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衡山  第一百二十章五岳盟会

类别: 诸天无限 | 诸天   作者:一片苏叶  书名:剑出衡山  更新时间:2024-06-28
 
风啸胜观,嵩云溶泄,太室山秋风凄切。

东麓涧道,泉流呜咽,峰首看天四阔,然一声悲响,不胜愁绝

“师叔!”

五岳盟会之前,孙振达自断经脉而死,周遭弟子哪个不变脸色?

“阿弥陀佛,”老师太叹息一声又念佛号。

“孙师弟,唉!”红脸道长怒气上涌,“魔教贼子该死!”

左冷禅脸上的悲情一闪而逝。

“师弟。”

他伸出宽大手掌在孙振达脸上一抹,两个黑窟窿这才封上。

“登达,狄修。”

“弟子在!”两名高大的嵩山弟子快步上前,正是左冷禅的大徒弟,二徒弟。

“将你们孙师叔.”

他停顿一下,目光从孙振达转到南善时手中的坛子,南善时动也不敢动。

左冷禅的目光微瞥赵荣,转而又来到莫大先生身上,

“还有同样被魔教所害的高师叔.一道抬回宗派祖殿前堂。四派掌门是客为大,两位师弟的后事延后几日。”

“是!”

史登达与狄修朝后一招手,立刻上来二十多名弟子,一个个步伐矫健。

他们训练有素,一边扛上门板,一边抱着坛子。

又朝最后方的门板瞧了一眼,梁发动了一下,显示自己是活人。

簇拥两位师叔,嵩山弟子先一步入了山门。

赵荣没去瞧左盟主,却将嵩山弟子看个仔细。

人是真多。

门楼上下,少说有三四百人,有幼有长,青黄相接。

十三太保站在恒山、泰山掌门之后,来了九人。

赵荣只认识乐厚、费彬。

除这九人之外,其后稍远一些还有几位年纪更大但目光锐利的耆老,想来是左冷禅的师叔辈。

这些师叔辈身边,则围着一些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他们不属于十三太保,与孙振达一般与左盟主同辈。

嵩山派从老到少,腰间所佩之剑,或长或短,或阔或细,五花八门。

当年左冷禅会集残存耆老,创出嵩山一十七路剑法,内八路外九路,各有千秋。

如今已经在众门人中传开了。

仔细一看,还是用阔剑弟子更多些。

‘这还仅是嵩山势力的一部分,弟子没到齐,外边还有诸多黑道高手、各门派听从差遣的二五仔'

‘只这方面,左冷禅的能力确实叫人佩服。’

赵荣想起衡山派之前的样子,与嵩山派一比多少都会有些失落。

当然,现在若比年轻一代,衡山派只是人数少点,可不怕你嵩山弟子。

他满怀斗志,又想见识见识嵩山派的一十七路剑法。

对左大师伯的寒冰真气,赵荣也相当眼馋。

嵩山人杰地灵,到处是宝。

隔壁少室山还有一个少林寺。

登封啊登封,厚重的登封,一个叫人眼馋手痒的地方。

“岳掌门驻颜有术,比三年前还要年轻,”左冷禅似已将两位师弟的死抛诸脑后,脸上泛出笑意,“宁女侠更是风采照人,可喜可贺。”

“左师兄说笑了,”华山夫妇二人笑着回应。

赵荣微朝岳掌门瞧去,果见他笑色暗淡。

左冷禅明着两头夸赞,却在暗讽岳不群练“阴阳采补”邪术,不是正道。

岳不群如何听不出来,只是一旁纯粹的宁女侠还不明白。

天门道人与定闲师太也上前互道问候。

左冷禅则是朝莫大先生靠了两步。

只这两步,便叫赵荣产生浓浓紧迫、忌惮。

虽知左冷禅不会突然出手,但他已处于此生最危险的境地。

在场之人无一是这位左盟主的对手,更身处胜观峰上,只等他们入了山门。左冷禅一声令下,休说华山衡山两派,在场四派之人,无一能下山者。

“莫大先生风采依旧啊,”左冷禅脸上的笑意不知何时抹去。

“哪里哪里,”莫大先生拖长尾音,一副“不敢当”的模样。

他一手拿胡琴,一手摊开,“我一个糟老头子,弹琴卖唱,哪能有什么风采。”

“各派掌门都强我万分,左盟主何必拿莫大寻开心啊”

“哦?”

