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友记》第一集结束,片尾曲响起,在场所有人都鼓起了掌来。
陆严河充满感慨地鼓掌,转头看向身边的每一个人。
每每在这个时候,陆严河就会越发深刻地明白,为什么影视剧这个行业,总是源源不断地吸引着全世界的目光。
明明它们的产值,跟很多行业相比,不值一提。
但是,也许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它更受全世界关注的行业了。
那是一个世界,那里生活着一群人,那里发生的故事。
我们都知道那是假的,但一旦我们投入了情感,它就变成了真的,甚至开始影响我们真实的世界,真实的人生。
“非常棒,第一集非常平稳地落地了。”颜良对旁边的人说,“我们都可以放下心,睡一个安稳觉了,当然,我猜今天晚上每个人都会兴奋地睡不着觉。”
正如颜良所说的那样,第一集刚刚播完,《老友记》就已经有六个热搜在榜上挂着。
所有演员的搜索量飙升。
胡思维一直抱着手机,没有参与周围的热烈讨论,直到他等到他想要等的消息,激动地喊了一声:“实时收视率,最高峰达到了2.13,首集平均收视率有1.65!”
现场所有人同时发出了惊喜的呼喊声。
陆严河听到胡思维说出来的这个数字,低头笑了。
白景年激动地跟每一个演员拥抱,还在每一个男演员的脸上都热烈地亲了一口。
詹芸哈哈大笑。
尹新城激动地说:“今天晚上,我们一定得去庆祝一下,喝酒!我们不一起喝一顿吗?”
“你别忘了,明天下午我们还要一起去录制一档节目。”
“那是下午了。”尹新城对柏锦说,“难道你们现在回家,能够睡得着吗?我发誓,我今天晚上凌晨三点之前,绝对不可能睡觉,我一定会不停地刷网上的评论,看大家对我们这部剧的评价。”
詹芸:“我也肯定一样,不过,我可不想跟你们喝到那么晚才回去,现在去喝一杯可以的,十二点之前我得回去了,我需要保养好我的皮肤,明天我可不能黯然失色地出现在镜头里。”
柏锦点头:“是的,你们可以蓬头垢面、毛孔粗大地靠化妆师修饰成七十分就能上镜,我们是九十分以下就要被人挑刺的。”
胡思维笑着说:“我已经订好了地方,走吧,老规矩,大家开心就好,喝酒喝果汁,随意,什么时候累了,跟我说一声,免得我以为你们谁喝醉了趴厕所里了,随时离开。”
《老友记》第一集的收视成绩,点燃了每一个人的情绪。
剧组上上下下也有几十号人,胡思维临时要找到一个能装下这么多人的地方,也很不容易。
胡思维是联系了自己的一个朋友,包下了一个酒吧。
大家浩浩荡荡地在酒吧集合。
为什么每一个人都为这个成绩感到高兴、兴奋甚至是激动?
