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铸鼎,是汇聚江南之金铁,在慕容世家铸剑的地下火焰炉之中淬炼而成,这一次则是在西域圣山居胥山下,亦是尽取三十六部之金铁。
江南之地,鱼米之乡,百姓生活富足,铸鼎,用的是百姓生民之物,如锄头,镰刀等诸物,求的是风调雨顺,百姓安康。
西域之风,凶悍粗狂,犹如烈烈北风,吼啸山崖。
铸西域之鼎,就不能够用寻常的金铁器物,是用的三十六部的刀剑,象征西方庚金的锋芒,铸造此鼎,取一个勇烈,五行之中,霸占金与火,肃杀和凌冽。
火麒麟亲自吐火,九色神鹿相助。
李观一站在那铸鼎之前。
西域这千年来的征伐,厮杀,那些曾经在这一片辽阔大地之上厮杀的兵器,就这样被融化,以西域特有的铸造风格铸造成鼎。
江南之鼎,细腻不失大气。
西域之鼎,苍茫古朴肃杀。
一者圆融,一者方正,一者暗纹细腻,一者刚烈笔直,皆是不同,李观一铸鼎之时,体内九州鼎轰鸣不已,代表着西域一代气运之物流转,轰鸣,最后在铸鼎之时,复刻入这鼎内。
于是这造型古朴粗犷的鼎上出现了金色纹路化作的堪舆图,西域大漠,绿洲,山川,皆在其中,高处隐隐有祥云纹路,九色神鹿,藏匿其中。
九色神鹿忽然感觉到,自己和这一座古朴的鼎产生了联系,她愣住了下,才忽然明白过来,这就是太古赤龙所说的帮助。
她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和这一方天地产生联系。
九色神鹿疑惑不已,太古赤龙一见面,就说需要借用她的八百年寿数,大大咧咧,一点不客气。
于是素来好脾气的九色神鹿恼火,和他一战,可今日所见,却并不需要八百年寿数,非但是不需要八百年寿数,反倒是还有许多好处呢。
奇怪,既然是这样的好事情,为什么赤龙说要出八百年寿?
总不至于是因为他出了吧?
下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
当着他的面,好好问一问吧。
九色神鹿心中暗暗做了一个,可以瞬间戳爆太古赤龙心情的决定,然后全神贯注,注视着这铸鼎的恢弘一幕。
九鼎之二铸造成的时候,散发出的恐怖气焰,将这个简单却有效的大型铸造装置都给轰碎了,金红色的火焰如同巨大的浪潮一样升起来。
李观一手掌按着这一座鼎,轻声道:“第二座了……”
在古老的时代里,中原的诸侯们讨伐四方,确定了自己的位置之后,就立下一座鼎,代表着自己的领地,那么,这一座九鼎之二,已经成功铸成,又该放在哪里?
李观一注视着崭新的九鼎,垂眸,心中已有了想法。
既然是西域之鼎,那么除了那里,也没有更合适的地方了!
李观一抬手,横击。
轰!!!
这一座大鼎轰鸣,声音粗犷,洪亮。
鼎足微微离开了地面。
就在这一刹那,李观一伸出手,叩住这鼎,忽然起身,炽烈的火焰让这刚刚铸成的鼎身都带着骇人的高温,随意接触,皮开肉绽,但是李观一却似乎丝毫不被这恐怖高温影响。
在周围西域众多可汗惊惧的注视之下,李观一直接将这沉重且炽烈的九鼎之二单手举起。
鼎身之上,散发流光,李观一一身八重天的功力爆发。
虚空泛起涟漪,周围龙吟虎啸不绝。
李观一单手持鼎,凌空踏步,一步一步,登上天阙。
众可汗皆震动。
李观一直接仗着这一身神勇武功,冲到了居胥山的最高处,然后将这一座大鼎放在了勒石记功之地,风雪大,云雾浓厚,人在这里,都站不稳,但是九鼎之二却稳稳坐落于此。
九色神鹿看着这鼎,道:“放在这里?”
“不怕有人带走吗?”
