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洪国主??
陈象凝视着这个叫做魏洪的男人,透过他杂乱的头发,依稀可以瞧见其下的面庞——真真切切、的的确确,就是东洪国主!
他见过东洪国主,在天川市,绝不会认错!
如果眼下被囚禁在此,被锁在庞大外神尸骸之下的男人是东洪国主,那外面的,是谁??
陈象心头猛地发沉,漂浮而下,悬在被九根锁链钉死在此处的中年人身前,凝视着祂:
“你说,你是东洪国主?”
“没错。”
中年人的双手被钉着,无法挪动,只能再吹了口气,扬起遮挡面庞的杂乱长发,
祂的面庞满是污泥,但那双眼眸却极盛亮,目光炯炯,宛若两盏大日金灯!
祂道:
“现在,你应该告诉我,你是谁?”
陈象微微眯眼,压住心头的疑惑:
“你可以叫我陈象,也可以叫我”
“真实牧羊人。”
中年人没有任何异常反应,只是蹙眉:
“真实牧羊人?听起来像是一个禁忌.你是禁忌?”
“我是。”
“你来此,所为何事?怎么,外面那个家伙让你来的?”
“恰恰相反,我悄然而入。”
陈象盯着魏洪:
“接下来该我发问,伱为何会被捆缚在此?何时被捆缚在此?”
“何时.”
魏洪疲惫开口:
“谁知道呢?或许一千年,或许两千年?在这里暗无天日,一具庞大神骸镇压在上,我虚弱到连时间流逝的速度都无法精准感知,但.”
祂沉思了片刻,道:
“我被关押在此的那一天,是神历47年,对,神历47年,9月1日。”
陈象愣了愣,这个日期很巧合.
自己第一次回溯岁月,将第一個守陵人扼杀在婴孩时期的日子,也是神历47年的9月1日。
那孩子就出生在那天。
陈象眉头微蹙着,沉吟片刻,再度发问:
“你可知道红月议会?不,应当是.旧日议会。”
魏洪本就盛亮的瞳孔骤然间更加灿烂:
“你是谁??”
祂显然错愕,不,是惊愕。
陈象心头一沉:
“你是大帝?”
魏洪这下真真正正的色变了,死死的盯着陈象,没有说话。
陈象了然,这的确是大帝。
自47年起,就被一直关押在此的大帝!!
可问题是
成为议长后,初代交给陈象的那本手册上有记载,当初是初代、先知、大帝、前代议长与一位早已被猎杀的议员,一共五人所建立的,
成立时间没记错的话,是.
神历44年!
此时,魏洪最先按捺不住:
“外界到底过去了多久?你到底是谁??你为何会知道议会!”
陈象若有所思,手册上有说,旧日议会最开始执行的方针是潜伏,一直到第二次诸神之战,也就是1401年,才向世界公开!
这是大帝,真正的大帝那外面那个,是谁??
陈象心思百转千回,果断开口:
“我是当代议长的学生,我认识初代,与祂相熟识,此刻祂就在外面,与我另一位友人纠缠着外面的东洪国主,这也是我可以潜入此处的原因。”
“另外,现在的时间是1524年。”
魏洪懵了懵,太久没有思考的祂,脑子有些僵化,却旋而振奋:
“救我出去!外面那个不是我,是一位未知的强大者,祂袭击了我,将我囚禁在此,祂扮演了我”
陈象盯着魏洪,心头泛起许多疑惑,也不犹豫,当即问道:
“我问你。”
“你可认识路撒冷?”
陈象在验证。
魏洪果然愕住,目光开始闪烁,半晌才点头:
“认识。”
“那如今可是你本来的容貌?”
魏洪又沉默了片刻,真正有些惊疑不定,最终依旧道:
“不,不是.”
祂此刻有些懵,很疑惑,但陈象比祂更懵,更疑惑,最后一次发问: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否将那把剑,献给了旧日主宰??”
魏洪彻底色变了,极为警惕的看着陈象,没有回答——但陈象已然知道了答案。
如果魏洪所说为真,祂才是真正的大帝,甚至是祂将断剑献给呆,是那个期盼路撒冷的假死者,是单片眼镜最初的主人!
那么,外面那个呢??
外面那位,为何如此清晰的知道一切???
魏氏七子又到底是谁的孩子?
别人陈象不知道,但魏清秋岁数与自己差不多,1500年前后才出生
陈象心思百转千回,凝声开口:
“你有孩子么?”
“有。”
魏洪低沉开口:
“有一个女儿,三个儿子。”
“他们叫什么?”
“女儿叫做魏大头,老二是魏小头,老三与老四分别叫魏不四与魏不三。”
陈象眯眼,对的上,与小魏告诉自己的那几个名字,对的上!