一部剧的成功,不仅仅是会为导演、编剧、摄影和演员这些从事创意性工作的人带来事业上的发展,对于统筹、灯光、妆造乃至是场务等技术性的工种,都一样会为他们的履历增光添彩。
而增光添彩的结果就是,他们每一个人的工资都可以得到增长。
在这一样,一部成功的作品是所有人的生存之基。而他们会这么高兴,还有一个非常关键的原因——
在影视圈,他们其实都不是吃固定工资的,除非是跟某个公司签了约,成为了雇员,那可能有吃固定工资的可能。
这意味着,拍完一个项目,赚了一个项目的钱之后,他们如果没有马上找到下一个项目,就得在家抠一阵子脚。
《六人行》第三季的失败,让他们很多人都以为自己要失去这张长期饭票了,但是,《老友记》的成功回归,尤其是第一集这么好的收视成绩,又让他们重新拥有了这张长期饭票,而且还是一个明显会不断涨工资的长期饭票。
一部系列剧,只有收入越来越高的,没有收入越来越低的。
“我猜江浔现在一定肠子都悔青了。”
胡思维在白景年耳边笑着说。
江浔是之前《六人行》这个系列的导演助理,跟胡思维和白景年的关系一直很不错。不过,在白景年离开京台之后,他因为站出来帮京台说了一些白景年在片场不那么正面的话,导致他跟白景年的关系从此就疏远了。
当他们重组《老友记》的时候,也没有再找江浔回来。
实际上,原本《六人行》的制作人员,只有三分之一来到了《老友记》,因为他们大部份人都是京台的员工。他们不可能为了一部剧而放弃在京台的铁饭碗。
这一点,白景年和胡思维都非常理解。
他们都是很普通的打工人,没有人应该为了这样一个风险极大的梦想,将自己家庭的收入来源置于风险之上。
都是成年人,互相理解、体谅。
只有江浔,白景年不能释怀。
当初哪怕是胡思维都没有因为台里的压力,站出来说自己这位老友任何一句不好,江浔却因为站队,向台里争取表现,站出来指责白景年要为《六人行》系列的口碑失败负责任。
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
白景年轻哼一声,“他肠子有没有悔青我不知道,但是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再联系,如果有一天他联系我,想要获得我的原谅,我一定会狠狠地羞辱他一顿。”
胡思维笑了笑。
“等拍完《老友记》,我们的《合租男女》就可以推上日程了。”他对白景年说,“看能不能争取第二季度拍完,在夏天播出。这样一来,以后上半年拍《合租男女》,下半年拍《老友记》,跟着我们的这些人就不用去外面找活儿,我们可以一直拍下去。”
白景年点头,说:“行,不过,你最好多找两个副导演过来,我跟北极光签了约,不可能一直把精力放在这两个项目上,总要帮他们拍一两部戏的,如果《合租男女》能继续往下拍,后面的续集,可能得交给他们来拍。”
“明白,这个我知道的。”胡思维点头,“你能来帮忙执导第一季,我已经很感谢了。”
“咱们之间就别这么客气了。”白景年笑,“不过,你真的想好了吗?《合租男女》用全新人?”
“是的。”胡思维点头,“只有这样,才能够控制成本。”
“但是它很有可能没有水花。”
“《老友记》的制作班底,怎么也不至于完全没水花吧?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我们这个故事,一定能慢慢地吸引到属于它的观众的。”胡思维说,“全用新人的话,一集的拍摄成本可以控制在一百万以内,我们的制作压力会小很多。”
一百万一集的制作成本,其中五十万是白景年的片酬,其他五十万是其他的拍摄经费。
白景年点头,“确实,这是一个很好的控制成本的办法。”
“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胡思维对白景年笑,“我们这部剧跟北极光的合作模式是底价分成,虽然目前合同还没有正式签订,但按照之前沟通的意向,他们对这部剧的采购底价预计就在集均一百万左右的范围,这是我加入灵河之后第一部独立操刀的剧,我没办法冒亏损的风险。”
“你太谨慎了。”白景年说,“其实按照国内电视剧的市场,如果你能找来两个一线演员,我相信有《老友记》这块招牌,以及你的资历,也一定找得到,这部剧的采购价完全可以在后面加一个零。”
“但是也有可能我们没有亏,但剧播砸了,北极光亏了。”胡思维摇头,“终究还是很冒险的。”
白景年:“我还是那句话,你太谨慎了,你都不知道北极光每年有多少剧是亏损的,它本身就只靠十几部、二十几部的剧来赚钱,剩下几十部能做到收支平衡就不错了,亏损的剧永远比赚钱的剧多。”
胡思维:“没办法,我已经养成了这样的职业态度,我没办法接受我负责的剧亏损。”