左冷禅一甩大袖,“魔教南下在衡州府一地泛滥,莫大先生高深莫测,连杀魔教诸多高手,叫左某人刮目相看。”

“我两位师弟南下衡山,也对莫大先生的手段多有领教。”

“如今五岳盟会,共商对抗魔教的大事,倒要听听莫大先生的高见。”

左冷禅话藏机锋,目光何等锐利。

‘妈的,左盟主脸都不要了!’

赵荣在心头大骂。

方才说的来客为大,现在不请人进山门,好水好茶,反堵山道连连质问。

真是话里一套,话外一套。

师父,你可要撑住啊。

四下目光锁在莫大先生身上,赵荣内心愤懑,为他担心。

本不至于此,

老人家替他遮风挡雨,才有此一劫。

瞧着面容苍老,白髯华发的师父受左冷禅威慑,赵荣内心岂能好过。

唯有直面这位武林奸雄,才能感受到他带来的压力。

不过,

莫大先生早年便是装傻充愣的高手,此刻全然不理会周围目光,也不顺话茬。

只露出无奈之色,连连叫苦示弱:

“我衡山派在衡州与魔教相斗,早已是百孔千疮。若非费师兄、乐师兄、高师兄诸位嵩山高手来救,我一派之力如何斗得过魔教。”

“左盟主实在太高看莫大,”

莫大先生朝左冷禅望了一眼,又看向天门道人与定闲师太,他将自己的声音提高了一些。

“魔教势力太大,如今衡山派危在旦夕,我莫大此次上嵩山,也是来求救的。”

岳不群早与莫大有过沟通,没露异色。

可天门道人一听,目色登时有变。

就连平静慈悲的定闲师太也微微抬起头。

左冷禅忽然闪露笑容,热切起来,“莫大先生言重了,衡山派有难,我岂能置之不理。”

“魔教连害我高师弟、孙师弟,此仇焉能不报?”

听莫大有低头的意思,左冷禅登时变脸,立刻开始拉拢。

衡州府的情况他比谁都清楚。

莫大所言属实。

左冷禅又看了岳不群一眼,转而将目光放在赵荣身上。

随口提道:

“莫大先生,这便是伱新收的衣钵传人?”

“正是。”

赵荣不用师父提醒,连忙三步并两步上前,恭恭敬敬拱手行礼,“见过左大师伯。”

这才好奇打量左冷禅一眼。

等左冷禅的目光看来,他赶忙‘害怕’‘敬畏’地躲闪。

左冷禅眼中的锐利一闪而逝。

在收到诸多消息的基础上,他堂堂五岳盟主,委实难对一个小辈生出什么防备之心。

这就和看一旁的令狐冲是一样的。

哪怕上次五岳盟会令狐冲斗剑赢过史登达,他也没往心里去。

这些小辈天赋再好,总需要十年二十年才能成气候。

五岳剑派哪还有这许多时间?

未来稍加拉拢,让这些小辈将天赋带入五岳派,未尝不能利用。

此时想拉拢莫大,便半开玩笑道:

“好,莫大先生有个好徒弟。”

“听说在衡州府力敌魔教八位高手,天赋定是一等一的。”

莫大先生嗤笑一声,他摇头还没说话.

一旁的宁女侠笑道:

“左师兄别吓到小师侄,若魔教听到五岳盟主也这样说,真派八名高手前来,小师侄岂有命活。”

“江湖传言怎能当真。”

“有理,”左冷禅笑了一声,“江湖传言又怎能当真,各种虚名真是夸大其词。”

临了道这句话,却看岳不群。

岳掌门心中涌起恶波,脸上却和左冷禅一样带着笑容。

赵荣带着一丝善意看向宁女侠。

令狐冲觉得古怪,师娘显是在暗中维护赵师弟。

周围小辈弟子没人敢插话,但看向赵荣的目光不在少数。

天门道人挤上前,朗声道:“诸位掌门都是老朋友,何必在这吹山风。”

左冷禅随即伸手,朝嵩山派胜观驻地一招手。

“各位掌门,请!”

“请!”

与师父有个短暂眼神交流,赵荣不敢大意,并肩令狐冲,领衡山华山弟子跟在几位掌门身后。

上过山道,那面高大坚墙更为瞩目。

那坚墙对面冥冥云雾,陡崖垂立,下方绝壑千丈。

葱茏树木如一柄柄利剑铺在崖上,与嵩山高墙持剑门人遥相呼应,当真是巍峨豪气,剑戟森严!

