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破开晨雾,照进太虚山,山间亭台楼阁,宛如披着一层霞衣,墨绿的山林,都染着金边。
弟子居中,在道碑上练了一晚阵法的墨画睁开双眼。
他的眼眸,如天际破晓,金光乍现,一时比漫天朝霞,还要璀璨。
「终于,今天就是论剑大会了———
墨画轻声喃喃道。
他深深吸了口气,对着朝阳,例行修炼了半个时辰,待灵气流转周天,行于经脉,沉淀于气海,这才穿好太虚门的道袍,迈步走出弟子居。
弟子居外,大多数弟子都已经醒了。
此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沐浴着朝霞,一张张面容,看着喧闹而有朝气。
今天,是他们论剑的日子。
是他们此生,唯一的一次论剑大会。
所有弟子,既期待又紧张。
到了时辰,用了早餐,荀子贤长老便过来,将弟子们聚在一起,清点了下人员,又叮瞩了论剑的一些事项,而后环顾四周,缓缓道:
「出发吧,去论道山。」
弟子们神情越发肃穆,心跳也更快了几分。
之后荀子贤,领着一众弟子,离了太虚门,径直走向了乾学州界中央的论道山。
大路之上,修士密集。乾学州界各宗门的弟子,此时穿着各式各样的道袍,
宛如一条条五颜六色的溪流,向着论道山汇聚。
山道漫长而豌蜓,弟子们熙熙攘攘。
约莫一个时辰后,众人终于到了论道山。
此时的论道山人更多,不仅汇聚了乾学州界,及其周边,各世家,各宗门,
各势力,身份迥异的修士。
也包含了九州各地,前来观礼的形形色色的修士。
放眼望去,整座山全是人。
人声鼎沸,宛如山呼海啸。
墨画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人山人海」,心中震撼。
不唯墨画,所有太虚门,包括其他宗门的弟子,此时都证然失神。
这一届论剑的排场,比以往还要大。
声势也惊人无比。
而此前,他们都是「观众」,看着别人论剑,但现在,他们是「主角」,要论剑给别人看。
切身的感受不同,弟子们的情绪也各异。
有弟子脸色苍白,紧张不已。
有弟子两腿发软,呼吸微室。
同时也有弟子两眼放光,兴奋莫名,渴望在论剑场上,大施手脚,扬名立万进了山门,迈过长长的山道,越过数道屏障山峰,所有弟子,便来到了论道山的大道场。
大道场上,正在举行「祭剑」。
这是每届论剑,必备的仪式。
唯有乾学四大宗的掌门,才有资格,执掌此「祭剑」仪式。
这也是乾学州界,最无上的殊荣。
论道山上,白玉台浮空,四周九根通天石柱环绕,柱上刻有威武的神兽,祥云瑞纹遍布。
而白玉台中间,祭着一柄十丈有余,宛如一座小山峰的白玉剑。
剑身通透晶莹,散发着古朴而磅礴的气势。
据传,此剑乃万年前,论道山老祖的遗物。
每届论剑,所有乾学子弟,都要诚心诚意祭拜此剑,以告慰论道山老祖的先灵。
同时也是为了感激老祖他为乾学州界,为了修界传承,所做的贡献,所付出的心血。
到了辰时,乾学祭剑开始。
乾道宗、天剑宗、龙鼎宗以及万霄宗四大宗的羽化掌门,灵力化羽,御空而来。
而后开坛,上贡,血,祭剑。
血开封,一时清光漫天。
论道山古剑,发出低鸣,剑气冲天,如古兽苏醒,向天清吟。
所有人心神俱震。
墨画同样瞳孔一缩。
他看着这巨大的古剑,只觉神魂微颤,冥冥之中,似乎是产生了一丝共鸣。
他的识海中,一时也响起龙吟之声,古老的太虚剑意,不断回荡。
恍愧间,墨画萌生了一股错觉。
他仿佛就看到,自己身化法相,如一尊通天巨人,手持论道山的古剑,开山辟地,所向披靡。
可下一瞬,一切又都消失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
四大宗的掌门,神情庄严,齐声高喝道:
「所有乾学弟子,三拜,祭剑!」
羽化的声音,如清钟大吕,在论道山回荡。
墨画也收敛心神,和一众弟子一起,向着论道山中的白玉古剑,恭恭敬敬,
拜了三拜。
外山观礼的修士,也遵从习俗,向着白玉古剑,行了一礼。
祭完剑后,论剑大典继续。
四宗掌门,依次宣读诏文。
这个诏文,相当长,包含对乾学州界列祖列宗的缅怀,对前来观礼修士的感激,对弟子的殷殷期许,以及论剑之中的一些注意事项,还有不可触犯的准则·—