胡思维在京台的时候,玩法跟他到了灵河的玩法是不一样的。
他在京台,从制作到招商到播出,全是京台自己兜底,所以,一部剧到底成不成功,就是看最后的收视率,看它创造的收益。
但他到了灵河以后,灵河不负责播出,只负责制作。所以按照白景年的说法,他们做《合租男女》,只要最后能够成功地卖给播出平台,哪怕最后播砸了,那也是平台亏损,他们已经提前上岸。
而以胡思维的资历,以及他背靠《老友记》这部大爆情景喜剧的履历,根本不用担心后面如果有一两部剧亏损会怎么样。只要他推出新剧,照样有平台买单。除非他后面三连扑,五连扑,平台对他的信任才会打折扣。
白景年是希望他放开手脚做。
在国内影视这个圈子,就没有见过几部没有明星参与的剧集,最后真能火起来的。
火起来的,那都是稀有物种。
胡思维知道白景年的意思。
他拍拍白景年的肩膀,说:“你体谅我一个刚出来的老人家的心情,有些顾虑,只能谨慎一点,慢慢来。”
胡思维要做《合租男女》,陆严河很清楚。
实际上,他当初跟陈梓妍挖胡思维过来的时候,帮助他拍《合租男女》就是其中一个游说他的条件。
现在,胡思维打算只用1200万把这部剧制作出来,陆严河理解他的想法。
其实陆严河很欣赏胡思维的这种做法。
一步一步,稳扎稳打。1200万制作《合租男女》,哪怕最后这部剧不太成功,造成的亏损也有限。要是胡思维一上来就要做那种S级的大剧,灵河还真没有那么多资金一口气给他。
“我靠!”颜良拿着手机,忽然发出一声惊讶的声音。
“怎么了?”陆严河问。
“周平安他把蒙粒签过来了!”颜良难以置信地看向陆严河,“周平安他在想什么?”
陆严河也露出了震惊之色。
“发了新闻吗?”
“不是,一个营销号发的,不过这个营销号发的消息,一般都比较靠谱,后面都证实了是真的。”
陆严河问:“你关注了这个营销号?”
“小号关注了。”颜良说。
“蒙粒……”陆严河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李治百,“如果让李治百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爆炸的。”
“绝对。”颜良点头。
陆严河仍然感到难以理解。
“但是,周平安为什么要签下蒙粒?他不是已经有一个正在带的富梨了吗?我没有记错的话,富梨跟蒙粒的年龄和风格应该很像吧?”
一般来说,一个经纪人是不会同时带两个会产生竞争关系的艺人的。
颜良:“也许是因为富梨一直没有起来,周平安等不及了,他想要直接得到一个当红的一线女明星?”
陆严河:“他跟蒙粒?我都可以想象到,他们两个人组合在一起,会有多少矛盾。周平安一点教训都没有吸取到吗?他难道觉得他能搞定蒙粒?”
“也许周平安根本没有想过要搞定蒙粒,他只是需要一个一线女明星来充实他手上的牌,让他打出更多的组合。”颜良直言不讳,“毕竟他现在手上能打的牌,只有我。”
“事实上,很多经纪人能够有一个一线艺人就已经很不错了吧。”陆严河说,“贪多嚼不烂,李治百跟马致远虽然有他们私下不和的原因,但另一方面,本身也是因为他们之间有太多竞争的地方,才会需要周平安在他们两个人之间一次次地做选择。梓妍姐都说自己精力有限,给我、明兰和涂松都安排了执行经纪人了,她不再像以前那样事无巨细地管着所有的事情。”
颜良:“你提醒我了,我其实也可以培养一个执行经纪人,我具体的工作都交给他负责。”
“周平安会同意吗?他现在应该很担心你会离开他吧,你突然要培养一个执行经纪人,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征兆。”陆严河说。
颜良:“他要带蒙粒,还有其他艺人,精力不可能放在我一个人身上,不管怎么说,我现在的工作都应该值得有一个经纪人专门负责吧?他不同意的话,我去跟公司说,要么他放弃其他的艺人,只负责我一个人,要么就给我安排一个执行经纪人。”
陆严河有些惊讶和意外地看了颜良一眼,“酷啊,颜良,你这是在借力打力啊。”
颜良:“我的经纪工作全部放在他一个人手上,我也不放心,谁知道他后面会不会给我埋什么坑,就为了防止我以后离开他,他干得出这种缺德事。找一个执行经纪人过来,不管是谁,我想他都肯定不愿意永远屈居周平安之下吧。”
陆严河给颜良比了一个大拇指。
“嘿,你们俩在悄悄说什么呢?”詹芸端着酒杯过来了,“大家都想跟你们喝一杯呢,结果你们猫在这里,他们也不好意思过来打扰你们。”
“我们瞎聊。”陆严河指了颜良,“刚才我们在网上看到有营销号说,他的经纪人周平安签了蒙粒。”
“谁?蒙粒?”詹芸马上翻了一个白眼,“那个疯女人。”
陆严河和颜良意外地相视一笑,没有想到,詹芸对蒙粒竟然也是这种态度。
“你什么时候跟她有过矛盾?”
