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军打过来了?!!!
郭药师万万没想到,梁山军行动速度如此之快!
郭药师不禁道:“坏了!”
是坏了。
不用郭药师解释,郭药师的心腹爱将张令徽、刘舜仁、甄五臣等人也明白,郭药师的意思是,他们反应慢了。
如果在梁山军打过来之前,郭药师他们这些人献出涿州,那他们就是献城有功,虽然不如开创先河第一个献出燕地七大州城之一的易州城的高凤他们功劳大,但也至少能保证他们不失如今的官职。
而郭药师他们要是在梁山军大举压境的时候才献城,那就等于是他们畏惧梁山军而选择了投降。
这个性质可就变了。
郭药师的提议得到了常胜军一众高层的支持。
基于此,郭药师说:“兄弟们,若不战而降,我们必被天下人小觑,大家前程尽毁,不如先立威,再商议是献城给齐国公,还是投效女真人,如何?”
张令徽不无懊恼地说:“这梁山军的行动怎么如此果断,根本不给我们献城的机会!”
来到战场上,看见栾廷玉和吴麟率领的右路军前军的军容,郭药师的脸上不禁就露出了惧色。
常胜军的一众高层之所以支持郭药师的想法,那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战力有信心,要知道,他们常胜军哪怕是对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金军,都有一战之力,更何况是软弱的汉人军队?
早在二十天前,郭药师就已经将常胜军集结完毕,驻守于涿州到古城一带。
所以,郭药师想要跟梁山军真刀实枪地打上一两场,最好能重挫梁山军,展示出来他率领的常胜军的战斗力,到那时,他不论是投江鸿飞,还是去投金人,都有一定的资本,让他可以重新开始,继续追逐功名利禄。
从郭药师的话上就不难看出来,他已经决定亲自率军迎战梁山军了。
而被动投降,却是郭药师所不愿意的,因为一旦走上这条路,那么他不免被江鸿飞所看轻,他的仕途可能也全毁了。
只见,郭药师统制的常胜军,戈甲鲜明,队伍整肃,以旗一挥,铁骑耀日,莫知其数。
郭药师不愧是能搅动历史的人物。
郭药师无奈道:“我观此军,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我常胜军全力以赴,能否战而胜之,都尚未可知,何况不尽全力乎?”
而后郭药师亲率大军出发。
郭药师的谋士儒林郎王枢,建议道:“都统且披城下寨,可遣张令徽、刘舜仁率偏师以往。若都统去,不胜则一败涂地,我常胜军大震矣。且涿州今空虚,亦须防守,以防梁山军从此突入。”
宋宣和四年五月十一日清晨,郭药师率领全部的常胜军来到了古城,准备跟梁山军一战。
郭药师可以主动投降江鸿飞,因为那是他的选择,那是他对自己前途的一种经营。
刘舜仁也说:“我们若是在此时献城,定会教他认为我常胜军怕了他梁山军。”
就连甄五臣都说:“若这时献城,只怕会教天下人小觑了我常胜军。”
试问,一员武将,要是不能带兵打胜仗,那他还有什么用?
为鼓舞士气,郭药师拿出大量的灵钱大张旗鼓地犒赏常胜军的将士。
这些人当中最有野心的还要数郭药师。
关键,郭药师他们是武将,要是被江鸿飞看成软弱无能,那他们的仕途和荣华富贵可就到头了。
在古城南边的一块空地上,栾廷玉和吴麟率领八千梁山军的马步军在东边列阵,常胜军一路往南挺进,最后在西面空地上列阵。
常胜军虽然只有八千,但全都是马军,从军力对比上来说,栾廷玉和吴麟两部兵力稍逊,因此未敢进攻,想要拖延到孙静亲率右路军的大部队到来,再跟常胜军会战。
可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是,郭药师根本不给梁山军集结的时间,就果断地率军向梁山军发起冲锋。
吴角见此,早将江鸿飞赏赐给他的葫芦盖揭去,喝声道:“疾!”,葫芦中冲出一道黑气,顷刻散漫半天,昏昏惨惨,许多细沙铁屑似的东西,向人身上打来,打着的皮肉焦痛,好生难忍,常胜军人马顿时大乱。
