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的天空……
打满了马赛克……
林苏这个混账小师弟,再次将他家师姐,污得啥也不是……
直到天明,计千灵趴在他怀里,只剩下喘了……
“师姐,你还用天算之道补缺么?”林苏摸摸她的头发,在她耳边给了她一个小调戏。
“如果我补,大概每天得补八回……所以,只要你还在身边,还是算了吧。”计千灵横他一眼。
“师姐你之精明,世所罕见也!”
“师弟你之狗脸不要,世所罕见也!”计千灵骂他一句,凑到他怀里:“哎,相公,说说看,你觉得你此番回京,会不会再升个官什么的?”
“应该会吧……”
“你脸上没有得意扬扬,这就很理智了!”计千灵道:“千万别被眼前的荣誉冲昏了头,据我的判断,这封赏越重,你就越危险。”
话说到这里,她的脸色已经相当严肃。
因为她不是傻瓜,她是罗天一系的算道天骄,别人看得到的事情,她也看得到。
登得越高,跌得越重。
人生四大靠不住:春寒、秋暖、老健、君宠。尤其是君宠,皇帝越是施恩,越是对你器重,你越是危险,尤其这份器重建立在你的能力格外突出、你的势力格外大的时候。
这,是千古至理。
然而,林苏脸上没有必要的严肃,而是笑了:“师姐,有句话我曾问过你一回,现在需要再问一回。”
“什么?”
“你信我吗?”
四个字,跟当初一模一样的语气。
计千灵心头大跳。
“今日,你是什么回答?”
计千灵眼睛轻轻闭一闭:“信!”
“那就好,接下来,任何事情,你都不用担心!”
“好!”
“仙都到了!大棋局,终于可以收官了……”
林苏与计千灵同时站起,两人身上的衣服同时换上,换上了官服。
前面就是西山。
西山之顶,一条飞舟横在虚空。
正是当日载林苏入嫩江的那一条。
舟上一人躬身相迎,正是龙二,他身后,还有百名潜龙卫。
龙二道:“大帅,莫怪属下一路跟随大帅,只因陛下有严令,不准属下离开大帅十里之外,是故,大帅和计大人,需要坐这条飞舟回京。”
计千灵心头怦怦跳,我的天啊,跟这小坏蛋飞舟之上演练十八种姿势的时候,这名真象高手竟然近在咫尺?
他身为潜龙卫的老二,有没有本事看到夜荧灯内部的风光?
林苏一缕声音回传:“放心,我早就知道他在后面,我用时空长河封堵了,你的光屁股,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看得到。”
我的天啊……
计千灵一声无声的叹息……
时空长河,天下最强的护身术,你拿来干这个?
两人正步而登舟。
飞舟四周散发出无尽的光彩。
西山桃花都亮了。
罗天宗的人瞅着这条飞舟,不知是何种滋味。
这上面的人,一开始是顶着罗天尊者弟子的名头上西山的。
后来才知道,他是个鬼的罗天弟子,他师尊都被他亲手送去见鬼了。
不管这笔账如何难算,现在都已经没必要算了,因为他早已一步跳出了罗天宗可以算账的边界……
飞舟临近京城。
京城城头,彩旗飘飞。
是的,彩旗!
今天一大早,所有的军旗尽数换成了彩旗。
所有人也都知道,他们的英雄今日将会脚踏彩云而归。
全城清扫过。
全城人要么上了高楼,要么上了城墙,看着从城中一路铺向城外十里外的大红地毯。
飞舟一到。
落在地毯的尽头。
仙宫仙钟敲响,七声!
一座金桥凭空生成,从仙宫直达城门。
仙皇亲至,他的身后,文武百官。
阵容空前。
飞舟降落,林苏在前,计千灵、龙二在后,踏地毯而回。
与此同时,仙皇从城门而下,迎上!
全城百姓,欢呼声压在舌底,眼中尽是激动之光。
“白衣侯、镇朝大元帅林苏,参见陛下,交回兵符!”林苏跪下。
一只虎符,放在托盘之中,林苏高高举过头顶。
太监大总管大步上前,托起托盘,兵符闪烁生光。
全城之中,无数人心头悬着的一块石头,悄无声息地落地。
大帅出征,回京第一件事情,交兵符。
只要兵符一交,他就不再敏感。
仙皇大步而前,深深一鞠躬:“林帅万里征战,收复故土山河,功高盖世,举朝同倾,寡人受八十三代先皇之托,受千亿黎民之托,谢林帅!”
“陛下言重!”
