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阳城的天,变了!
看着趾高气昂地朝着各家送上请柬,邀请前来参加自家老祖宗金丹大典的吴家修士,所有人再次冒出这个念头。
谁能想到,三月前才眼看要身死族灭的吴家,一个不注意,就翻身做主了。
一时间,上阳城暗流涌动。
不少散修都主动申请成为吴家门客。
吴府前门庭若市,与前些日子恨不得赶紧撇清干系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甚至好几家势力都大胆下注,暗中靠拢吴老祖,期待在吴家欠缺人手之际,成为从龙功臣。
毕竟吴老祖突破了金丹,总得做点什么,从城主府和余真人手中拿点好处回来。
在不少人看来,吴老祖的金丹大典就是一个信号。
若是支持吴老祖的人多,未尝不能形成上阳城中一股与余真人分庭抗礼的山头。
以往余真人一家独大,城主府统领全城,导致税务司想查谁就查谁,动不动就要抄家灭族,搞得大家很没安全感。
毕竟这年头,有谁正经守规矩的。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税务司想要查谁,就一定能找到理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一如之前的吴家。
吴家怎么说也是前八大修仙世家之一,还是炼丹部的主管,还不是说拿下就拿下,连个预兆都没有。
要不是吴老祖突破金丹,这会儿吴府大概都烧成灰了。
大家并没有觉得吴老祖一突破就能成为上阳城第一人,但起码是和余真人站在同一等级,有了平等对话的资格。
余真人不好亲近,吴老祖却是上阳城土生土长的修士,一百多年的岁月让他与太多人产生了交集。
也就是说只要他们愿意,总是能找到一点关系和理由来面见吴老祖。
有了吴老祖作为本土势力的代表,也就意味着本土势力有了一个真正的核心和台柱子。
一家独大下,谁都得缩头当孙子。
但两家打擂台的话,才有了下面人挪转生长的空间。
很多人都在期待着吴老祖的金丹大典,也在等待着余真人的反应。
短短一个月时间。
上阳城的人心已然浮躁起来。
但这些事情都与小院钓鱼的余闲无关。
他只是撒了一把饵料,能不能有鱼上钩,全看鱼儿的个人悟性。
“相公,那些人好讨厌,整天就知道传些不靠谱的谣言,诗雯妹妹抓了好几个典型都止不住。”
玉兰坐在余闲身边,皱着眉头,一副很担心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
不知是谁先传出来的谣言。
说是余真人很有可能为了交好吴老祖,会将余闲总管的位子给撤了。
谣言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就好像是在余真人身边听到的一样,还引起了许多人的认同。
玉兰自然不担心余真人。
她担心的这样下去,相公的威信就没了。
余闲半躺在躺椅上,眼睛盯着小池子的鱼漂,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道:
“只要不过分,嘴长在他们身上,随他们怎么说。”
见相公不在意这种小事,玉兰忽的想到什么,气鼓鼓道:
“还有还有,吴家的修士好讨厌,不就是有个老祖宗突破金丹了嘛,昨天还有个吴家修士调戏诗雯妹妹。
当时有好多人看着,诗雯妹妹气得脸都红了,却拿他们没办法,而且她怕给相公惹麻烦,都不让我告诉你。”
“不过我知道相公你一定有办法,所以我没听她的。”
“你做得对,你才是大妇,怎么能听一个妾室的。”
余闲脸上笑容一敛,声音听不起喜怒。
“这件事很快就能解决,到时候你们耳边就没这么多闲言碎语了。”
关于吴老祖是自己人的事情,他并没有告诉第三个人知道,哪怕是玉兰。
毕竟秘密这东西,有了第三者,就意味着不再是秘密。
他相信玉兰不会泄露秘密。
但如今玉兰在税务司做事,人多眼杂,万一被人套出话来,他的钓鱼计划就失败了大半。
