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解珍、解宝、邹渊、邹润、孙新、顾大嫂、乐和以及他们的家眷参见过江鸿飞。
梁山好汉擂鼓吹笛,从登州来投的众好汉们都乘马轿,迎上寨来。
江鸿飞置酒设席管待,一众新老梁山好汉大吹大擂吃酒,不在话下。
次日一大早,江鸿飞就派人去将乐和、孙新、顾大嫂叫到聚义厅左侧的耳房,也就是江鸿飞平时处理公务的地方。
在这里,乐和三人除了见到江鸿飞,还见到了孙静和朱武以及一个他们昨日没有见过的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的年轻少妇。
孙新和顾大嫂不知道这个绝美的少妇是谁,但乐和却猜到了她应该就是江鸿飞的小妾也是水泊梁山的第三位军师女诸葛刘慧娘。
三人进来了之后,江鸿飞直截了当地进入正题道:“我们几个商量过了,教你夫妇二人去京城开家酒楼。”
听了江鸿飞对他们做出的安排,孙新和顾大嫂不禁在心中打鼓:“去京城开酒楼?我夫妇二人行吗?”
也不怪孙新和顾大嫂心虚不已。
实在是,虽说孙新和顾大嫂此前也是干这行的,可他们开得那乡野小酒店哪能跟京城的大酒楼相比,这两者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甚至根本就不应该放在一块比较。
另外,孙新和顾大嫂可是刚在登州犯下劫牢大案,这转头就去京城开大酒楼,是不是太嚣张、太猖狂了?
看出来了孙新和顾大嫂的担忧,江鸿飞笑着对他们说:“你们去那座酒楼坐镇及干我交给你们的任务就行,酒楼的经营及管理,会有专业的人去做,不必伱们费心费力。”
朱武帮江鸿飞解释道:“我水泊梁山旁的人才虽有些不足,但开酒店的人才,那可是多得很,不会教你们在这些小事上操心的。”
孙静则说:“你们也不必为那案子操心,京师的人绝不会去留意偏远的登州所发生的一件小案子,开封府亦不会张贴你们的海捕文书,且寨主已然派人去给你们弄新的身份了,从今往后,你们便不再是罪人了。”
听朱武和孙静这么说,孙新和顾大嫂才放下心来。
江鸿飞接着说:
“你们的第一个任务,便是打探消息。”
“京师乃赵宋王朝的中枢所在,必定汇聚着天下消息,将你们收集到的消息,事无巨细地传回来,至于有用没用,你们不用管,那是我们的事。”
“我已经派人去策反一些能接触到重要消息的官吏、宦官,他们有自己的消息传递通道,但如果他们的消息传递通道出问题了,有可能会叫你们帮他们将消息传递回来,但此乃万不得已才会动用的备用手段,你们知晓有此事即可,多半用不上你们做此事。”
“切记,打探消息,只是你们的次要任务,干些力所能及的即可,不必强求,你们亦可将之完全交给与你们同去京师的人也就是朱贵贤弟的人去做。”
听江鸿飞这么说,孙新和顾大嫂有点不明白了,既然开酒楼和收集情报都不用他们做,那让他们去京城干什么?
猜到了孙新和顾大嫂心思的朱武,给他们解惑道:“哥哥的意思是,此二事虽然朱贵贤弟的人可以做,但京师大小之事,皆归你们来调度、总管,包括朱贵贤弟在京师之人也归你们来调度、管理。教你们去京城开酒楼,主要是教你们负责另外两件事,而另外两件事需要酒楼东家这个身份做掩饰。”
孙新和顾大嫂这才恍然大悟,明白江鸿飞的意思了。
同时,孙新和顾大嫂也搞清楚了,他们将是水泊梁山驻京办的负责人。
这让孙新和顾大嫂感受到了江鸿飞对他们夫妇的重视和重用,进而也跟其他登州梁山好汉一样觉得他们来投水泊梁山算是来对了。
见孙新和顾大嫂明白了,江鸿飞继续说:“你们的第二个任务便是为我水泊梁山招揽人才……”
宋初时,赵宋王朝的官员仅两百多人;
到了宋真宗时期,赵宋王朝的官员总计一万多人;
到了宋仁宗时期,这个数字又翻了一倍,达到了两万多人;
到了宋英宗时期,又增加了四千多人,达到了两万四千多人;
宋神宗时期实行王安石变法,对官员进行改革,整体官员数量下降了三千多人,变成了两万一千多人;
可到了宋哲宗时期,官员数量又开始增加了一万多人,达到了三万一千多人;
这个数量在现如今发展到了顶峰状态,高达四万八千多人。
而这还只是官,要是将吏也算上,赵宋王朝的官吏总数量高达五十万!
