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来宾醒来了。
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顿时又急又怒。
“张庸！”
“张庸！”
他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
张庸就坐在旁边的躺椅上，优哉游哉的吃花生糖。
好不容易才买到的。还是专门派人去买的。花费了足足一个大洋啊！之前都忘记吃了。现在才有时间。
唔，好吃，人间美味……
“汪家赘婿，你有什么事？”张庸主打一个彬彬有礼。人畜无害。
“你敢抓我？”盘来宾拼命挣扎。
当然是徒劳无功的。
五花大绑是能挣脱的？开玩笑。
日谍那么厉害都没有挣脱，何况是他这样的普通人？
何况还有手铐加持。
自从吴元甫（坂田一夫）意外挣脱以后，张庸就牢记此事。
除非是故意制造机会让对方逃跑。否则，就算是大罗金仙到来，都不可能挣脱。他已经有过经验教训了。
系统之前还给他专门发了一种特制的手铐。但是用完了。现在也没了。
“为什么不敢呢？”张庸的语调很平静。
一边说话，一边翻看账本。
主要是码头仓库的所有存货。全部的记录档案。
地图显示，那些仓库里面，有很多的武器标志。说明里面是隐藏有武器的。
会是大批量的军火吗？应该不是。推断是小批量的私人夹带的武器弹药。比如说上次无意中抢到的汤姆森冲锋枪。
为什么要走私？
主要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倒不是说正规的途径买不到。上海滩多的是洋行。
租界里面的那些鬼佬，大部分都是从事买办生意的。武器弹药当然也是重要的买卖内容。
然而，洋行开出来的价格，都是非常高的。一般人难以接受。
尤其是法国人。武器简直是天价。
在1936年，国际武器市场，最贵的不是德制武器，而是法制。
正宗的法兰西小姐，也就是法国施耐德M1897式75毫米野战炮，如果是从法国人手里购买，需要上万美元一门。几乎比得上一门德制105毫米榴弹炮了。兑换成大洋的话，至少也是四万大洋。但是如果买其他国家的仿制品，价格只要三分之一。三千美元就能买到。可见法制武器的巨额利润。元首都甘拜下风。
“你等着。”盘来宾咬牙切齿。
张庸点点头。朝电话机努努嘴。
摆摆手。让人将盘来宾松绑。让他打电话求救。
随便。
打给谁都行。
有本事就打给委座。
盘来宾拿起话筒，就要找人出头。
然而，在拨号的时候，他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张庸为什么会任凭他打电话？
对方是要做什么？
难道对方的目标，并不是自己？
内心顿时打了一个突。
他是汪家的女婿。当然不是笨蛋。
之前是没有考虑到太多。但是现在，他的智商忽然在线了。
他停止拨号。脑海转过无数的念头。
张庸为什么如此淡定？
是因为他的背后有人撑腰？是谁？是蒋某人？
这个家伙气势汹汹的跑来码头抢占地盘，到底是谁的授意？是谁和汪家不对付？
是张庸吗？
当然不可能。他就是出头的。
真正的主使人，都躲在了幕后。这个幕后主使者，才是最可怕的。
或许就是蒋某人。江某人做事，最阴险不过……
“怎么？不打了？”
“我打不打关伱什么事……”
“啪！”
话音未落，就挨了一巴掌。
却是张庸一巴掌抽在对方脸上，顿时五条清晰的手指印。
的确是不关我事。但是，我就是想打你。
我打你，和你也没有关系。
“你……”
“啪！”
“你……”
“啪！”
如此反复循环。
只要盘来宾开口，张庸就是一巴掌。
右痛，换左手来。
左右开弓，充分满足。
终于……
盘来宾安静了。
他明白自己是遇到真正的恶人了。
大街上那些小混混算什么啊。眼前这个，才是真正的恶人。凶残到极点。
蛮不讲理。
动手就打。