李观一回答道:“若是有这样的勇气,爬到了这个高度,还能够把这一座承载着西域人道气运的九鼎扛起来,那也算是勇敢。”
“能做到的话,给他无妨。”
他伸出手,抚摸着这一座新铸的鼎。
第一座九鼎,落于江南地下,水火交错之地。
第二座九鼎,落于圣山之巅,风云鼓荡之所。
甚妙,甚妙!
天可汗亲自铸鼎,手持巨鼎,凌空立于天之上,而后将这九鼎放在了最神圣之地,旁观的西域众人皆是心潮澎湃,觉得有一股气在胸口,恨不得仰天长啸起来。
李观一能够感觉到人道气运的汹涌,体内的九州鼎和这九鼎之二相联。
李观一抬手横击,一掌按在这一座粗狂九鼎之上,鼎身震颤,发出洪亮的声音,这声音轰鸣,明明声音还没有高到不可思议,无法企及的高度,却不可思议地滚滚传下。
所有观礼的人都清晰无比地听到那威严,雍容的鼎声。
让他们只觉得气血颤栗,热血沸腾。
天空原本有层层叠叠的白色云海,却在这九声清越的鼎声之中逐渐崩散,逐渐朝着周围散开来,声遏行云,最后一声鼎声落下,天空高远,层云皆散。
于是观礼之人皆单膝半跪于地,高呼——
“天可汗!”
最终,李观一看到,那汇聚了三十六部气运,汇聚了安西六十城的气运,汹涌地汇聚而来,落入了这九鼎之二之中,鼎身散发出流光,气运汇聚如龙一般,冲天而起。
九鼎再铸。
一股强横的气运,也落在了李观一的身上。
于是这一座九鼎的诸多神妙之处也出现在了李观一心中,只是刹那之间,就已经被他明了于心。
第一就是在西域境内,李观一受这九鼎之二加持。
无论力量,速度,都有增强。
此天子气也!
他行于西域,如天子行于诸国。
这一股浩浩荡荡的磅礴之气,足以让他在日常的时候,都进入到类似于军阵加持的状态,举手投足,皆有玄妙,不只是单纯的八重天宗师境界。
其二,就是这社稷重器之上,来自于九色神鹿的特性。
太古赤龙在江南行云布雨,可以吸纳暴雨水患,容纳于江南的九鼎当中。
而此刻的九州鼎其之二,则是可以如九色神鹿,勘定风暴,将那巨大无比的暴风吸纳入九鼎之二当中,让西域的风暴平息下来。
九色神鹿亦可以借助这九州鼎人道气运,引导水源,让植物可以更茁壮成长,让这里的百姓生活变得更为富足,人道气运越发鼎盛,九色神鹿也可以得到益处。
而其三,则是和江南之九鼎不同的地方。
李观一伸出手,感觉到一缕缕肃杀之气,垂眸看下,那些兵士身上,都有一股股气运流转,肃杀凌冽,几乎要成为一座天然军阵。
江南九鼎,占据东方,以龙为主,生机弥散,那一座九鼎,可以让人道气运笼罩之地生灵各种素质提升一部分,而西域占据西方,庚金煞气,肃杀凌冽。
这一座九鼎的气运落下,却是个威风煞气。
李观一感觉到,这一座九鼎可以让他以气运强化军势,让笼罩于气运之下的大军军势更稳定,一定程度上,让李观一所部处于天子亲征的士气状态。
东方乙木青龙,故而九鼎第一主生发。
西方庚金白虎,因此九鼎之二掌杀伐。
九鼎四方,各自有玄妙,并不同一。
李观一忽然意识到,是天下没能平定,否则,这两座九鼎相连的话,江南之鼎的宽和之气,西域九鼎的肃杀之气,都可以在彼此的区域产生效果。
若是真的天下一统。
到了那个时候,只要百姓安居乐业,四方太平,九鼎气运就会鼎盛,在这样天下盛世的时候,九鼎在手,便如九重加持。
赤帝以赤霄剑成天子绝学。
是凝聚万法入一人,不管怎么样都可以发挥出强大实力。
有诸多玄妙之法。
李观一没有将那人道气运尽数掠夺自身,用以修行,而是反馈于民,九鼎每一座鼎和李观一不相联,即便是他离开了江南,江南的九鼎也还在发挥效果。
他自己在西域厮杀的时候,没有江南九鼎的气运加持,只能靠着自己硬拼硬打。
九鼎各自独立。
也因此,九鼎之中的每一座,各有气象。
只单纯一鼎,那是不如所谓的天子神功玄妙。
可若是九鼎皆在,天下大同。
那一股磅礴之气汇聚于一人之身,生机杀伐,俱在此身,那便已绝不只是所谓的天子,而是——
人皇!
