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洛都市议会,一位女议员看着手里的文件,推了推眼镜,抬头扫了那个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一眼。
格鲁警长明明被安排在‘被告席’,但他的神态一如既往的镇定。
不过虫豸的聒噪罢了。
我那么多罪,那么多事,你们不敢管,只敢拿LAPD警员执法记录仪的问题发难。
这算什么?
怂逼!
“格鲁,嗯,我注意到,LAPD在上个月出现了十几次行动警员执法记录仪损坏的情况,这是否说明,他们在履行职务所必须的基本能力上有所欠缺?”
女议员发难了,这问题很刁钻。
格鲁的身子往后缩了一下,双手放在面前的小桌子上,沉默的看着女议员。
他在思考。
如果顺着女议员的意思,把执法记录仪的问题推到警员的能力上,那就会踩中他们的陷阱。
警员们能力不足,你作为当时的警长,就没有责任吗?
如果否认女议员的发难,则又与事实不符,缺乏说服力。
皱了皱眉,格鲁只觉得很多事情都不太妙,但现实逼得他只能继续绷住,强硬的面对。
“议员女士你好,实际上这个问题是预算问题,LAPD的预算增速没有赶上LA的经济增速,而你知道的,这会给警员们的工作带来更大的挑战。
对于一线执勤、参与活动的警员来说,这种挑战是压力、是加班,对于后勤部门负责设备的警员来说,这种挑战是如何在有限的预算内做好设备的保障。
关于执法记录仪的问题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但即便现在我不是LAPD警长了,议员女士,我仍愿意在解决这一严峻问题上发挥一些作用——如果你需要的话。”
女议员:来,两个锅,AorB,你想选哪个。
格鲁:好的,我选or。
想给我扣黑锅是吧?
做梦!
“额,你的意思是,因为预算不足,所以执法记录仪出现了故障?”
格鲁耸了耸肩,拿起面前的瓶装水,淡定的喝了一口。
然后,他俾睨的看了一遍市议会的议员们。
一群小角色!
“Yeah?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LAPD的警用设备采购流程上可能存在某些还未显露的问题?”
女议员察觉到了格鲁警长话中的漏洞,她敏锐的撕咬了起来。
格鲁笑了。
沙比,这种坑你敢跳?
我多少有点佩服伱。
“嗯,我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LAPD有一万多名警员,十几个直属于警长办公室的直属部门,议员女士,很多不重要的环节我无法百分百的时刻监控。
当然,如果您对LAPD的采购部分有所疑虑,我想我可以以前LAPD警长的身份成立一个调查组,就采购过程中的问题向你们做具体而详细的汇报。”
你问我,我好好答。
诚意足不足是另一回事,你就看我有没有认真回答吧。
女议员还没反应过来,旁听席上来吃瓜的加州州议员多米斯直接咳嗽了起来。
在安静的市议会,那刺耳的咳嗽声甚至还引起了回音。
“咳!咳咳!咳!”
多米斯咳得脸都红了,格鲁笑的嘴都歪了。
“噢,多米斯先生,好久不见,您是对这位议员女士查采购的想法有什么意见吗?”
黑警靠着椅子,笑着调侃起了战术咳嗽的老登。
明白自己犯了蠢的女议员脸色铁青的闭上了嘴,格鲁的质问是那么刺耳,可她无能为力。
“不,没有意见,没有意见,我今天来市议会办事,顺道过来看看你,仅此而已。”
多米斯摆手解释,苦笑着回道。
格鲁直起了腰,看着多米斯,露出了那带着烟垢的大黄牙。
“没意见?”
他的声音似乎有些高,所有参与这场特殊审查的市议员们都被格鲁惊到了。
“没有意见你咳嗽什么,你对她没意见,难道是对我有意见?”
多米斯的胡子都吓直了,他怎么敢对格鲁有意见啊——有也不敢说。
“有病赶紧去治!别在这里碍眼!”
前·顶级黑警坐在‘被告席’上,但他此刻的气势不像个被审查的前任警长,更像是圣洛都的市长。
“咝——”
圣洛都市议会的小卡拉米哪见过这种阵仗啊,格鲁把他们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时间,学格鲁战术喝水的,装作整理文件的,想发声被同僚阻止的,市议会里的议员们像是被猫盯上的老鼠,全都缩起了脖子。
在格鲁那充满嘲弄的视线下,多米斯忍住了放狠话的冲动,快步起身从旁听席离开,因为脚步匆忙,他甚至还被桌腿拌了个踉跄。
格鲁又一次靠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神态还是那么镇定。
加州州议会预算委员会主席是吧?