趁此机会,栾廷玉毫不犹豫地身先士卒率领马六军向着常胜军的左翼杀去,而吴麟也组织其部步军以神臂弓射杀常胜军的中军和右翼。
抛开常胜军的品性不说,以辽水战争遗孤及饥民成军的常胜军,确实可以称得上是这个世界的强军了。
面对吴角的法术,他们竟然运起灵气激发身上的甲胄硬抗着这刺骨的伤痛,与梁山军交战。
是时,两阵东西相对,郭药师从南而往,栾廷玉与张令徽硬碰硬正面厮杀。吴麟以步军在吴角的掩护下分段射击郭药师率领的常胜军的中军主力和刘舜仁率领的右翼,双方鏖战三十余里。
因为梁山军将士悍勇,吴麟指挥得当,五千步军拖住了常胜军的中军和右翼很长时间,栾廷玉得以七十回合击败张令徽,张令徽见梁山军难敌,第一个率军逃跑了,栾廷玉力追一阵,又率军折返到常胜军的右翼击败了刘舜仁,刘舜仁也率军逃出了战场。
郭药师经过艰苦的战斗,到底是率领常胜军的中军杀进了吴璘所率领的步军军阵中。
马军冲入步军之中,无异于狼入羊群。
可就在郭药师准备大杀四方之际,掉头一看,张令徽和刘舜仁已经被栾廷玉打跑了,而且远处又烟尘滚滚,显然是梁山军的援军到了。
没办法,郭药师只能放弃击溃吴璘部步军的机会,率领常胜军中军快速突围。
吴麟并没有因为从常胜军的铁蹄下逃脱而感到侥幸,相反,他抓住战机,指挥手下步军,步步围剿,大量射杀郭药师手下的常胜军将士。
在郭药师身先士卒的突围下,常胜军到底是在梁山军的援军到来前,杀出重围,向着涿州逃去。
此战前,郭药师本来有三百硬军(也就是亲军),杀出重围后,只剩下一百二十人,其余常胜军的伤亡可想而知。
上午开战,未时一过,张令徽就率军退回涿州,接着刘舜仁也退了回来。
傍晚时分,郭药师也率领一千多残军败将退回涿州。
三人的情绪都非常沮丧,相互诋诮埋怨,最后一致认为,不是他们太弱了,而是梁山军太强了,仅右路军的一支前军就将他们给打败了,这说明梁山军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土匪水寇,而是一支拥有极强战斗力的正规军队。
当晚,孙静就亲率四万大军兵临城下将涿州城给包围上了。
涿州城中的达官贵胄、豪门大户、仕绅望族见郭药师、张令徽、刘舜仁全都败退而归,感觉形势不妙,于是开会,想组建一支二千人的敢死队,然后打开城门,保护他们,向燕京撤退。
郭药师听说了此事以后,问王枢:“我该如何应对?”
王枢说:“公是守土帅臣,岂可与他人相比?自当以死守之。且公若率诸人同行,他们都各有眷属拖累,岂能逃到燕京乎?”
郭药师说:“药师之意正如此。”
不一会儿,有人来报告说,涿州廉防使张春携带家属到达城北门,准备出城而去。另外有漕司吏卒大约一二百人,他们在城北门砸门,也想出城北逃。
郭药师果断对甄五臣下令说:“你立即带人前去阻止,敢有乘乱而出者,斩之!”
过了很久,城北门一带才平定下来。
这天晚上,涿州城里有很多传言,有说常胜军可能要投江鸿飞,有人力劝郭药师带着他们弃涿州而逃,有人建议郭药师派人去燕京求援,还有人对郭药师说:“涿州乃公所治理之地,万一公听从他人建议弃城而逃,等到他日,他们必然会将责任推到公身上,不可不察也。”
郭药师心里清楚,他率众逃往燕京,必然是投之死地,他可是已经知道了梁山军的战斗力,如果二十万梁山军都是这样的战斗力,那绝对不是燕京那几万人马能抵挡得住的。
想了想,郭药师连夜将涿州城中的达官贵胄、豪门大户、仕绅望族找来,先将白天的战况与下一步之打算向众人做了简要介绍。
郭药师说:“今日之战,药师以骑兵大败之,追逐三十里,杀入梁山军步军中,眼见要见功,回视左右两翼不战,以为已败也,又见梁山军援军而至,遂驰归,今且收拾军兵入城以俟,待明日,出兵尽死一战,或不胜,则拥兵而前往燕京,以俟救兵之至。”
张令徽问:“大朝有兵来乎?”
有人回答说:“必无!大朝今总兵数五万,去掉我常胜军,也就四万多,这点人马守卫居庸关等关隘及燕京尚且不足,哪会有兵来救援我常胜军?”
又有人说:“师败退兵,古亦有之。不若连夜退至燕京,以图后举。”
刘舜仁不同意道:“常胜军家属尽在涿州,如何得出?若率之去,是速其乱!”