陆严河之前也没有听说。
詹芸放下酒杯,非常生气地说,“《三十天》这部电影,她就跟我争抢过女主角的位子,当时明明制片人已经定下来了由我主演,她给制片人的老婆打电话,暗示我跟制片人有一腿,你们敢相信吗?她为了抢这部电影,竟然干出了这种事情!”
陆严河和颜良面面相觑。
“这可真是——”陆严河都一下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演员们为了争角色,手段频出,这在演艺圈屡见不鲜,但是像蒙粒这种,干出这种事情来的,陆严河还是第一次听说。
“她这样做有点过分了。”
“何止是有点过分!”詹芸愤愤道,“我知道这件事以后,直接去找她了,她还不承认,坚决不承认,那段时间,就只有她跟我在争夺这个角色,不是她,谁会闲得无聊去给制片人的老婆造制片人跟我的谣!”
“最后她没有得逞吧?”
“那是当然。”詹芸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要知道,我之所以会被邀请参演《三十天》,就是制片人的老婆很喜欢我,所以在看完这个剧本之后,就说我很适合,才让制片人想到了我。”
演艺圈里,演员很多。
像《三十天》这样的爱情喜剧电影,适合的女演员并不少。
有的时候,就看他们先想到谁。
而对詹芸她们而言,一个好的、非花瓶的电影女主角,可比一个电视剧女主角难找很多。
说一句没有经过论证、但基于现实情况得出来的话:如果说电视剧市场基本上是女性视角占据了上风,那电影市场就基本上是男性视角占据上风。
在电影里的女性角色,尤其是好的女性角色,没有那么多。
陆严河跟詹芸说:“最后这部电影仍然留在你手上就行。”
“那是我这一次运气好,要是换一个人呢?这种事情,但凡换一个疑心病重一点的,那得闹出多少麻烦来。”詹芸非常坚定地说,“你们等着看吧,我一定不会就这么轻轻揭过的,我一定会报复回去。”
陆严河:“你不要再考虑一下?”
“考虑?”詹芸难以置信地看着陆严河,“难道你认为我想要报复回去的想法还错了吗?”
“噢,不是,不是。”陆严河摇摇手,“我们只是想提醒你,你报复回去这件事,三思而后行,因为她真的有点疯,你要做好一旦你报复回去,她就会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上你,从此跟你不死不休。”
“我怕她!”詹芸哼了一声,“别以为我是好惹的。”
陆严河和颜良同时吸了一口气。
“营销号提前发了就发了,反正我们过几天也要官宣了。”周平安对蒙粒说,“到时候,公司也会为你举办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
蒙粒:“那我上次问你的事情,你跟颜良说了吗?”