明知道他是汪家的人，也是毫不留情的。
坦白说，杜月笙都不敢这样打他。黄金荣也不敢。但张庸就是打了。还劈劈啪啪，打的不亦乐乎。
好生气。恨不得将张庸撕碎。然而，目前只能接受现实。
继续嘴硬，可能死在这里。
“你可以打电话摇人的。”张庸皮笑肉不笑。
盘来宾沉默。低头。一言不发。
不甘心。但是不敢顶嘴。
张庸于是站起来。去忙自己的事。
一个外强中干的家伙。狗仗人势。连自己都打不过。
哈哈。
柿子专门挑软的捏……
“走！”
摆摆手。带人前去检查仓库。
那些有武器标志的仓库，他都要全部扒拉出来。
既然有武器标志，说不定还隐藏有其他什么东西。如果能意外找到一些值钱的……
忽然，地图显示有两个黄点出现。朝码头走来。
没有标注。也无法标注。所以，张庸不知道是谁。不过，来都来了……
故意放慢脚步，等着对方出现。
果然，几分钟以后，两个黄点出现在视野里。
哦，其中一个是熟人。是回春堂的苗老板。还有一个没见过，可能是新来的。
眼神眯细。
想起了那个不是黄点的伤员。
之前，自己曾经提醒过石秉道，之后就没有了下文。他也没再提。
那是别人组织内部的事，他提一嘴，已经是比较忌讳。如果还继续追着问，恐怕别人就要反感了。他才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反正红党最终会取得胜利。中间就算偶尔有点波折，也无关紧要。
然后……
无视。继续忙自己的事。
他现在要检查的仓库，是四号仓。登记的名字一看就是假的。
背后到底是谁的货。张庸不清楚。也不想问。他只是想要发财。将里面的武器都拿出来。
会得罪人吗？当然。得罪的人多了去了。
这些仓库背后，肯定都是有背景的人。最差也是陈清泉、章平这个级别的。
但是……
他得罪的人已经那么多，不在乎了。
何况，老蒋这边的核心成员，都不需要做这样的事。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到大量武器。
所以，在背后搞武器走私这种事的，肯定不是核心成员。
既然不是顶级大佬，那就没事。
“嘭！”
仓库门被打开。
感觉眼前的情况有些熟悉。
咦？怎么有那么多的棉布？
这一捆一捆的……
想起了廖盼兮……
之前廖家的棉布捆里面，也被人放置了不少的武器。
这里应该不会吧……
“吕海。”
“到。”
“去叫管事的人来。”
“是。”
吕海很快将一个管事抓来。
这个管事的工作，就是登记货物的各种信息。
根据他的描述，还有登记资料。四号仓库里面的棉布，都是从金陵运输过来的。
满满当当的一船。总数是八千八百多捆。
“金陵？”
“是的。”
张庸拿过登记本。确实是金陵。
暗暗皱眉。觉得可能是哪里搞错了。或者是根本没登记到准确的信息。
如果货主存心隐瞒的话，你也不可能出海去查。
事实上，如果收货的人来头太大，稽查队根本都不敢过问的。
所谓的稽查队，其实作用就是保护走私。
打击穷逼的走私。保护富户的走私。让富户继续赚钱。
“不对……”
张庸相信自己的眼光。
这些棉布捆，和之前廖家的真是太像了。
很有可能是廖家的。或者说，是和廖家是同一个货源。所以，里面藏有武器弹药。
所以……
全部清查！
目标棉布捆被艰难的抽出来。
在地上解开。摊开。果然，里面隐藏有好多驳壳枪。都用棉絮包着。
拆开。果然，都是成色很好的驳壳枪。一共十五支。但是没有子弹。
只有枪。没有子弹。
子弹可能是藏在其他的地方。然后没有带过来。
好遗憾。没有发现银元。
之前廖家的棉布捆里面，是隐藏有银元的。
因为那一批货，宣铁吾吃得饱饱的。张庸现在想起来还郁闷。错过一个亿。
那么，现在，还要继续错过吗？当然不……
反正有时间，那就慢慢的清理吧！一个一个棉布捆仔细检查。
不用他们动手的。码头有的是各种苦力。
“赵海。”
“到。”
“去组织五十个干活的人过来。”
“是。”
赵海答应着去。
