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
“嗯，辛苦。”
王机玄简单回应，快步赶往不远处的机库。
那座大机库原本是维护火力机甲用的，提前清理出来作为了赤蛇的‘宿舍’。
六具兽神派灵能者的尸体就停放在那。
此前的尸体解剖，就是泰叔带人做的，这位高级机械师只是休息几个小时，就又投入了紧张的工作。
王机玄抵达这里时，穿着白大褂的沈琼霖正在门前等候，似乎是提前得到了他要过来的消息。
“没睡觉？”王机玄问。
“我可以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灵能可以让我保持精力充沛。”
沈琼霖主动问：
“可以让我进去看看吗？如果方便的话。
“我想见见那个次王级的刃兽，如果她能跟我交流，那简直不要太棒。”
“进来吧。”
王机玄简单应着，低头钻入了前方战士拉开的大门。
沈琼霖紧随其后，目光多是迫切。
她入内后，不用王机玄招呼，就径直走向了角落中趴着发呆的赤蛇。
王机玄灵识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让牡丹去协调下赤蛇附近的自主警卫，避免出现冲突。
“王老师，这边！”
泰叔哈欠连天地招呼着：
“从这六具尸体内取出来的晶核都在这儿了。”
王机玄也不敢大意，特意挑选了最弱的那枚晶核。
他仔细想了想，将路上准备的摄魂符拿出来，心底默念破魔咒，剑指临空画下一面繁复的阵印。
摄魂！
一道半人半刃兽的怪物虚影从晶核中飞出。
王机玄剑指轻触，提前刻画的阵印闪烁光亮，这怪物虚影直接被青芒击碎，摄魂符向前将残魂碎片尽数吸纳。
——道长只是要他的记忆，倒也不必留下他的魂魄。
王机玄看了眼左右，找了个折叠椅落座，双手抱元守一，让摄魂符自他身前悬浮，一缕青金色气息自王机玄额头绽出、钻入摄魂符内。
他开始快速浏览这些记忆碎片。
这个过程明显要持续片刻。
泰叔又打了个哈欠，搬了个座位在旁待着，偷偷观察角落中那位新来的‘天才少女’。
有关沈琼霖的普通情报，已经在他们小圈子里传开了。
五年前消失的灵能之都天才少女，灵能灌注实验的改良者，触怒六老却平安无恙的强大存在……等等。
泰叔不由心想：‘总司令把她抓回来，是不是代表着，我们D5也要开始搞灵能者了？’
这让泰叔心情略有些沉闷。
科技为本位，是他们一直以来的信条；
但如果灵能可以帮助人类战胜刃兽，泰叔觉得，自己也需要去拥抱新的理念……
‘嗯，明天有精神了去跟这位沈教授打个招呼吧，说不定还能混几个三作四作。’
老泰正要靠在椅子上睡一会儿。
“泰叔，”王机玄突然开口，“把黑色贝壳教官请过来，这边有些情况，我要跟战区反馈。”
“好！这就请！”
泰叔立刻抖擞精神，小跑着去了一旁的联络设备。
王机玄看向剩下几个晶核，选了个较弱的，故技重施，继续搜查这些残魂留下的记忆碎片。
前后不过五分钟。
周峥德、东方正弘、黑色贝壳，行色匆匆地出现在机库，赶到王机玄面前。
正在另一个角落看赤蛇‘画字’的沈琼霖，也在朝这边张望。
她很快就看到，王机玄打了个响指，一层透明光膜包裹住了那片角落。
她什么也感应不到了。
沈琼霖耸了耸肩，并未多在意这些细节，继续认真与赤蛇交流。
这还是王机玄首次施展结界。
他也不废话，直接道：
“之前菱童提醒，这几个灵能者都喊某个存在为‘主人’，我就过来搜了下这些晶核中残留的魂魄。
“果然有发现。
“这些兽神派灵能者，都是因为噬脑虫被我们发现后，直接逃出人类地盘的。
“可以说，整个兽神派都是由刃兽控制。
“进入兽神派的仪式，就是要吞服一个胶囊，胶囊中藏着的就是噬脑虫的幼体，兽语者是兽神派的主要领导。
“原本的S级灵能者……不是这种被刃兽改造后晋升的S级灵能者，在兽神派中大概有四五个，兽语者是其一，也是兽神派此前露面的领导。
