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百开车,带着陆严河和颜良去附近找家餐馆吃饭。
车上,李治百跟说猎奇新闻似的跟颜良说了陆严河差点淹死在河里的事情。
颜良震惊地看着陆严河。
“你昨天一晚上没回来,是因为这啊?”他震惊地说,“我还以为你回你舅舅家过生日去了。”
陆严河:“这事你们就别再跟别人说了。”
“平安哥知道了吗?”
“知道了,昨天就是他接我回来的。”
“我说呢,今天一大早给他打电话,他骂骂咧咧的脾气贼不好,原来是昨晚没睡好。”李治百嘿嘿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他更年期到了。”
颜良:“你一大早给他打电话干什么?你是不是就是为了抢走超新星运动会?”
“你脑子有病吧,跟你说了这事和我没关系,你还念叨。”李治百一脸无语,“这破节目我还不想上呢,跑来跑去,出一身汗。”
颜良说:“那你就去跟周平安说,让把这个节目的机会还给我。”
李治百:“凭什么?他既然都把这个机会都给我了,我还把它还给你,我脑子有病做这种大好事呢?”
倒也是……理直气壮。
陆严河觉得自己脑袋被这两个队友吵得嗡嗡作响。
太吵了,这两个人。
“那你还说伱不想上这个节目。”
“我不会主动去上,但这机会都主动给我了,我还不要?”
“呵。”
“呵你妹。”
“你妹!”
……
陆严河决定赶紧找個话题,让他们两个人结束这逼仄空间里的无休止争吵。
“停,你们俩今天就没有工作吗?”他问。
李治百和颜良终于暂停了争吵。
“有个屁的工作。”李治百说,“上周不是被露娜的一群粉丝骂我蹭她热度,天天在我微博评论区骂我,周平安让我先避一下风头,我这周工作都停了。”
颜良冷笑一声:“活该。”
陆严河生怕两个人又吵起来,忙抢在李治百反击之前问颜良。
“那你呢?”
颜良可是风志组合里的三好少年,认真,积极,私下性格虽然很普通,但在公众场合从来都是形象最好的那个。
颜良说:“今天下午要练舞,这周五要去录你好,生活,安排了我在节目里做一段舞蹈表演。”
陆严河心底生出一抹淡淡的羡慕。
他很惊讶自己这种情绪,听到别人有工作安排,不由自主地感到羡慕。
这就是原身强烈的执念吗?
颜良问:“严河,你怎么还背这么大一个包出来?”
“下午去上学。”陆严河说,“昨天平安哥送我回来的时候,建议我多花点时间读书,我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
颜良和李治百同一时间沉默了一下。
其实,作为陆严河的队友,对于这个唱歌普通、没有什么才艺、家境也很糟糕的队友,他们也都觉得,陆严河其实不太适合混娱乐圈。
但他们这些话都没有当着陆严河的面说过。
虽然陆严河从来没有直接说出来过,但风志组合几乎每个人都知道,陆严河对舞台、对镜头的渴望。
尤其是作为陆严河的室友,颜良和李治百知道这个队友有多努力。
可惜的是,有的人只需要十分的努力,就可以发挥出一百分的效果,而有的人做出了一百分的努力,只能发挥出十分的效果。
陆严河没打算让气氛在他这里停滞。
“我想清楚了,要是我高考能考一个六百分出来,那我也是妥妥的学霸了。”他说,“到时候,我就是艺人里成绩最好的,不愁没有人关注。”
颜良作为陆严河是十三中的同学,很清楚陆严河平时的成绩,所以,听到陆严河说的话,他一时都不知道该鼓励是好,还是……鼓励是好。
“严河,你昨天掉进水里,是不是受凉了?感冒了?发烧了?”颜良问。
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感觉像是脑袋烧掉了的话。
陆严河:“说不定我还能考上北大呢。”
“北大?”颜良疑惑地问,“北大是哪儿?”
陆严河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在这个平行世界,没有清华和北大,只有玉明大学和振华大学,在国内大学的地位,也就相当于清华和北大。
他解释:“呃,说错了,我是说,说不定我还能考上玉明或者振华呢。”
颜良忧心忡忡地对李治百说:“要不你先掉个头,我们先去趟医院?”
李治百也煞有其事地点头:“我看行。”
陆严河:“……你们两个人要不要这么夸张?”
“一晚上过去,你跟变了个人似的。”颜良说。
“那是因为我在差点死了的时候,突然想清楚了一件事。”陆严河说。
“你想清楚了什么事?”
“如果我死了,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没有留下来。”陆严河说,“我要从头来过,不再像从前那样了。”
颜良说:“想法是个好想法,不过,人还是要脚踏实地一点。”
“就是,你要是能考上玉明或者振华,当初你舅也不会送你参加选秀比赛了。”
陆严河说:“先努努力嘛,谁知道呢,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见鬼了呢?”
颜良:“……行吧,那你先努力吧。”
他跟李治百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同款的错愕和疑虑。
陆严河身上的变化,也太大了。
一夜之间,那个自卑的、唯唯诺诺的、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的人,突然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也不能说完全变了一个人,就像是突然打通了似的,整个人都自信张扬了起来。
至少从前颜良是从来不会跟陆严河开“我们掉头去医院”这种玩笑。
不敢开。
以前的陆严河太敏感,他什么都不说,但是他心里介意,容易多想。
今天……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氛围也不一样了。
李治百把车停好,下了车,戴上墨镜和口罩。
颜良也给自己戴上了一顶鸭舌帽,再戴上口罩。
查无此人的陆严河没有任何担忧,坦荡荡地没有做任何掩饰,下了车。
“抢劫——他抢了我的包——”
一声尖叫平地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