挺好的,那些市议员无足轻重到我懒得骂,无他,太掉份。
我格鲁是什么身份,他们这些小玩意是什么身份?
他们甚至没资格被我羞辱!
多米斯,谢谢你,因为有你,我还能出口气。
格鲁警长,战斗,爽。
等待,等待,等待是所有的事情中最令人烦躁的一类。
像是从复杂的毛线团里找到脉络,亦或者从一堆沙子里找出一粒尘埃,结局未知的等待会让最有耐心的人崩溃。
如果在这时候来根美妙的麻烟,那等待就不会无趣了。
套着一件沾满油渍的黄色连帽衫,小黑缩在自己汽车的副驾驶上。
准确来说,他在盯梢。
只要砸了那辆路虎,他就能拿到三万刀,而且欠的赌债也可以一笔勾销。
三万刀不算多,把高利贷还了才是重点。
“maneon,快来我的宝贝,当着你的面砸车我能多拿两万刀,快来吧,我的大吊等不及了。”
小黑抽的有点晕,随手推开车窗透气,就这么一下,牛森留在车边的保镖立刻就注意到了他。
一位穿着便衣的旧金山警员确认了小黑的可疑行迹后,稍稍侧了下身子,对频道内的其他队友说道。
“万豪停车场,车子五点钟方向,一个可疑的黑人缩在那辆黑色科鲁兹的主驾位,外围的人记一下车牌号,去找保安确认一下他是不是合法进来的。
不要轻举妄动,我们的主要……法克,动起来,控制住他,他疯了,他袭击了大统领的女婿!”
《旧金山的交通警在圣洛都的万豪酒店停车场抓到了袭击大统领女婿的小黑哥》——成分复杂。
贾里德不懂,和亚历克斯这类人做朋友是有代价的,成总稍稍一出手,就把他吓了个半死。
要知道,这位可怜的驸马爷纯纯是跟着亚历克斯来溜达的
结果,先是被成大器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甩脸色,又被小黑哥举着锤子冲,驸马爷可能以后再也不想来加州了。
“不行,我不能呼吸了,我不能呼吸了。”
被旧金山警察跪压的小黑哥还在哀嚎,来自旧金山的州牧保镖们则是在疯狂的各种呼叫。
叫LAPD的,叫州牧的,叫万豪酒店自己的保安队伍的。
一个字——闹麻了。
“贾里德先生,你还好吗?”
牛森的保镖都是警察,和什么都不懂的底层小黑不同,他们自然认识第一女婿,否则不会第一时间出面控制局势。
“我还行,亚历克斯,你没受伤吧?”
亚历克斯耸了耸肩,他现在只想找家GAY吧玩玩。
什么小黑袭击、忒弥尔拒绝的,他完全不关心,不是每个闪米特流浪者都想和沃尔夫、贾里德一样卷。
“人控制住就好,你们是牛森的保镖?”
在确认了情况后,亚历克斯直接代替贾里德掌控了局势。
“牛森先生是我的朋友,谢谢你们今天的帮助,不过最好还是把这个小黑拉起来,他快被你们压死了。
这辆车.贾里德,回头我赔你一辆新的,剩下的交给LAPD,你觉得呢?”
什么叫日子人?
好好过日子,不要搞东搞西。
亚历克斯活的太明白了,他一点都不想惹麻烦,尤其是在不是自家势力范围的地方惹麻烦。
这才是豪门子弟正常的水平。
一场可能涉及牛森、大统领、成总的风波,愣是被这个日子人以一己之力给控制住了!
面对亚历克斯快刀斩乱麻的决断,遭遇了无妄之灾的贾里德只觉得无言以对。
他看着自己的路虎前挡风玻璃,那上面被小黑哥用锤子砸了两个大窟窿,贾里德搓了搓脸,调侃道。
“我就不该陪你过来,哎。”
见两位豪门子弟话里话外就想跑路,牛森安保队伍的小头目急了。
“贾里德先生,这可能是某些人对大统领的有意袭击,你作为大统领的女婿,被他们视作了某种目标,这”
亚历克斯眉头一皱,他怕的就是这个。
总有人想立功,但脑子又不清醒,多少事都是这么搞乱的!
