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扯着脖子上火瘤的飞龙张开口,一束火焰从飞龙的口中喷出,并在离开狰狞硕大的龙口之后快速扩散。
翻涌的火焰就像被忽然拉扯开,快速笼罩了近处每个人的视线。
眼里除了火光,再也看不见其他任何。
但是那龙口中喷出的火焰却好像拥有自己的意识,主动绕开了星龙城的士兵,快速逼近了蛇人岗哨士兵。
箭矢无法再发射,喷吐着毒雾的身影在快速升腾蔓延的火墙中挣扎跳跃最终只剩下一片灰烬!
天空不再是一片漆黑,早已被橙黄火焰彻底点亮。
林德双手拄着断剑,望着同样被火焰吞噬的十子,瞳孔中映照着完全被火焰焚烧覆盖的蛇人岗哨。
分不清那是飞龙的吐息,还是他眼中已经被彻底点燃的怒火。
战局就以如此突兀的方式逆转。
如果分散开,如果用大骑士们的灵活性开战,如果他们没有聚在一起……但是,他们聚在一起进行围剿。
龙口喷吐的火焰是公平的,公平的将每一个蛇人岗哨士兵化作焦炭,更是公平的不给他们留下一句遗言。
十子还是冲出了火焰,这有些超出林德的预料,不过走出来的只有7人,阿尔默特·炎翼站在最前方。
他后背舒展开的炎翼似乎在向林德介绍自己为何能活下来。
爆发炎翼让其表情痛苦,能力的运用与他自己想象的完全不同。
活下来的7人顾不得惊恐,他们悍然向林德发起了进攻,擒贼先擒王,期望能以此让林德控制飞龙停下来。
完全爆发的7个BOSS级上位大骑士,歇斯底里嘶吼着。
他们身上的盔甲破碎。
“大人!”里夫等人试图冲上前为林德抵挡。
只是他们原来就不是林德的对手,现在又身受重伤,根本无法追上林德的速度。
主动向前踏出一步的林德不像是被7人围攻,更像是他早已迫不及待等待着来自七人发起可怜兮兮的反抗。
一人迎战拼死的七人,意气风发!
用自己的动作对七人说着:来吧!
仍在喷吐火焰的飞龙将目标转换成了林德,火焰钻进了林德的身体内,流淌进他的血液里。
他的皮下血管被橙黄火光点亮。
“轰!——”
林德突拳砸在冲到了最前方的阿尔默特·炎翼的脸上。
他的拳头爆发出了远超炎翼想象的力量,牙齿被震断数颗,轰在脑门上的眩晕更是将其打蒙。
在被火焰覆盖的那一瞬间,林德就像完全变了个人。
炙热,热到同样使用火焰能力的炎翼也无法承受,烫的他皮肤痛。
身体在空中翻滚,甚至连落脚点也无法控制,最后重重砸在地上。
“噗”炎翼吐血。
剩下六人又有三个主动冲到了林德面前,但一个被林德抓住了手臂,另一个被踹中了小腹,最后一个用头槌撞翻。
最原始的搏杀技巧,横冲直撞,无人能挡。
眼前的一幕仿佛变成了一头狮子与一窝毒蛇的争斗。
十子被林德凶猛攻势逼得接连败退,不想后退也会被恐怖的攻势击退。
那连环的右手勾拳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节奏,一次次挥出,速度不快,但让人无法躲避,一圈圈的击中。
火焰啃食身体的疼痛无时无刻在蔓延。
他咬着牙往前,以一人之力将那所谓罗楠之子杀的无力反抗。
无论是蛇人岗哨士兵,还是星龙城的士兵,每个人都会铭记这一幕,铭记有一头飞龙从天而降,以恐怖火焰逆转了在所有人看来都不可能转变的战局。
并且记住那个以一人之力敲下胜局的身影,他的身体被火焰包裹。
令人安心的黄金狮子。
就如同此前的每一次,但里夫他们不愿意再次躲避,他们要并肩作战。
浴血之战无论用怎样高亢的嗓音去歌唱,用怎样的诗集去记录,能留下来的都只有美好。
赞颂他的英勇无畏,膜拜他的不屈与强大。
后人无论如何都无法了解到现场的血腥有多么刺鼻,火焰又有多么滚烫。
人们将会赞颂他,并以他为榜样,但除了在场的人恐怕不会有人知晓他此刻内心有多么的愤怒与无奈。
十子,全都倒在地上。
林德气喘吁吁,但他的精神状况很好,因为火焰源源不断,所以他的力量也能源源不断。
“林德!”兰斯遵循着第二军团的战斗习惯,用赞颂英雄的名号来宣泄,来证明这场战斗他们赢了。
“林德!”
仍活着的,可以振臂高呼。
飞龙已经停下了喷吐,火焰不带有丝毫仁慈,整个蛇人岗哨已经完全被火焰吞噬,山火席卷蔓延,滚滚黑烟冲天而起。
林德站在阿尔默特·炎翼身前,断剑就抵在他的脑袋前,一只爪子从断剑中伸出来,如恋人般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
“你有一头龙。”
没人会认错,就算从未亲眼见过,可他们毕竟曾经进入过太阳教堂,也见过门楣上的天启四骑士之一。
“我们之间有误会”林德说道。
现在有人可以乖乖听话了。
是啊,误会。
如果林德有一条龙,他又何必以身犯险。
他相信这可能是一场误会。
只要飞龙出现,十子毫无反抗之力,甚至他们都无法阻拦林德,林德完全可以骑着龙飞过蛇人岗哨,直接前往捕蛇人要塞。
那么他该质问对方吗?
有龙你为什么不直接带过来,这样我们就会害怕……不,自己根本不会害怕,还会反抗的更加激烈,罗楠之子从来都不畏惧强敌。
嗓子有些干哑,阿尔默特问道:“你会怎么对待罗楠大人?”
双方都有人死伤。
起因已经不重要,他们已经演化成了血仇。
“我会给他向我投降的机会”林德说道:“如果他拒绝,伱们很快会见到他的,我保证!”
阿尔默特扯了扯嘴角,嗓子发不出声音。
这是一场误会,但是当他们毫不留情准备动手并杀了林德的人以后,误会是否解开也就没有了意义。
但阿尔默特什么都做不了。
他躺在地上仰视着林德,火焰虽然没有对林德造成伤害,甚至还治愈了他的身体,但他的衣服难以幸免,只留下一条不知何种材质的裤子。
刀砍斧劈般棱角分明的身躯,宽阔的胸口,每一丝肌肉都蕴藏着足以击溃十子的力量。
还有他胸口的复杂花纹,伴着呼吸忽明忽暗。
“能帮我们立一个墓碑吗?”阿尔默特说着:“以一个……罗楠之子的贵族身份请求。”
林德举起断剑,悍然下劈。
当血液飞溅,蛇人岗哨最后一个生命就此消失后,他说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