九鼎又多了一座。
李观一觉得有种满足感。
可是旁观了一切的九色神鹿,却又忽然有些疑惑,这样的神兵之鼎,能力强大,可这强大却又莫名有几分鸡肋了。
或许当局者迷。
在九色神鹿的旁观和注视下,李观一此刻在这里的声望,他麾下的大军,本来就会有超过正常情况的士气。
对于安西城大军来说,他是那个十万军中取敌将首级的大将,对于西域联军来说,他就是那个击败诸王,祭天铸鼎,以谢诸神苍生的天可汗。
他的麾下本来就该是如王亲临,士气如虹。
旁观的九色神鹿疑惑。
是因为得到九鼎这样的神兵,才是人皇。
还是因此身功业,已是人皇,乃铸九鼎?
究竟是他在用这神兵九鼎的神妙?
还是他真的在追求九鼎的这一步一步过程之中,以此身此剑,创造了堂堂正正人皇的功业。
这才是铸鼎,此身为鼎。
可李观一却不在意这些了,他忽然有些畅想。
他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若是九色神鹿可以去鱼米之乡的江南,引导植物成长。
太古赤龙没事儿来到这干涸干旱的西域,行云布雨。
或有奇妙变化,当然,那也可能导致气候的改变等等一系列变化,总不是一句话就开始的,总也是有法子的,这样的话百姓休养生息,生活会很快富足。
这样的话,李观一夜不至于因为金银而愁得头痛。
“不过,到底差了多少,不试一试的话,总是不甘心的。”李观一自语,手掌按着这九鼎之二,双目当中,自然就带着一股神韵之气。
此刻他眼中的世界,就仿佛是阴阳家看到的那样。
气运变化连绵,纠缠在一起,李观一见到中原的纷争,见到了西域的纠缠,也见到了江南的方向,一股气运化作光柱一般,冲天而起。
那是另外一座九鼎。
就在李观一注意到那边的九鼎的时候,西域的九鼎忽然震动鸣啸,冲天而起的人道气运都似乎宽了许多,汹涌无比,而江南之地气运光柱也隐隐变化。
两座九鼎之中,冥冥中似乎有种呼应,要彼此气运相联。
可是终究没能成功。
两地相距太过于辽阔,而中间的西南一带,以及水路涉及到的那一片疆域,仍旧还被愤然涌动的兵家煞气所分割开来,于是李观一努力尝试了很久,也没能成。
“果然不行啊……还差着些的。”
李观一不由遗憾。
毕竟,九鼎之气运和山川地势也有关,中间还有那么一大片地方,没法跨过去。
只是这个时候,李观一却忽然因为九鼎,而感知到了间隔在了这两座九鼎之间的部分区域,那一部分区域里被一股气运占据了,不是陈国,应国的中原气运。
李观一忽然隐隐有所触动。
借助气运之气,眼前恍惚见到了一幅幅画面。
那是一种和江南的亭台楼阁,中原四平八稳的院落,以及西域黄土,砖石材质的平顶楼不同的建筑风格,多用竹子,错落而居,沿着山开垦田地,犹如梯子。
是西南区域——
此刻在西南王府之中,中间站着一位穿着陈国官服的男子,神色稍微有些局促,而上首处,有穿着华服的男子握着一封信。
周围有来自于不同城寨里的首领,男女老少皆有,他环顾周围,不看那使臣,只是道:
“这是陈鼎业给咱们的信。”
“要咱们出兵,去中原帮助他,对抗应国。”
陈国使臣道:“王上,该尊称为陛下!”
这些个西南夷人的统领们却忽然都冷笑起来了。
男子无所谓地道:“陛下?好吧,那就陛下了,看起来,诸位兄弟的意思都差不多了?”