全城之人,尽皆泪目。
这,大概是劫后余生的心底余光。
仙皇慢慢抬头,随着他这一抬头,他身后的巨大红毯也缓缓升高,化为一座高台。
仙皇立于九级台阶之巅,而林苏,比他次一级,立于八级。
仙皇手轻轻一抬,掌中皇印金龙盘旋……
计千灵心头大震,这……
这是要干嘛?
仙皇道:“今有白衣侯林苏,受命于危难之际,出征于东域倾覆之时,横扫紫气文朝七百万大军,定西河三十异族,于东域仙朝有定鼎之功,于千亿子民有再生之德,朕上报天道,中报先祖,下报黎民,授林苏文王之位!”
计千灵心头猛地一跳,她的脸蛋瞬间红透。
文王!
封王!
仙朝封赏极其难得,封侯都百年不遇,而封王,整个东域仙朝都没有异姓王,至少千年未有!
今日,她家相公,官封文王!
文王,是一字王,地位比昔日南江王这位正宗皇家子弟都高!
这,可能吗?
这……后面有没有什么阴谋?
但是,她答应过他的,信他!无条件信他!
满城同时欢呼:“文王!”
“文王!”
林苏自己都愣住了。
文王,多么遥远的称呼……
如今竟然在这仙域大世界,混了个一模一样的称号。
谢老爷子,便宜岳父大人,你这是弄啥呢?
眼前没空跟他分辨,唯有走走流程。
啥流程?
三辞呗。
一辞,臣尚年轻,性情狂悖,不配王位,望陛下收回成命。
仙皇坚持。
二辞,臣功绩尚浅,不足以服众。
仙皇坚持。
三辞……
仙皇再度坚持。
林苏行大礼,受之!
轰地一声,整个仙都大亮,龙凤齐飞,普天共庆。
仙朝各路朝官齐齐拜见,参见文王殿下!
流程完毕,文王亲卫护送文王回王府。
亲卫首领,赫然就是龙二。
而他的王府,也是曾经的侯府,侯府名字改了,改成“文王府”,丫头侍仆增了,七百二十人,王府面积扩了,在原有基础上,直增三倍,这个最是让人无语,其实真实土地并没有增加,只是以皇道伟力,硬扩。
从这层面上看,其实皇帝也蛮好当的,大臣升官,不必担心无地可封,随便圈块地,用皇道伟力朝死里扩,一分田地可以当成十亩土地用……
管家满面红光,率领一大堆熟悉不熟悉的丫头、侍仆过来,扑嗵就跪下了:“恭迎王爷回府!”
林苏摆摆手很谦和:“行了行了,老一套的流程,少来这些。”
管家脸上的红光有效地消除了不少,头发抓上一抓:“乐队奏起!”
他这扯着嗓子一喊,丝竹声声,一队美艳佳人在后院奏起了曲子,赫然是林苏昔日离开仙都之时,吹的那一曲《山歌好比春江水》,听着这异界的欢快曲调,林苏有一种跟着现代旅行社游山玩水的感觉,嗯,这算不得老套,这很新潮……
一番热闹,一番喧嚣。
林苏回到了昔日的会客室,坐在熟悉的窗前,看着不熟悉的窗外,他拉着计千灵放在膝盖上的手儿,细细捏弄。
计千灵脸蛋红红的:“提醒下,你现在是王爷,王爷得有个王爷的样。”
“王爷的样是啥样?”林苏斜目而视。
“你这问题……还真的不太好回答,东域仙朝从来没有异姓王,我突然发现我还真不知道王爷该是什么样。”
林苏笑了:“你不清楚我清楚啊,我走过太多的地方了,那些异姓王个个不成事,随便抓个女人在王府里胡天胡地,视为王爷日常消遣……”
“我的天啊,我又惹火烧身了!”
她这猛然弹起,突然停下了。
林苏伸到她腰间的手也突然停下了……
“谢大学士第一个登门,这档次直接通天啊。”计千灵道。
官封王爷,自然会有无数大员登门拜访。
但是,朝中所有大员,最顶天的一个,就是谢东。
即便目前的宰相,也远不及他。
林苏封王,他第一个登门祝贺。
林苏亲身出迎……
“文王殿下!”谢东鞠躬,满面笑容。
“大学士专程前来,岂敢当之!”林苏也还了个大礼:“请入阁侍茶。”
“王爷请!”
“大学士请!”
一套大家都熟的流程走完,谢东进了林苏的会客室。
会客室中,一张茶几,一把茶壶,林苏屏退左右,亲身侍茶,一杯茶水递过去,一滴茶水玄妙无伦地分离而出。
谢东盯着这滴茶水,心瞳很是明亮:“文王殿下,这是……”
“岳父大人,不必再称小婿官衔了。”
谢东心头微微一跳:“这滴茶水,功效堪比夜荧?”
