇睿这个仓管主任的职位油水丰厚,可却没什么实权。
而他的岳父却是真正大权在握的朝中重臣。
正因为如此,他的妻子钱氏在他面前素来很是骄悍,是京城有名的悍妇。
家中有这么一个母老虎,史崇睿想要纳妾,那自然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得在外边养起了外室。
坐在黄包车上,史崇睿闭目养神。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外室那姣好的容貌,以及凹凸有致的身段,下意识吞咽了几口口水。
柳江应了一声,拉着车跑了起来。
二十余分钟之后,黄包车平稳抵达了目的地,停在了一座名为安乐花园的新楼盘前。
史崇睿迈步下了车,从怀里取出钱包,给柳江掏了车钱,随口吩咐。
“车费多给你一些,就在这里等我下楼。”
“不要走开!待会儿本官还要用车。”
柳江闻言,当即点头表示明白。
“大人放心,小人明白。”
史崇睿点点头,然后迈步向小区内走去。
和脸熟的门口保安打了一声招呼,史崇睿来到自己买给外室的楼房楼下,他走进了单元门。
楼道内墙壁上镶嵌着灯台,灯台上则是挂着一盏电灯。
电灯的光亮将整个楼道内都照射的亮如白昼。
虽然这年头的电灯还属于稀罕物,但这安乐花园位于京师东城,是有名的富人区,小区内别说楼道灯了,就连路灯都用的是电灯。
史崇睿走进电梯,坐电梯上了八楼。
出了电梯之后,他迈步向801室走去。
抬手敲了敲门,很快门内响起一声娇滴滴的应声。
“谁呀?”
听到这个声音,史崇睿脸上不由自主的就浮现出了笑容,清了清嗓子开口应道。
“是我,史崇睿!”
他的话音落下,下一瞬间,房门便被嘎吱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身段丰腴,长相娇媚的妇人从房门内走出,一下子扑到了史崇睿怀里,用力抱紧了他。
“冤家你可真狠心啊,好些日子不曾来奴家这里,也不说派人给奴家传个口信。”
“还以为你不要奴家了……”
史崇睿闻言,伸手搂住妇人柔软的腰肢,开口说道。
“最近公务太多,太忙了,实在抽不出空来。”
“这不,我一有空便来寻你了……”
说话间,史崇睿抱着妇人便亲了起来。
两人一边亲,一边往房间内走去。
啪的一声,房门被关上,两人一路向着卧室走去,途中,衣服散落了一地……
良久之后,云消雨散。
两人搂抱在一起。
史崇睿抬头望着天花板,心神放空,满是熨帖。
目前,甲六号仓库中的粮食已经全部运出,朝廷要的五十万吨,自己已经都给交齐了。
接下来,只等自己再想办法把从各处仓库筹措赊欠的粮食还回去,这次的事情也就彻底过去了。
心中的大石落了地,在又和自己的情人发泄了一番之后,他心中的压力顿时消失了个差不多。
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妇人将身体蜷缩在史崇睿怀中,声音娇滴滴的询问道。
“冤家,到底是出什么事了,你竟这么长时间不来寻我?”
史崇睿笑笑,然后说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都过去了……”
只是,他的话音才刚落下,便听着砰的一声巨响。
史崇睿抬头将目光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自家的入户门竟被人给踹开了。
一队穿着黑色制服的监察部执法人员从外边闯了进来。
然后,直扑史崇睿所在的方向,几人合力将史崇睿给按住。
那妇人原本还在等着史崇睿给他一个答案,忽的见有人闯入,裹着被子便忍不住大叫起来。
“啊……”
声音相当尖锐凄厉。
但她才刚大叫出声,便被一把手枪顶在了额头。
“闭嘴,保持安静。”
“再喊毙了你!”
妇人感受着额头处冰冷的触感,身体忍不住瑟瑟发抖,但还是捂住嘴巴,不敢再叫。
带队的执法队长见此,将目光投向了一旁光着身子,被按倒在地上的史崇睿,目光在他的脸上扫视。
“史崇睿史大人是吧?”
史崇睿闻言,脸皮不住抽动。
“你……你们是什么人?”
“想要做什么?”
执法队队长赵志闻言,冷着脸说道。
“史大人,别装糊涂了,别告诉我你不认识我们这一身衣服。”
“呵呵,我们既然直接找上你,那便说明,一定是证据确凿的。”
“你最好老实一点!”
