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学啊？等我突破后，回头教你。”
楚歌略带戏谑般的话语缓缓传开，原始魔主顿感羞辱，长啸怒斥。
“黄口小儿休得猖狂，当年冯今宵突破后便失踪至今，你效仿他的老路，必遭不幸！”
“不劳您老费心！活了也有五六百年了，却还卡在虚假阴神境，岂知何为登天路，何为武破虚空”
楚歌身影飞掠向前，身前左道小宇宙环绕。
八方任何空间波动在靠近过来的瞬间，便被左道小宇宙的规则力量影响，扭曲塌陷，根本无法影响到他分毫。
后方，原始魔主羞愤难当，更感哑口无言，任凭他如何发力，都感觉自身的力量流转和爆发之速对比楚歌的速度，仿佛放慢了数十上百倍那么夸张。
这根本不是力量上的差距，而是境界上的差距，鞭长莫及。
数息之后，楚歌已是飞临到海天交接之处——海角天涯的大幕。
万顷海水涌到这里，便如抵达海角，倒卷而起，形成接天连地的水幕，波澜壮阔，气势雄浑，水声轰隆不绝，水汽混合元气受受充斥天地，八方雾蒙蒙一片。
水幕之后，凹凸不平的空间形成大幕壁垒，与天涯尽头的大幕一般无二，波动不休，以肉眼难察的速度缓缓收缩，引起海底深处的地壳变形，磁场紊乱，海底火山频频爆发。
楚歌置身在这片浩大水幕之前，看上去身影无比渺小，似即将就要被万顷波涛淹没，不会溅起一丝浪花。
他没有多作停留，身影继续向前飞掠，左道小宇宙宛如螺旋飞转的火球，骤然向前探出。
轰！——
大片高速流窜的水幕，顿时被左道小宇宙吞噬，呈螺旋状般海水飞旋，倒涌进入小宇宙之中。
楚歌紧随其后，进入水幕之内，向着水幕后缓缓波动收缩的空间大幕靠近过去，心神同时联系龙钟内的冯今宵。
“冯前辈！我已准备撕开大幕，武破虚空！”
冯今宵闻言欣慰之余，又迅速提醒，“好，切记，撕开大幕将会极大损耗你的力量，尤其是穿行在波动激烈的空间隔层中，稍有不慎就会卷入乱流，动作要快。
穿过去后，还要注意对面的环境，提防那未死天魔，抓紧时机突破阳神!”
“好！晚辈省得。”
楚歌低应一声，骤然凝聚意志，彻底调动左道小宇宙内的空间规则之力，双眸喷薄出璀璨银色光辉。
嗡轰!——
蕴含空间规则的意志力量，登时冲击在不断波动大幕之上。
这仿佛是两种空间力量的对碰。
一者乃是阻隔两界之间厚实的空间壁垒，由多重空间规则交织而成，类似于一种高维度的“膜结构”。
这层壁垒的厚度和强度，若用通俗易懂的方式来描述，便是取决于两个世界之间的空间曲率差异，类似于宇宙中的引力场强度。
另一者则是楚歌这个恒武大陆天地平齐之人所掌控的空间之力。
这是点对面造成的压力与破坏。
恒武大陆这片天地的空间，本就脆弱不堪。
尤其是这天涯海角之处，更是极其薄弱。
故而此刻在楚歌的空间意志冲击之下，大幕最外层的恒武大陆空间壁障，最先抵抗不住，发生剧烈凹陷，疯狂波动，而后猛然破开。
这空间破开的刹那，便另有一道空间壁垒迅速延伸而来，瞬间就要将楚歌的空间意志排斥出去。
与此同时，破开的空间也在迅速弥合修复。
一时间，三种空间力量形成了纠缠，楚歌只觉，自身意志在以极其惊人的速度迅速损耗，一瞬间就消耗了几十个极神强者意志力量的总和。
“必须一鼓作气！否则再而衰，三而竭！”
冯今宵在龙钟内大喝提醒。
楚歌一声长啸，灵台内的所有意志力量倾巢而出，化为空间规则的意志力，如两道白虹轰入破开的空间漩涡内。
整个大幕倏然为之一震，被他的意志规则狠狠撼动。
仿佛一张厚实的纸张凹陷下去，急剧波动，隐约能感受到对面的空间壁垒愈发透明，甚至逐渐不再波动，似达到了一个极限。
“去！”
楚歌突然一掌打出，左道小宇宙飞旋在掌心之上，宛如高速螺旋的小天体，吞噬周遭的一切包括空间。
嘭！——
濒临极限的大幕登时塌陷扭曲，骤然破开一个硕大的空间漩涡，爆开一团令人强烈至目眩的璀璨光束。
这光束好似无数碎玻璃，映照天地八方，其中竟是诸多同一时间在不同天地空间发生的景况，显得光怪陆离。
与此同时，连通两个世界的空间漩涡发生了对流，对面有凶猛的元气潮汐狂涌向这边，而这边的空间也在散发强猛的吸摄力，将大量海水吸摄进去。
