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想通了这一处,明悟了这一点,陆峰恍然。
知正觉。
正如一块酥油落在了茶桶里面,茶和油在火热的筒子里面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形成了完美的酥油茶,热气腾腾,油腻腻,须得人转圈喝的样子。
往日种种之因,今日种种之果,俱都陈列在他的面前。
“原来如此,最早的菩萨行,便就在我见到的密画之上。
不过今日,我重新再看了一遍尔——”
便是如此一下,就从他的念头之中跳出来了那“壁画”!
无须陆峰看清楚。
此物一直都在他的记忆之中,无有改变,便是再来千万次,他亦记得这一副壁画的样子。
但是现在他在粗出来。
陆峰看到这一副用以领略“不动心”的壁画,却得欢喜!
一切之所求,不过一切之所得!
最早的金刚乘,现在的菩萨行,从来都是一物,便如“○”。
“慈悲,智慧。
我已经俱都有了,无过于是再往上一步罢了。”
陆峰徐徐说道,是告知于自己,亦是告知于远处的“陆道人”,亦是告知在自己面前,被“法性”捏合起来的那“人”。
那“人”自从出现之后,就无有说话言语,不过是站在了陆峰的面前,端正凝视着“永真”。
无有像是法王一样动手帮助。
亦无有像是“厉诡”一样出手相害!
戒、定、慧。
事部,行部,瑜伽部,无上瑜伽部。
道果法,大圆满法,双身幻法,都无过于是成佛的道路罢了!在成佛之前,须得去考虑走了哪一条路,可是真的到了。
便无须得再考虑这些事情了。
到了现在,陆峰再去看这一副“大日如来被万诡吞噬壁画”,看到的却并非是“不动心”,领悟的也并非是“佛心不动”。
他看到的是“慈悲”。
他看到的是“布施”。
是成佛的“慈悲之道”了!
那些“万诡”从来都伤害不得“大日如来”,所以最早陆峰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不动心”,是“佛性”的“如如不动”,是“流转的永恒”。
是“法性”在这些“恶诡”的吞噬之下,不增不减。
但是现在看过去。
他看到的却是“大日如来”的“慈悲”。
无有化作“教令轮”身,是为“绝对真理”,亦是为“无上等觉智慧”,止他这个样子,便是“布施”一切人和非人,领悟到了这里,这一副“大日如来”的壁画,在他的眼前如同是流水一样的缓缓消散下去。
最先消失的是“万诡”。
随后消失的是“日轮”。
最后消失的是“大日如来法体”。
到了最后,“大日如来”既并非是“金刚界”的样子,也并非是“胎藏界”的样子,它化作了白色的光。
陆峰见到了一片“水光泠泠“的“镜子”!
镜子之中反射出来了陆峰的样子。
是微微带着笑容的模样。
“大日如来”不再是被“万诡”啃食。
也没有什么可以啃食了“大日如来”。
“不过是一场布施。”
“原来如此——”
陆峰说完,便是在刹那之间,法性蹦碎,不复存在,此地忽而一片寂静,站在了陆峰面前的“人”,神色平静如初,在场的这些“人”,其实已经都是“非人”模样,有些应境界的原因,早就失去了眼力和法性。可是现在看着这“永真僧人”刹那之间“自我蹦碎”的模样。
亦都无有说话。
他应有自己的道理罢。
这就像是佛教小故事之中,有一个“佛祖割肉救人”的故事。
说的是佛愿意用自己的肉,叫鹰吃饱,叫鸽子得活,这便是“不忍”。
现在陆峰见到的亦是这个。
便是这一蹦碎,连带着石磨都消失无见,上面的“法王”看到了这一幕,徐徐的朝着“社稷鼎”的下面吹了一口气,随即再度化作了“人皮”,挂在了那诸多大门之上,再度封堵住了大门,止留下来了最下面的“如梦似幻”。
一切都是假的,无有发生。一切又都是真的,“六道众”都会得到“大日如来”的“布施”。
“六道众”都会得到“永真”的“布施”。
这“布施”应“慈悲”而生,受“智慧所化”。
理应在不久之后,“永真上师”就会再度出现,可是等待了许久时间,“永真”都无有出现,彼时,便是“六字大明咒”亦都消失了。一切都销声匿迹,到了这个时候,二念头俱都相互看了一眼。
再度看向了“陆道人”。
“陆道人”却是若有所思之模样,他站在原地久久不动之后,微微颔首道:“好了,快了。”
二念头便看着他,无有询问他甚么快了。
应这“陆道人”明显是未有说完的样子,他继续侧耳倾听,随后说道:“更快了,快了,快了!”
