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会山上的两院中,议员的规模很大,这是因为其要整合美利坚不同地区的民意代表,从而在法理上构建国家的权威性与国家权力机关的代表性。
而把这个逻辑套到地方上,则显露为地方议会的规模普遍偏小,以圣洛都为例,这里的市议会只有十五名议员。
只有十五名。
要知道,圣洛都是美利坚排名前三的天使之城,人口几百万!
只有十五名,意味着这里的每一个议员都是几十万分之一!
是不是非常反常识?
影视剧中的议会戏,往往有一堆演员充数,但美利坚地方政治规则就是如此。
人数少了,才方便少数的家族把持权力,甚至于把权力变成世袭制。
市议会有什么权力?
在美利坚,州权对抗联邦权,代表两州是德州与加州,都有脱离美利坚独立的野心——当然,多数时候这也仅仅只是野心。
在州内,不同州的法律不同,城市的等级不同,相应的,城市独立行政、立法的权力也不同。
就圣洛都市议会来说,其有着类似于‘圣洛都董事会’的地位,掌握立法、监督、财政大权。
又因为圣洛都是一个强市长制的城市,市长拥有对议会议案的否决权,这使得圣洛都的权力博弈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
市长和议员们都有各自的利益诉求和需要照顾的金主,他们在很多时候,维持着一种斗而不破的关系。
不过在一些事情上,圣洛都的权力掌握者们会很容易达成共识。
市政厅,市长办公室的助理拿着楼下市议会刚刚通过的LAPD预算调整法案,推开了加塞蒂办公室的大门。
他把议案递给了自己的顶头上司,略显激动的快速说道。
“市长先生,出结果了,LAPD的预算削减法案全票通过!”
是的,LAPD的预算被砍了一刀。
这是圣洛都所有政治势力共同的意愿,格鲁酿出的问题太大了,他只做了四个月的警长,但差点搞得圣洛都天翻地覆。
没有任何一个政客喜欢不听话的警察,美利坚虽然自称为警察国家,但这里的警察国家指的是,统治者们通过控制警察控制国家。
而非警察控制国家!
在加塞蒂这类人眼中,警察就是个臭要饭的,没资格坐桌上吃席!
“象党的那几个议员也同意了?”市长先生问道。
“是的,大家都对LAPD前任警长的某些行为不太认可。”
加塞蒂悬着的心放了下去,格鲁和象党的人走得近,不是什么秘密,圈子里的人都清楚。
现在,连圣洛都象党中都有人看不惯他了,说明是时候动一动LAPD了。
只是这个预算削减法案具体往下推行会有比较大的阻力,想到这里,加塞蒂交代道。
“好,帮我把莱克警长请来。”
很快,LAPD的新任警长莱克就走进了市长办公室。
“哈哈哈,在警长的位置上做的怎么样,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提出来,我想办法帮你解决。”
加塞蒂是美利坚版赘婿上位,凤凰男出身,待人做事很有一套,上来先关照起了莱克的工作情况。
“加塞蒂先生,谢谢,谢谢,LAPD的情况来之前我就有了解,但真做上了警长,才发现问题有多大。
下面四个分局,两个分局都不听我的话,您当初和牛森州长让我来做警长时,给了我很大的支持,可在具体的警务管理中,你们的支持那些人不买账啊!”
莱克诉苦道。
不是那些人不买账,而是他们只买自家帮派老大的账!
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提格鲁,但都清楚,对方的意思是什么。
饶是加塞蒂已经有心理准备,还是被莱克的诉苦搞得有些触目惊心。
两个分局管不动,这算什么?
下面的分局局长造反吗?
“额,莱克,你说两个分局不听话,具体是怎么回事?”
莱克警长面容苦涩的解释了起来。
“也不是不听话,有什么任务和事情,他们都会很认真的办,但总是办不好,我一旦去查具体的经办过程,他们又会推出一些很敏感的人出来顶雷。”
“很敏感的人?”
