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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哗哗!”
“哗哗哗!”
长城公司宿舍,陈奇痛快的洗着热水澡。
墙上新装了一台日本产的燃气热水器,几个月前还没有呢,应该是给他特意安装的,香港负责供气的是中华煤气有限公司,垄断䗼企业,李兆基家族的产业。
“长途跋涉洗个澡,就是舒服!”
“这要在大陆,我得抱着雪姐坐在盆里洗……”
陈奇擦干身子,甩着大摆锤光溜溜的出来,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可乐咕嘟咕嘟灌下去。
碳酸饮料的独特气泡刺激着他略有疲惫的神经,一下子就舒缓过来,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真好,又变成现代人了!”
如果可以,他真想在香港买套千尺豪宅,再买辆车,一水的家用电器,上厕所有马桶,擦屁股用手纸,想吃牛扒吃牛扒,想吃阿珍吃阿珍……
将军为国操劳,坐坐迈巴赫怎么了,产权属于人民嘛!
这间屋子还是上次来住的,香港2月份平均气温十几度,也不是太暖和,他穿上一套新的内衣裤,躺在床上,看自己整理的资料,手边还放着几本书。
当今关于日本在华集中营的资料,不像后世那么多,好在有很多亲身经历的外国人,他们在战后大多出书、写回忆录,零碎记录了这段历史。
陈奇要的是细节,然后才好写剧本。
“男女混押,中国人和外国人共同关押,上厕所只靠一个放在角落里的粗糙木桶,敞开着,臭气熏天,男女共用……如果谁得了疔疮,日本人就用一种类似红汞的液体给人注射,如果有传染病,会被立即投进焚尸炉。”
“我们白天盘腿坐着不能休息,头必须低下,面朝东京方向。有时被迫下跪多个小时,晚上随时可能被叫醒,如果有人敢反抗,殴打虐待是家常便饭。”
“外国人受不了集中营的伙食,拿自己的米饭与牢房里的中国孩子交易,换得每天帮自己在衣服里抓虱子。中国孩子苦中作乐地比赛,每天看谁抓的虱子多。”
这位作者叫鲍威尔,是名美国记者,在集中营里惨遭虐待,双足致残,后来国际法庭审讯东条英机,鲍威尔还出庭作证。
陈奇看完了这个,又看许广平的文章。
许广平,就是鲁迅先生的那位伴侣——俩人没有正式结婚,鲁迅的妻子一直是朱安。
许广平在1941年12月1942年3月,被关押在集中营,日本人对她用了十多次电刑,“天旋地裂、骨节发酸,两个马蹄型的铁圈套在手上,连上两条电线……”
陈奇默默梳理着,尤为注重中国人与外国人发生交集的故事,比如上面那个用米饭换抓虱子,就很有价值。
他整理了半天,忽地把笔记本一收,打开电视开始看TVB,刻意让脑袋放空,单纯的接收娱乐信息,不然容易抑郁。
“买佳宁啊,佳宁才是神仙股,今天买,明天卖,你都能赚啊!”
“这世道有什么神仙股?坦克开进来,烟消云散啊!”
“唉,也不知几时谈判,我儿子已经去加拿大了,说要接我去享福,英国佬万一扛不住,我也得移民喽!”
下午,一所中学对面的报摊处,几个老男人拿着报纸、马经在胡侃,内容无非股市楼市,赌马博彩,以及香港前途问题。
在1月份大陆已经公开表态:香港是中国的!双方尽快展开谈判!
陈奇拿着一份《响尾蛇》报纸,一边听,一边看的津津有味,看着看着,报摊摊主忽地转过身,道:“老板,你看了那么久,买一份嘛,没多少钱的!
我这里还有《老爷车》《今夜报》《红绿日报》,一个比一个劲啊,你要不要?”
“伱在学校门口堂而皇之的卖黄色小报,没人管么?”陈奇笑道。
“合法生意,凭什么管我?再说我很有职业道德的,有学生来买,我都偷偷卖给他们,你到底买不买?”
陈奇正要回答,忽听对面有人大喊:“师父!”
一扭头,邱淑珍背着书包,隔着一条马路使劲挥手,她穿着一件红色外套,像只欢快的小鸟飞过来:“真的是你啊!我看见那辆车,就觉得是你来了,你怎么不提前通知我?”
“我昨天才到香港啊,今天就来看你了。”
“哼!那还差不多!”
陈奇把报纸递回去,拉着邱淑珍上车,摊主啐了一口:“呸!死咸湿佬,连份报纸都不舍得买,学人家泡女学生,迟早抓进去枪毙啊!”
邱淑珍过完年14岁了,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正是青春期快速发育的时候,感觉又大了一些。
她无疑是非常开心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师父,你这次会待多久啊?”
“还是几个月吧。”
“你又来拍戏呀?有没有我的份?”
“有你的份,但不是主角,跑龙套。”
“跑龙套也好啊,有戏拍我就开心……师父,我跟你讲哦,我有听你的话在好好学习,虽然还是很笨,但成绩真的有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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