粗犷的石块绵延而砌,错落有致地分布山巅。

进了大门,里间屋顶皆是琉璃瓦,辉煌堂堂。

四周翠绿松柏,各有姿态。

左八右九,暗合内外一十七路剑法,寓意嵩山剑招功诀如松柏长青苍翠。

前院一过,眼前陡然翻篇。

立时见到五根巨大石柱,中央乃是祭台,颇为开阔。

此地当能容纳千人。

不过这并不是五岳并派时的嵩山封禅台,那还要再登嵩顶极巅。

见其余各派弟子驻足,赵荣也赶紧停下脚步,又稍稍后退半步。

虽被师父嘱咐过盟会上的规矩,他到底第一次入嵩山派,一些地方没那么容易对上。

既然五位掌门到齐,按照规矩,当开启盟会前奏。

“请!”

“请!”

左冷禅在高于一人的宫观香炉内拿出一支大香,各派掌门随后谦让。

定闲师太与天门道人随后去取,岳掌门与莫大最后一道。

“北岳恒山。”

“东岳泰山!”

“西岳华山。”

“南岳衡山。”

“中岳嵩山!”

五位掌门各自举香。

接着便是轻功提纵之声,各派掌门皆展轻功,分作不同方向跃上石柱高台。

往年石柱只有两丈多高,以各掌门的实力,蓄力一跃足以登上。

但嵩山派又垒砌大石,将石柱加高到三丈。

这下子,东西南北四派掌门都需在石柱上点一下借力。

唯有中央的左冷禅一跃而起,登上还要高于其他几人的中岳石柱!

只这一跃,便以中岳为高,睥睨四岳!

嵩山弟子、太保们都昂起了脑袋。

左盟主的功力显然超越其余各派掌门。

只从功夫来说,其余四派弟子看四派掌门都觉得高绝,再看左盟主,更觉惊异钦佩。

令狐冲不着痕迹地朝赵荣的方向瞥了一眼。

‘赵师弟的轻功比师娘还厉害,若叫他登台,恐怕不差四派掌门多少。’

他越想越吃惊,心中莫名笑叹。

毕竟,这是拿一个十六岁少年与四派掌门相比。

赵荣感知到令狐冲的视线,没去管他,只看向左盟主。

‘根据衡山猿长老所记,猿公筋斗劲的极限足有五丈,但需要极为高深的内力。’

‘以师父的功力,也只能达到六脉循环,与我一样卡在地机穴上。’

‘再往上便是血海穴,七脉相循,威力大增。’

血海穴处于膑骨内缘上二寸,也是轻功劲发关键。

功参至此,决计超越左盟主。

赵荣心潮起伏。

这内力没那么好修,恐怕还要等几年。

好阿妹,我又想喝酒了

五根石柱上,各派掌门举香四拜,左冷禅则是拜嵩山派祖祠。

他们插香在东西南北中五个位置,完成本次会盟前奏。

从高台上下来后,天门道人道:“左师兄的功力又有大进,真是可喜可贺。”

“哪里哪里,”左冷禅笑道,“在下微末伎俩,在诸位朋友面前献丑了。”

岳掌门笑笑不说话。

定闲师太由衷夸赞一句,莫大先生看了看会长高的石柱,又不着痕迹地朝衡山弟子方向看去。

石柱一年比一年高,左盟主在眼前乱秀,莫大心中不痛快。

左冷禅这个小人,下次叫阿荣陪你跳,这掌门我不当了

五岳剑派的小辈们论剑比武就在会盟之地,但那仅是盟会的细枝末节,

此刻,诸位掌门一道去了嵩山大殿。

衡山派这边,只有赵荣、程明义跟着。

到了用饭时间,其余华山衡山弟子与另外三派弟子一道吃饭去了。

嵩山会客大殿内单独摆了一桌,赵荣与程明义暂时不用饭,就站在莫大先生身后。

岳掌门与宁中则两人身后站着令狐冲与劳德诺。

左冷禅身后则是史登达、狄修。

翁大章、建除、仪和、仪清分别站在天门道人与定闲师太身后。

在场皆是各派的大弟子,二弟子。

这样的场合,多半要商议大事。

可是叫赵荣疑惑不解的是,嵩山大殿席面铺开,左冷禅只与各派掌门聊家常,丝毫不提与五岳“并派”有关的话题。

明里暗里,都无表露。

也没了在山门之前的雄姿,似乎只是老朋友见面,请各大掌门契阔叙旧。

莫大先生一身准备,竟没有用上。

他觉得有诈,暂不提魔教南下一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四位掌门将左冷禅的用意猜了半天,忽听他开口道:

