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大家听不明白,颜克韬一番痛斥细说,将师春利用各派的方式细掰了出来。
听到师春居然在用这种方式收集神火线索,各派高层脸上不但不见生气,反而透着莫名的惊讶,看向师春的眼神,不说是欣赏吧,但的确有种接近或类似的味道。
南公子则强忍着没咧嘴,他是差点被逗乐了,看向师春的眼神里透着赤裸裸的欣赏意味,有错吗一点都没错,进来后没资源没人力,就该这么干。
虽不知后面是怎么回事,但仅凭听到的,就已经让他心里忍不住夸了声干得漂亮!
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准确把握到自己应有的立场心态,被人当众扒出自己这边干的好事,明山宗一伙大多是有些尴尬的。
见各派似乎并不生气,颜克韬有些急了,声调大了几分,又挥手指向了师春一伙早先传递消息的藏身点,“就在那,那就是他们消息中转的地方,而他们的消息来路就是他…”
猛一转,挥手指向了暑道山长老金贵奇,“他利用在此坐镇的良机,每个追来的门派都会被他借着确认谁对谁错的机会,摸查出相应门派发现神火线索的位置,然后再将线索转告给师春他们。”
各大派坐镇长老竖起了耳朵听,利用此法摸神火线索的事,他们都心知肚明地参与了,问题的关键是,金贵奇是怎么把消息传递出去的。
拿住了这个把柄,有了证据才好发作。
然他们观了观金贵奇的神色反应,人家老神在在的,漠视颜克韬的样子似乎就像是看个死人。
吴斤两忍不住嘿嘿咧嘴,因为那个坑就是他亲手挖的,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果然,颜克韬指指金贵奇,又指指明山宗一伙早先传递消息的藏身点,悲愤无比的样子道:“这位金长老,会借着小便解手的便利,跑到那边去,悄悄把消息传递给师春他们。”
许多不知情者闻听此言,顿被点燃了一般,响起了一阵嘈杂声音。
暑道山之外的坐镇长老闻言则一个个略皱眉,似在回忆,似在思索。
颜克韬突又挥手指向了师春的鼻子,“师春,是不是,你承不承认”
师春看他真如同看傻子一般,然后干净利落地矢口否认道:“没有的事。”
多一个字他都懒得讲,其实他已经不想再跟颜克韬计较了。
进入神火域的时间虽只有短短几十天,可如今的他跟刚进来时的他已经是今非昔比了,刚进来的他可能要仰望颜克韬,如今的颜克韬却已不在他的眼里,就算对方依然是暑道山弟子也一样。
这是一种方方面面的进步,这种进步,对有些修士来说,可能是花一辈子时间也难以达到的。
可他已在短时间内实现了这个跨越,过程虽然充满了艰险。
当然,如果他继续躲在胜神洲王都,肯定是不用经历这种艰险的,绝大多数人都不用经历这种艰险。
不过此时多少还是有些不高兴,被这傻鸟耽误了行程,不赶紧出去容易夜长梦多。
可他又很清楚,事情不扯清楚的话,各派是不会轻易让他离开的。
颜克韬怒指道:“你当其他坐镇长老都是瞎子吗”
嘿,还来劲了,师春冷笑道:“你现在可不是暑道山弟子,再指指点点丧心病狂乱咬,信不信老子把你手给剁了”
此话一出,真儿立马对颜克韬目露凶光,想杀他。
猖狂啊,南公子啧啧不已,被人当众捅破了,还这么淡定,老弟这心态还真是一流,不愧是干惯了好事的。
那他也得打起精神来了,进都进来了,真有事,他肯定要出面顶着,先想办法把人捞出去再说。
颜克韬却朝各派拱手求援道:“诸位长老,暑道山金长老有无借着小便解手去那边传递消息,你们可都是明眼人。”
各派坐镇长老被他搞了个神情复杂,还当他有什么证据,就这
一起从追赶至此的门派口中搞神火线索的事,他们也心知肚明的参与了,金贵奇解手小便的事他们是真没看到过,这能随便栽赃吗
换了一般人,栽赃也就栽了,可金贵奇也是有背景有实力的,是无凭无据能随便栽赃的吗
吴斤两又裂开了嘴嘿嘿。
金贵奇也终于开口了,“年轻真好,老夫已有数百年未曾尿频过,老夫到了这山头,未曾离开过半步。”朝护着颜克韬的衍宝宗李长老抬了抬下巴道:“李千秋,老夫当你面解过裤腰带不成你若想看,老夫不吝给你看看。”
这话说的李长老牙疼,他扭头看向了颜克韬,沉声道:“你是听说的,还是亲眼见到的”
其他坐镇长老的心中同有此问,也都觉得奇怪,按理说,这颜克韬不该跳出来胡说八道才对呀,这不跑出来找死吗
从各方反应上,颜克韬也看出了不对劲,忍不住问道:“你们没看到吗”
李千秋呲牙道:“是我在问你!”