至于吴家修士如此大胆的原因,自然是吴老祖那边秘密保守得很好。
另一个或许还是吴老祖有意纵容。
他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表露出过整顿家风的事情。
这一次的金丹大典就是一次很好的试金石。
那些仗势欺人,败坏家风的吴家族人大概率会被吴老祖送回族地当种猪。
至于杀肯定不会杀得太多,顶多弄死一两个以儆效尤。
毕竟都是自家族人,哪怕犯了错,也是自家人。
但是现在居然有吴家修士欺负到他女人头上来了,显然吴家修士最近都飘得厉害,以为有了个金丹境界的老祖宗,就能在上阳城横着走了。
那么这次吴老祖的整顿就注定要血腥许多。
那些即将宣告死刑的吴家族人不会想到他们的死只是因为几个嘴贱族人的几句调戏。
余闲暗自摇头。
自作孽不可活,他原本不太想搭理人家的家事,但有人惹了他,就注定要付出代价。
不过这些话自然是不会对玉兰说。
而玉兰听到余闲夸奖,也是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相公一定有办法。”
她站了起来,眉宇间的忧愁一扫而空,俯身在余闲脸上轻轻啄了下,然后欢快地向外面走去。
“相公,今日轮到我值班,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
余闲懒洋洋地摆摆手,整个人缩在躺椅上,精神略微有些疲倦。
这些日子他也没有虚度光阴,而是在全力参悟升品的金丹神通。
如今的欺天术已经是八品神通。
因为是以天道灵气领悟,而强行提升,所以即便是余闲自己也一知半解。
不过经过近一月时间的参悟。
他已经将新生的神通融会贯通。
毕竟本就是他的金丹神通,只是因为提升太快,显得有些生疏,但重新领悟,也是极快的。
原本欺天术的功用只是简单的敛气匿息,哪怕是能骗过金丹真人,它也只是一个强化版的敛气术。
但现在的欺天术则是在敛气术的方向一往无前。
之前他如何敛气,但修士的气息是无法隐藏的,顶多就是从金丹变筑基,筑基变练气。
但这会儿能够完全变成一个凡人,让人看不出他身上有修炼的痕迹。
感觉……没什么用就是了。
不过也就是从九品变八品,都是下三品神通,彼此差距不大,不能要求太高。
另外一个原因余闲也是隐约察觉到。
那就是他的底子太薄,积累不够。
所以哪怕是有天道灵气这种机缘,也无法真正将那份感悟的潜力发挥出来。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就是直接化身爱因斯坦,也不可能拿着小学知识推导出相对论,非得经历过一个系统的学习过程,有了足够的积累后,才能有相对论的诞生。
他想要将欺天术真正变成梦想中的样子,日常的积累必不可少。
“不过,这新领悟的匿息隐灵之术倒是可以化用到我的阵法之上。
如果阵法发动时,灵气波动近乎没有,自然能取得出其不意的效果。
到时候……”
余闲忍不住遐想下去。
就在此时。
屋外传来敲门声。
余闲还以为是玉兰忘记什么东西了,结果神识一扫,就发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
他起身去打开大门。
“道友看起来颇为面生,有什么事吗?”
余闲表现得颇为客气。
在日常生活中,他一向是很有礼貌,很温和的一个人。
只有对待那些让他不爽的人,才会表现出极为恶劣的底色。
毕竟他心眼小,被人恶心了,他是一定要恶心回来的。
却不曾想来人轻蔑地看了眼余闲,径直闯了进去,左右打量了一圈,看着颇为朴素简陋的小院,他冷笑道:
“我没想到兰道友的家会如此简陋,也没想到兰道友的夫君居然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我听说你整日待在家中,全靠兰道友一人供养,吃喝都要最顶级的灵食才行,导致兰道友入不敷出,堂堂筑基大修,税务司大队长,居然要陪着你挤在这种小院子里。
你不觉得羞愧吗?”
