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白没有回答,随手将被褥的一角摊平。
见状,高胖子扯了下嘴角,道:“你跟我在装傻吗?”
吕白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这地方不错。”
“作为一个临时安置点而言,这种程度能让大部分人满意了。”
高胖子转头示意小弟将帐篷的帘子拉上。
吕白对此就像是没看到一样,活动了一下手指:“既然如此,老实待着不好么?”
听到这话,高胖子都气乐了。
“如果我不……诶,卧槽!”
挑衅的话刚说到一半,他就看到吕白从怀里掏出一把驳壳枪。
吕白将枪口顶在高胖子脑门上,拇指掰开驳壳枪的保险:“你要不要猜猜我枪里有没有子弹?”
高胖子整个人当场僵住,冷汗都直接下来了。
他用力吞咽了一口唾沫,露出难看的笑脸:“小兄弟,别紧张,我跟你闹着玩呢……你手可千万别抖。”
吕白笑呵呵地盯着他。
毕竟脑门上顶着一把枪,高胖子果断服软:“咳,你不喜欢的话,咱就不跟你闹了。”
说着,他便小心翼翼地缩回他自己的那张地铺上。
吕白也懒得追究,将驳壳枪重新揣回兜里。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大门前的检查只是为了确认身上是否有咬痕。
但出于稳妥起见,吕白只选择了带一把驳壳枪进来,八面汉剑则被他埋在了公路旁边。
现在用驳壳枪解决了这桩麻烦后,他不由得想感慨一下自己真有先见之明。
说白了,高胖子就一个普通的混混,哪怕体型壮点,在吕白面前也就那么回事。
可真要动手的话,闹出太大动静反而麻烦。
且不论随时随地背着一柄剑,会有多吸睛,就对普通人的效果来看,枪械的威慑力,显然比一柄冷兵器要强太多。
吕白无意义地笑了笑,随后身体后仰躺倒在床铺上。
他双手枕在脑后,虚着眼睛,看起来倒是跟睡着了似的。
此刻的帐篷内,绝对没有人会去确认他睡没睡。
高胖子等人凑在一块,连说话声都不自觉地压低,自然也没心思再去欺负崔青。
当然,吕白也确实没有睡,他在查看系统面板。
系统发布的死斗者定位信息果然还没有更新。
他注意到,从第三次公布之后,系统公布定位信息的时间间隔就在逐渐拉长。
一开始是两小时公布一次,慢慢变为四小时、八小时、十六个小时。
到现在,距离上一次公布定位信息,已经过去十来个小时,系统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也正因为如此,他这几天“狩猎”死斗者的效率,拉胯得有些不忍直视。
间隔时间是逐渐翻倍?
吕白想了一会,退出系统面板。
终归他现在的排名还是第一,他不是很急。
推己及人,他估摸其他死斗者效率,应该也不会太高。
安置点里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在这种环境下,总觉得连时间都被变慢了一些。
……
“……与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吕白默背了三十多遍后,天色终于是暗了下来。
在这期间,高胖子等人很有眼力见地帮他也打了一份饭,吕白除了夸他们懂事,也没什么好说的。
至于崔青,则是一下午都蜷缩在床榻上,没有功利地试着讨好吕白,更没有跟高胖子等人缓和关系的意思。
吕白也可得清闲,并不抗拒这种现状。
“通知,十分钟后禁止通行……”
帐篷外又一次传来广播声,帐篷外聚着闲聊的人群很快散去。
跟中午的流程大差不差,穿着防护服的医护人员来了又走。
不同点在于,这一次禁止通行时间,会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八点。
毕竟窝在帐篷里无所事事,高胖子几人聊了一会,也各自睡去。
随着时间流逝,安置区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外面降低了音量的广播还在循环播放。
吕白原本打算趁黑出动,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系统迟迟没有公布死斗者的定位信息,他就是想动手,也不知道该上哪寻找目标。
就这么躺在床铺上,在刺鼻的消毒水气味笼罩下,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具体睡了多久。
忽地,
吕白猛然睁开双眼,眼神里满是警惕之色。
他闻到了一股连消毒水味道都很难盖住的,浓郁血腥味。
强忍住当场起身的冲动,他不动声色地先扫视了一圈帐篷内的情况。
这顶帐篷里的其他人貌似都处在熟睡当中,高胖子还有节奏地打着鼾。
血腥味是哪传来的?隔壁?
吕白犹豫了片刻,克制住了过去看看的想法。
不管怎么说,死斗者当下还是血肉之躯,不可能正面对抗成建制的军队。
进入这座临时避难所后,意味着玩法出现了改变,“狩猎”死斗者的前提,是不能暴露自己。
考虑到凶手不一定还停留在隔壁的帐篷里,为了避免出现在案发现场被当成凶手,吕白索性什么也不做,反正天亮后都会知道。
抱着这個念头,吕白静静地躺在床铺上,也没有再睡过去。
没有让他等太久。
天还没亮,隔壁帐篷的情况就被一名巡逻士兵发现,不多时,密集的脚步声出现在帐篷外。
吕白闭着眼睛,依靠着远超常人的听力,静静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靠!”
“嘶~”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沃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归不会是有人把未凝固的血旺故意洒在床铺上。”
有人还有心情调侃。
“怎么会凝固不了?”
“别当捧哏了,赶紧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一道冷静的声音不给面子地打断交谈。
……
滴嗒~滴嗒~
听起来像是有某种液体从布料中被拧出来。
“连长,帐篷里没有留下手印、脚印之类的任何痕迹,虽然还没具体测量,但我估计帐篷各处加起来,大概能凑出小几十斤血液,感觉都够洗次澡了。”有人一边汇报情况,一边咋舌不已。
“少贫了!”
那道声音听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也就是说,六个人的血量都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