陈国使臣绷着脸庞,狠着一颗心,大声质问道:“王上既然已经臣服于我大陈国,那就是大陈的臣子,现在君王有令,要您亲自率兵勤王,您为什么不去?!”
那被称呼为西南王的男子呸了一口,手里面的信笺直接摔在那使臣的脸上,冷笑起来道:“好啊,格老子的,拿陈鼎业来压我?当我是被吓唬大的么?”
“来,你看看盟约卷宗!”
西南王掏出来盟约,指着上面的文字道:“看清楚了,这里写着,和我们达成盟约的那个人,就是李万里,不是陈鼎业!”
“我们不认其他的,就只认这个死理。”
“我们当初是和李万里兄弟说好的,现在,李万里没了,你还要拿着信来压我?!”
“陈鼎业?当年太平军里,他都算不上前三号的人物。”
“一个一本正经,心里面有鬼的菜花蛇,叽叽歪歪个什么。”
“也来吓唬我?”
“当初你们就打算把我捆到陈国去,是李万里帮了忙。”
“我把我们的国宝,二十四颗明珠送给了李万里,让这小子去迎娶他那口中的姑娘,那小子放了我,也放了我们这些同族,大家感念他的恩才臣服你陈国的。”
“我们感念他的武功,他的手段,愿意跟着他,我们也不喜欢打架,不喜欢跪来跪去的,只希望他能实现他那个天下太平的梦,我们没事儿种种地,摘摘茶。”
“可是才安静了没有多少年,一抬头,李万里都没了?”
西南王冷笑起来:“李万里没了,你们说是被应国害了,我可没那么好骗。”
“给你们陈国皇族脸了?”
“李万里都被杀了,我去了,岂不是没多久,也就宫廷宴席,失火而死了?亦或者和那岳鹏武一样,一十二封信飞速过来,把我催死?”
“这两个人对你陈国的功劳比我大多了,武功也比我高,都死了,老子一个你们口中的西南人,岂不是要给你们杀了凌迟涮锅去?”
“来人,拖下去,喂食铁兽!”
西南王的火气越来越大。
平定西南,正是太平公最大的功业之一,而且是以仁德之法,他在西南的声望极高,如果不是因为所谓的太平,西南区域在太平公死后就会反了。
只是那时候的陈国,兵强马壮,岳鹏武等名将还在。
岳鹏武奉命亲自来平定这里。
却没有率他那支无比精锐的背嵬军。
只是单骑而入,谈论当初太平公旧事,西南诸公只放声大哭,于是重新平定下来,澹台宪明上禀陈鼎业要斩敌酋首领,陈鼎业感念当年的旧日关系,没有同意。
只是如今,陈国捉襟见肘,连续写了许多信要他出兵。
西南王说那句话,真的有西南夷人要把他拖下去喂了食铁兽,那把使臣吓得腿脚发软,就又喊停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道:“你把信带回去吧,我们不打算和陈国打架,也不想被陈国当枪使。”
陈国使臣被折辱,不甘怨恨道:
“等到天下太平,天兵定来讨伐!”
西南王放声大笑起来,喝骂道:“太平公死,岳鹏武走,狼王反叛,夜驰不宁,国家有名臣良将都是这个下场,你陈国早他妈的骨髓干了,将死之蛇罢了,吓唬谁?!”
“等你陈国完了,我亲自去你们的皇宫前面,撒尿!”
“当年比撒尿远,没拼过李万里那臭小子,他死了,可没法赢了我,哈哈哈!”
陈国使臣瞠目结舌,看着西南王说这样如乞儿,孩童一般的比拼,看这位夷人统领说这些往事得意洋洋的模样,一时没话说,西南王复又道了两句话,才有了一方豪雄的豪气:
“且看天下太平时。”
“还有陈国没有!”
鞭之数十,放逐之。
“若不走,扒了衣服,喂食铁兽!”
“滚滚滚!”
陈国使臣狼狈离开,西南王缄默许久,最后拿着当初的联盟信,慨然叹息,道:“李万里兄弟,当初你我之见,竟然已经是永别,天下乱世,你这样的人,死了可惜啊。”
有人问道:“我们真的就坐视不管么?”