在确定人没问题之后,赵志当即摆手,命手底下人将史崇睿带走。
“队长,这个女的怎么办?”
一名队员询问赵志道。
在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忍不住一直往史崇睿的情妇身上瞟。
那姣好的身段,白腻的皮肤,着实让人有些挪不开目光。
赵志蹙眉思索一阵,然后说道。
“没见过女人?别尼玛乱看了,真踏马给老子丢人!”
“让人穿上衣服,然后一并带走!”
他不确定这个情妇和这次物资倒卖有没有关系。
但出于谨慎起见,他还是决定要将人一起带走,大不了等确定和她无关之后再放人就是了。
小区外,柳江蹲坐在车旁等人。
不时的打一个哈欠。
看着面前的小区大门,他的眼神中满是艳羡。
史崇睿的身份他是知道的,史崇睿来这里做什么,他自然也清楚。
正因为如此,现在的柳江只恨自己不是个漂亮女人。
往床上一趟,腿一张,就能弄这么一套价值上千块银元的豪宅住,这钱赚的属实太容易了些。
不像他,如果想买房子在京城定居,必须得拉着车满京城的跑,一分一分的往回赚辛苦钱。
可即便如此,他最少也得好几年,才能攒个首付。
只可惜,他是个男的,想这么赚钱也没这个客观条件。
从黄包车的车座子底下抽出一个烟杆,柳江又从腰间挂着的烟丝袋中捏出一点烟丝,塞进烟袋锅子,压实。
取出火柴,嚓的点燃,而后开始有一口没一口的抽了起来。
虽然如今的大唐是有卷烟卖的,但是,卷烟那种高档玩意实在是太贵了,不是他这个黄包车夫能够消费的起的。
所以,他便只能是抽旱烟过过瘾。
黑夜的路灯杆下,一辆黄包车停着,烟袋锅子忽明忽暗的闪烁。
很快,柳江就抽完了一锅烟丝。
就在他准备把烟袋锅子里的烟灰在鞋底磕掉,然后换新烟丝的时候,他的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两下。
柳江下意识以为是有人要用车,头也没回的说道。
“贵客,用车您找别的去吧,我这车今个儿被包了。”
“我得在这里等人呢,走不开!”
但他的话音才刚落,便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个失衡,等回过神来,他便被按倒在了地上。
“谁……谁呀,你们要做什么?!”
“我可是振兴车行的人?”
柳江以为自己这是遇到抢劫的了,下意识便报出了自己的背景。
但是,他的话说出口,却完全没有人理会。
这时候,柳江才意识到不对,回头便看到了一身巡捕制服。
柳江顿时怂了,声音中满是害怕和恐惧的求饶道。
“官……官爷,小的只是个拉车的,实在没犯事啊。”
身后押着他的巡捕闻言,当即冷声喝道。
“少废话,老实点!”
监察部的人是一路追踪史崇睿来的,自然知道他坐的交通工具是黄包车。
在不确定柳江这个车夫和史崇睿有没有别的关系的前提下,把柳江这个车夫也一起带回去调查,自然是应有之义。
第二天,早晨。
钱府!
钱桓正座在花厅中喝着早茶,桌面上摆着不少精致的餐点。
如水晶虾饺,干蒸烧麦,秘制金钱肚等……
一口餐点,一口茶。
随着茶水入口,一股清香在他的舌尖绽放。
钱桓咂嘴,细细品着茶香。
在他的对面,他的女儿钱红娟正在向他告着状。
“爹,那姓史的实在不是个东西。”
“女儿我现在还怀着孕呢,他就又去找他那猫儿狗儿去了,甚至还夜不归宿。”
“现在爹您还健在呢,他就敢这么干,等将来爹要是有个什么意外,指不定女儿我就要被他给赶出家门,他史崇睿就要抬那外室进门了!”
“爹你得给我做主啊!”
钱红娟在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明显很是气愤。
史崇睿在外边养了外室的事情,她其实早就知道。
如果史崇睿只是偶尔出去偷吃一顿,那她其实是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
男人嘛,都这样,钱红娟可以理解。
想要男人不好色,除非是个死人。
但是,史崇睿竟敢光明正大的夜不归宿,这便有些触及到钱红娟的心理底线了。
所以,天才刚亮,钱红娟便带着一肚子火,来找自己父亲告状。
钱桓闻言,也是有些生气,眉头微皱道。
“这个崇睿,还真是不像话。”
“娟儿放心,爹回头便帮你敲打敲打他,保管让他老老实实的。”
钱红娟闻言,当即点头道。
“谢谢爹!”