“明日才是中秋佳节。”

“到了约定时日,再议大事。”

左冷禅这么一说,显是耍了大家一圈。

莫大先生不想让他称心如意,第一个开口:

“看来左盟主是将好酒统统留到明日,今天我们登嵩山,却喝不到好酒。”

“今日饮的也是好酒,”左冷禅笑道,“只是明日花好月圆,我五岳各派齐聚,乃是最好的日子。”

“寓意五岳团圆,亲如一家。即便是一样的酒,喝起来也是明日更美。”

天门道人的脾气本就不好,有莫大开头,这会儿也稍带不满说道:

“我等都是江湖粗人,有要事便痛痛快快直说,尤其是对付魔教,哪用在乎什么月圆花好。”

“此言差矣,”左冷禅道,“千年泰山顶,云起汉王封。悠悠底蕴,天门师弟用一句粗人概括,泰山先辈、武林中人怕是都不会认可。”

天门道人不说话了。

岳不群道:“往年我们相聚便议,也不在乎节气,左师兄在嵩山上颐养精神,功力越发高深,倒是多了往日没有的雅兴。”

这是说他善变,又指到功力,自然暗指那长高的石柱。

岳不群骂他是小人,左冷禅如何听不出来,但又哪见到他有半分生气。

反而笑道:“天地万物无时不移,左某人正是失了雄心,才在乎得更多,图一个月圆圆满,自不及岳兄心怀远志。”

岳不群也不说话了,左冷禅又看向定闲,“师太可有高见?”

老师太笑了笑,诚恳道:“贫尼如何辩得过左盟主,也没有高见,便听左盟主安排就是。”

“哈哈哈!”

“好!”

左冷禅霸气一笑,又一次托手举杯,“诸位,再饮一杯。”

老师太是不喝酒的,用水代替,倒也不失礼数。

这个时候,四派掌门都已感觉到不对劲。

暗自猜测明日左冷禅会有什么安排。

嵩山大殿中的情形各派弟子瞧在眼中,也都见怪不怪,毕竟不是第一次瞧见。

唯有赵荣,对左冷禅的霸道有了更深体会。

若是没有意外,四派掌门的确不是左冷禅的对手。

各派长辈们吃完暂时散席,由嵩山弟子领他们到各自入住的小院。

五岳的大弟子二弟子们在外边单独开了一桌。

这顿饭,赵荣吃的并不安心。

新识恒山、泰山两派弟子,大家简单聊了几句,算不上熟稔。

但初次与嵩山派的两位打交道,人家就‘热情’多了。

尤其是.

千丈松,史登达!

他个头甚高,比旁边的狄修高出一个头,难怪号千丈松。

“赵师弟,你可曾听过史宪英这个名字?”

史登达突然问出这句话,目光直勾勾盯在少年身上。

“史宪英”赵荣念叨一声,一脸疑惑。

反问道:“史师兄,这个名字我全没印象,他和师兄一个姓,不知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堂弟。”

“原来如此,”赵荣带着一丝歉意,“我拜师较晚,又初来乍到,连本派的门人都没认全,师兄勿怪。”

史登达从他脸上瞧不出任何异状。

同桌的人忽又听他说:“我堂弟死在了衡州府。”

劳德诺闻言摇头,又搭腔问:“是何人所为?”

令狐冲感叹一声:“史师弟上次我还见过,转眼三年,阴阳两隔,不知他为何去衡州府。”

翁大章、建除、仪和、仪清的目光都看向赵荣。

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来说,这般瞩目过来,肯定会有压力。

只听赵荣叹了一口气,满面苦涩:

“原来那些死在魔教手中的嵩山朋友中,竟有史师兄的堂弟。”

他转脸朝令狐冲解释:

“史师弟死在衡州,原因与高师叔一般。”

翁大章继承了天门道人的性格,不由怒斥一声:“魔教该死!”

史登达皱眉:“果真如赵师弟所言?”

