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们人类文明最辉煌的时候。那时候，可控核聚变技术突破了，基因编辑技术掌握了，连火星基地都建成了。所有人都认为人类文明历史上最美好的时代将要到来，但，谁都没有想到，这是一切苦难的开端。”
菜市场区，一处狭小的院落里，不甚明亮的灯光照耀之下，满脸横肉的沈屠夫阴沉着脸，用沉重的语气讲述着。
在他对面，韩阳正在聚精会神的对付面前那肥美的猪头肉。
猪头肉卤的喷香，切成片之后拌上生抽和辣椒油，吃起来好吃到无法形容。尤其是对已经半个月没吃过肉的韩阳来说。
猪头肉是沈屠夫带来的。酒也是他带来的。不过沈屠夫似乎没有什么食欲，只在那里不断的说。韩阳则一边抓紧时间大嚼，一边抽空点着头嗯嗯两句，示意自己在听且赞同他的意见。
“谁能想到，具备实用价值的可控核聚变技术，竟然是衡量一个文明是否进入星际时代的标准。而，一旦一个文明进入星际时代，就有了加入银河系智慧生命联盟的资格。”
沈屠夫神色有些悲凉：“是资格，仅仅是资格。看起来是否加入全凭自愿，对吧？但，他们给我们选择了么？”
沈屠夫拿起筷子，想夹一片肉吃。但看到韩阳狼吞虎咽，又将筷子放下了，只喝了一杯酒。
“那时候你还小，应该不记得。那时候，刚组建的人类太空军，400艘战舰被伊塔文明一艘战舰全灭。人类文明联合政府解散，伊塔文明介入，宣称要帮我们组建星际政府，于是，地球政府成立……”
“嗯嗯。”
韩阳抓紧时间将嘴巴里的肉咽下，为了表明自己在听，见缝插针道：“我只记得那时候全球都举行了庆典，庆祝地球政府成立，庆祝人类文明加入银河系智慧文明大家庭……”
沈屠夫神色愈发悲凉：“可是，我们人类的处境，真的如同伊塔人当初宣扬的那样越来越好了么？”
砰！啪！
寂静的夜空之下忽然间传来了子弹击发的声音，隐约间还有人的惨叫声，以及怒吼声、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这是菜市场区夜晚的常态。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有帮派冲突。对此，韩阳与沈屠夫两人已经见怪不怪。
“没加入银联的时候，这里的治安还很好，哪儿有这么多帮派。那时候，小孩子都能去上学，年轻人都能找到工作，人老了也有人照顾。伊塔文明给我们带来了什么？科学停滞，资源被掠夺，小孩子连学都上不起。几十亿人挣扎在贫穷之中，结果只养肥了一小部分伊塔人的走狗。”
“嗯嗯，我也很穷。”
韩阳连连点头。
沈屠夫的语调忽然间激昂了起来：“所以，我们必须要反抗！必须要赶走伊塔人，恢复我们人类文明的独立自主，我们文明才能重新站起来，大家才能过上好日子！”
“对对对。”
“所以，韩阳，加入我们吧！”
沈屠夫满是热切的看着韩阳。
韩阳此刻刚好吃掉最后一片猪头肉。他有些遗憾的放下筷子，干脆利落的摇了摇头：“不。”
沈屠夫一怔，满是愕然：“你都不问问我们是谁？”
“不就是蓝军么？电视里整天报道，惨无人道的恐怖组织，十恶不赦的万恶之源……”
“那都是污蔑！”沈屠夫异常愤怒：“我们是为了人类文明的独立自主在一直奋斗！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是蓝军的人？”
韩阳嗤之以鼻：“不是蓝军的人，能一直拿着酒拿着肉来接近我，还整天跟我说什么世道不好，说什么以前的辉煌之类的话？”
“韩阳，我观察你很久了，你不偷不抢，不坑蒙拐骗，不混帮派，每天只踏踏实实上班干活，有时候还会帮助别人。你具备成为一名真正战士的潜质，所以我才会告诉伱我的身份。
加入蓝军吧，我们可以成为战友，我们一同为了文明的未来，为了子孙后代不再受伊塔人和他们的走狗的欺压而奋斗。”
“不。”
韩阳拒绝的仍旧十分干脆。
轰……
天空之中忽然间传来了一阵低沉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越来越高亢，在到达极限的时候又瞬间低沉下去。
韩阳抬头，就看到窗外的夜空之中，一辆飞车拖着长长的尾焰飞过。
这些年，大江市的有钱人们，尤其是无所事事的富二代，不知道怎么兴起了一個风潮，喜欢飙飞车，尤其是喜欢在人多的地方，在天黑之后飙。
城市里高楼林立，飞车众多，不适合飙车。城市郊区，像是菜市场区、桥洞区这类贫民窟，人烟稠密，飞车密度低，又没有什么太高的建筑，便成了飙飞车的圣地。
飙车的时候，有钱人们还喜欢故意压低高度，故意用噪声轰炸穷人。