喜事丧办的阴奉阳违加塞蒂很熟,但他敏锐的捕捉到了重点。
“我坐上警长后,圣洛都的警察群体中,一夜之间冒出了很多LGBT人士,还有一些黑人,您知道的
当然,我是说,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只是有时候好心会办坏事,这时候我作为警长,也只能给他们鼓励.”
见加塞蒂眉头紧锁,莱克面容更加苦涩了。
以前他是州警的高层,来LAPD做警长时,本以为是件肥差。
没想到.
看似LAPD新任警长,实则是个在格鲁警长的阴影下瑟瑟发抖的可怜虫。
“莱克,工作上有困难很正常,我们让你来LAPD,就是期待你能给这里带来改变。
这是市议会新通过的LAPD预算削减法案,你看看。”
接过加塞蒂递来的文件,莱克有些严肃的说道。
“这是格鲁在任的时候提请通过的,但一直拖到了现在,可他现在不是LAPD的警长了,还有必要削减预算么?”
莱克本就不得LAPD很多警员的人心,如果在他的任上再给LAPD削预算,那未来,他这个领导就不好做了。
“哈哈,莱克,你还是缺点经验,也对,以前你长期一线任职,缺乏管理经验也正常。
你作为一个新领导,有财权才有事权,有事权才有实权,削预算,对你是好事啊。”
莱克从身份上看,算是加塞蒂的人,所以加塞蒂对他算是倾囊相授。
“是好事?”
显然,这位LAPD的菜鸟警长不懂上司的意思。
“警务部门的预算被削减,但这是名义上的削减,建设上、规划上可以用其他形式补足这一部分的削减。
而且,这次削预算是在固有的财务支出的基础上削减的,其他地方补回来的钱,却要听你的。”
老爷们难啊,莱克专员要拿,加塞蒂专员也要拿,监管还总会在一边聒噪。
因此,他们就勾兑出了这种名义上预算缩减,实际上该加继续加的方案。
这种财务魔法不是美利坚的特色,很多行业、国家也会有类似的操作。
莱克的眼睛顿时就清澈了,他已然明白,自己回去后该怎么做。
“是,是我想的不够周到,加塞蒂先生,等我的好消息吧!”
不就是个已经离职的老警长么!
格鲁,我现在手握财政大权,看我怎么洗干净你的影响力!——
格鲁不在乎。
他不在乎手下做的事会引起怎样的风险,不在乎莱克会如何挑战自己的位置,不在乎成大器什么时候回美利坚。
有些事,需要离得够远才能看清。
“老大,我们的人行动很顺利,用了一些小手段,NTIA的人有所怀疑,但没什么证据。”
还是那栋围墙和城墙一样厚的庄园,贾克斯正在向格鲁汇报任务的情况。
“唔,这就够了,保证他们不乱说,我想NTIA的人也不至于用刑讯的手段对他们。”
格鲁警长举着加了麻草的烟,笑着说道。
“只是.我担心,Chan到现在还没回来,他是不是想跑?”
贾克斯也算明白BEC到底怎么回事的人之一,这个项目牢贾是台前的傀儡,成总才是幕后的大庄家。
而如今,大统领命令NTIA调查BEC,甚至还在社交软件上提前开了香槟。
如果成大器回来,很可能陷入危险的境地。
“哈哈,贾克斯,你还是不懂,不过这没什么,我也是最近才明白现在的局面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Chan搭建了一个互惠共赢的利益网络,沃尔夫、忒弥尔、克鲁索、我们,加州象党本身以及其背后的美利坚象党——我猜他还要拉牛森进来。
在这个网络中,有象党建制派的大金主,有象党MAGA派的加州代理人,有我们这些掌握着LAPD的黑警。
无论Chan回不回来,这个网络不会消失,无非是换个领导者而已!”
格鲁警长这才是真正的有了点格局了,他再没像之前那么天真的以为某些事情会很简单的存在,这次,他抓到了核心。
成大器构建的利益网络是客观存在的,但又没有实体,这种类似于秘密结社的组织甚至有些去中心化的味道。
因为他拉来的合伙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猛人。
当成大器这个领袖离开,其空出来的生态位必然会被其他人挤占。
“无非是换个领导者?”