但楚歌掌控左道小宇宙就在两者之间，登时便承受了两个世界豁口涌来的能量与资源。
左道小宇宙顷刻间就吸入了巨量的海水与元气潮汐。
如此磅礴的一股物质力量，近乎使得小宇宙停滞旋转，发生剧烈膨胀，濒临失控。
楚歌反应迅猛，当机立断，将小宇宙收入眉心之内，身躯则迅速在意志保护下，冲入了彻底打通的空间通道之中。
嗡!——
他的身影几乎才刚刚从破开的空间蹿过去，豁口般的空间便发生了坍合，陡然紧紧闭合在一起。
巨大的空间波动如海水波澜扩散，将四周虚空扭曲成锯齿状。
外域。
这里是一片犹如死亡废墟般的没落星球表面。
干裂的土地像是被无数只愤怒的巨手肆意撕扯。
一道道裂痕深不见底，宛如岁月刻下的狰狞伤痕。
阵阵狂风裹挟着尖锐的呼啸，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而过。
这风的声音都不像是自然的律动，而是冷寂宇宙的哀号，没有带来丝毫生机，扬起的尘埃曾是山川、河流的残骸，如今在死寂的空气中漫无目的地飘荡。
远处，巨大的环形山错落分布。
浓郁的元气在其中氤氲着，滋生出诸多细小的依赖元气而生的危险生物。
环形山内，隐约像是有建筑的断壁残垣，在黯淡的光线以及风尘中显得格外凄凉。
倏然，一阵剧烈的空间波动，从下方一处山体凹坑中爆发，令整个山体都瞬间塌陷。
轰隆隆!！——
地面剧烈震颤，大量元矿脉残骸以及建筑废墟被吞噬，原地呈现一个中空的巨大窟洞。
那窟洞陡然闭合。
烟尘弥漫之中，一道被空间压得扁平如一张长长皮毯子的人影，出现在烟尘中。
“险些被夹死在空间罅隙中！那我估计就成了历史上第一个武破虚空失败，夹死在空间罅隙里的前贤了。”
楚歌身影宛如长长的带鱼，飘在鼓荡烟尘之内，自我吐槽。
现在他这副扁平形象，倒是真的与皮影纸人没什么区别了。
他深藏于体内细胞中的意志规则迅速爆发。
扁平的身躯犹如充气一般快速膨胀起来，很快就恢复，甚至显得更胖了一圈，但无比“饥饿”的感觉，随之席卷全身。
刚才的力量损耗实在太大了，已无法支撑身体继续恢复。
就在此时，诸多元气好似被他强横的灵性吸引，迅速向他汇聚，融入他的体内，化作滴滴如累卵般的元力充斥丹田，又升腾氤氲成精神意志，掠入灵台之中。
他的身体仿佛成了一个精密的反应炉，元气如颗颗细微的能量粒子在经脉中高速流动，速度接近光速的十分之一。
这些粒子在经脉中碰撞、融合，释放出巨大的能量，辅助他的精气神快速恢复。
这一切都是自然发生，仿佛外域的元气就等着他的到来，齐齐蜂拥般的欢迎他。
“嘎吱咔咔——”
一阵骨骼恢复的声响从他的体内爆发，很快随空间压扁的骨骼也都恢复如初，支撑身躯塑形成原状。
楚歌只感到浑身细胞都在舒畅的尖叫。
“冯前辈，我已经成功破开大幕，抵达域外了，接下来确定四周安全，就可以尝试突破阳神了，只不过.这里的情况，似乎与你所言的，有些区别。”
楚歌身躯散发灵光，魁梧身躯在光芒中犹如雕塑，朦朦胧胧，眉心处缩小的左道小宇宙宛如镶嵌着的烈焰宝石，熠熠生辉。
他双眸喷薄出意志光辉，迅速扫视八方，将八方满目疮痍的景象皆纳入眼帘。
却见周遭的环形山犹如沉默的墓碑，杂乱地矗立。
它们曾经或许巍峨壮丽，但如今，却均是残垣断壁，在远处星空投射来的昏暗光线中，映照出斑驳而扭曲的影子。
一些山体和地面，都是错综复杂的裂痕与巨大坑洞，仿佛是曾经有绝世强者在此交手，又像是陨石砸出的痕迹。
而四周的空间波动，亦是并不平静，像是湖面泛着圈圈涟漪，代表这片外域天地的空间，也并不算稳定。
“有何区别？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龙钟之内，冯今宵疑惑发问。
楚歌直接将观察到的景象，通过心神传递给冯今宵。
以心传心，比任何文字上的交流都要直观，令人如身临其境，随后补充道。
“这里的元矿脉也几乎都衰竭了，并不像您说的那么浓厚。
但好在矿脉的量足够大，仍是积累沉淀了很多元气，希望足够我突破阳神.”