余闲先是一愣,以为他是玉兰的什么爱慕者。
毕竟他现在的人设就是宅修,平日里难得出门一趟,自然没什么收入。
在左右邻居眼中,是玉兰这个女人早出晚归才支撑起了这个家。
面前这位道友的态度虽说不太客气,但总得来说也算是忠言逆耳,有激励他努力的感觉。
但他余闲何许人也。
别说现在的人设是假的,就算是真的,他也能坦坦荡荡,大声地说:“我不羞愧啊。”
“你!无耻!让一个女人养你算什么本事?!”
来人没想到余闲居然吃软饭吃得如此的心安理得。
“如果你还有一点男人的尊严,还有一点对兰道友的爱,你就应该主动离开她,让她去拥抱更好的未来!”
余闲表情冷了下来,声音也多了几分寒意。
“你特么的谁啊?我的家事你管个鸡毛。我能让筑基大修任劳任怨地伺候我。
那是我的本事,我为什么要羞愧?
倒是你,莫名其妙地冲进我家教训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拉响警报,等到执法队的人一来,叫你吃不着兜着走。”
他不想因为一个不知所谓的人破坏现在平静的人设和生活。
来人听到执法队,却是嗤笑一声:
“执法队?呦呦,我真是好怕啊,你可知道本公子姓什么?”
不待余闲发问,他就有些迫不及待道:
“本公子姓吴,吴真人的吴,吴家老祖宗吴真人是本公子的曾祖父。
你便是给执法队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动本公子的一根毫毛。”
“想必兰道友应该与你提起过我吴毅的大名。”
“原本本公子是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劝你离开兰道友,但现在本公子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就此离开兰道友,并且保证以后不能出现在兰道友面前,要么本公子亲自送你去执法队的大牢。”
余闲故作吃惊。
“你,你居然还能调动执法队?”
吴毅颇为自得道:“执法队算什么,要不了多久,税务司都是我们吴家的。
你若是怕了,就乖乖听话,配合我与兰道友成就好事,我还能给你一条活路。
如若不然,我就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以本公子的身份,哪怕是死上个把人,也和捏死只蚂蚁一样。”
特么的,居然敢到他面前来恶心人,还想绿他。
余闲打定主意,吴老祖但凡给他的这些不孝后人求上半个大字的情,他就亲自把吴老祖的金丹给挖出来。
正好实验一下假丹修士的金丹能否重复利用。
余闲拉响示警阵的警报,滴滴声骤然大作。
“我就不信这天底下没有道理,没有规矩了?!”
可吴毅只是抱胸冷笑。
很快。
执法队的人来了,带队的修士名为姜陆,姜家的新晋筑基,也是姜家嫡系族人,还是姜望的心腹。
他看了眼余闲,眼神闪烁,显然得过上面吩咐。
不过他也不知道余闲的具体身份,只是交待要多加关照。
但他马上又听到吴毅自报家门,不禁有些犹豫,却还是一挥手。
“拿下!”
吴家如日中天不假,可吴真人还管不到他头上来。
吴毅被一左一右两个执法队修士按住,丹田法力随之被封,他立即挣扎起来。
“你们抓错人了,抓他才对!”
可姜陆带的这队人都是他的心腹,哪里会因为一个名字就改变立场。
“你们他妈的知道我是谁吗?家祖是吴真人!家祖是吴真人!”
吴毅疯狂大叫。
“封了他的嘴,带走押下,等吴家的人来领。吴家的人又能如何,就能擅自闯入民宅吗?”
姜陆一声令下,耳旁立即安静下来。
他押着吴毅往外走去,朝着周围不知何时三三两两站着看热闹的修士大声道:
“尔等听好了,私人民宅守城主府和执法部保护,若是有人擅自闯入,一律严办!
此人私闯民宅,还想动手伤人,即刻关押,严惩不贷!”
说罢,他就押着人往执法部的方向走去。
小院外不免一番议论纷纷,指指点点,故事主人公离不开余闲和玉兰。
余闲关上门,眼中闪过一道冷光。
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好戏正式上演。
当然,他绝不会承认这是打击报复。
三天后。
吴老祖的金丹大典正式举行,余闲作为玉兰的家属受邀参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