由于赵宋王朝官吏的数量越来越多,赵宋王朝实际职务和工作内容又有限,于是赵宋王朝的这些官吏中有很多都成了虚职。
正如《宋史·职官志》中描写的:“居其官,不知其职者,十常八九。”
意思就是说,占着官位,却整天没事干的,十人里面就有八九个。
赵宋王朝这么多官吏没有工作干,肯定有很多郁郁不得志的。
这样的人,有很多在汴梁城中厮混,他们或当个私塾先生,或继续勤学苦读,或给官员甚至是宦官当幕僚,还有一些干脆就在各个酒楼、茶馆天天厮混、高谈阔论,期待着得到哪个权贵的赏识,进而获得出仕的机会。
江鸿飞让孙新和顾大嫂在其中挑些有才干、有抱负、对赵宋朝廷不满的,招揽到水泊梁山来。
另外,宋朝的太学形成了一套比较完整的学制。
——太学生已经不只从高官权贵子弟中招收了,还从八品以下官员的子弟和平民的优秀子弟中招收。
而发展到了现如今,宋徽宗和蔡京干脆连科举都取消了,大办太学,用太学来取代科举。
至宋徽宗崇宁元年,又于城南创辟雍,生徒共三千八百人,其中上舍生二百人,内舍生六百人,教养于太学,外舍生三千人,教养于辟雍。
而且,每年都有大量的太学生毕业,又招收大量的太学生。
以至于如今太学生泛滥,大量的太学生当不上官,甚至想当个小吏都费劲,只能聚集在东京汴梁城中跑官、厮混。
这些太学生也是水泊梁山招揽的对象。
听江鸿飞说,他们要去为水泊梁山挑官员、太学生等文人,孙新和顾大嫂就更心虚了,他们不约而同心想:“我夫妇二人连字都不认得几个,去干这么大的事,是不是有点过于儿戏了?”
看出来了孙新和顾大嫂底气不足,江鸿飞笑着说:“回头王伦贤弟会安排吏曹的人跟你们一块进京,他们会给你们建议的,另外,你们只是初选,最终由乐和贤弟定招揽还是不招揽,你们不是最初一环,亦不是最后一环,不必忧心。”
孙新和顾大嫂有点回过味来了,与其说江鸿飞是让他们夫妇负责驻京办,实际上江鸿飞是让乐和负责驻京办,只是因为他们能更好的配合乐和,江鸿飞才让他们去京城开酒楼的。
果然!
江鸿飞下面的话证实了孙新和顾大嫂的猜测。
“你们的第三个任务便是辅助乐和贤弟干成他想干得任何事,听他指挥,为他传递消息。”
“这……”
虽然孙新和顾大嫂已经猜到了这种可能,但真的亲耳听见这话从江鸿飞的口中说出来,他们还是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乐和很是聪明伶俐,诸般乐品学著便会,作事道头知尾。
可是,说到底,乐和此前也不过就是登州府押狱,一个小牢子,而且这还是托孙立的关系才谋到的职务。
这样的乐和,能胜任水泊梁山驻京办的最高负责人这个职务吗?!