冯今宵得到传入脑海的具体画面，也是有些错愕，回应道，“没想到仅仅二十余载过去，这域外竟已是彻底衰败，竟是比恒武大陆还要先衰亡。
当年我来此之时，虽是一片废墟，但地底元矿脉却还是完好的，山体中也多少还有些灵物存在”
他话语一顿，又道，“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纵然这天魔星界而今几近衰亡，诸多衰竭的元矿脉提供的元气，配上你的资质和所悟境界，应该也足够你突破了，兴许当年那未死天魔，也已经离开了这衰亡的世界，这或许是好事！”
楚歌此时已从眉心如熠熠火球的左道小宇宙中，拉扯出丝丝缕缕的因果纠缠的法则之器左道风筝。
他将此风筝释放出去，无形无迹，巡视八方，寻找昔日穿越前的时空节点。
因果丝线于他眉心处，如刺绣般快速勾勒，凝结成一只因果法则之眼。
同时，因果规则与命运法则搭建而成的左道挂千，也从小宇宙抽出，悬浮头顶。
此乃规则之器，可预测吉凶，趋吉避凶。
这一切做完，他才与冯今宵传神道，“冯前辈，既然我能武破虚空来到这外域，何以那域外天魔却不能破开大幕去往恒武大陆？当年你将他重创，他若是想要报复，肯定也会想来恒武大陆找你。”
“并非那天魔不能去恒武大陆，而是恒武大陆的天地规则还存在，而且他也并不懂空间规则.”
冯今宵解释道，“这宇宙之间，自有宇宙存在的规则，恒沙般的诸多小世界，也自然有它们存在的规则与意义。”
“如我们在弱小时，就领悟空间规则，武破虚空者，终究是极少数。
纵是如此，也会在破开大幕之时，遭遇两个世界的空间壁垒挤压，破开虚空极其困难。
这还是恒武大陆的空间比较脆弱，但凡稍微坚固一些，都不是我们在阴神境领悟些许规则就能破开的。
而其他领悟其他规则的阴神境，若是生在我们这个元气潮汐衰竭的时代，即便领悟了规则，也很难武破虚空，突破到阳神，这也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冯今宵话语一顿，严肃道，“因此，域外的强者，想要如我们这般破开空间，去往恒武大陆，首先就得领悟空间规则。
其次，便是越强的存在，越是受到恒武大陆的天地排斥。
纵是强行穿越过来，也将消耗极大的力量，且恒武大陆那边的资源，也无法支撑强者维持力量以及提升，吃力不讨好。
当年恒武大陆元矿脉还比较多时，域外天魔倒是发起过入侵，有强者撕开了大幕，送进了一批入侵者。
但其中的一些阴虚存在穿越过来之后，便遭到恒武大陆的天地排斥，无法融入恒武大陆的天地，因此失去阴虚境界最强的依仗，反而被蓝宸七十二圣等未曾领悟阴虚的阴神强者狙击斩杀了不少.”
听着冯今宵这一番娓娓道来，楚歌也是恍然。
看来破开空间大幕，穿梭去其他世界，对于阳神强者而言，也并非容易之事，不是人人都能办到。
此刻突破要紧，他在确定周围环境安全后，当即不再多言，感受着体内愈发充实的元气和精神意志，那种精神意志要从阴虚转为阳实的感觉，愈发强烈。
这种感觉，乃是脱离恒武大陆之后，失去了那边的天地束缚，所诞生出的一种‘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举霞飞升之畅快感。
无法再融入于这片天地的精神意志，并非如寻常阴虚强者那般，就此失去了寄托，而是融入了自身所领悟的左道小宇宙之内。
自己的道，就是大道，是自己的天地、世界。
恍如虚幻般的精神意志，融入到恍如虚幻的左道小宇宙内，两相结合，炼虚合道。
一刹间，楚歌整个人都如散发出无尽光霞。
额头眉心的左道小宇宙如巨大火球，旋转之间，不断放大，将他整个人纳入其中，吸纳八方元气汇聚。
轰隆隆！——
周遭的空间，都开始在左道小宇宙散发的巨大吸引力下扭曲旋转，成了一个空间漩涡，顷刻就将周遭的断壁残垣、元矿脉，环形山纷纷吞噬。
巨大的左道小宇宙处于空间漩涡之中，逐渐所由虚转实，凝聚磅礴海量的能量，散发刺目光霞。
左道小宇宙之内。
楚歌整个人有若主宰世界的神明，气势恢弘，通体无尽光，掌控一切，其蕴含多种规则支撑大道的精神意志，迅速吞噬元气炼化变强，由阴神迈向阳神，令规则大道也愈发清晰稳固。
一股强横的气息，在这片已沉寂了二十余载的废墟天地间，快速扩散开，骤然惊扰了地心深处的一尊犹如尸骸般的威武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