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
李孜省当天出席朝议,回来后闷闷不乐,坐下来更是大发脾气,把桌上能触碰到的东西全都推到了地上。
庞顷闻讯而来,小心翼翼地问道:“道爷,您这是……?”
李孜省骂道:“那群白眼狼,当初铨选和升迁的时候,都是李师长、李师短的,现在竟联合起来参劾我?说什么我妄谈天机……甚至把万妃的死,都归到我身上来了,简直岂有此理!”
“那……”
庞顷不知该如何安慰,想了想道,“或许都是妒忌您的吧……不必放在心上,只要有陛下的信任就行了,不遭人嫉是庸才嘛!”
“不是妒忌那么简单,他们是怕我!知道我现在圣宠在身,也知道这次对天下官吏的考核,关乎到他们的前途命运,很清楚眼下再想巴结我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干脆就反其道而行之……
“他们以为我要动他们的话会顾忌被世人诟病说我打击报複……哼,我就报複他们了,怎么着?”
庞顷有些犯嘀咕,略微思忖后帮忙分析:“若真如此的话,那他们分明是居心叵测……先参劾您,光明正大地开罪,让您顾念名声,不敢轻举妄动,进而在天下官吏的考核中放他们一马?”
李孜省道:“姓邓的肯定在背后推波助澜,我算是看透他了!”
庞顷问道:“不知陛下态度如何?”
“陛下?”
李孜省想了想,摇头道,“自打万妃薨逝后,陛下那边再没在朝臣前露过面,估计陛下正在神伤中,这会儿怎还有心思搭理旁的事?
“你知陛下是怎么说的吗?万侍离开,他也命不久矣……这话可是当着我的面说的,好生瘆人!”
“这……不知从何说起?”
庞顷瞪大眼。
李孜省小声解释:“别对外瞎传……其实陛下的肝脾一直都不太好,最近都不敢随便用药调理了,就怕步万妃后尘。”
“为何?有病不是该治吗?”
庞顷越发迷惑了,情不自禁问道。
“据说是,万妃娘娘的病情恶化,跟用药调理不善有关,当然这只是猜测。这件事,还得去问问来瞻,他懂行,我又没修习过医术,怎会知晓那么多?可是……这两天我不方便与他接触,你替我去问吧。”
“是,是。”
庞顷嘴上应着,心里却有些不爽。
咋啥事都让我去跑腿?
随便找个人去不行吗?
就把我当牛使唤呗,恼火!
今天正好是上元节。
张家府宅热闹非凡,当天家中还来了一位极为特殊的客人,正是得知自己侄女选上太子妃,大老远从兴济赶赴京师,登门造访的现任张家家主张殷。
“来瞻,让小辈先出去罢,我与你有事商谈。”
堂屋里,张殷看到张延龄在旁晃荡,心有不喜。…。。
张峦却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无妨,延龄他鬼主意多……当初他姐姐应选太子妃之事,就是他帮忙参详并顺利入选的。你有事当着他的面说,相当于先替我在脑子里过一遍,说不有一定就有对策了。”
张殷一听,觉得从弟是在羞辱自己。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从弟身份已是今非昔比,仅仅只是那正四品官身就让他惹不起,当下只能耐着䗼子,黑着脸道:“我来不是问你家丫头入东宫之事,我承认在此事上是我鼠目寸光了,未有你这般深谋远虑,结果证明你是对的。”
“哪里哪里。”
张峦一听,你这是来跟我道歉的啊。
我张来瞻向来都是以德服人,正所谓宰相肚里能撑船,能跟你一介白丁计较吗?“先前咱两家的债,也一笔勾销。”张殷补充道。
“啊!?”
张峦显然没料到还有这一出,心说我咋就没想到你可能是来讨债的?
唉,光想着在你面前显摆了,却没想过以前那些烂账真要理起来的话,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当即面色有些不善。
张延龄恭敬地向张殷弯腰致礼:“多谢二伯体谅我家当下的境况……这里我先替家父谢谢您的慷慨了。”
张殷一听,心里越发来气。
果然是让你儿子在旁羞辱我啊,我说要免除债务,你看看他都得瑟成啥样了?就这……你不教训他一顿?
张峦板着脸道:“延龄,你这话就不对了,欠债还钱乃天经地义,以前……为父是没那能力,现在有了银子,岂能再做那赖账之人?他二伯……你且先回去,等我把债务什么的核算一下,点了银钱就给你送过去。”
张殷怒火中烧,霍然站起喝问:“张来瞻,你的意思是要跟我丁是丁卯是卯,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吗?”
“啊?他二伯,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我并无此意啊。”
张峦显得很委屈。
我坚持要还你银子,不过是为了体现我是个刚正不阿之人,其实你多推辞一下,我也就顺从你的意思,你咋还动起肝火来了?
张殷面色稍缓,道:“我现在是有事求着你!银子之事,先且放到一边吧。”
“这……”
张峦为难道,“银子这事还好办一些,说起来最近宫里边给了一些赏赐,顺带还有旁人馈赠送礼什么的,尤其是徽商,出手那叫一个大方,另外还有……嗯嗯,家里银子暂时还够用。
“至于旁的……我如今虽贵为鸿胪寺卿,朝中正四品大员,可惜只是个寄禄官,手上一点实权都没有,朝中更是不认识什么人……你来找我帮忙,只怕是徒劳无益。”
说这话的张峦,还有意往张延龄身上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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