“第一个坏消息就是，这四五个S级灵能者，已经接受了类似改造，体内被移植了小型的王级晶核。”
黑色贝壳教官立刻道：“消息已同步给总司令，总司令问，兽语者现在的实力比火融怎么样？”
“不清楚。”
王机玄摸着下巴仔细思索：
“如果是按照A级灵能者被改造后，灵能总量等于S，但实际战力不如S，那兽语者的实力最多就是火融这个层次。
“兽神派是没有灵修觉醒的，这一点可以确定。
“如果噬脑虫靠近六老的住所，六老住所地下藏着的灵修者文明遗迹，就会自动出现反应。
“这是在他们记忆中看到的情报。”
周峥德：“你刚才说了第一个坏消息，那第二个坏消息是什么？”
“兽神派是被一个类似人类的东西改造的。”
王机玄快声说：
“我怀疑，那是人类资料库中没有记载过的，王级的布道者，身体轮廓完全类似人类，能够与兽神派正常交流。
“按牡丹给的数据，此前发现的布道者刃兽，最高只是次王级。
“而且这个王级的布道者，好像能跟他们信奉的神灵直接沟通……他们口中的主人，就是这个神秘的王级布道者刃兽，神灵的话，应该就是支柱级刃兽。”
东方正弘骂了句：“灵能之都这些废物！兽神派暗中活跃了这么多年，都没查清楚他们的底细！还是我们发现了噬脑虫！”
王机玄又道：“第三个坏消息……”
几人同时屏气凝神。
“那个王级布道者已经成为了刃兽那边的指挥官，它们后续会源源不断地调动王级刃兽群，对D5发动总攻。
道长抱起胳膊，轻轻呼了口气：
“我在他们记忆中拼凑出了它们的目的。
“它们的第一个目的是找到刚苏醒的灵修者，也就是他们误会了的我。
“第二个目的，估摸着，已经是赤蛇……王级布道者认为发生了次王级刃兽的叛乱，这对刃兽而言也是不可接受的。”
黑色贝壳教官点点头：“一个类似刃兽文明先知祭祀那种的王级布道者类刃兽，它能跟支柱级刃兽交换信息，还有其他情报吗？”
“暂时没有。”
东方正弘问：“能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再次发难？或者，能确定那只王级布道者的位置吗？”
“王级布道者应该是在总司令所在的那个方位。”
王机玄仔细思索：
“如果还原一下这两个兽神派奸细来我们这边的路径，他们就是在那个方位进入了地下。
“然后在钻地虫的掩护下，进入了刃兽自地下开凿的通路，一路朝着这边赶来，最后出现在82号堡垒外围……
“稍等，我再开一个核。”
王机玄直接拿起了最大的晶核，唤醒飞剑做好斩魂的准备，取出此晶核中的残魂。
那竟然是一只噬脑虫模样的残魂；
这就是此前那六个兽神派灵能者中，势力最强的S级灵能者。
还好，记忆还是挺全的，里面还有很多王机玄此前没得到的信息。
王机玄边看边说：
“他们很不服兽语者，兽语者在他们的主人那里得到了最多的好处……应该是指实力提升最大。
“兽语者好像没有被噬脑虫感染？
“他是最早一个，跟该王级布道者刃兽联络的灵能者，兽语者的主张就是与刃兽和谐共处，为人类留存喘息之地。
“兽神派第一批成员，都是被兽语者暗算……呃，都是兽语者的朋友。
“当他朋友可真要命。
“兽语者原本想利用兽神派夺取灵能之都的政权，但他们还没完全发展起来，噬脑虫危机就爆发了。
“兽语者还曾忽悠他们说，虽然统治派很混蛋，但他们其实是灵修者文明的奴隶，而他们是刃兽的合作伙伴，只要夺取人类的政权，成为人类的‘首脑’，他们就能成为新秩序的制定者，与刃兽和谐相处。
“我看到了兽神的形象……就是资料库中的第九支柱……
“墨凤是被兽神派间谍忽悠的，为的是让墨凤挑起D5综合战区和灵都统治派的战争，兽神派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王道长睁开双眼，直接用真火将摄魂符点燃，满是嫌弃地甩了甩手。