如此看来,魏氏七子的前四个,岁数至少都在一千五往上。
“那你可有弟弟?”
“也有,叫做魏乾”
魏洪眯眼:
“你在查户口么?你到底是谁?如何证明你是现任议长的学生?你说现任议长意思是,换过一次乃至多次议长了??”
陈象没有回答,只是蹙眉沉思。
许久,他这才开口,简要的给魏洪介绍外界的情况。
“据我所知,东洪国主有七个孩子,除了你说的那四个,还有老五魏武,老六魏顺,以及老七魏七又叫做魏清秋。”
“据我所知,东洪国主将自己的弟弟贬为庶王,名字都改为魏庶,斩尽修为,打落神位,将魏庶一家三口驱逐出国都,囚禁在天川行省。”
“另外,旧日议会已然不叫旧日议会,第一任议长已然战死,第二次诸神之战爆发了,太阳陨落.”
陈象缓缓叙述,魏洪错愕、迷茫、惊悸。
最后。
陈象低沉道:
“那么,如果你才是真正的魏洪,真正的大帝,那外面那个,在议会当了一千余年议员的那个,又到底会是谁?”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魏洪此时心头的震愕一点也不比陈象少——祂喃喃自语:
“那个袭击者,祂怎么会知道我准备生下七个孩子,祂怎么知道我给剩下三个孩子准备的名??”
陈象觉得很乱:
“你早就计划要有七个孩子?甚至名字都提前取好,而现在,在你被囚禁后,外面那个诞下的两子一女,名字和你提前想好的一模一样?”
“对!”
魏洪脸上迷茫之色更盛。
陈象眯眼,第一时间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如果是这个家伙将断剑献给了呆,也并非不可以理解,祂并不知道呆会用那把断剑做什么,
但问题出在早早计划好诞下七子为何?
何故?
陈象直接发问,魏洪却目光闪烁了片刻,并未第一时间回答。
陈象拧巴起眉头:
“看来你还有事情隐瞒,你最好告诉我,否则,我没办法帮助你,帮助你从这里逃出去。”
魏洪沉默片刻,这才开口: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向我证明你的身份——证明你来自议会,证明你信奉旧日!”
陈象沉吟片刻,摊开手掌,一枚令牌浮现而出。
令牌古朴,其上镌刻有黄昏二字。
魏洪猛然瞪大眼睛:
“议长令怎么在你手上?”
“老师交给我的,我是祂的代行者,有这块令牌,很多事情都会方便许多。”
魏洪重重出了一口气,似还在犹疑,但最终下定决心,缓缓叙述道:
“七个孩子,是因为神谕.伟大的旧日主宰降下神谕,让我准备七大容器,在未来——在当时的未来,迎接七大主宰的重临!”
顿了顿,祂极为沉凝的问道:
“这些年,那个袭击者冒充我,对议会是否,是否造成了什么损害?旧日主宰们如何了?伟大的旧日之上,伟大的帝坦,又如何了??”
陈象微微错愕,却又觉得在意料之中——他早有类似猜测,只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总觉得哪里存在冲突.
如果外头那个是仿冒者,是未知的冒充者,为何近年来的所作所为,都像是要完成这件事,让七个孩子成为容器,迎接旧日主宰重临?
没时间多想,陈象眯着眼:
“很不幸的告诉你,旧日主宰背叛了,背叛了伟大的帝坦,如同死亡主宰背叛那般,祂们共同谋划,导致了太阳的陨落。”
“不可能!!”
魏洪猛然瞪大双眼,呼吸明显急促:
“七大主宰背叛了?死亡主宰也背叛了?不,你在欺骗”
“我不必欺骗你。”
陈象淡定道:
“甚至你献给旧日主宰的那把剑,已然被旧日主宰插在了帝坦的头颅上,现在我要知道神谕的内容,另外”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盯着魏洪发问:
“另外,在当时,在你被袭击那天,具体是什么情况?告诉我。”
魏洪被袭击,被囚禁的日子,太过于巧合。
陈象觉得其中有问题。
魏洪晃了晃脑袋,显然还处于极大的震惊中,但最终选择了相信——祂也认为,这个自称真实牧羊人的外来者,没必要欺骗自己。
回忆了片刻,
魏洪闭上眼眸,轻声叙述:
“我还记得47年的9月1日,我看见一条蜿蜒的河,其中充斥着时光碎片与历史碎片,我看见.一根手杖。”
“对,我看见一根手杖,自长河的末端击来,将我重创了,袭击者旋即出现,我在祂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那根手杖,环绕着时光碎片的力量.”
陈象眉头狂跳,背脊发寒,惊悚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