贾克斯不太明白格鲁具体指的是谁。
格鲁意味深长的说道。
“沃尔夫就不错,他有钱,非常非常有钱,和忒弥尔那个疯女人还不一样,他就是德古拉家的家主,而且他在政坛很有潜力。
我们算是特殊的武装力量,单独存在的话,很容易被人针对,而这要求我们必须找一个政治势力庇护。
没了Chan,我们还有沃尔夫先生,不是吗?”
人的认识有两种提升的途径,一种是通过实践,一种是通过学习,但无论哪种,都离不开冷静地思考。
格鲁现在是西洲物流的总经理,他处于一种身在局中但又不那么中心的位置,这给了他彻底的思考的空间与条件。
能成为LAPD的警长,格鲁的水平是有的,只是以往,他缺乏某种可靠或行之有效的足以匹配其面临困难的认识水平。
但他现在确信,自己已经不缺了。
在格鲁看来,成大器之外,这个势力真正的二号人物不是忒弥尔,而是沃尔夫。
为什么?
并非是性别,而是身份。
沃尔夫自己就是大家族的掌舵人,和势力中的格鲁、厄里斯等人有密切的合作,厄里斯曾经更是做过沃尔夫的竞选主任。
相比之下,克鲁索的体量太小,忒弥尔的性子太独,格鲁的问题太大。
沃尔夫人好好的,刚刚还给成总送了波礼——一架比蜜儿的湾流G650更贵的庞巴迪7500,结果,在沃尔夫不知道的地方,格鲁已经给他安上了皇太子的位置。
怎么说呢,沃尔夫有这种想法,但没这个胆子。
无他,成大器太狠了。
加州风波里,成总看准时机,左逼加州帮、右逼大统领给自己背书,现在更是拉着牛森往死里折腾。
加州风波尘埃落定后,沃尔夫刚刚抖了两下,又被成总按着头警告了一波。
这些事也就是格鲁不清楚,所以才自以为掌握了什么生存的秘诀。
“沃尔夫先生?至少他的保险公司能帮我们大忙,不过,老大,我们最好还是静观其变。”
贾克斯担心极了,格鲁两次跳船,跳来跳去,最后还是回到了成大器身边。
哥哥,咱这次晚点再跳,好吗?
“当然,不过也不至于静观其变,Chan通过他的人给我传达了一个小要求,你去安排一下。”
格鲁警长还是很有逼数的,他清楚自己斗不过成大器,更斗不过加州帮,更更玩不转美利坚的政坛,所以他暂时还会继续做乖宝宝。
“什么事?”
“一个华国人跑到了美利坚,人现在在旧金山,厄里斯在那里有个帮派,让他去把那个人拉到圣洛都。”
“抓人?我们LAPD跨区域执法也没什么大问题啊?”
“控制人,类似于牢贾,明白了吗?”
“明白!”
贾克斯离开了,格鲁警长咳嗽了两声,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来。
烟味熏得他头晕,这个狮子般的男人走进了自己的武器室,挑了两把喜欢的枪,到靶场打起了靶子。
退休警长的生活就是这么简单,至于西洲?
哈,他是总经理,又不是保洁。
王潇潇是个高中毕业没在继续读书的女人,但她的员工钟雅珺不是,在钟雅珺的联系下,王潇潇通过她老同学的关系,飞到了美利坚。
考虑到王女士财力不菲,哪怕她暂时没有绿卡,未来想办也不难。
美利坚除了穷鬼以外,什么都欢迎。
家家好物的估值是公司的,王总的钱来自于家家好物的各级‘代理’,这也是她为什么要跑路的原因。
资金盘的核心特征之一,就是源头指向明显,且层层盘剥。
王潇潇以‘初期需要特殊手段扩大用户规模’为幌子,行资金盘之实,从家家好物的体系内卷走了上亿元,这笔钱相对于那些百亿、千亿的资金盘来说少了许多,但也够她逍遥一辈子了。
华国的很多富豪喜欢跑,原因都类似于此,他们用非法的手段获得了大量的财富,不跑难道等着被抓吗?