郭药师和刘舜仁皆以为然。
大家商量来商量去,因为在场的人复杂,各有各的小心思,最终谁都不肯先提出献城投降的事。
郭药师见此,大义凛然地说:“药师是帅臣,亦当以死报我大辽,汝等愿去自去。”
有涿州城中的达官贵胄、豪门大户、仕绅望族请求郭药师派出常胜军百人,护送其家人出城。
可郭药师态度很坚决地回答说:“常胜军不可遣。”
郭药师又说:“走有生之道,而未必不死;守有死之道,而未必不生。”
不少涿州城中的达官贵胄、豪门大户、仕绅望族听郭药师这么说,又见梁山军四面围城,打消了逃出涿州城的念头。
深夜,有人来报郭药师,把守涿州城东门的刺史皇贲,已暗中派人去联络梁山军,表示可以开城门为梁山军做内应,并且还请示右路军总指挥孙静:“不知元帅要活的郭药师,还是要死的郭药师?”
郭药师知道皇贲背后的主谋便是张令徽和刘舜仁。
事实上,郭药师也已令王枢起草好了向江鸿飞投降的降表,降表中说:
“待时而动,动静固未知其常;顺天者存,存亡不可以不察。臣素提一旅之师,偶遭六百之运。天祚帝失国,天锡政纲混乱,内盗外寇,天下瓜分。齐国公以好生之德,吊民伐罪,命虎臣拥重兵,下易州,压吾境,既知上帝之是临,安敢思困兽之犹斗……”
其实,之前那一战,右路军前军与常胜军杀伤相当,栾廷玉和吴麟都不认为是他们战胜了常胜军,只当是自家援军到了,吓跑了常胜军。
只是,常胜军从上到下都有叛变的传统,又相互猜疑,才比着投降。
简而言之。
次日,在常胜军将士比赛献城下,孙静率领梁山军正式进入涿州城,梁山好汉将水泊梁山的旗帜遍插于涿州城的各城墙之上。
燕地的第二座州城落入水泊梁山的手上。
孙静一到涿州,郭药师就连忙跪拜说:“药师乃僻远之人,猥猥琐琐地守在涿州,早就想投靠齐国公,可是一直没有机缘,直到近来,闻听王师已开始北伐,谨率领同属,请求效命于军师麾下。”
让郭药师心中一沉的是,孙静竟然淡淡地说:“请起罢,早就闻听郭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郭将军能识时务,顺潮流,投效齐国公,共图大业,实乃英雄之壮举。”
说着,孙静就请出来了江鸿飞的手诏。
江鸿飞在诏书中任命郭药师为恩州观察使、知涿州,张令徽为左武大夫、洮州防御使,刘舜仁为武功大夫、秦州防御使,甄五臣为武翼大夫、怀州刺史,赵鹤寿为右武大夫、恒州刺史,其他献城的人各有封赏。
在梁山军兵临城下之际,郭药师等人才开城投降,能获得这么高的封赏,江鸿飞绝对表现出来了自己的仁慈,甚至做足了千金买骨的姿态。
郭药师等人大喜,赶紧跪下稽首长拜,谢江鸿飞大恩。
就在郭药师等常胜军的将士幻想着他们会受到江鸿飞的重用时,孙静却对他们下了狠手。
孙静接手涿州后,涿州的达官贵胄、豪门大户、仕绅望族全都上了公审台接受公审不说,就连常胜军的将士也全都排着队上了公审台。
常胜军的军纪极差,不说其将士各個是烧杀抢掠的强盗吧,也差不太多,反正,为害乡里,欺男霸女,倚强凌弱,强拿强要,强买强卖,欺行霸市的事,常胜军的将士没少干。
这样的常胜军的将士上了公审台,怎么可能走下来。
结果,不到三天时间,就有上千名常胜军的将士,被砍了头。
就连常胜军的二号人物张令徽,都在群情激奋下被推上了公审台,让孙静给砍了。
郭药师赶紧为常胜军的将士求情。
可孙静根本就不鸟郭药师。
而孙静的小厮则明着跟郭药师他们说,如果常胜军的将士不想上公审台,就得将其家资全都献给孙静。
常胜军的将士知道此事后,群情激奋,他们暗中串联,商量哗变的事。
郭药师感觉不对劲,所以,在刘舜仁派人来找他去商量哗变的事时,他装病没去。
两个时辰都没到,郭药师就听到消息,常胜军哗变,孙静派黑旋风李逵去镇压。
李逵这个屠夫将常胜军自刘舜仁往下杀了个干干净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