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帐篷林立的第七区,行人如织。
昨夜的混乱虽然导致不少平民受伤,但人和人的悲观从不相通,对其他人来说,生活嘛,还是要笑着继续。
以吕白目前观察到的情况来看,大部分人依旧是该干嘛干嘛,顶多闲暇时讨论两句昨夜的状况。
“果然没办法根据公布的定位来寻找死斗者啊。”
他搬了条小板凳坐在帐篷门口,一手托腮,扫视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不久前,系统面板上公布了新一轮的定位信息。
遗憾的是,定位图上面代表着死斗者的红点,几乎都没有出现在帐篷里。
显然是死斗者们在系统即将公布定位信息之前,刻意离开了自己所在的帐篷。
在这种大前提下,零星的几个留在帐篷里的红点,吕白估摸着是陷阱的可能性还更大一些。
当然,也不是什么信息都没有获得。
简单数下定位图上的红点,至少可以确定这座临时避难所已经聚集了有近百名死斗者。
“甭听那些个憨批吹牛,他们一听到枪声就吓得钻进被子里发抖。老子可不一样,看到这条口子没有?
昨晚老子一出帐篷就看到那个杀人犯,冲过去就给了他一脚,要不是老子帮忙拦了下,那杀人犯怕是早就跑掉了,哪还会被那些个大头兵当场击毙。”
穿着花裤衩的中年男人嘴里叼着烟,一副高谈阔论的模样。
一名穿着白衬衫,长相颇为俊朗的年轻人比着大拇指赞叹道:“嚯,老哥稳。”
“可不嘛?我跟你说啊,这病毒还没爆发的时候,左邻右舍……”
吕白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像这种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打屁的家伙实在太多了,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
百无聊赖之下,吕白打算再重新梳理一遍定位图上的信息。
在这期间,他隐约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从系统面板里退出,转头看去,是那位穿着白衬衫的年轻人。
对方动作斯文地坐到一旁,即便距离自己有些近,吕白也不好直接赶人。
注意到吕白的视线,斯文的年轻人回了一个笑脸:“是有什么疑虑吗?”
“什么?”
吕白愣了一下,随后双眼逐渐眯了起来。
“请不要紧张,我无意与你为敌。”年轻人顿了顿,紧接着补充道:“我希望我们能够合作。”
“什么意思?”吕白将脑袋偏向一边,虽然是在追问,视线却并没有与年轻人接触,似乎在观察附近的其他人。
年轻人开口道:“你可以叫我阿古,让我们跳过没有意义的试探阶段吧,我是单人行动,想来你也是。”
“这点显而易见。”
吕白指了下自己身后空无一人的帐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
对于年轻人能够确定自己是死斗者,吕白倒不意外,让他比较好奇的是,对方看起来好像很有信心能够说服自己。
“因为你需要我的情报。”
自称阿古的年轻人笑道:“你没有接受过完整的死斗培训,对吧?”
“何出此言?”吕白不动声色。
“要吃吗?”
阿古从兜里拿出一盒口香糖,往吕白面前递了一下。
见吕白没有伸手,他也不在意,自己取出一片口香糖,剥掉糖衣扔进嘴里:“很明显啊,你为了对付一個死斗者,不仅借助这座军事基地的官方力量,还闹出这么大动静。
你要不要猜猜看,为什么大家都聚集到了这里,偏偏又都蛰伏了下来?
在你的视角里,不会对这种不合常理的情况感到奇怪吗?”
“死斗者们都聚集过来。”
吕白想了一会:“为了争夺某样东西做准备?”
没等阿古解释,吕白就反应过来。
“蛰伏起来,是在等,也就是说这件东西还没有出现。哦,病毒解药,或者疫苗?”
阿古沉默了片刻,露出微笑,道:“看来我找你合作是明智之举。
如果你接受过死斗者培训就会知道,无论什么背景的死斗场,都会有能够大幅改变世界进程的节点,这个节点可以是物品、生物乃至一缕微风。
当死斗者入手这个节点的时间超过二十四个小时后,他的积分会翻倍,之后所有积分都将变为双倍获取。”
吕白听完之后,没问积分有什么用这种很容易露馅的蠢问题,转而询问道:“那么,阿古,代价是什么呢?”
“伱很敏锐。”
阿古赞叹一声,随即详细解释道:“在死斗者入手节点的那一刻,系统面板就会开始对那名死斗者进行实时的定位公布,直至节点易手。”
吕白道:“但其实你们也不能百分百确定节点会出现在这座军事基地吧?”
“嗯,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包括主动暴露自己来与你合作。”阿古表现得很坦诚。
与此同时,穿着深绿色校服的少女从人群中穿过,满满胶原蛋白的清秀小脸上带着几分焦虑。
而当她看到坐在帐篷门口,正在跟一名穿着白衬衫年轻人交谈的吕白时,脸上的焦虑顿时尽数褪去。
快步来到吕白旁边,长出一口气:“吕同学,我听说昨晚你们这区发生了很大的混乱,还开了枪,你没什么事叭?”
“吴雅同学。”
吕白笑着点头示意,透过熙攘的人群,他还注意到了跟在吴雅身后的田旺和柯江霓。
看着这一幕,阿古面上浮现出玩味的神色。
他吐掉嘴里咀嚼了半天,已经没什么味道的口香糖,道:“跟我想的一样,你果然是个好人。
总之,你可以考虑一下,最好在今晚之前给我答复,如果同意的话,在帐篷外面比个大拇指就行,到时候我会再来找你。
那就先这样,不打扰二位叙旧了。”说罢,他便转身离开。
吴雅望着阿古离去的背影,有心想问一下吕白自己的到来是不是影响到了他们的谈话。
却又觉得这样问似乎有点绿茶的意思,犹豫了一会儿,才迟疑地问道:“他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我也不是啊。”吕白立即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