赵荣就像一个“自己说实话别人却不信”的赌气少年,登时面色微微涨红,单手指天发誓:

“若有半句虚言,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又心道:

‘这两个王八蛋都是我杀的,死因怎能不同。’

令狐冲捏着下巴,盯着赵荣时,他的眼角微微抽搐。

‘赵师弟的演技当真是没有对手的,师父说衡山前辈多有卖艺变戏法出身,我若不知赵师弟是个高手,定要被他骗的团团转。’

“赵师弟何必如此,”恒山大师姐仪和是出了名的性情粗暴,但又明辨是非,“师弟一直在衡州府对抗魔教,没听说史师弟的名头有什么奇怪的。”

在场赵荣年纪最小,仪和不由横眉瞪了史登达一眼,“史师兄岂能因此迁怒赵师弟。”

“师妹误会了,”史登达又平静下来。

若非心知肚明,恐怕要以为赵荣讲的是真的。

看来就像师叔所言,一切都是莫大先生这只老狐狸在算计。

仪和却不饶他,埋汰起来:“以大欺小,我若十五六岁,被嵩山大师兄这么一吓,准要被吓哭。”

史登达知道仪和脾气,故而不与之置气。

闻言笑了笑,朝赵荣端起一杯酒:

“是师兄的不是,我陪酒一杯。”

说完饮尽,周围几人点头,又见赵荣举起酒杯。

“史师兄,我定在衡州府多杀奸恶的魔教贼人为师弟报仇!”

他说完也饮尽。

“好!”

仪和与翁大章闻言都叫好,一人拿酒一人拿水,与赵荣喝了一杯。

令狐冲也趁势举杯同饮。

四派大师兄大师姐鬼使神差站在一起,史登达不好继续难为赵荣。

于是提议道:

“许久不见诸位师弟师妹,想必艺业各有增进。”

“恰逢五岳盟会。”

“等师父师叔他们商讨完大事,我们年轻一辈当论剑助兴,互相讨教。”

此言一出,大家都没有反对。

恒山弟子对论剑没有兴趣,但不想扫兴,往年也是随意出手应付一下。

输赢她们是不看重的。

终于将饭宴应付过去。

赵荣挺怀念以往在镖局的日子,当个小透明,吃席只管干饭。

当晚,嵩山派练功房内照常烧着炉火。

左冷禅盘坐在老虎皮上。

托塔手丁勉、仙鹤手陆柏、大嵩阳手费彬、大阴阳手乐厚、九曲剑钟镇以及副掌门汤英鹗皆在。

“师兄!”陆柏怒道:“孙师弟死得惨啊!”

陆柏与孙振达关系极好,此时满腔怒火。

甚至迁怒在衡山、华山派身上,“衡山派与华山派同时遇上围堵孙师弟的魔教贼人,他们若能早出手,孙师弟就不必惨死。”

“莫大与岳不群定是先看戏,瞧着孙师弟被魔教折磨之后再出手。”

左冷禅没顺着他的话:“将孙师弟好好安葬。”

“有仇记仇,此时却不能乱阵脚,否则我岂不是毁了与方证大师、冲虚道长的约定?”

“他们要利用我嵩山派。”

“我也要叫他们无话可说。”

丁勉面无表情道:“师兄,魔教深入中原腹地围堵孙师弟,看来事情办成了。”

“嗯。”

左冷禅冷笑一声,“这一次,我要叫他们个个受挫。”

陆柏又问:“高师弟的骨灰怎么处理。”

左冷禅吐出一口气:“扔到后山悬崖。”

陆柏点头,“正该如此,莫大那个老狐狸,叫他送尸首,他送来一坛灰。隔了那么久,谁知道这灰是高师弟还是魔教贼人的。”

“这老狐狸坏得很,一路上山送唱招魂,多半要拿魔教贼人的灰烬来败我嵩山风水。”

“岂能叫他得逞!”

左冷禅面露冷色:“莫大一直淡出视线,这个老狐狸我们都小瞧了。”

“他们领着孙师弟上山,又装傻充愣,我不好发难。”

费彬两撇鼠须一翘,“那莫大与岳不群一道上山,怕是早就狼狈为奸。”

“四派掌门今日喝酒便与师兄对峙,看来这次依然不会同意并派。”

左冷禅眸光一闪,脸上露出奸诈笑容,傲然开口:“这岂能瞒过我的眼睛?”

“诸位师弟早做准备,明日我来与他们计较。”

“是!”