四个掌门,一人一篇,洋洋洒洒,不下万言,成功把原本还有点亢奋的墨画,搞得昏昏欲睡。
终于,漫长的宣读结束了。
祭完剑,读完诏文,而后就是正式的抽签了。
四大宗,八大门,乃至十二流,各有一个代表长老上前,手捧一枚宗门执令,解开大道场中间,一尊巨大的天机至宝的封印。
此天机至宝名为一一论道天仪。
这也是论道山老祖的「遗产」。
这座「天仪」,平日里都被封住,必须四宗八门十二流门派齐聚,各执宗门玉令,才能打开。
打开之后,将各宗论剑弟子的名字和队伍,写在竹签上,放入天仪之中。
论道天仪,便会自行运转,按照论剑既定的规则,排列出论剑大会的对阵次序。
这样一来,既能杜绝有些人动手脚,保证公平公正。
同时也能隔绝一切,天机因果上的推演,干扰,篡改,和预知。
论道天仪,遵循法则运转,内置的罗盘轨道,交替转动,流转不息,复杂而玄妙。
有一种深奥的「因果律法」的美感。
墨画精神一振,忍不住瞪大双眼,盯着这「论道天仪」看个不停。
可惜他天机水准还是太低了,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当然,论道山老祖的东西,也不可能真让他看出什么端倪来。
半个时辰后,论道天仪停止转动。
推演就结束了。
初阶段论剑,也就是「天地玄黄」中,「黄」字局的赛事,就这么确定下来了。
各宗长老,将对局名单录入玉简,而后便退下了。
上午的祭剑,还有抽签仪式,就此结束。
下午就是正式的论剑了。
期间一两个时辰的时间,会有论道山的长老,按照论道天仪推演出的抽签名单,安排论剑的次序和场地。
荀子贤长老也退下了,回到太虚门弟子间,对众人传声道:
「论道天仪,已经推演好了名单。」
「我将名单,传入了太虚令,你们自行查阅,确定好场次,不要弄错了。」
荀子贤顿了一下,又道:
「几个时辰后,就要正式论剑了。你们尽力而为,无论胜败,都是为了太虚门,宗门会以你们为荣的——」
荀子贤是阵师,一向严谨沉稳,说不来太煽情的话。
他能说到这份上,已经算不错了。
弟子们心中都有些感动。
当然,感动归感动,士气到底还是低了点。
荀子贤微微叹气,转头看了墨画一眼。
只需一个眼神,墨画便领会了子贤长老的意思,当即点了点头,越众而出,
对一众弟子们道:
「待会论剑,不用想那么多,上去干就完事了。赢了血赚,输了不亏!」
一众弟子一证,眼眸里果然燃起了斗志。
小师兄已经把战术,都交代明白了,只要上去打一场就是了,其他的确不用考虑。
他们不相信自己,还能不相信小师兄么?
只要赢一局,就是血赚,输了也没什么可丢人的。
「是!小师兄!」
一众弟子齐声应和道,声势颇大,士气振奋。
墨画满意地点头。
荀子贤看着墨画,有些证然,而后笑着摇了摇头。
之后有一两个时辰的整备时间。
弟子们或是打坐冥想,或是查阅名单,或是商议战术,累了就休息一会,饿了就嗑一颗辟谷丹充饥。
论剑在即,他们也没心思吃好东西。
墨画得空,则坐在一旁,一边啃着肉干,一边翻阅「论道天仪」推演出的论剑名单。
看着看着,他就察觉出了一些问题。
这个名单,并不算是一个真正「公平」的名单。
论道天仪,也不是纯粹在「随机」,它是在通过因果推演,筛选出真正的「强者」。
它也在尽力确保这些强者,能走到论剑的最后。
因此,它不会在「黄」字初赛阶段,就让四大宗,八大门的天骄,拼个你死我活。
黄字阶段,四大宗和八大门,乃至十二流弟子,遇到的对手,大部分都是「乾学百门」的弟子。
「种子级」天骄互相碰头的概率极小。
即便天骄碰头,也不影响。
「黄」字局容错率高,输上一两局,也不影响晋级。
这样一来,太虚门其实没那么难打。
但普通的乾学百门的弟子,想杀上来的难度就很大了。
这是一种不公平。
但某种意义上,尽量选出最强的修士,避免有队伍运气好,因为「捡漏」而走到最后,这也是基于「实力」的另一种公平。
「不过,用天机算法,判定强弱,控制概率——论道山的老祖宗,当真是很有想法.」
墨画心里嘀咕道。
墨画又看了下自己的对阵位序,发现他的对阵位序,排得很靠后,要到后天才比第一场。
不知是不是「论道天仪」,推测到了自己的因果,知道自己是个「深藏不露」的强者,所以很有眼色地将自己的对阵顺序,排在了后面·
墨画心里揣测着,点了点头。
高手都是最后才出场的。
这很合理。
