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家燕口中的活地亚伦又叫伍迪艾伦,是美利坚很出名的电影导演。
至于她说的那部电影,翟远没看过。
其实这部电影原名叫Take The Money And Run,出版于1969年,到1975年才在香江上映。
“小生扮嘢是活地亚伦自编自导自演的一部电影,他用的拍摄手法很特别,像是纪录片一样把男主角的成长历程展现在镜头里。”
彭家燕尽量努力表达:“我的意思是,既然伶姐演技这样好,是不是可以全程只跟拍她的画面,而你这个男主角充当摄像机,这样不用露脸,也没人会在乎你的演技。”
罩啊!
翟远理解能力很强,瞬间明白了彭家燕的意思。
这其实就是后来的伪纪录片形式,放在游戏里就是第一人称视角,俗称脸上长了个摄像头。
VR版三级片?
翟远突然觉得似乎又多了个宣传的点。
“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翟远和彭家燕已经开始讨论可行度,邓乐伶有点懵圈。
她以前从未接触过这种类型的电影,脑海中完全没有概念。
于是,彭家燕又耐心跟她解释一遍。
“那就是说,换任何人跟我演对手戏都可以,你也可以,不必一定是他喽?”
邓乐伶听懂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不用再被男人占便宜。
彭家燕说:“是这样的,反正镜头里也看不到男主角,我直接用机器对着你的脸拍,到时候你做反应就好。”
邓乐伶脸上顿时露出笑意,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翟远也很佩服彭家燕有这种想法,估计也是被自己的演技折磨的不轻,急中生智。
诶?他猛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那这样一搞我还怎么为艺术献身?
他是一点儿也不怕在三级片里露脸,创业期干什么事儿都不丢人,小马哥创建OICQ的时候,还假扮妹子跟用户撩骚呢~
五星上将麦克阿瑟曾经说过:世人不会在乎你的自尊,他们只看你的成就。
只要我爬的够高,丢人的事就会变成风月趣谈。
但现在邓乐伶却很贴心,并不打算让他继续丢人。
她语气温柔的说:“老板,麻烦你滚出去。”
翟远义正词严的说:“我觉得这里还需要一个现场导演,掌镜导演未必能看清全场。”
彭家燕发出皮笑肉不笑的呵呵声。
在两个女人冷冽的眼神注视下,翟远叹口气,终究败阵。
他默默走出房门,关门,但留了条缝隙。
偷窥无罪!
彭家燕还不懂人间险恶,扛着摄像机爬上床,趴在邓乐伶身上开始拍摄。
邓乐伶却敏锐的察觉到,房间里有一缕光线折射出去。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自觉对翟远了解颇深,一個口花花手花花的小处男,
有便宜他肯定会占,但又见好就收,不会逾越雷池。
眼下这种场面,不用想也知道,那家伙现在一定躲在门后偷看。
她本想让彭家燕关紧房门,但想到翟远这段时间收留自己,又帮她撇清廉政公署的调查,终究还是没开口。
对着镜头做出盲女失焦的反应,邓乐伶嘴里台词不断:
“我老公做错事,他是应该负责,你先不要急,冲个凉给我喝点酒,我在床上会狂很多的……”
嘴里说着台词,邓乐伶一心二用。
在摄像机拍不到的角度,她举起被捆住的手腕,冲门外比起支中指。
翟远:丢!敢对老板不敬,下次我比支更大的给你!
……
翟远这边拍戏做宣传,忙的热火朝天。
录像厅生意也在蒸蒸日上。
但有人却开始坐不住了。
“吃!”
“碰!”
“胡!”
“挑!”
九龙塘1号剑桥花园的一栋洋房里,三男一女围坐在牌桌前。
“小妹今天手气不错啊,独听七筒都被你摸到。”
麻将桌上,被邓泽成视作救命稻草的邓广荣,此时一边往外拿钱,一边夸赞左手边刚刚赢钱的女人沈殿瑕。
年近四十的沈殿瑕身材已经发福走样,一笑起来满脸堆褶。
“阿咏,不好意思,又截胡你的牌。”
她笑声爽朗的对一旁的邵氏小生刘咏说着。
又转头望向旁边第三个男人,笑容甜蜜的揽着他的胳膊说:“秋官,今天赢了这么多钱,晚上请伱食宵夜啦~”
三十五岁的郑秋官已经脱去稚气,皮相俊美、剑眉星目。
被沈殿瑕揽住手臂,他笑容有点尴尬,咳嗽一声没有开口。
沈殿瑕脸上笑纹敛了敛。
坐在对面的邓广荣见状,眉头顿时竖起,啪的拍下桌案。
桌面上麻将牌乱颤,邓广荣的声音随之响起:“怎么!我小妹请你出去你不肯给面啊?叼你老母,以为自己现在大明星正当红就了不起?边个捧你上位?边个给饭你食?”
言语狠戾,丝毫不留情面。
郑秋官被骂了几句,一张脸涨得通红,却又不敢开口反驳。
他挤出笑容说:“大荣哥,怎么会。我在想晚上跟瑕姐去哪里约会嘛!”
沈殿瑕闻言,笑容又丰富许多。
她一面揽着郑秋官的胳膊,一面对邓广荣露出责怪的表情。
“荣哥,你胡乱说什么?秋官是自己有本事,公司才肯捧他做男主角的。”
说完又安慰郑秋官几句,后者连忙表示没关系。
“嘁!”
邓广荣不屑地哼了声,抓起桌上的雪茄咬进嘴里,冲沈殿瑕扬下下巴:“小妹,讲几句。”
沈殿瑕依依不舍松开郑秋官的胳膊,好声好气:“你帮我们倒两杯水过来好不好?”
郑秋官应了一声,知道接下来的话自己没资格听,转身进了里间屋。
“瑕姐,今次玩真的啊?”
牌桌上只剩三个人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邵氏小生刘咏笑吟吟开口。
说话间,拒绝掉邓广荣递给自己的雪茄,拿了支红万点燃:“在瑕姐家里当然要食万宝路,你食雪茄?痴线!”
熟悉沈殿瑕的人都知道她背景深厚,单就一条,她的叔父何英杰是香江烟草公司董事长,代理万宝路在香江的独家经营权。
“什么真真假假,爱情这种事很难讲的嘛~”
沈殿瑕笑着对刘咏说了句,又问邓广荣:“有什么事要讲啊,荣哥。”
“秀茂坪有个屋邨仔,最近搞了个乜鬼录像厅出来,生意马马虎虎,但是发展的好快。”
邓广荣开门见山:“我觉得他这套模式发展下去,或许可以搞条新院线出来。但是你知道啦,六叔不开口我怎么敢做事?得闲帮我问下他老人家的意见喽。”
他虽然称呼沈殿瑕做小妹,但实际年龄上比对方还小一岁,而且沈殿瑕作为黄浦帮在香江娱乐圈的代表,身份地位实则要比他这个联公乐坐馆高出一大截。
比如沈殿瑕就可以随时跟邵六叔联系,但是他想见对方,那就得看六叔心情好不好。
屋邨仔一无所有,想搞什么都行,可邓广荣不敢。
不提前打好招呼得到六叔首肯,不等他院线做起来,大荣公司和联公乐都得被连根拔起。
一如当年想搞西片院线的那批人,影响到黄浦帮和广府帮的院线收益,很快就被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