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生一行在汴京城中逗留了几日,等待寇箐那边的消息。
但一等就是五天,依然没有消息。
虽然也知道这种消息打探起来肯定有困难,但陈淮生知道寇箐现在在寇家中也还有些地位,只是打探一下皇旗在哪家手中,也应该不是问题。
一直到第六天,寇箐才匆匆前来。
“意思是两面皇旗,分别被赵氏和花溪剑宗持有,一面是紫金派交给道宫的,一面是北戎人的赠品,但具体赵氏和花溪剑宗谁拿着哪一面,就不太清楚了。”寇箐解释着:“当时也考虑到都是河北那边的,短时间内肯定进军河北还不现实,就是想让重华派和凌云宗去试试水,究竟能不能立足,所以……”
陈淮生深吸了一口气,果然是分别来自北戎和南楚。
如果自己所料不差,北戎人交给道宫的皇旗应该是靠近西唐方面的晋州一线的,甚至北戎人还把消息透露给了西唐人,只有这样才能促使西唐人更加警惕晋州落入大赵方面。
而南楚那边交给道宫的皇旗多半就是燕州这一面了。
但不清楚燕州这一面皇旗究竟覆盖了哪个区域,毕竟燕州六道,面积广大,绝对不是一面皇旗能覆盖的,可能一面皇旗会覆盖一到两道,甚至三道,比如滏阳道和翟谷道为一面皇旗,也可能是卫怀道和漳池道一面皇旗,或者邗山道与卫怀道一面皇旗,各种组合都有可能。
不过当时道宫把凌云宗与重华派的山门选址设定在大槐山、玄空山、卧龙岭、七宝岗,大槐山和玄空山都在卫怀道,而卧龙岭和七宝岗则在滏阳道和翟谷道,这就说明这面皇旗应该是在卫怀道——滏阳道——翟谷道这一线才对,当然也未必要完全一致。
“能想办法打听到南楚方面交给道宫的那面皇旗落到哪家手里了么?”陈淮生忍不住问道。
寇箐疑惑地看着陈淮生:“淮生,你想要这面皇旗?那不可能,这东西太贵重了,说是无价之宝也不为过,无论是花溪剑宗还是赵氏都不可能把它交给其他外人,你就算是出再高的价钱也买不到,他们不可能出让这种东西,你该明白这东西的意义。”
陈淮生当然明白,对寇箐他不会遮掩什么,“买肯定买不到,但是换呢?”
寇箐吃了一惊,盯着陈淮生:“换?拿什么换?你们手里能有什么能让花溪剑宗或者赵氏动心的东西,值得他们肯交出皇旗?如果你们真的有,也许他们就不是要换,说不定就要硬抢了。”
寇箐说得很直白,你大槐山没有实力能够保得住让这些大宗门世家动心的东西,虽然这些宗门世家表面上道貌岸然,但是利益大到足以红人眼的地步,那一切都可能发生。
“未必是在我们手里,也可能是在可以抗衡他们的人手里啊。”陈淮生含糊其辞地道。
寇箐反应很快,立即联想到圣火宗,皱起眉头:“圣火宗,凤谦姐那边?可他们圣火宗拿到这个东西做什么?嗯,你是打算搞三方交易?”
大槐山给圣火宗他们想要的东西,圣火宗再拿自己的东西从花溪剑宗或者赵氏手里换来皇旗?
“行了,寇箐,你先想办法帮我打听,至于具体情形,日后我再和你细说。”陈淮生摇摇头。
这种事情只能一步一步来,陈淮生也没指望靠寇箐随便打听一下就能成功,先摸清楚底细,再来说其他。
春光明媚,两道人影落在地面上,修长苗条。
“真是没想到,你兜兜转转还是回去了。”寇箐目光平视前方,语气里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十年过去,物非人是,感觉怎么样呢?”
佟童斜睨了寇箐一眼,似笑非笑,“嗯,好像闻到一点儿醋味儿啊,不该啊,寇箐,你可是无比骄傲的,再说了,我当时走也和淮生说了的,就是感觉有些幻灭,难以接受当时的情形,想自己出去闯一闯,平复一下心境,到了合适的时候自然也要回去的,我不像你,你有家族宗族,我能去哪儿?”
“醋味儿?笑话!我什么时候……”寇箐有些恼怒,正待反击,就被佟童打断:“行了,这里就我们俩,用得着掩饰解释么?你若是不心存芥蒂,只怕提都不会提我回淮生身边的事儿,这可不像以往的你啊,骄傲呢,矜持呢,怎么就成了拔剑四顾顾影自怜了呢?”
