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中,灯火明亮,但是整个主厅中只有区区数人。
“公公,府中一切安好,这些是账目。”
“京郊十三座庄园,每月可上缴银钱三千六百两。”
“城中有三十五座店铺,每月可收入银钱两万七千余两。”
“陛下和端妃娘娘每月还有各色赏赐,足够府中开销。”
“另外,陛下开恩,在忠儿周岁时曾经派人赐下一份契约。”
“契约?”
徐牧军奇怪道:“是何契约?”
“第一钢材厂一成干股的契约。”
钟春迟疑道:“第一钢材厂乃是陛下五年前成立的工厂,主要以炼制钢铁为主,每年单纯分股都有三十余万两白银……”
徐牧军长叹一口气道:“陛下大恩,本将没齿难忘啊!”
“时间也不久了,钟春,你带忠儿下去休息吧。”
“是。”
钟春起身,却并未离开,而是低声道:“颖儿,你带少爷下去休息。”
“是!夫人!”
侍女颖儿答应一声,便带着已经打哈欠的徐敬忠退了出去。
徐敬忠毕竟只是个三岁小孩子,早已困得不行。
但即便这样,他还硬撑着道:“爷爷,忠儿明天找你玩,伱答应要教我武艺的哦”
“忠儿放心,明日爷爷等你!”
徐牧军转身望向了钟春道:“钟春,还有何要事?”
钟春跪地道:“公公,此事关系到我徐家未来,还请公公屏退左右。”
“你们都行下去吧。”
徐牧军看了钟春一眼,抬手道。
“是,大将军!”
守候在周围的管家、护卫等,全都退了下去。
就连熊罡,也起身道:“徐兄有要事处理,那么熊某就先告辞了。”
“辛苦熊兄了。”
“不过徐兄,我与你那孙子一见如故,待其五岁之后熊某亲自为其检测灵根。”
熊罡道:“如果敬忠有灵根的话,熊某希望能将其收为我万兽无疆宗弟子,如何?”
徐牧军迟疑道:“忠儿乃徐某之孙,但其亦是大虞之人,此事我得禀告陛下再做决定。”
“唉……”
熊罡摇了摇头道:“徐牧军,你可真是……迂腐愚忠啊!”
说罢之后他也不顾两人脸色,转身便离开了徐府。
徐牧军也是长叹一口气:“钟春,说罢。”
“是,公公!”
钟春整理了一下语言道:“自三年前公公被陛下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之后,府中招来了不少族人。”
“而、而且公公您当时又主动为麾下卸甲以及残疾军人要官,其中还有大量族人也因此得到封赏。”
“大部分族人都能安分守己,安稳过活。”
“但……族中亦有不少族人靠着我将军府名号狐假虎威,鱼肉百姓,而官府也因为将军府威势偏向于那些族人。”
“这两年来,我徐府有一部分族人在京中惹下了不少乱子,但都被官府压了下来,儿媳我也花了不少银子安抚苦主。”
“但我将军府的名声,也因为这些不肖子孙引得京中百姓大骂……”
徐牧军深吸一口气道:“此事……本将也能想到。”
“都有几人?”
钟春迟疑道:“其实族中弟子所犯之事并不是很严重,不过是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花天酒地罢了。”
“严重者,也不过是开设赌场、聚众斗殴,或是争风吃醋者。”
“但有几人,却曾犯下命案……”
“嗯?命案!”
徐牧军瞳孔微微一缩道:“何人,细细讲来!”
“是……公公。”
钟春低声道:“正永十二年,长房大爷长孙徐敬宏于雨花坊酒醉时,活生生将一位进京赶考的秀才殴死。”
“此事人证物证俱在,当时儿媳以为徐敬宏会因此获罪,但不知道大爷做了什么事,居然免了徐敬宏死罪,只是判了流放之罪。”
“还有分支一位子弟徐战兵,亦是当街耍酒疯和其他人斗殴,杀死无辜路人,亦是被判流放。”
“但其还是在族中长辈护佑下返回京城,三日后,苦主房屋走水,一家五口尽数被烧死……”
“砰!!!”
钟春话音还未落下,徐牧军就猛地一拍桌面,直接将整个桌子给砸的粉碎。
“该死……!”
此刻的徐牧军,如同一只发怒的雄狮一般。
“族中之人,胆大至于斯!!!”
钟春苦笑道:“公公,这些都只是明面上的事。”
“儿媳怕的,是有人参与到了夺嫡……”
“夺嫡?”
徐牧军咬牙道:“都是白痴吗!”
“陛下春秋鼎盛,而且如今更是踏上了修行之道,至少能掌控朝廷百余年!”
“再说了,陛下还有大皇子,必是我大虞未来太子。”
“族里人都是白痴吗,这个时候夺什么嫡?!”
钟春夜苦笑道:“儿媳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不过已经有不少人暗中聚集在了二皇子身边,隐约拉拢了许多人。”
“二皇子……武儿!”
徐牧军长叹一口气,他知晓自己这个女儿的心思。
想要做什么事,都要做第一。
就是不知道,这件事,和青鸾有没有关系。
“此事……和端妃有关吗?”
钟春摇头道:“这……儿媳不知,只是知道军方有不少人和大爷他们联络了很多次。”
“大哥……”
徐牧军有三位兄弟,长兄徐牧文,官至幽州范阳知府,如今更是幽州布政使,一方大员。
徐牧文亦有四子三女,其他都是普通资质,各有官职地位。
但是四子徐麒麟却勤于军事、武艺也是高超,一直追随徐牧军南征北战。
如今更是驻守黑山关四大守将之一,麾下亦是掌握着一部分龙翔军。
三弟徐牧江,亦是军中之人,可惜早已阵亡于四十余年前的南越攻略中。
四弟徐牧山,文不成武不就,只能算做是守成之才。
但其孙子中,却是出了个徐凤雄这个徐家雏凤!
年仅十五岁,武道修为便已经踏入了一品之境。
甚至在半年前的测灵大典上被检测出拥有金属性天灵根,立刻被陛下收入跃龙宫当中。
徐家四房,一时间风头无两,不知引得多少人侧目。
徐牧军微微闭上了眼睛,十余息之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沉声道:“钟春,此事陛下知道吗?”
钟春低头道:“知、知道。”
“你告诉的?”
“不……”
钟春摇头道:“儿媳既然已经嫁入徐家,自是徐家之人,况且公公您上次已经说过了。”
“此事,是暗影卫的人告诉儿媳的。”
“陛下有何指示?”
“没有,陛下只是说这些是公公您的家事,以您为主。”
“家事、家事……”
徐牧军长叹一口气道:“家事不稳,又何谈谈论国事?”
“老夫本身只是想让族人也为国效力,但没想到这其中亦有不少蛀虫。”
“实在是……太令老夫失望了!”
“传信给族老,老夫要举行族会!”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