结合金贵奇刚才的话,有些慌乱的颜克韬隐约察觉到了什么,骤然回头,盯向了吴斤两,双目要喷火似的。
“你看我干嘛”吴斤两嘿嘿一乐,两手一摊,“我什么都没说过。”
这话说的,还有相对应的反应,傻子大概都猜到了消息是来自这大个子。
然后一伙人看颜克韬的样子又如同看傻子一般。
起码那些坐镇长老已经第一时间看出来了,颜克韬被这大个子给耍了,真不知道颜克韬是怎么敢信的,以金贵奇早就铸就了仙体的肉身,怎么可能老是尿频去解手,真当他们这些坐镇长老是傻子不会怀疑吗
金贵奇则是多看了吴斤两几眼,断定了这浓眉大眼的家伙是个外粗内细的货色,这一手掩饰掉了他在山上挖洞传递消息的事。
想想回头要对师春他们干的事,倒显得是他们暑道山不地道了。
绷了嘴唇略低头的古练妮也是这样想的,眼神里略有黯然。
颜克韬的脸上也歘一下白了,瞬间明白了什么,指着吴斤两颤声道:“你…”
吴斤两淡定道:“跟你不熟,不认识你。”
颜克韬又猛然回头看向炼天宗那边,见到那位闭目养神的长老,心头闪过悲凉,忽一个闪身紧急飞掠而去,什么都不说了,拼命逃了再说。
然而怎么可能逃掉,他自己也知道,可还是要拼命一试。
金贵奇两眼略眯,隔空挥袖一甩而已,一道近乎有形的气罡轰隆而去。
噗,当空一口鲜血的颜克韬翻飞落地,刚展开的风鳞也被打散了。
金贵奇隆隆声音响彻山巅,“把他四肢给剁了,种到那边山头上去,喜欢搞鬼,让他留在这慢慢搞,让他看看他背后的主使是个什么货色,让各派看看他背后的主使是个什么货色,看看会不会管他死活。”
此话一出,心知肚明的人都瞅向了炼天宗那边,包括师春等人,都听出了这是在打炼天宗的脸,炼天宗跳出来救,就说明是炼天宗在背后搞鬼,不救那就真如话里说的,大家看看炼天宗是个什么样的货色,给炼天宗卖命值不值。
暑道山这边自然有弟子立马飞奔而去,于山下逮住了重伤的颜克韬,当场砍成了人棍,然后拉到一旁山头,当众挖坑埋了,只露了个脑袋在外面,半死不活的惨样,不时呛血道:“救我,救我,我作证,是炼天宗主使的,救我……”
然而声音太小了,高高山上的人听不到。
暑道山弟子也迅速把他招出来的话带回去给了师长那边,然而金贵奇等人却直接将此事给摁下了,因为这个时机点不值得暑道山跟炼天宗撕破脸。
因为炼天宗的实力比暑道山强,翻脸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因为这个时候暑道山占了上风,在接下来的比试中有夺魁的希望,比颜克韬那点破事重要的多,不值得为此撕破脸搅了好事。
而炼天宗那边上上下下的人并无任何反应,没人点破,他们也当作跟他们无关,颜克韬那个废人自然是直接放弃了。
其他各派也消停了,他们对什么神火线索的事也没什么兴趣,他们不缺线索,缺的是找到神火具体位置的秘法。
“我们可以出去了吗”师春忽出声打破短暂的平静。
司徒孤直接接了话,颔首道:“走吧。”
炼天宗其他长老欲言又止,瞥了眼在场的南公子,又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师春笑了,拿出了风鳞朝明山宗一伙笑道:“走!”
一伙人陆续腾空而起,蹿到空中驾驭风鳞再次拔高,飞向了空中那旋转的漩涡,陆续消失在其中。
“走。”南公子也招呼了一声,先蹿空走了。
其随行人员错愕,这就回去了尤其是那几个不知情的女人,更是莫名其妙,不是要让她们进来喊什么‘王爷’么,怎么连一句话都没说就回去了
司徒孤跟坐镇长老打了个招呼,也急匆匆飞天钻入了两界通道,带了多少人进来,又带了更多人出去。
刚进来的各派亦如此,师春一伙都出去了,他们还留下干嘛
还有其他滞留此地怀揣希望迟迟不出去的一些人,此时也纷纷腾空而去。
最后,守在这里的,也就剩了十大派坐镇长老。
截止时间未到,他们就得一直守这等着。
白天突然变成了夜晚,从天而降落地的真儿惊奇四顾,忽闻大海的涛声,她立马有感而眺望,对水,她的感应是灵敏的。
见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师春拉了她一把,示意走人。
无比高兴的真儿立马搂住了他胳膊粘着。
师春则感觉视线中似乎错漏了什么,扭头再看一遍,发现一位青衫客正负手斜睨着他,这令他一惊,这不是木兰青青的老子吗胜神洲王都的客栈里,他亲眼见过对方当众杀了王庭的人,怎么跑这来了
他赶紧微微欠身致意,当初假冒游霞山弟子打伤了人家的女儿,那还不得感谢人家的宽宏大量。
木兰今对此没任何反应,目光在男女黏糊的臂弯上多瞥了两眼,旋即慢慢挪开了目光看天上神火灵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