“你想立功,我明白,我明白,我会向牛森提你的,OK”
说完,亚历克斯一个眼神示意贾里德跟上,竟是直接带着驸马爷离开了万豪酒店停车场。
“亚历克斯,今天的事情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贾里德是真的麻,先是被莫名其妙的成总甩脸色,又被人砸车,现在亚历克斯更是以一种奇怪的态度把意外发生的袭击案件给推到了一边。
“当然怪,加州帮的牛森和忒弥尔、沃尔夫站到了一起,阿基里斯前几天还和他们斗呢。
贾里德,加州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你觉得呢?”
第一女婿是大统领的幕僚团队成员,虽然他做的最多的动作是帮其他人递条子,但刚刚尘埃落定的加州风波他是清楚的。
只是吧,贾里德没从牛森给牢贾站台这件事上看出端倪。
可亚历克斯这么一提醒,驸马爷的眼神瞬间清澈了。
是啊,这事儿不对劲!
而且结合自己的车被人袭击这种意外一起看,诡异的感觉就更明显了。
见自己的好友意识到了问题,亚历克斯继续补充。
“你想一下,有没有一种可能,牛森把我介绍给忒弥尔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他知道我和你这两天一直在加州,你是大统领的人,贾里德,这件事比我们想的复杂的多。”
亚历克斯这是把牛森当畜生看待了,才会有这种解题思路。
“但为什么砸车,这算什么?”
说到这里,贾里德想到了格鲁警长,他瞳孔一缩。
如果那个小黑被送到了LAPD手里,等于这件事就闭环了。
亚历克斯看着沉默的好友,沉吟道。
“我总觉的我们被牛森利用了,袭击你的人是牛森的保镖控制住的,LAPD是牛森的势力范围,他只要稍稍一炮制那个小黑,你就被动了。”
两人想到了一起!
“加州帮输的太惨,牛森不甘心,所以他先和沃尔夫搞到了一起,这么讲,他那些在刚才会场里的屁话就说得通了,临时搞得稿子。
就这样,他取得了加州象党的谅解,又想以我为突破口,找机会报复我父亲,但为什么他会撮合你和忒弥尔?”
其他的逻辑都对得上,可贾里德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牛森干嘛要做媒婆。
亚历克斯也在琢磨,他知道蜜儿的过往,毕竟这姑娘属于美利坚顶层圈子里顶顶漂亮的娃,牛森介绍蜜儿给他时,还说他俩的情况刚好可以互补呢。
互补,州牧先生是懂词汇的。
但事情的发展到现在,完全超出了亚历克斯的预想。
想不明白就对了,他俩是在这脑补呢。
还什么牛森不甘心
州牧先生是政治家,输了一局就输了,人家都能捏着鼻子和幕后小黑手成总勾兑到一起,还会报复你这个大统领身边的小年轻?
驸马爷属实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
就是砸车,成总交代的也是砸亚历克斯的车。
第一女婿算个屁啊,他也就是遇上了厄里斯安排的小黑不靠谱,不然哪有他的画面。
亚历克斯不蠢归不蠢,但终究不了解很多事情的脉络,他带着自己的小兄弟研究来研究去,最后得出了一个答案。
“需要和牛森好好谈谈,贾里德,他这是在给驴党惹麻烦,要知道国会山刚刚才消停没两天,加州帮的人做事太不讲规矩了!”
贾里德深以为然的点头,亚历克斯这话他可太认同了,南希那个老妖婆就是个自以为是的疯子。
成总稍稍一动,贾里德就遭了重,牛森莫名其妙的背了一口锅。
市议会对格鲁警长的审查结束了。
他们没有执法权,更没有审判权,格鲁现在也不是LAPD的警长了,他们的罢免权也没了使用的空间。
当然,哪怕格鲁还是警长,他们也没胆子罢免。
格鲁前段时间在加州抓人的气势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位退休的老警长可是州牧牛森座下的第一恶犬,哪怕是圣洛都本地政治势力的人,也不太愿意为了所谓的‘执法记录仪损坏率过高’而动格鲁。
有那心思不如花在挣钱上,何必与州牧的狗计较呢。
人家都敢逮着州议会的多米斯参议员(州议会参议员)咬了,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忌惮在心里。
这叫什么?
这叫‘此犬圣宠正旺,不可轻辱’。
可宠着格鲁的不是牛森,而是成总。
不过,审查的顺利只是成总面临的复杂情况的一部分。
厄里斯所安排的小黑的失败也是一部分,不可能事事都顺利。
“可真正麻烦的,是西洲物流.”
坐在从LAPD薅出来的指挥车后座,西洲物流新任总经理格鲁警长愁容满面。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成大器解释,解释西洲物流的麻烦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