“听闻江南秦武侯,似是太平公之子。”
西南王道:“老子英雄,儿子未必好汉。”
“况且,塞北也有两个太平公之子。”
“谁知道哪个才是真的?他们争斗他们的中原,又有哪个能看得上咱们的西南?不大多都是为了要个粮食?就算真的是李万里兄弟的儿子,我也没见过。”
“听说,那个可是个了不得的大权臣。”
“和李万里不一样啊。”
旁边一位老人叹息:“是啊,只是李万里吃不了辣,要不然就是顶顶好的男人了。”
西南王大笑起来,道:“吃辣吃得眼睛都落泪了的男人,算个什么英雄!吃辣吃哭了的男人,吃鱼腥草跳脚的小子,这样的英雄,怎么就死了。”
“这样的英雄,怎么就死在了陈鼎业的手里?”
笑着笑着,却是无言,只是喟然叹息:
“上天可怜,若真让我得见李万里兄弟的孩儿……”
老者询问道:“若是那秦武侯有太平公之风,我们要履行曾经和太平公的盟约吗?”
西南王道:“李万里都失败了啊。”
“除非是超过他的人,否则的话,可不能轻易下场,再说了,当年和太平公关系极好的狼王不也是在吗?咱们是和李万里兄弟签订了盟约,可是臣服的对象偏偏还是陈国皇室。”
“这真的是个糊涂账啊。”
“若是随意结盟,可能会被人抨击,到时候中原来这里收拾咱,直接有现成的理由,我是不在意了,可是孩子们不能因为我们当初的所谓投缘,就也陷入危险。”
老者缄默许久,道:“若是李万里和陈辅弼的孩子一起来的话,反倒是好了……”
西南王缄默许久,似乎看到了那一幕,道:“是啊。”
“可是,那怎么可能?”
“别做梦了。”
气运变化,九鼎轰鸣声逐渐消失了,李观一所见的画面也消失,西域九鼎稳定下来,李观一恍惚许久,忽然想起来越千峰大哥说的,当年他爹李万里拿了明珠去和他娘求亲。
最后被人揭发说是贪墨,被扒了官职,狼王陈辅弼去求情,两个人在御前互殴的故事了,李观一自语:
“……西南么?”
这正是第一次李观一和破军相谈的时候。
破军所说的战略之一环,占据西域,羽翼丰满,借太平公之势,轻取西南。
在过去,就算是李万里在西南一带,声望极大,可对李观一没有裨益,只有此刻,李观一自己的大势汹涌,渐渐升起,才有资格去拿回这父亲声威带来的助益。
只有他自己就有去得到这一份联盟。
才能走出这一步。
父亲的声望,可以免去这一步的刀兵。
声势渐起了啊。
拿下西南,顺水路而下入江南,则九鼎可连!
不知九鼎相联的时候,又是何等气魄,当有无上大蜕变。
李观一低语:“风起于青萍之末。”
如今风势已烈,就在此刻,按着西域九鼎,双目可见气运的李观一却远远看到,安西城的方位,一股军阵煞气如狼攻掠而来,搅碎了铸鼎后的安详气氛。
那是——狼王?!!
狼王打算攻安西城了?
李观一神色凝滞。
这一个突然的变化,让他都惊愕住,战略被狼王这一手直接打断了,他神色微变,知道自己若是不去,狼王攻击之下却犹不见自己出战的话,一定会猜测自己和西域有关。
狼王,真的狡诈!
李观一又一次感知到了狼王的压迫。
可旋即,神色也沉静。
九鼎之二已铸,八重天境,今非昔比。
既然来了的话,那就和狼王,再战一次!
李观一看向旁边九色神鹿。“我有一个请求。”
九色神鹿:“???”
李观一道:“请你以最快的速度,把我送回安西城!”
九色神鹿道:“你是要?”
李观一回答:“狼王试探。”
“便让他试探吧——”
“是时候,逆转局势了!”
天可汗从容道:“大势角逐纠缠,各有胜场。”
“可是此时。”
“我,才是大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