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霍格沃茨的选址确实有讲究的。
等真的抵达爱丁堡之后,玛娜才意识到苏格兰这片土地多么独特。
倘若从937年,阿尔巴王国战败后开始算起,哈德良长城以北的和平持续了难以想象的时间。
无论是维京人的千禧年海战,亦或者英格兰的灭国之战,乃至于更远的神罗崩裂。
所有战争完全与苏格兰人没有任何关系——甚至连北海大帝都没关注这里。
一直到玛格丽特逃难到爱丁堡后,才引来了征服者威廉的关注,而那差不多是一百五十多年后的事了。
“唔……在苏格兰高地办一所魔法学校,是很安全。”
玛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不管巧合还是什么,目前来看的确没有比苏格兰更适合的地方了。
远离战火、远离宗教纷争、有一定人口、稳定商业通道……
最关键的是,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后边连续几十年苏格兰宫廷乱得不行。
什么肯尼思二世、君士坦丁三世、肯尼思三世、马尔科姆二世、邓肯一世、麦克白……
差不多每隔几年,就上演来一场精彩的王子复仇记。
整个苏格兰王庭的主要精力全在这上边了。
“不过,我有一个疑惑。既然您一早就看中了这里,为什么不——”
玛娜朝不远处“爱丁堡”城堡阴影比划了几下,“如果从这里就近‘取材’,不是会方便很多?”
过去一个月,她们为了从埃塞尔雷德二世的眼皮底下走私物资,那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好几次差点就被卫兵和女仆抓住了,还好拉文克劳的各种魔法还算有效。
“苏格兰国王太穷了——”
拉文克劳摊开手,一脸无奈地回答道。
“他城堡的东西就那么点儿,稍微借一点儿衣服就被发现了。”
“伦敦那就不一样,麻瓜国王哪怕发现了,至少不会派人二十四小时看守洗衣房。”
“……”
玛娜沉默了两秒,一脸了然地点点头。
也是,苏格兰这边确实穷,维京人都懒得来抢的那种。
“你这样评价你们的国王真的好吗,罗伊娜,你好歹也算苏格兰人吧?”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爽朗的男人声音。
黑暗中,赤红色的火焰猛然绽放开来。
一名魁梧的黑发男人走了过来,脸庞棱角分明,看上去就像一名教会的守护骑士。
在男人腰间中,挂着一柄闪闪发亮的银剑,剑柄处镶着一枚璀璨夺目的鸡蛋大的红宝石。
“这可不是我们的地盘,在这里生火、逗留时间过长会惹很多麻烦。”
“——然而,大部分的麻烦都是拜你所赐,戈德里克。”
罗伊娜发出不悦的鼻音,板着脸接过他的话头。
“赫尔加呢?海莲娜她们到这边了吗?”
“放心,放心——”
格兰芬多笑着说道,抽出魔杖,一截燃烧的木头从壁炉里飘了出来。
那截不太规整的木柴在半空中拉伸变形,仿佛是一团黏土。
几秒钟后,木柴左右分开,变成两根燃烧着的火炬。
“大家全在湖边了,就等你们两个了——”
“现在渡湖?”
“没错,赫尔加说今天月色不错,而且第一批家养小精灵也到了。”
“……我是说,现在?这么举着火炬徒步走过去?”
“当然不是——”
格兰芬多将其中一個火炬递给拉文克劳,自己举起另一个。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朝着山坡下方的阴影走去。
“卡斯伯特先生有匹好马,我临时借了过来。”
“马?”
拉文克劳扬起眉头,看着不远处的阴影。
山坡下方,在稀疏的星光之下,一个庞然大物正低头啃咬着草甸。
等她们走近些后,才看到那个庞然大物的影子,至少有一半是来自于它巨大的翅膀。
这是一匹带翅膀的巨型飞马,四个马蹄至少有菜篮子那么大。
“我们飞过去——”
格兰芬多走到飞马边上,兴奋地拍了拍它健壮的脖颈。
…………
壁炉、飞马……
一个晚上,玛娜就体验到了两种魔法交通工具。
坦白来说两种体验都不太美妙。
通过壁炉火焰旅行,这种一千多年后都没提升的问题就不去计较了。
可是飞马骑乘的经历也好不到哪里去——马鞍、马镫,这些基本的东西是不存在的。
当然,玛娜本来也不指望什么策马扬鞭,但至少不应该是……
“我们为什么不直接飞到城堡地址?”
“你说什么——”
“城堡,飞马,为什么我们还要到湖边去?”
玛娜在大风中费力喊道,双手抱紧格兰芬多壮实的腰。
她感觉自己必须说点什么才行,不然她会吐出来。
拉文克劳坐在她身后,紧紧地将她压在了格兰芬多硬邦邦的后背上。
嗯,从侧面看三人应该像是夹心饼干一样,她是那个夹心。
“好东西不能偷吃——这是礼仪。”
拉文克劳回答道,玛娜的后脑勺快被软肉包裹进去了,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而且,我之前做了一个梦,梦里就是在月光下乘船抵达那个地方。”
“魔法预兆这种事情,如果是好的事,那就尽量不要去违背。”
“如果是坏事呢?”
“那就当做了一个噩梦——噩梦都是反的。”
格兰芬多大笑起来,在前边大声说道。
几小时后,三人乘着飞马降落在了一片茂密的树林边上。
“你暂时在这里等一下,我晚点儿过来接你。”
格兰芬多用魔杖变出了一道绳索,将试图跟着他们的飞马拴在两棵树中间。
而拉文克劳则举起魔杖,朝着前方一片漆黑的林间小路轻声念到。
“荧光闪烁。”
柔和的白色光点从她的魔杖前端涌了出来。
莹白光团如同飞舞的精灵一样,不停地绕着众人盘旋。
“走吧——”
拉文克劳朝玛娜伸出手,顺着林间小路往前走去。
某种奇妙的感觉萦绕在玛娜心间。
在她灵魂深处,铭刻咒语的羊皮纸忽然化作无数晶莹碎屑。
一座城堡的轮廓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