“这不是茶水,这是时空长河!纵然至象,都休想洞察半分!”林苏道。
是的,这一滴茶水,就是时空长河。
林苏踏入仙域大世界,长期以来谈话基本靠夜荧的岁月,是一去不复返了。
谢东坐了下来,慢慢抬头:“有何感触?”
四个字,没头没脑,但懂的都懂。
林苏托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微笑:“岳父大人你呢?何所感?”
谢东轻轻一叹:“如果站在岳父大人的角度上,老夫是真的恨不得捏死你,然而,站在同路人的角度上,老夫必须得说,干得漂亮!”
林苏自动忽略了前面半句有着深刻内涵的话:“朝中有何反应?”
谢东道:“朝官已经转过了这道弯,没有什么问题,眼前一切良好,唯有些许隐患!”
“隐患在何处?”
“两个人,一条计策!”谢东道:“第一人,就是二皇子纪约。”
林苏轻轻点头:“纪约!纪昌正宗皇子,纪昌目前在位的情况下,他没有太大的分量,但是,如果仙皇身份存疑,他就可以利用这重身份,做一篇大文章。”
“完全正确!”
林苏道:“那么,仙皇身份,有没有人怀疑?”
“眼前没有,但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有!”
“为何?”
“因为有一条计策刚刚摆上紫气文朝国君的案头,这也是老夫刚才跟你说的隐患之一。”
林苏心头一跳:“何种计策?”
“此计策名‘涅槃’,出自天族第一智囊莲心圣女……”
谢东品了一口茶,将这计策说将下去。
涅槃计划,何意?死而后生也。
莲心圣女告诉帝师,天族也好,紫气大军也罢,此番战败,并非真败,她断言,林苏此番大胜之余,东域仙朝仙皇纪昌,一定会启动绝杀林苏之大计,两人之间一定会出现撕裂,等到两人之间撕裂发生,东域仙朝一定会乱成一团,那个时候,就是紫气文朝再入仙朝的良机。
这个计策要想成型,有个前提。
林苏必须赢得西征大战的彻底胜利。
唯有他们这个外敌没了,纪昌和林苏之间的撕裂才会真正展开。
基于此,她劝天君直接放弃祖地,将天族全部基业转移到紫气文朝。
用不伤天族根基的方式,促成林苏西征的大胜,进而引发东域仙朝仙皇与边关统帅的大撕裂……
听到这里,林苏已然动容:“竟然还有这一曲?”
谢东缓缓点头:“你且说说,这条计策如何?”
“如果坐在仙宫中的那位仙皇,还是纪昌,此天马行空的计策真正高明之至!”林苏道:“即便仙皇已经换人,此策其实也是解救天族的唯一妙策,为何天君没有采纳?”
“天君也好,他坐下的顶级长老也罢,终究放不下异族之王的名声之累,终究不舍得苍云路上的先祖资源,是故,踏不出这一步。不过,他也采纳了一部分,将天族重要人物,三百万天骄,通过天窗提前转移到了紫气文朝,间接保留下了天族的火种。”
“所以你觉得此女,是第二个隐患。”林苏道。
谢东轻轻摇头:“隐患不是此女本身,而是此女为了说服帝师金和,所说的那句话。”
“什么话?”
谢东道:“此女言,只要纪昌还是纪昌,只要林苏还是林苏,西征大胜日,必是东域撕裂时,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
只要纪昌还是纪昌……
短短八个字,何等的让人惊心动魄?
因为这八个字中,包含着谢东与林苏最大的那个“谋”。
也许是心头有阴谋的人,对于阴谋点还是太敏感,所以,谢东一听到这硬梆梆的八个字,就心惊肉跳。
林苏轻轻吐口气:“现在西征已经结束了。而他们想看到的撕裂却并没有如期而至,那么,他们就会认真审视纪昌究竟是不是真的纪昌这个命题……”
“是!”
“只要这个质疑一起,纪约的作用就可以发挥,他可以以正宗皇室身份,勾连东域宗室旧臣,以及他前期掌控或者渗透的各种力量,在东域仙朝掀起惊涛骇浪。”
“是!”
林苏道:“朝堂我们可以一手遮天,其实也并不怕他们掀起什么风波,然而,无心大劫护道伟业,却是需要高度凝聚人心的,是故,不能任由他走到这一步。”
“正是如此,所以,我才说,纪约这个人,外加涅槃计划,会是一个隐患!”
林苏身子微微后仰,思考片刻:“纪约该除也!”
五个字,就是破除这重隐患的关键。
纪约,作为东域仙朝叛乱的发起人,作为本次叛乱的对立面,在叛乱失败之后,原本无足轻重,但是,在特殊的时候,却也是隐患。
何种特殊情况?