“《老友记》也不是颜良说了算的,你想要让他们给你写一个角色,得陆严河同意。”周平安说,“就以你之前跟李治百闹出来的那些事,陆严河跟李治百几乎是穿同一条裤子的关系,他怎么会让你来演。”
蒙粒说:“你其实根本没有跟颜良提这件事,对吧?”
“因为提了也没有用,而且,你不需要演这部剧。”周平安说,“哪怕它再火,可是,它毕竟是情景喜剧,情景喜剧出来的演员,他们一旦不演这个角色了,就不值钱了。”
蒙粒:“我不需要让它保持我的身价,但我需要它保持我的曝光,老天,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有多久没有戏上了?”
蒙粒之前演的几部戏,全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一直积压着,没有跟观众见面。
她已经有两个代言到期没有跟她续约了。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市场信号。
周平安知道蒙粒在焦虑什么事情。
“放心吧,粒粒,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一条龙服务。”周平安非常笃定地说,“从下一周开始,你将频繁地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之中,热度爆表。”
“你是在说,你给我安排的绯闻炒作?”
“没错。”周平安说,“现阶段的你最需要的就是曝光和热度,你和刘远亭约会、被拍、否认、再被拍,再到一起上那档《恋综》,一直到那档节目播完,你们再分手,整整半年的曝光和热度都有了。”
蒙粒:“……你是想让我变成一个综艺咖吗?”
“粒粒,绯闻永远不会让一个演员变成综艺咖。”周平安强调,“我让你上这档节目,不是让你去搞笑、做人设的。”
蒙粒:“那后面呢?刘远亭我见过一次了,他就是一个傻缺富二代,什么都不懂,你确定到时候我们两个人分手的时候,他会乖乖离开吗?”
“他不乖乖离开,不是更好吗?”周平安直言,“一个始终难舍难分的爱慕者,哪一个传奇的女明星身边没有这样一个人。”
蒙粒被说服了。
“那我总还是要拍戏的,之前《三十天》没有抢过詹芸,别的戏呢?有没有别的剧本给我?”
“放心,我早就说了,给你准备好了一份见面礼。”周平安说,“上次你看过的那个剧本,你也满意的那个,你不是不相信我能给你谈下来吗?我现在告诉你,导演想要见你一面。”
“什么?真的?”
“真的。”周平安笑了起来,“粒粒,你要相信,你签到我这里来,绝对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挂了跟蒙粒的电话以后,周平安看了一眼热搜榜,一看《老友记》在前二十名里占了五个,就知道这部剧还是成了,一如预期的爆了。
周平安拨通了给颜良的电话。
“恭喜啊,颜良!我已经看到网上对《老友记》的热烈讨论了,这部剧还是被你们成功救起来了,太棒了!”周平安问,“你是不是跟陆严河在一起庆功呢?你那边挺热闹的,帮我跟严河也带一声祝贺,我今天晚上可以一直守在电视机跟前看这部剧,每一分钟都没有错过。”
“你演得越来越好了,特别松弛。”周平安夸道,“真的,我一看你在这部剧里的表演,我就很感慨,你这几年的努力一点没有白费,我甚至在想,是不是要给你接一部轻松喜剧点的戏来演,我说的可不是情景喜剧,你现在有《老友记》这么一部情景喜剧就够了。”
颜良听周平安在电话里一番疯狂输出,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该怎么说呢?大概就是,你已经很清楚一个人的真面目是什么样子,哪怕他演得再惊天地泣鬼神,你也只能无动于衷。
“谢谢。”颜良说,“我们也很高兴,《老友记》首集就打破了记录。”
周平安:“还有一个消息我要跟你说一下,颜良,我准备签下蒙粒。”
“哦,是吗?”颜良一点都没有惊讶的语气。
周平安:“我知道,你们之前跟她有些过节,但我跟你保证,她跟你之间一定不会有太多的交集,事实上,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我手里的男演员有你,女演员却缺位,蒙粒过来,我也有更充足的条件去帮你谈判,拿到更好的剧本,更好的条件。”