“还是爹对我最好了!”
钱桓轻轻颔首,钱红娟继续说道。
“对了爹,我想等生产之后,也参加科考进官场谋个差事。”
“你得帮我!”
钱桓闻言,有些奇异的询问道。
“怎么?之前为父说想帮你运作一个差事,你不是还不乐意吗?”
“现在怎么改变主意了?”
钱红娟闻言,哼了一声回道。
“之前的我太天真了,以为女人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相夫教子,丈夫就会对你一心一意。”
“现在我才知道,都是假的,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女人还是得靠自己才行……”
只是,就在父女两人交谈之际,管家老杨慌慌张张从外边跑了进来。
“老爷,大事不好了老爷!”
钱桓闻言,重重的将手中的茶杯顿在桌子上,蹙眉询问道。
“出什么事了?”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老杨表情凝重,哭丧着脸说道。
“回老爷的话,咱们家的府邸被人给围了。”
“带头的那人说,他们是监察部的!”
钱桓闻言,脸上原本的淡定瞬间消失不见,他忍不住神色大变,从凳子上起身道。
“这……这不可能!”
这一瞬间,钱桓的脑海里开始了走马灯。
他开始回想最近都有些什么事情……
很快,他便想到了史崇睿的事,心下不由得一个咯噔。
不会是甲六号仓库的贪墨案败露了吧?
想着这些,钱桓迈步向宅邸大门方向走去。
准备要打听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还不等钱桓走到府邸大门,一行黑衣人便从外边走了进来。
带头之人钱桓很是眼熟。
正是大唐监察部部长,一手炮制了数场震惊全国的大案的皇家鹰犬,大唐第一酷吏——杜顺!
钱桓和杜顺同朝为官,双方自然是相识的,他对杜顺那张脸,不可能不认识。
在认出杜顺的瞬间,钱桓心便直往下沉。
因为,他是真的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知道自己完了!
因为,如果是小问题的话,杜顺不可能亲自出现来找他。
既然杜顺都来了,那便说明事情大了!
快走几步迎上前去,钱桓脸上强行挤出一个颇为难看的笑容,开口招呼道。
“杜大人今日怎的想起来到下官这里来?”
杜顺面无表情的盯着钱桓看了一眼,然后说道。
“钱大人,你的事情发了,随我走一趟吧!”
钱桓脸上的表情依旧勉强,但还是装糊涂道。
“哈哈,下官不明白杜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顺脸皮一扯,露出一嘴白牙道。
“钱大人您那好女婿,已经把事情都给交代了,战略储备局的张局长,如今也正在监察部大牢中接受审讯。”
“钱大人,您的事情发了,装糊涂也没用!”
钱桓闻言,这才意识到自家女儿冤枉了女婿。
女婿夜不归宿并不是找外室去了,而是被捕了……
但是事到如今,他这时候再意识到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杜顺摆手示意自己身后的执法队成员上前去控制钱桓。
钱桓没有反抗,只是被押住之后,开口哀求道。
“杜大人,我……我想见陛下!”
“有劳杜大人帮我通禀……”
钱桓不知道朝中准备怎么处置自己,所以,想要去李奕面前求饶。
杜顺闻言,面无表情的说道。
“呵呵,还想见陛下?”
“陛下最近政务繁忙,可没功夫见你这个犯官。”
说话间,杜顺摆手示意将人押走。
就连一旁的钱红娟也是被控制了起来。
钱桓见此,忙不迭的开口求情道。
“杜大人,小女现在怀有身孕,还请你网开一面,不要带她走,就让她留在府上养胎可好?”
“我保证,我对天发誓,这件事和小女并没有关系……”
在说这话的时候,钱桓的声音中满是哀求的意味。
杜顺闻言,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但还是坚定的摇头道。
“不行!”
钱桓闻言,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眼神中满是绝望。
但就在他即将绝望之时,杜顺话锋一转道。
“但在到监察部大牢之后,我可以给你女儿安排一个单间……”
当然,这点也不算徇私。
大唐律明文规定,即便是坐牢,也要给孕妇一定的优待。
甚至,就连满门抄斩的时候,如果家里有孕妇,孕妇都可以免于死刑。
这是一个文明对于未来,对于新生,最基本的态度!
钱桓闻言,声音中满是动容的说道。
“有劳杜大人了……”
杜顺摇摇头,不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