左冷禅与一众太保议事,已没人再提“赵荣”这二字。

今日见过这衡山小辈,彼此都有心数。

这名字已没资格出现在有关“大阴谋”的商讨之中。

口中只会念着“莫大、莫大、莫大”。

衡州府的各种阴谋算计,全都指向这只藏了许久的老狐狸。

嵩山派分给衡山派的院落内。

莫大先生打了几个喷嚏,赵荣给他倒来一杯热茶。

“定是嵩山派的人在背后骂我。”

赵荣笑了一下,又带着狐疑之色问道:“师父可猜到左冷禅为何要等明日?”

“不知道,但奇怪得很,四派掌门都有察觉。”

莫大先生皱着眉头:

“以往上嵩山,不管约定在哪日,只要五岳到齐,左冷禅是一刻不愿耽误。”

“不过,有一点不可变。”

莫大警惕道:“你虽有急智,但不管明日听到什么,又有什么样的好计策应对,都不要在左冷禅面前吐露。”

“今日为师观四派掌门言行,大家还和往年一样保持默契。”

“只要四派一心,外有少林武当威慑,左冷禅就不敢乱来。”

“但是.”

“他是个不怕撕破脸皮的小人,你若惹他忌惮,他随便用个魔教奸细的名头对你出手,在这嵩山上没人能替你挡住。”

赵荣郑重点头,又宽慰道:“师父不用为此担心,我不会拿性命开玩笑。”

莫大笑了笑,伸头朝窗外看了看。

又低声指点迷津:“阿荣,今日你已见到这些大派掌门,为师便要叫你明白一个道理。”

“师父请讲。”

莫大望着他,眼中满是爱护,又正色道:

“你要记住.”

“不只是左冷禅,哪怕是少林方证大师与武当派冲虚道长他们倘若晓得你是怎样一个人,不仅不会喜欢,反而也会忌惮无比。”

“因为你有能力带领门派强盛,甚至强盛到威胁少林武当的地位。”

“若你与隔壁令狐冲一样喜欢饮酒、放荡不羁,方证冲虚他们见了你,便会喜欢你夸赞你,再引导你。”

“因为没了左冷禅,他们就能抬你做五岳盟主,替他们挡在前面对付魔教。”

莫大又朝窗外探头,无比小心。

“为师本事一般,但活了这么久,眼睛还不算瞎。”

“少林武当低估了左冷禅的野心与能力,他们现在绝不满意这位五岳盟主,可嵩山派已经成势,外有魔教虎视眈眈,一时也没有办法。”

“你呢.他们就更不会满意了。”

“所以遇到大派掌教,莫要轻信他们口中言语。”

赵荣呼出一口气,恭敬道:“师父,徒儿记下了。”

随即又冷哼一声:

“他们想拿我当枪使,那是做梦。”

“哈哈哈!”莫大欣慰而笑,“这才是我的好徒儿。”

翌日响午,嵩山大摆宴席。

五岳剑派同座同饮,庆贺三年后的再次聚首,为盟会相庆,场面极为热闹。

当然,真正的重点,自然放在晚间小宴。

嵩山大殿内灯光璀璨,中秋佳节一轮明月挂上天际。

左盟主叫人打开窗扇,月光以巧妙地角度照射在大殿中央席面的杯盏上,秋风顺着门窗吹进,灯火摇曳,杯盏中的月光也随之摇动,流光溢彩,煞是喜人。

赵荣与昨日一样,同程明义站在莫大先生身后。

嵩山大殿却与昨日天差地别!

他们聚在中间,周围不仅有各派弟子,还有众多今日方才登山的江湖人!

这些人可不只是中原武林人士。

而是来自五湖四海!

他们以庆贺五岳盟会的名义一道拜山,显是左盟主早有安排。

不少人之前就停留在阳城!

怪不得那日的女侠说阳城突然很乱。

聚拢这么多牛鬼蛇神,如何不乱?

隐隐觉得事情不简单,但赵荣也猜不透左冷禅具体用意。

当月光洒上宴席,嵩山大殿内的左冷禅笑了笑。

他朝四派掌门说道:

“今夜天空何其明净,连一朵云彩都瞧不见,月光着实皎洁。”

天门道人也笑了一下:“这是天公作美。”

“不!”

左盟主摇头,

忽然双掌一合,霸气扬声道:

“这是我五岳合并,剑气冲霄,什么妖云妖雾也不敢阻挡!”

感谢诸位朋友的宝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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