无量那个天尊。
这些人的魂魄都是脏的！
简直肮脏到家了！
“这算不算破案了？”周峥德摊了摊手，“S级灵能者兽语者与刃兽合作缔造了兽神派，兽神派试图挑起人类内战。”
“可不要这么说。”
黑色贝壳正色道：
“峥德你是政治人物，说的话要慎重再慎重。
“统治派本身就是立场错误、行为错误、思想错误的人类毒瘤，兽神派则是彻头彻尾的刃兽奸细！
“我们与灵能之都统治派的分歧，是源于根本思想的分歧，我们是在保护人类文明。”
周峥德立刻点头：“嗯，我有些不严谨了。”
“总司令怎么说？”王机玄问。
黑色贝壳侧耳倾听状，抬头道：“总司令的意思，是抓几个活的兽神派灵能者，我们可以直播解剖，最好是想办法把他们的记忆展示出来。”
王道长顿时有些为难。
展示记忆，他其实能做到，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就是……要用魔功邪法……
让他当着全世界人类文明的面施展魔功？
真不怕望仙谷祖师爷破碎虚空，一巴掌把他这个不肖弟子拍死？
王机玄沉声道：“可以试试。”
他也是真豁出去了。
周峥德问：“那么，我们要去哪找这些兽神派呢？”
“前线的战斗我们看了，”东方正弘道，“那些兽神派带着拟态刃兽搞渗透，被发现了就会果断用晶核自爆。”
三人同时看向王机玄。
王道长：……
正此时，一直在‘监视’沈琼霖的牡丹朝这边跑过来，并用力招手。
王机玄散掉结界。
牡丹忙道：“沈教授察觉到有刃兽靠近！”
王机玄灵识迅速展开，黑色贝壳立刻接入了堡垒指挥中心网络。
他们都没发现异常。
沈琼霖双手揣在白大褂中溜达了过来，到王机玄近前，主动抬起左手。
手背白皙的皮肤中，有两个符号在轻轻闪烁光亮。
沈琼霖平静地道：“东南方向，离着这边大概还有九公里，给我的感觉，一半刃兽一半灵能者，数量很多，还有一批拟态刃兽。”
黑色贝壳默不作声，立刻走去一旁，开始调动此地的军事力量，将各种雷达全功率开启。
东方正弘提醒：“各位请立刻转移去第三层！”
“好，”王机玄简单应了句，瞧着沈琼霖问，“你这种感应能力……”
“是一种提防刃兽偷袭的设计，我在研究灵修者的资料中看到的。”
沈琼霖拿出了一只小巧的本子，递给王机玄：
“算是还礼，谢谢你让人教我制作符纸。”
这是？
王机玄接过小本本打开扫了眼，其内是整齐娟秀的小字，以及一个个用圆珠笔画的灵修文明蝌蚪文。
她研究灵修者文明的笔记！
“谢了，”王机玄摄来一张镇魔符递给沈琼霖，“这个算是回礼，我们先去地下。”
黑色贝壳那边已经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他们准备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进行地面清洗，不过，这对一些较强的兽神派灵能者而言，可能效果不会太明显。
泰叔问：“赤蛇要不要转移去地下？”
“去第三层的仓库吧，”王机玄提议，“他们的目标之一就是要杀掉赤蛇。”
黑色贝壳道：“赤蛇不如留下做个诱饵，她目标太大，容易打草惊蛇，我们还要几分钟时间做火力准备。”
王机玄看了眼那边正打哈欠的赤蛇，并未多说什么。
“战斗的事你们负责，我是科研人才。”
他揣着口袋低头离去，牡丹向前跟上，泰叔开始招呼研究人员撤退。
周峥德看着沈琼霖，礼貌地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周峥德，王征最好的朋友之一。”
“哦，知道了。”
沈琼霖眼皮不抬地应了句，双手在白大褂口袋中稳如泰山，转身追向了牡丹的背影。
周峥德：……
他急需一点来自医生的心理安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