比如现在,王潇潇从租住的旧金山豪华别墅中醒来。
透过轻纱床帘,又一次确信自己已经润到美利坚了,她终于松了口气。
打开手机,王潇潇在微信上的‘家家好物维权群’里冒了个泡,鼓励着其他要向家家好物讨回血汗钱的群友们继续加油。
她这叫潜伏,潜伏进敌人内部,可以获得更多一线的消息。
比如,什么时候他们会起诉,怎么起诉等等。
如果那些人真打算起诉,王潇潇还准备贡献点小钱,以掌握一手信息。
这就是从底层杀出来的能力与敏锐,王总能走到今天,靠的可不是什么‘她力量’,而是手够硬、心够狠!
可当她从床上起身,看到靠墙站立于正对着床的位置的那个男人后,才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有人比她狠得多。
男人一头棕色的头发,似乎是疏于打理的原因,显得有些油腻凌乱,但配合着他一脸阴郁的表情,反而显得更有气质了。
不过,王潇潇没心情看帅哥。
她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刚要开口,站在她床头也就是她身后的另一人,直接摁住了她的喉咙。
原来这个房间里有两个人。
举枪靠墙而战的是一个,站在她床头的是另一个。
刚刚她第一眼确认情况时太过的潦草,以至于没有发现这两位不速之客。
这也正常,没有几个华国人能够清晰地认识美利坚的治安环境。
更何况,当藏于水底的猛兽露出獠牙偷袭时,王潇潇这类没有根基的骗子又怎能抵御呢
“女士,请安静,我有精神病,如果你吓到我,我会不小心开枪,到时候你死了,可我甚至不用被起诉。”
德塞尔用英语提醒道。
可王潇潇不懂英语,她只是拼命地摇头,就差跪下来了。
见这女的不明所以,德塞尔启用了备用计划。
“好了,把她的嘴堵上,打镇定剂,塞进箱子里。”
清晨的阳光很明媚,两个穿着电工马甲的绑匪熟练地抬着标有危险标志的工具箱,离开了这栋别墅。
厄里斯办事,稳不稳不说,狠而快是没问题的。
开上带有太平洋电力公司标志的小货车,德塞尔熟练的把枪塞到了座位下面。
在一旁开车的小弟问道。
“德塞尔老大,这次怎么是您亲自过来,这个人很特殊吗?”
“别乱打听,旧金山最近怎么样了?”
“您走了之后,我们按照厄里斯老大的交代,关停了一些敏感的业务,瘸帮那些疯子试图接手,然后搞砸了。
他们自己都管不住自己人,注定只能在底层打转,卖粉已经是他们的智力能做的极限了,哈。”
“混帮派没前途,厄里斯准备继续抛弃一部分产业,你有兴趣独立出去,自己做老大吗?”
“德塞尔老大,我永远对您忠诚!”
“哈,放轻松,你现在手下也有上百号人了,也差不多该明白,做帮派,永远只能挣一点,还要被警察盯着,风险太大。
厄里斯之前已经成了沃尔夫先生的竞选主任,可因为他的帮派背景,又不得不离开那个位置。
我和厄里斯都看好你,克罗地亚帮里大部分都是克罗地亚人,我和厄里斯却不是克罗地亚人,你才是。
我们打算三千万把克罗地亚帮卖给你,顺便把所有在旧金山地区的人脉、关系交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老大,你看我都亲自陪您来干活了,嘿嘿,三千万太多了啊,我现在连三百万都没有,帮派里的分润您也清楚,我从来没多拿。”
“哈哈哈,你还是有想法的。”
“德塞尔老大,我今年也快四十岁了,不年轻了,有没有想法,还得看你们,我的性子您知道的。”
“钱可以慢慢给,你有信心接就行,以后我和厄里斯有用到克罗地亚帮的时候,还会找你,不过到时候我们会给钱。”
“不至于,老大,您永远是我的老大,厄里斯我不熟的。”
“你啊你,这个决定是厄里斯的决定,但说实话,我其实更希望他能拉着你一起到圣洛都去。
不过克罗地亚帮是我们辛辛苦苦建立的,把你也带到圣洛都,剩下的那几个蠢货每一个能做头的,帮派就要散。
我说不上让你接手帮派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你想来我身边吗?”