佟童的话刺痛了寇箐,寇箐站住脚步,恶狠狠地瞪大俏眸看着佟童,佟童却毫不在意:“怎么,说到痛处了?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么?自己后悔了,现在又觉得进退两难,颜面上抹不过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往日那个英姿飒爽的暴烈丫头去哪里了?”
寇箐好一阵后,见佟童丝毫不变色,才最后气笑出声:“你这是在我面前炫耀起来了?”
“是不是炫耀你自己明白,我实话实说罢了。”佟童漫不经心,“你在寇家的地位也很尴尬吧?寇家觉得你的资质天赋不凡,可是你又不是嫡出,另外现在寇家究竟还能拿出多少资源来扶持你,你自己心里也有数,要我说,还不如寻个借口出来,回大槐山,……”
轮到寇箐似笑非笑了,“让我回去给你当姐妹?这么希望有一个和你能说上话的?宝旒姐不是那种人,那就是宣尺媚太跋扈了?总不至于是那个姓闵的丫头吧?”
“为什么不是于凤谦?”佟童歪着头问道。
“于凤谦恐怕没有那么多心思放在这上边,她可是一门心思要在六十岁之前晋阶紫府的,现在怀了孩子,又要耽误两年,只怕心中都还着急得不行了,哪里还有那么多心情来琢磨这些。”
寇箐从佟童那里获知于凤谦居然怀孕,而且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产之后,心里就格外不是滋味。
一个个居然都是后发先至,抢在了前面,于凤谦更过分,居然要生孩子了,她只觉得自己这几天心里边都乱糟糟的,连帮陈淮生打探消息时,都有些心神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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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那你又小看了宣尺媚,她一样是胸怀大志,甚至希望五十岁之前就晋阶紫府呢。”佟童笑着道:“我觉得凤谦姐已经很威猛了,但宣尺媚好像更凶悍,她们这是比着在,……”
“所以宣尺媚现在也不肯生孩子,就是想要撵上于凤谦?”寇箐讶然问道。
“那倒不是,宣尺媚倒是想要早生孩子,但淮生可能还是希望趁着她现在状态正好,能在这几年里安心修行,力争突破快一些,反正她年龄还小,等上五年八年之后,也正好是最适合生孩子的时候。”佟童抿了抿嘴,看着寇箐:“你自己怎么想的?真打算就在寇家这艘破船上一直待下去?”
寇箐叹了一口气,有些纠结:“不呆在寇家,我又去哪里?难道还真的来大槐山?大槐山的条件就真的比寇家好那么多?再说了,现在来……”
“怎么,还怕人说闲话不成?”佟童笑了:“你可不是畏惧人言的性子啊。”
“也不是,我是觉得,我现在的状态就算是来了大槐山,也未必就能有所突破。”寇箐摇摇头。
“如果状态不好,那就早些生孩子,或许还能调整一下状态,等到状态好了,你再生孩子就有些耽误了。”佟童笑了起来。
寇箐的脸再也忍不住,一下子红了起来,“你瞎说些啥啊,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那你怎么不生孩子,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早就破了身了,你若是状态好,也不该现在还没筑基才对。”
“我自我感觉状态还不错,之所以没能筑基,还是因为前几年在外边游历的时候耽误了。”佟童毫不讳言:“回大槐山之后,我感觉状态好了很多,筑基也就是三五年内的事情,甚至还要不了那么久,不信你看着吧,所以我希望你能来大槐山,我们俩,还有宝旒姐,比翼齐飞,看看谁先筑基,……”
寇箐沉吟了一下,“你还真希望我来大槐山啊?”
“难道你还觉得我是假惺惺不成?”佟童笑了:“不过还得要看你自己,如果你觉得你现在不合适来,或者在寇家这边更好,那也由你。淮生现在不是在寻找这皇旗的机会么?赵氏一族现在有没有可能成为这些超级宗门的众矢之的?或许有朝一日也会像九莲宗一样被瓜分?你留在汴京中也能帮大槐山更及时地掌握消息,……”
寇箐吃了一惊,看着佟童:“淮生也是这么看的?”
佟童缓缓摇头:“他没这么说过,但是看现在世家崩裂的趋势,洛邑三大家已经要被大成宗逼得走投无路了,京师四大家情形也没好多少,可你们京师四大家,除了赵氏之外,其他三家还有多少值得人家这几家宗门惦记的?到最后,还不得都要落到赵氏身上?”
寇箐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