颜良微笑,说:“恭喜你,签下了一位一线女明星,不过,平安哥,我想你同时带我们两个人,应该很忙吧?毕竟我们两个人的工作都不会少,平时的通告都很频繁。”
“你放心,这一点我一定会协调好,不会影响到你的任何工作。”
“平安哥,我需要一个能够全神贯注在我身上的执行经纪人。”颜良直言不讳地说了,“我不想瞒着你,但我不想努力到今天这一步了,还要像一个小学生一样,去争夺班主任的注意力。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也离不开你,但至少来一个执行经纪人,让他能够全程跟着我的工作,而不仅仅只有一个帮我端茶倒水的助理,你知道的,很多工作都要有经纪人在场,比我亲自去跟别人沟通更方便。”
周平安满脸错愕。
颜良突然抛来的要求跟一个雪球一样砸到了他的脸上。
把他砸懵了。
颜良:“平安哥,你帮我好好物色一下吧。”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正愁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周平安开口说这件事呢。
总得有个契机才是。
没想到,周平安这就送上门来了。
这一晚,陆严河凌晨一点半才回到孜园桥。
陈思琦已经睡着了,听到他回来的动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你才回来吗?”
“哦,你在!”陆严河看到陈思琦,惊讶地说了一声抱歉,“我以为你不在,早知道我就去那边了,吵醒你了。”
陈思琦大部分时候都会睡在岭羊区总部那边。
“明天早上十点在这边约了人谈事情,所以过来睡了。”陈思琦问,“你是喝了酒吗?”
“是,喝了一点啤酒,还好,不多。”陆严河说,“你接着睡吧,我洗个澡。”
陈思琦点点头。
陆严河重新关了房间的灯,去洗澡了。
自从这边装修好了以后,陆严河跟陈思琦就搬了进来。
陆严河不拍戏的时候,他们基本上一周有个四五天都会在一起睡觉的。
但像陈思琦最近在筹备国际电影人电影节的事情,加上陆严河开始拍《老友记》了,所以他们这些天都没有住在一起。
本来陆严河今天晚上都没有准备回这边,而是回李治百和颜良那边。
是颜良说,估计明天一早周平安就会杀过去,陆严河不想见周平安,才回了这边。
陆严河洗完澡,没有急着回房间,而是坐在客厅上,上网看大家关于《老友记》的评论。
他一早就想看了,一晚上也没有找到什么机会。
作为一个创作者,他很享受看评论的这个时候。
好的,不好的,只要不是那种带着人身攻击似的讽刺、辱骂,陆严河其实都挺喜欢看的。
因为只要是认真的评论内容,都说明别人看进去了。
他也有很多消息没有来得及回复。
都是各个朋友发来的观看感受。
陆严河一个个认真地回复,表达感谢。
心里面那块石头,轻轻地落了地,踏实了。
《老友记》以一个跟原版所在时空截然不同的轨迹,获得观众的支持——
这件事说起来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部剧非常好。
可又全程让陆严河都提着心、吊着胆,因为,没有一个确凿的答案告诉他,这么弄,可行。
陆严河长松一口气,关了灯,走进卧室,上了床,轻轻抱住了陈思琦。
陈思琦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在浴室里睡着了呢。”
陆严河笑着说:“刚才在外面看大家对《老友记》的评论。”
“看到了吗?我们都很喜欢。”陈思琦笑着说,“不过,我现在不能跟你讨论这个了,我真的很困,明天一早我还要跟人见面。”
陈思琦的语气既慵懒,又没有什么力气。
“嗯,睡吧。”
陆严河在陈思琦嘴唇上亲了一下。
此刻,夜幕正浓,好安睡。
他的心中十分安宁,让他想起了五年前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时候的他,紧张,不安,恐惧,无法入睡。
人真的是一个适应性极强的动物。
陆严河沉沉地阂上了自己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