便是在这连连的快了之后。
他忽而仰头说道:“好了,到了!”
这一番到了之后,在这风中,菩萨的风马里头,终于带来了“永真”的声音,却并非是“六字大明咒”,是“唵,
阿谟伽,尾卢左曩,摩贺母捺罗,
摩尼钵纳摩,入缚罗,钵罗嚩多野,
吽。”
大光明普照,万物行于其中!
一轮轮的大日在此地升了起来,化作了一个一个寂静尊的“月轮”,在这“月轮”之中,是诸佛菩萨的祝福,陆峰的“法性”再度凝聚,还是化作了那般的样子,到了彼时,已无须得执着在了这些的“表象”之中。
甚么空,甚么不空。
甚么戒定慧,其实都是叫人摆脱了三毒,叫人修行修持佛心的道理,方法罢了。
等到了这些俱都到了的时候,已经不二分别。
最早的佛理就是菩萨的行为,但是仅仅是依靠着这些道理,是不得成为菩萨的,成不得佛的,但是在成佛之后,这些道理便很重要了。
一刹那,陆峰出现。
他往前一步,却已经足够从此处的大雪山,迈入到了彼处的香山之中。
止到了此处,陆峰却无有停滞,他再往前面走了一步,在这一步之中,他面带笑意,随后整个人的“法性”俱都散去,宛若是“甘霖”,落生在了此处,不过是一时片刻,此间上下俱都有了这“解脱胜”的意思。
便是天上的“众生之念头”,亦或者是“社稷”二字,此刻却重要,亦不重要了。
在正觉的“慈悲法体”之上,无论是甚么护法金刚,无论是甚么佛,便是连自己的种种护法神,八大童子,到了彼时,却俱都消失无见。
在一阵水波粼粼之中,出现了一张平凡朴素的脸。
这一张脸和扎萨不同。
和永真不同。
和“陆道人”不用。
却是“陆峰”自己的样子。
真实不虚。
止在这个时候,那站在了陆峰面前的人却开始不住的摇头,他脸上的期待亦消失不得见。
“果然,果然。”
“可惜,可惜!”
八个字,每一字,都透露出来了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便是旁边的几个听到了这话的“人”,都开始心痛欲裂!
好在此地被陆峰的法性庇护,却不得叫他们心裂而死。
亦就在这个时候,本来样子的陆峰亦消失不见,但是“人皮古卷”却出来了,这一次出来的“人皮古卷”“遮天蔽日”,一次出来,就直接将整个天都遮蔽住,化作了可以遮蔽一切的“大白伞盖”一般的佛宝,遮护住了陆峰!
叫陆峰的脸,既无有退化成为扎萨的脸。
亦无有化作了旁人的脸。
就止无有了面庞。
化作了一轮圆月!
这一切的变化都在须臾之间,亦就在这须臾之间,陆峰身上彻底崩碎,一切不祥,愈发明显。
他身上的这些“鲜血”,却离奇的刹那之间被“剥夺”下去。
鲜血淋漓。
落在了此间的香火层上,和香火混合在一起,就发出了“刺啦”“刺啦”的声音。
亦开始冒出来了烟火。
便是此时,陆峰却再度念动起来密咒。
“唵,阿谟伽。”
“唵,阿谟伽。”
“唵,阿谟伽。”
便是在这种种密咒之下,陆峰身上的伤痕才逐渐消退了起来。
像是在“箍桶”一样。可是这般的伤势——
这一会,看懂了这“伤势”来源的左右就止有二人,故而“陆道人”神色严肃的无以复加。
便是看起来忍不住要做些甚么了。
反倒是旁边二“念头”,到底还是念头,自然无有看出来端倪。
反倒是那被陆峰以“法性”捏过来之人,直呼“可惜”。
他的目光落在了“陆道人”身上,看到了“陆道人”之后,遥遥的问道:“可有办法?”