那就是仙皇纪昌,身份经不起检验的时候。
在这种情况下,最决绝的办法,就是将纪约杀了。
纪约一死,对方即便有质疑,也找不着掀起风云的那个支点。
“好!”谢东道:“我在紫都的人,可以想办法干掉他!”
林苏点点头:“你刚才说了,隐患是两个人,你同时排除掉了莲心圣女,那么,第二个隐患是谁?”
谢东目光慢慢抬起:“死七!”
林苏瞳孔猛然收缩……
客室之外,一面长湖。
这面湖,昔日没有这么长的,只是一个小池子。
林苏官职成长了,湖也成长了,成了一面湖。
湖畔,计千灵坐在那里品茶,两个侍女在门边服侍着。
偶尔目光对接,都从对方眼中捕捉着灵感。
两名侍女颇为怀疑的,是这位计大人真正的身份……
计大人是朝堂四品命官,这是没错的,但是,还有没有另外一重身份呢?比如说……王妃。
很早以前,文王殿下还是白衣侯爷的时候,就曾下过指令,计大人入府,无需通报。
她每次进门,都不在客厅呆,直接到了侯爷卧室之外的那个特殊空间,而且一呆呆半天,中途不准任何人打扰。
有那么多官场公事需要闭门讨论吗?
而今日,文王殿下封王,她第一个前来的,却并不是正常的官场祝贺,这……这也不能怪侍女敏感,实在是这太有想象空间了。
计千灵心思是极机敏的,她当然也知道自己这样频繁来去王府有几分不妥,但后世之人不是说得好吗?恋爱中的人,脑筋里是缺根弦的,她满脑子都是跟相公多聚聚,多蹭蹭,死活舍不得走,你说她怎么办?
要不,干脆挑明了算球。
反正相公犯忌的事儿干了一大筐,也没见谁拿他怎么样。
自己就是跟男人睡个觉,做个那啥,怕个蛋啊?
更何况,自己是打算给他生儿子的,前期遮遮掩掩,到时候生个儿子不是不明不白吗?
就在她大脑里激烈交战的时候,前面湖水突然一震,一滴露珠飞起,滴在她的身边。
计千灵心头微微一跳。
那滴露珠化为人形,赫然正是八公主季月池。
外面的两名侍女猛地一惊,我的天啊,什么情况?
还有人敢私闯王府?
正在冲过来的时候,计千灵手儿轻轻一摆,两名侍女面面相觑,同时退出。
阁门在她们面前无声关闭。
“公主殿下!”计千灵起身,躬身一礼。
季月池眼珠轻轻一转:“相公呢?”
计千灵嘴儿半张,相公呢?你让我怎么回答?我是不是该提醒你,说话不要惜字如金?你在相公前面加个“我”或者“我家”能死人不?
你不加前缀,说得象我们大家的相公一样……
季月池妙目微转:“计姐姐是不是想说,他不是你相公?不能如此笼统地称呼?”
计千灵心头大跳:“公主殿下这是何种话?下官自然……”
“自然什么?”季月池凑到她耳边:“你们在飞舟上瞎搞虽然用夜荧灯封锁了,但是,封锁之前呢?亲着嘴儿,上下其手,是的,当时四下无人,可惜有只蝴蝶……”
计千灵又没声了。
我的天啊……
就说人啊不能干坏事,尤其是不能光天化日之下肆无忌惮地干,这下好了,全露了。
怎么就忽视了她的白玉万象诀了呢?
季月池轻轻地笑:“其实,在你们上白玉京的时候,我就看出你们之间有事。”
“啊,冤枉,那个时候真没事。”计千灵必须否认了。
“那什么时候有事的?”
计千灵犹豫半响,吱吱唔唔地:“既然你也知道了,我……隐瞒不是我的风格!我承认!一开始我是真没打算跟他,我甚至在内心设了一道防线,时刻提醒自己,这小师弟就不是个好人,小心掉坑,但是,但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我家猪儿这个混账偷了天族圣女莲心的白魅,白魅你知道吧?那肉真吃不得啊……事后,我将我家猪儿打得鼻青脸肿,然而,大错已经铸成,我……我这就是命苦。”
季月池一幅牙酸的表情:“计姐姐,能不能提醒下,你说命苦的时候,满脸陶醉的表情……”
计千灵一惊,脸色改变:“你……你少在那里冤枉人,我哪有陶醉,你才陶醉……”
“好了好了!”季月池手一伸,抱住她的肩头。
计千灵脸上的肌肉慢慢柔和,也终于伸出了手,反抱她的肩头。
“计姐姐,既然是自家姐妹,小妹就直奔主题了!”季月池道。
“你说。”
“罗天宗那边,目前是否站在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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