司机开车的动作僵硬了起来,他不确定德塞尔的意思,所以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老大,我当然愿意,但女儿还在旧金山上学呢,作为父亲,我.”
德塞尔摆了摆手,意兴阑珊地说道。
“不用说了,我明白,好聚好散吧。”
货车的驾驶室内安静了下来,德塞尔和司机似乎都没了聊下去的欲望。
德塞尔长期离开克罗地亚帮,厄里斯忙于给成总干活,对帮派的掌控力注定会下降。
只是当这个时刻真正来临时,德塞尔还是有些唏嘘。
厄里斯,我们选的路是对的吗?——
“你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小钟。”
HK,望北楼的行政酒廊中,成大器正在和钟雅珺对坐而谈。
“王潇潇可以跑,她从家家好物的盘子里拿走了起码一亿,这些钱够她下辈子花了,甚至够她几辈子花了。
但她这个人做事太不择手段,她跑了,你们这些辛辛苦苦为她工作的人就倒霉了!”
成总当然不会静悄悄的什么也不做。
留在HK,他忙于两件事,一个是山海关上市的准备和运做,另一个就是搞定钟雅珺,从而进一步搞定家家好物。
而对于成大器的开解,钟雅珺只能报以苦笑。
事已至此,她别无选择了。
一边是王潇潇画的饼,一边是成大器的真金白银和隐隐的威胁、未来的可能性,她出于利益考虑,只能选成总。
不过,钟雅珺毕竟是家家好物的副总,水平还是有的,她提醒般的问道。
“您说,山海关会收购家家好物,您在美利坚的人会控制住王潇潇,逼她同意您的收购。
但这里有两个问题,您在美利坚的人能保证事情不出问题吗?
另一个问题是,家家好物的股东有很多,王潇潇只是其中一个,您又要如何说服那些股东?”
成大器不确定情况,所以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而是直接回答起了第二个。
“钟总的玩笑太幽默了,什么我控制住王总,不是的,是帮她收拾烂摊子。
至于说服股东如果我没记错,对家家好物的起诉已经开始走流程了,王潇潇跑到了美利坚,家家好物的法务部门下个月的工资都是问题,鉴于此,取证到判决整个过程都不会有难度。
那些股东如果不想看着自己的投资彻底打水漂,就必须接受我伸出的杆子,他们已经落水了,能救他们上岸,已经是我够意思。
至于他们身上沾多少水,和我无关。”
成大器太滴水不漏了,只要钟雅珺还不完全可靠,他就不会授人以柄。
他的应对机制算是很简单的那种,但简单往往意味着不容易出错。
所有敏感的话题全挡掉,只说能说的,同时保持沟通的诚意。
“成总,我没有那个意思,您误会了。”
钟雅珺有些紧张,她没想到自己随口的提醒会被视作下套。
“没事儿,明天你先回大陆,帮我稳住家家好物的中高层,能做到吗?”
望北楼是个好地方,很多人会在离开大陆后到此落脚,但王潇潇已经跑路,钟雅珺如果也长期玩消失,家家好物就真的崩盘了。
成大器需要这个盘子和其整套的技术团队,所以他需要钟雅珺去帮他稳住局势。
“没问题,只是.”
这位职场金领很迟疑。
“但说无妨!”
成大器给她的酒杯再次倒满,示意她可以畅所欲言。
“未来我的职位会是什么?”
成大器想了想,说道。
“山海关的高级副总裁,协助我展开工作,具体的业务方向上,负责电商事业部的营销、宣传等。
预计到六月末,山海关会在HK上市,到时候,如果家家好物的收购案顺利的话,你就是上市公司高管了,钟总!”
“山海关要上市?”