此外,他的对手,也大多都是「乾学百门」的弟子,看起来似乎威胁不大。
这就更不用紧张了。
「今天看戏,后天比试—」
墨画索性将自己带的肉干,都拿出来吃了。
吃饱喝足,他就打坐休息,等着看自己小师弟们的表现。
他也想看看,自己这些时日来耗费心血,借助阵法学识,初步打造出的「太虚道兵」的成果。
大道起于浮萍。
伟大的修道成果,往往都起于看似不经意间的尝试和努力。
论道山还在筹备。
外山的观众席上,人山人海。
一个多时辰后,在略有些枯燥,紧张,以及焦急的期待中,一声洪钟响起,
响彻山头。
众人纷纷精神一振。
这意味着,论剑终于要开始了。
有长老依次点名,将参赛的弟子领走了。
又过了片刻,巨大的「嗡隆」声响起。
澎湃的灵力洪流涌起,向天际蔓延,注入了五品论道山大阵。
大阵之上,光芒突然璀璨,光幕宛如银河,震撼人心。
这是五品阵法,全力激发的效果。
虚空之力蔓延,沟通弟子身上的论道玉。
论道玉蕴含空间之力,保护了弟子的安全,同时一旦论道玉破碎,弟子就会落败,被强制退场。
又过片刻,杀伐声响起,论剑开始了。
而与此同时,论道山上空的白色巨幕,突然光华流转。
方天画影展开。
一片片五颜六色的影画浮现,扭曲,割裂,而后化作了一块块方形小「屏幕」。
每块方影上,都显示着一块地形,对应着一场论剑对局。
遮天盖地的巨大方天画影上,此时同时呈现了,近百场论剑赛事。
影像清晰,人物生动可见。
场面一时蔚为壮观。
所有观礼的修土,不由交头接耳,神情震动。
就连墨画,看着眼前这壮阔激烈,精彩纷呈的「大屏幕」,一时也惊叹不已。
尽管这东西很克他。
但不得不说,效果也的确很好。
只瞄一眼,就能看到数百场天骄论剑。
剑气纵横,法术飞舞,拳脚相搏,令人目不暇接,热血沸腾。
墨画自己也看得津津有味,倒也不好意思,说这东西是铺张浪费,浪费灵石了。
而随着时间推移,对方天画影的惊奇感渐渐消退,众人的目光,也就集中到了论剑本身。
黄字局的赛事,只是初赛,难度不高,也不算十分关键。
因此同一时间,方天画影上呈现的论剑场次众多。
所有观众,都可以挑自己喜欢的去看。
一般来说,同宗长老和弟子,只看本宗的论剑,偶尔关注些对手的战局。
家族的家主,长老,也优先看本族子弟的表现。
还有做父母的,基本只看自己的孩子,无论他的孩子,是在大展神威,还是在被动地挨打。
一开始还好,天骄混战,大家看个热闹。
可看着看着,有些经验丰富,目光独到的修士,就发觉不对劲了。
「那是太虚门的弟子?」
「画风好像不太对?」
方天画影中,太虚门弟子,大多穿着制式的铠甲,用着统一的灵器,身上阵法加持,散发着清一色的光芒,进退有据,令行禁止,杀伐果断。
而且,他们穿的灵甲,用的灵器和内置的阵法,似乎对对手,还具有一定的克制作用。
五人齐心,借铠甲之坚,灵器之利,阵法之威,交锋之时,一时所向披靡。
众人一惬,吃惊之余,不由议论纷纷:
「我眼花了?」
「这是宗门论剑,还是道兵在打仗?怎么搞这种阵仗?」
「不是选拔天骄么?」
「搞成道兵,还选什么?」
「你懂什么?乾学论剑,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培养将领,率道兵征战..—」
「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规则都改了多少遍了—
「而且,修界安定,很多年没打仗了,要那么多道兵做什么?」
「现在的论剑,说到底不就是「选拔」么?」
「为宗门选弟子,为世家选人才,为道廷选天骄。」
「这么多大势力的家主长老看着,只要你表现得好,被人看中,自有泼天的富贵迎面而来,前途不可限量,一步登天都有可能——」
「我说句实话,现在的论剑,你要想赢,就要将对手和队友,都当成‘垫脚石’。」
「战败对手,才能显得你强。」
「把队友当‘垫子」,你才能更强。」
「像道兵一样去论剑,到底是你厉害,还是你的队伍厉害?」
有人不赞同:「你这想法,太狭隘了。」
「有何狭隘?这本来就是事实。若非如此,为什么之前世家不搞,宗门不搞,偏偏太虚门搞这套道兵?」
「你以为‘宗门道兵’是什么?这么轻易就能搞出来?」
「有什么难的?不就是灵器和阵法么?让我去做掌门,我铁定能搞一套出来「再者说,这种‘道兵形制」,也未必见得好———」