一开始时候，熟睡的人们被吵醒，还会对着天空怒骂几句。但发现没什么效果之后，也就听之任之了。
“这帮小畜生。”沈屠夫对着窗外骂了一句，又看向韩阳：“为什么？”
韩阳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沈屠夫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韩阳，沉默片刻，从怀里摸出一本书来递给了他：“有时间的话你可以看看。”
韩阳扫了一眼，便从封面上看到了“人类历史”这四个字。后边的字他根本没敢看，像是被烫了手一般，立刻手忙脚乱的往回推：“这可是禁书，我可不敢留，沈大哥你拿回去。”
见韩阳态度坚决，沈屠夫只得将书收回去。临走之前还看了一眼韩阳：“我还会再来的。”
韩阳精神一振：“路上小心点，最近不太平。”
沈屠夫冷笑着拍了拍腰间的杀猪刀：“什么时候太平过？走了。”
沈屠夫走了。韩阳小心的锁上门，回到屋里，关了灯，怔怔的望着窗外。
远方城市里，高楼大厦的霓虹还在闪耀。城市中央，伊塔人建设的太空电梯如同一根擎天巨柱一般矗立在那里。天空中不时有飞车飞过，高度之低，让韩阳仿佛能听到里面富人们猖狂的笑声。
“这狗日的世道。”
韩阳咕哝了一声。
他心中清楚，沈屠夫所说的都是真的。带给人类文明苦难的根源，也确实是伊塔文明。唯有赶走伊塔文明，人类文明才能真正站起来。
但……
蓝军的路子，走不通的。韩阳虽然十分钦佩蓝军的战士们，但他自己绝不会加入。
他打算走另一条路。
这两年来，韩阳心中一直藏着一个任何人都不敢告诉的秘密。
他的脑袋里有一张算盘，就是那种古代人用来算账的算盘。
他的意识，他的感知，能清晰感觉到一个算盘的存在。
两年之前，韩阳进了一批小玩具打算去摆摊卖，赚点钱养活自己。在组装完一个玩具算盘之后，那算盘就忽然消失，进入到了自己的脑海。
这两年来，韩阳反复试验，终于搞清楚了这算盘的用处，并摸索出了它的潜力。
凡是自己亲手制造的，可以用于计算的设备，都会进入自己的脑袋，并为自己提供与其性能相同的算力。
就像这个算盘，就让自己数学计算能力大幅提升。普通人要算半天的问题，韩阳一瞬间就能算出来。
算盘只是最初级的辅助计算的工具。现代世界，人类有更先进的计算工具，计算机芯片。
这两年来，韩阳一直在自学数学、物理、机械加工、电路、计算机方面的知识，并一直在攒钱，为自己亲手制作一个CPU做准备。
一些原始初期的计算机芯片，只要搞清楚了原理，依靠现代能买到的简单工具，手工制作出来其实并不困难。
甚至于网上都有手工制作计算机芯片的视频。当然，这种手工制作出来的芯片，性能就不用提了，能跑个贪吃蛇都算是逆天。
但……性能再差，每秒钟进行个几万次运算也是小意思吧？至少要比算盘的算力强出太多。
只要韩阳亲手制作出计算芯片，韩阳就能拥有相当于它的计算能力，达成某种程度上的人脑与电脑的结合，既有人脑的能力，又有电脑的能力。
如果自己能拥有一台超级计算机的算力，同时还有人脑的判断力、决断力、想象力、创新能力等，那么，自己岂不是有可能一个人就能操作一个庞大的工厂？
不，不止，说不定自己一个人就能操控一整个工业体系，甚至于自己一个人就能推动科学的进步，能自己一个人造出先进的星际战舰，乃至操控庞大的星际舰队……
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有了对抗伊塔文明，解放全人类的能力？
现在，韩阳已经自学完了手工制作计算机芯片的所有前置知识。下一步，韩阳打算购买相关材料，真正上手开始制作。
但……
韩阳看了看自己所居住的砖瓦结构的破房子，看了看那昏暗的灯泡，看了看嘎吱作响的木板床和仅有的几件破旧家具，哀叹了一声：“没钱，买不起材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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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相信人能手搓CPU的，可以去B站搜一下视频纯手工自制CPU，大哥手工用电路板电容电阻线缆什么的，手工制作了一个CP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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