江鸿飞并没有给孙新和顾大嫂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让乐和来担任水泊梁山驻京办的最高负责人。
江鸿飞扭头对乐和说:“除了刚刚我跟他夫妇二人说得这些事由你担任总管以外,你还有旁的任务。”
乐和深吸了一口气,让他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才说:“哥哥请吩咐。”
“成大事者,藏于心、行于事、不谋于众。不错。”
在心中暗暗点了下头,江鸿飞才直奔主题:“你到京城后,想办法混到蔡京的长子蔡攸身边去,你缺甚么,山寨就给你提供甚么,只要你提,只要山寨能搞到。”
接着,江鸿飞又对这个任务做了解释:
“道君皇帝最信任的人就是蔡攸,蔡攸也因此能接触到赵宋王朝的所有机密,再者蔡攸权势滔天,且会越来越大,你若能混到他身边,一来可为我水泊梁山探听到一些重要的消息,二来我水泊梁山在赵宋官场上有一些人事调动,需要你从中斡旋……”
之前给花荣跑官的时候,江鸿飞就发现了,到了一定的级别,再想从地方上下手,实在是太难了,非得从赵宋王朝的权力中枢也就是赵宋朝廷想办法才行。
这也是,为什么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黄让还在广陵盐务待着,别说是接替慕容彦达当青州知府了,就是想调到青州的官场上都费劲。
所以,江鸿飞准备找一个忠义可靠,随机应变,百般伶俐,又智勇双全的人物,去京城为梁山好汉跑官。
另外,就像江鸿飞所说的,如果乐和真能成功打入到将来甚至能做到枢密使的蔡攸的身边,那对水泊梁山的用处可就太大了。
其实,要是乐和能打入到蔡京、童贯、梁师成、王黼、李邦彦、高俅这些人的身边,也能起到相同的效果。
但蔡京等人老奸巨猾,远没有蔡攸这个蠢货好对付,所以江鸿飞帮乐和选择了蔡攸。
见江鸿飞搞得这么大,竟然敢往皇帝最亲近的人身边安插密探,还要操控赵宋王朝的官场,孙新和顾大嫂这两个刚从乡下来得小人物,都被惊呆了。
关键,江鸿飞要将这么大的事交给乐和去做。
在孙新和顾大嫂尤其是后者的眼中,乐和还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
所以,向来最重义气的顾大嫂,站出来,说道:“寨主,这颇天的大事,乐和舅他做不来的,不如恁找旁的好汉去做罢?”
江鸿飞笑着对顾大嫂说:“愿意做此事的好汉很多,迄今为止已有人给我推荐了不下二十个好汉,不久前朱富贤弟都来毛遂自荐过,可他们全都教我给否了,因为我觉得他们做不成此事。”
江鸿飞可不是在说假话,王伦和朱贵真的已经给江鸿飞推荐了二十多个人了,朱富也真的主动来找过江鸿飞,表示他愿意亲自去做此事。
高风险等于高回报。
若是王伦的人做成了此事,就会让王伦在水泊梁山的权柄更大;而若是朱贵的人做成了此事,就会让朱贵在水泊梁山的权柄更大。
所以,王伦也好,朱贵也罢,都是真心实意在将他们压箱底的人才推荐给江鸿飞。
可那些人,也不能说他们就真不行,只能说江鸿飞不确定他们能行,而兹事体大,江鸿飞还是想找一个保险的。
另外,这绝对是最能锻炼乐和的任务,没有之一。
江鸿飞看着乐和对顾大嫂说:“大嫂,你莫要小觑了你这个兄弟,他可不是需要你保护的庸才,记住我的话,有一天你会因拥有这个弟弟而骄傲的。”
虽然江鸿飞这么说,可顾大嫂还是不愿意让乐和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见此,朱武提醒顾大嫂道:“大嫂莫不是忘了,哥哥以有识人之明而闻名于江湖,哥哥说乐和兄弟行,乐和兄弟就定然行。”
顾大嫂不听,还想拦着,不让乐和去冒这个巨大的风险,可乐和却开口问江鸿飞:“哥哥为何要选我?”
“第一次见你时,我就跟你说了,你随机应变,百般伶俐,更兼重情重义,是个可造之材。”
想了想,江鸿飞干脆挑明了:“你登州这次来得八个好汉,我最看好的那个便是你铁叫子乐和。”
说到这里,江鸿飞直视着乐和双眼,又说:“金鳞岂是池中物,在我眼里,你有无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