因为太过惊讶,钟雅珺的声音惊得行政酒廊里的其他人纷纷侧目。
“抱歉,成总,我太惊讶了,抱歉,我给您赔罪。”
小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举杯赔罪。
“这又不是酒局,太见外了,今天先到这里,明天我送你回去。”
成大器按下了她的杯子,说道。
“额,好成总!”
钟雅珺下意识的应下了成大器的安排,而后想说些什么,又音调稍高的喊了成大器一声。
“您今晚有安排吗?”
权力是最好的春药,无论男女。
成大器哑然失笑,调侃道。
“有,我要睡觉,好了,回去把我交给你的任务办好。”
法律是一个好东西,其具备着少有的严肃性,是构建人类现代社会秩序的基础。
但法律又没有那么严谨,因为司法和法律是两码事,而普通人搞不清司法流程问题与法律问题的差异。
这里有一个简单的逻辑可以阐释它们的区别:法律是严肃的,司法不是。
至于这种‘严肃’所代表的意思,就要看悟性了。
不过孙昼夜还是很相信美利坚的法律的。
“你们不用这么问,如果我有罪,你们可以直接把我送进监狱,如果我没有罪,我的建议是立刻释放我。
我虽然年轻,但也是以为白手起家的亿万富豪,我有足够的钱去找媒体宣传我所遭遇的迫害,更有足够的钱去请优秀的律师为我争取正义!”
掷地有声,面对着NTIA的调查组,孙昼夜就和吃了蓝色小药丸一样硬。
“Sun,你只是Jia的朋友,没有必要装作这幅不明所以的样子,如果你愿意透露某些消息,或者做污点证人,那你可以获得非常好的条款,甚至不用被起诉。
另外,污点证人可以有特殊的保护方案,你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
和我们对抗,你不会有好结果的,别忘了,你是一个华国人!”
NITA的调查组成员一点也不怕孙昼夜的威胁。
你就是个华国人,装nm呢?
这里是美利坚!
“那就法庭见!”
孙昼夜梗着脖子,坚定的像个硬汉。
以前我提心吊胆唯唯诺诺,现在我生死难料必须梗着脖子挣命。
你们要的不是我的证词,是我的命!
你们不一定会弄死我,但共济会一定会弄死我!
天知道停电时听到警员威胁自己后,孙昼夜有多么惊惧。
后来他试探过那些看管自己的人,发现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来过。
只有两种情况可以解释。
要么有内鬼,要么有高手。
无论是哪个,孙昼夜都不敢赌!
他必须守住口,牢贾也一样。
想到牢贾,孙昼夜的表情就有些阴郁。
牢贾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现在也在这里吗,还是在其他地方关押?
审问孙昼夜的NTIA工作人员离开了,他要向刚刚从华府过来的优素福局长汇报调查进度。
“优素福局长,他们还是不说任何东西,没有合作的倾向,我们已经冻结了他们的银行账户,但调查的情况不太乐观。
Jia的账户只有支出,他一定有更隐秘的账户,但我们在正规的渠道里无法掌握。
他们这类加密货币领域内的骗子往往都会这样,有很多钱包和秘密账户,让人抓不到马脚。
这说明,他在BEC币有组织暴跌的过程中,一定扮演了某种不会被监管发现的特殊角色。
Jia的朋友也是个骗子,我们在他的美利坚银行账户内冻结了两千多万刀——目前只向您汇报过,您看,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写调查报告?”
优素福看着手里的关于贾会计的银行账户流水,问道。
“你的意见呢?”
“全都以危害美利坚国家安全的名义起诉,让他们把钱全都吐出来,NTIA需要经费啊”
“哈哈哈,你想太远了,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
优素福明白这位调查组成员的意思,不过他更清楚,BEC牵扯到了加州帮、华国人,这是碰都不能碰的领域。
稍微一碰,美利坚内斗就又要掀起来了。
“好了,去吧调查组长喊来,话说,他现在在哪?”
“额,我们这里昨天临时停电了,他在和供电部门沟通.”
其实就是扯皮,但不好明说。
“让他过来,我要和他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