半个小时以后，就带着五十个壮汉回来。
都是码头上干粗活的。他们别的没有。有的就是力气。一百多斤的棉布捆，扛起就走。
张庸简单说明他们要做的事。就是将棉布捆搬到外面的空地。然后展开。看里面有啥。
正好，外面太阳很好。阳历五月底。还不算特别热。但是很干燥。
张庸注意到，两个黄点也在附近看热闹。
没在意。开始干活。
一个棉布捆被扛出来。展开……
两个……
三个……
没有发现。
没有发现。
张庸倒是心态良好。
没有也没关系。给苦力的工钱，他还支付得起……
蓦然间，悦耳的声音传来。
张庸不用看，就知道自己赚到了。这是来自财富的呼唤啊！
没有人比他更加熟悉这个声音。
转头。果然看到最新拆开的一捆棉布里面，有满满当当的大洋倾泻出来。
随便扫一眼，张庸就能断定。大洋的数量应该是一千左右。大约六十斤。
这是最理想的隐藏重量。和之前廖家的一模一样。
很好。发财了。开门红。继续。
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那两个黄点。目光一扫而过。
无视。
下令将大洋收集起来。清点。
同时，继续让劳工将更多的棉布捆搬出来，放地上，解开。
接下来有没有都无所谓了。反正赚到一千大洋了。对于欲壑难填的他来说，一千大洋有点少。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一千大洋，已经是非常可观的数字。
忽然间，又有悦耳的声音传来。
张庸：？？？
嗯？什么情况？
这么快又找到第二拨大洋？
哇塞。运气这么好？
才解开三十多捆棉布，就发现两批大洋了？
转头。
果然看到白花花的大洋倾泻出来。
这些大洋，在棉布捆里面，封存的并不仔细。也不严密。似乎有点赶工？
没错。似乎是在匆忙之间塞进去的。都没有用红纸密封。如果是用红纸密封成50个一条，或者100个一条，肯定不会这样乱糟糟的倾泻出来。自然也就没有悦耳动听的声音了。
好。两千大洋了。
老天爷果然是自己亲爹。着急的撵着送钱。
本来是想要找武器的。没想到，真的有大洋。数量似乎还不少。很有可能是之前的漏网之鱼。
杭州的日谍在逃亡之前，可能已经提前发货。在自己封锁钱塘江码头前，这些货物已经离开码头。顺利的到达上海，进入吴淞口码头仓库。然后等待提货。但是提货的人可能是被他张庸抓了？所以，一直放到现在。
应该，大概，也许，或者是这样……
反正其他的原因，张庸也想不到了。
霸占码头果然是有好处的。
才一个仓库，就捞到那么多的油水！后面还有几十个仓库啊！
哈哈。想想都觉得精神亢奋。
招招手。
让人搬来一张躺椅。
坐在屋檐下。闭目养神。修炼涵养功夫。
那个说什么来着？宠辱不惊。对。宠辱不惊。就算是有十万大洋，也不惊讶。
仓库里足足有八千八百捆的棉布，都要全部展开检查。这可是非常大的工程。
幸好，人多，好干活。也有时间。
忽然间，又有悦耳的声音传来。
不用说，肯定是又有大洋被发现了。呵呵。这个密度还挺高。
才开了多少捆棉布？不到一百捆。已经发现了三千大洋。比例几乎是一比三十。按照这个比例，八千多捆棉布，难道有二十多万大洋？
汗颜……
自己吓到自己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那么多的……
只要超过五万，都是非常吓人的数字了。
对，五万……
千万不要超过五万。千万不要。
为什么？
因为这些大洋已经曝光，必须上缴的。
上缴谁？当然是空筹部。那里才是自己的最后的落脚点。复兴社特务处，乃是过渡。
又有悦耳的声音传来。
得，这是第四批大洋啊！隐藏的这么密集！
难道说，在钱塘江码头，被发现的，还不是全部？这边还有更多？哇塞，如果是那样，就真的发达了。
不对。不是他发达。是空筹部发达。是夫人发达……
懒得睁眼。
反正有那么多人盯着。不可能有人动手脚。
他只需要看最终的统计结果就行。
