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舞动长棍之时,体内的血液也随之而疾转、奔流,一浪又一浪,随着棍影的搅动而颤抖、荡动。
虽然跟当初的玄罡体魄不能相比,但也让他心中浮起一种无法言喻的欣喜——这是一种久违的血液沸腾之感!
许久许久,都没有像今日这般肆意释放力量,让血液尽情奔涌的畅快感了!
更重要的是,他血液沸腾的真正目标,那个精灵般的窈窕身影,就站在旁边不远的地方!
江晨忽然丢下长棍,朝云素扑去。
云素面露些许疑惑之色,也没有躲闪,任由他扑来,感觉肩膀被用力扳了一下,差点让她失去了平衡。
那动作颇有些粗暴,她顿时面露不悦之色,呵斥道:“搞什么鬼?”
江晨一下没把她推翻,面色略为尴尬,道:“配合一下啦!”
又使了一次劲,云素下盘很稳,要不是江晨出口要求,肯定很难成功。
云素摔倒在地上,眼角瞥见自己的衣袖都被尘土弄脏了,又皱眉道:“你到底想……”
江晨想干什么,不难猜想。
云素已经猜到了答案,但是当亲身体会到他的肆无忌惮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瞪圆了眼睛,扬起手掌,给了他一个清脆的耳光。
“好你個惜花公子,真的敢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江晨脸上多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但他不以为意,直到被云素狠狠咬了一口。
“哎呀!”
江晨含糊地叫了一声,感觉嘴上这一下肯定被咬出了牙印,说不定还会发炎上火。
但他并没有松口,也没有半途而废。
云素大概也觉得那一下咬得狠了,心里有些不忍,轻轻舔了舔伤口。
江晨感觉体内的鲜血愈发滚烫了。
但是……
江晨本就出了一身汗,这会儿又有更多的汗水从额头、脸颊滑落。
口中的滋味依然动人,他却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品尝。
沈凌峰的棍法,好像没有效果……
这个欺世盗名的伪君子!
江晨不得已停了下来。
云素脸带红霞,疑惑地睁开眼睛,好像在问:“怎么了?”
豆大的汗珠从江晨脑门渗出。
这种隐疾,可万万不能让她知晓!
可是,这样下去又该怎么办?不只是尴尬那么简单……现在叫骑虎难下。
沈凌峰这个骗子!
你没事在床头留一本棍法,是觉得好玩吗?
可恶!总有一天我要拆穿你虚伪的面目!
然而眼下……该怎么办?
他干咳一声,说:“你爹留下来的,应该不止一本棍法吧?”
云素迷惑地眨了眨眼睛,表示这话题转折太过突兀,她一时没能转过弯来,含着鼻音说:“嗯?”
江晨将她从地上扶起来,“一定会有剑谱留给你,你仔细想想,你母亲有没有提起过什么?”
云素脸上一片茫然,不知是实在想不起来,还是根本就在发呆。
过得片刻,江晨慢慢地松开手臂,替云素拍了拍衣裳上的尘土,面上已经恢复了从容自若的神情,道:“不着急,我们可以慢慢找,一天找不到就两天,两天不行就三天……”
云素看着他脸上的手掌印和嘴上的牙印,“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面颊残留着红晕,如春花初绽。
江晨看得呆了一下,心里暗骂:孔雀大明王这个坏种!坏了爷爷的好事!沈凌峰也是个骗子!在枕头边乱放东西误导爷爷!
他只希望云素的目光这会儿不要乱瞄,不要太关注自己的身体……
幸好,云素的注意力都放在他提出的问题上,思索了一会儿,道:“听母亲说,再往东两里有个山崖,沈凌峰喜欢在日出时上山练剑。”
“那我们快去看看吧!”江晨一脸“喜出望外”。
两人一起向东走。
江晨显得对沈凌峰颇有兴趣的样子,不断追问他当初居住在这里的事迹,云素一边回忆一边作答。
就在江晨以为刚才的事情可以一笔带过的时候,云素突然反问道:“晨哥哥,今天穿的衣服是不是有点厚?”
江晨心里咯噔一下,打了个哈哈:“是啊是啊,昨天晚上感觉特别冷,所以就多穿了几件衣服,这样比较保暖嘛。”
“难怪呢。”云素好像接受了这个解释,嘀咕道,“是有些厚,一点都没感觉出来……”
江晨心虚地换过话题:“沈凌峰练剑的时候,你母亲都在一旁看着吗?”
“当然。他来的那段日子,我母亲都始终陪同,然后把每一段微小的路程,都小心翼翼地记忆珍藏。”云素带着笑,神情却有些不以为然,“她以为只要珍惜每一刻相处的时光,就能尽兴释然,即使以后分开了,也不会那么遗憾悲伤。”
“难道不该这样?”
“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你还不曾真正懂得情爱!
”云素转头看着他,“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不把全部心思投入于当下,反而时时记挂着以后,在最宝贵的时间里三心二意,是什么道理?以后会不会悲伤遗憾,有那么重要吗?”
云素浅笑着,语气颇为不屑,“她能把每一个片段都回忆起来讲给我听,那又怎么样呢?一辈子就守着那段回忆自怜自艾?我问你,你跟最心爱的人在一起的那段最美好的时光,她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
“这……想不起来了。”江晨就算能记起来,这会儿也只能假装失忆。
“想不起来就对了!最真最好的时刻,就是物我两忘,连自己都忘掉了,哪还顾得上别的细节?我母亲那样的,就是舍本逐末!”
“可能……她早已经知道,她能够拥有的,也就只有那段回忆了吧。”
“是啊!这就是她这辈子最宝贵的东西了!有时候我都为她不值!”云素感叹着,忽然又问江晨,“你呢,你这辈子最宝贵的时光,是在哪里?”
“我嘛……”江晨脑中转瞬间闪过很多画面,那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会让他情不自禁露出微笑。
但他也注意到旁边云素的眼神,机智地没有把不该说的说出来,而是笑道,“我的一辈子还长着呢,现在哪里说得清楚!说不定……就是今天呢?”
云素牵了牵嘴角,轻叹道:“凡人最悲哀的事情是,当身处美好时光之时,往往不自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