「我看效果不错—」
外山之中,一时人声嘈杂。
论剑的观众中,形形色色的修士都有,说什么的也都有。
既有赞叹的,觉得太虚门很有想法。
也有内心毫无波动的,觉得区区宗门道兵,不过如此。
同样也有心中鄙夷的,认为太虚门这是在「取巧」,借灵器和阵法之利,胜之不武。
同样,用统一的阵型规训弟子,泯灭了修土的「天性」和「个性」,让他们不能自由论剑,充分发挥自己的实力。
弟子以这种方式取胜,靠的不是自己的实力,不配被称作「天才」。
各世家和宗门的高层,大多沉默不语。
这类尝试,他们不是没做过,但效果并不好,实际问题,比想的要多。
太虚门能做到如此地步,可见的确费了不少心思,绝没表面上那么简单。
但现在论剑刚开始,这种形制究竟是好是坏,也不便断言。
而高台之上,倒是有数位金丹,乃至羽化修士,目露异彩。
这些人,大多出身道兵世家,面容刚毅,久经阵战,自有杀伐果断的威严。
其中一人,便是杨家的羽化真人。
太虚门的阵仗一摆出来,他便眼晴一亮,定晴看了几场论剑的实战,暗自点头。
很多东西,别人看不出来,但他这个道兵世家出身的人,心里自然一清二楚。
「太虚门里,可有我杨家子弟?」杨家羽化问道。
旁边有长老低声应道:
「有的,承恩一脉,有个叫‘千钧’的小子,就在太虚门里。其他几脉,零零散散,也有几人。」
「嗯。」
杨家的羽化点头,心里记住了这个名字,略作沉思后,又道:「回去跟家主说下,让杨家以后多跟太虚门往来。这些弟子,可都是好苗子———”」
「是——」长老低声道,而后有些可惜,「就是到底—·还稚嫩了些。」
「都是些未出宗门的孩子,稚嫩是自然的,」杨家羽化目光期许,「有了经验就行,最重要的,是有道兵作战,「与子同戈」的意识,假以时日,经战场淬炼,必然大有可为。」
「真人所言甚是——」长老思索片刻,又皱眉道:「但这些孩子,都是世家嫡系,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将来恐怕上不了战场。」
「无妨——」
杨家羽化淡然道,看着偌大的道山,目光深邃。
倘若一日,兵所及,战火燎原,天下苍生都会被裹挟,也就无所谓他们愿不愿意了方天画影上,论剑还在继续。
其他宗门的弟子,各有千秋,但归根结底,还是「宗门论剑」的路子。
四个弟子,保一个「天骄」。
或者就是五个天才,凑在一起,互相配合。
这些本质上,是一种「精英」战术。
而太虚门弟子在墨画的带领下,无形中已然将论剑当成了一场「战争」,奉行的是一种「团体」战术。
在修为或道法上,他们或许并不占优。
但战术执行得更彻底,进退同一,令行禁止。
为了赢,他们甚至舍弃了「个性」。
不用传承灵器,统一选用了具有针对性的定制灵器,严格遵从战术需要,使用特定道法,不逞强斗狠,不彰显自身,一切为「战术」服务,一切为了赢。
这样一来,高下立判。
太虚门弟子,在「黄」字赛事阶段,胜率出乎异常地高。
就这样,一直到夕阳落山,暮色降临。
论剑第一天的赛事,在喧闹和精彩中,也就慢慢落下了惟幕。
比完之后,论道山统计胜局。
原本还担心宗门地位岌岌可危的太虚门,第一天的胜局,直接直冲而上,暂时位列乾学论剑第一!
这个结果一出来,太虚掌门都愣住了。
白天论剑的时候,他看着胜局和形势,就猜到太虚门起步的排名,应该不低。
但真拿了第一,他还是有种「做梦」一样的不真实感。
不唯掌门一人,三山上下,从掌门,到长老,乃至所有弟子,全都惬然失神论剑第一?
尽管只有第一天,是暂时性的,但他们太虚门——竟能力压四大宗,八大门,排到论剑第一了?
这可是论剑第一啊。
哪怕只有第一天,哪怕只是暂时性的,哪怕只是「昙花一现」,也是此前从来没有过的。
宗门上下,一时欣喜不已。
而这一切,都多亏了墨画的筹划。
墨画在弟子间的威望,不知不觉又上了一层楼。
便是太阿冲虚两山的老祖和掌门,乃至一些高层长老,也对墨画另眼相看。
甚至越看,越觉得墨画顺眼,越看越觉得俊俏。
他们心里其实也明白,太虚门这个「论剑第一」,不太可能持久。
但尽管如此,也足以让他们觉得扬眉吐气。
而太虚门这「暂时性」的论剑第一,传到四宗八门和十二流门中,也引起了不小的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