最终的统计结果，也会上报空筹部。然后所有人都会证明，他张庸是一个大洋都没有贪污……
哦，忘记了。打电话。
需要给杨丽初打一个电话。用空军参谋部情报三处的名义没收这些大洋。
起来。去打电话。
发现盘来宾傻傻的看着外面的大洋。
怎么会有那么多大洋？
怎么可能……
为什么自己之前都没有发现？
傻了……
真的……
坐在金山上，但是毫无察觉。
结果张庸一来，就挖到金山。
想吐血……
张庸一把将他拽开。真是的。阻住地球转。滚一边去。
拿起电话。打给龙华机场。杨丽初应该还在那里。结果，听电话的，居然是沈茗。这小姑娘的声音就是好听。
“我是张庸……”
“张组长，我热诚为您服务……”
“你跟谁学的？”
“有人培训啊！”
“好吧。杨丽初呢？我找她有事。”
“丽姐刚刚离开。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您需要找其他人听电话吗？章平处长在……”
“哦？章平在？那请他听电话。”
“好。”
沈茗放下话筒，去找人。
张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章平居然来了？
空军有飞机就是牛逼。只要是没有恐高症，愿意坐飞机，嗖一下就到。
金陵、上海、杭州三地，真的是来回穿梭。速度极快。
甚至，从金陵出发，直飞广州，也就是四个小时左右。
如果是陈善本开飞机，三个小时就能到。那个家伙喜欢超速，在空军里面是出了名的。
经常被关禁闭。但是虚心接受，死不悔改。极有个性。
行，既然章平来到了上海，那就请他直接来码头提货。
不久，章平来接电话了，“少龙……”
“章处长，你叫人来码头提货吧。我已经搞定这边了。”
“哦？你搞定了？怎么搞定的？”
“我将盘来宾抓起来了。我现在是码头的老大。”
“你……”
章平无语。
这个张庸，还真是糙汉。
直接上门抓人。五花大绑。还霸占了码头？
要不要这么夸张……
“对了，章处长，我还意外的缴获了一批大洋，准备上交空筹部，你安排人来搬运吧！”
“大洋？多少？”
“还没完全挖掘出来。可能有一万多吧。”
“好，好，好。”
章平顿时心花怒放。
霸占码头好啊！好啊！非常好！
一万多大洋……
空筹部非常需要啊！
急忙安排人员。然后驱车来码头。很快发现张庸。
看到张庸有点呆呆的。正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大洋发呆。连章平叫他都没有反应。
章平也有些疑惑。那么多的大洋。一万？可能吗？
怎么看都有好几万的样子……
“少龙！”
“少龙！”
章平来到张庸身边，拍他肩头。
张庸终于是清醒过来了。眼神里面充满了不舍和落寞。
好惨……
又错过一个亿……
根据统计，被解开的棉布捆，还不到三分之一。
但是！
被发现的现大洋，已经超过十万！
十万啊！
十万啊！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张庸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肝疼了。惨。又白忙活了。
说好的不要超过五万的。结果，才三分之一，你就十万了。这叫我怎么活。
啊啊啊，这是泼天的富贵啊！又送人啊……
好想哭……
真的。
又好生气。
到底是哪个二百五啊！
在棉布捆里面藏那么多的大洋！还都没封好！到底是哪个日谍这么脑残……
你特娘的下次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
一拆就哗啦啦……
一拆就哗啦啦……
刚开始的时候觉得十分悦耳，现在完全是在割肉啊！
香菇……
蓝瘦……
再多的大洋，都是别人的……
都是别人的……
别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