“陆道人”干脆利落的摇头。
办法,哪里来的办法?
便是刚才,就是刹那之间,就是自己的“本尊”反应奇快。
否则的话,便是那样一下,他就并非现在这般“法体受损”了。
就差一点,他就要“身死道消”。
圆寂在了此处!
且方才的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就算是“陆道人”,也光是有所猜测,真实不虚的发生了甚么,止这件事情的自己人方才清楚。
陆峰此刻身形徐徐的消退了起来,万民之念头化作了“月轮”外面的一层“神环”,都被缓缓的收纳进入了“眉心轮”之中,至于“社稷”二字,陆峰亦将其收了起来,但是化作了“本来模样”,他还是咳嗽了一声。
这一下,嘴角都有血液下来。
方才须臾之间的变化,便是陆峰自从来到了“密法域”之上,距离上一次“发烧”之后,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他亦知晓自己为何是是扎萨。
不是陆峰。
他相信“人皮古卷”是可将他带过来的,但是最后来的却是“扎萨”。
这便都懂了。
‘无止是厉诡是一,大日如来法性唯一。’
“甚都是一。”
“一不增,一亦不减。”
“不可凭空多出来了,却也不可凭空少了。
故而便是天外的业火,亦不会多了,也不会少了。”
“少了一位菩萨,就会多出来一位菩萨,多出来一位菩萨,却会少了一位菩萨。”
表示刹那之间,陆峰明白了这诸多事情,“罗仁菩萨”却有其人,“无量夏喇大尊者”亦是如此。
这亦是“天数”。
便是在刚才,陆峰化我归一,做“大布施”,此间便凭空的少了一个“永真”,少了一个“扎萨”,却多出来了一个“陆峰”。
不好,不好,不好!
亦是在方才,陆峰无有如那般刹那之间看的清楚,他看到了天河倒垂,无量星河倒悬而下,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随后“人皮古卷”便有行动,化作了大伞盖,遮护住了自己的周身,保住了自己最后的法体,但是亦就是这样一下,陆峰反而是更加的平静了。
在他的“法体”形成之后,陆峰的背后,出现了诸多“日轮”和“月轮”。
在这“日轮”和“月轮”之中。
每一个都坐着一位“陆峰”。
止不过无有了脸面,但是却已经足够了!
他们组合在了一起,化作了一个更加大的“日轮”。
俱都消失不见了。
做完了这诸般一切,陆峰往上看去,就看到“社稷鼎”之上,“人皮”已然再度挂在了诸多的“大门”之上,阻塞住了内外。
“你们且在此处等着,我去去就来。”
陆峰对着他们说道,说罢,人便已经不见了踪影,待到再度出现的时候,陆峰便来到了这到处是“大门”的地方,见到了彼处挂在了各门之上的“化身”。这些“大门”就像是陆峰用“六字大明咒”封锁“六趣之门”一般,此处宛若是许多年无有人进来了,但是陆峰走入了此间,却看得出来,此间便是“主持法王”以“大咒力”所开辟之所在,并且——
应是在“扎举本寺”之下,如此,“扎举本寺”之举动种种,陆峰忽而明了了,整个“扎举本寺”,便分为三处,天上的“佛理佛韵大云”,“扎举本寺”本身,还有“扎举本寺”的影子之中,拥有借助“佛法”和“地脉”的优势,压住了诸般种种,将其封印在“纸张的另外一边”,故而他已经无有了余力,那些从“中原王朝”过来的“道人们”,自然并非是来帮助“扎举本寺”法王。
止同样一处破洞,这里堵住了,那里打开了。
他们修补的却是那里罢了。
“原本我却还是可以再补住了诸多时日。
止无有想到,却有人打起来了这里头的官司。”
人皮挂在了上头,徐徐说道:“却是我力有不逮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