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浑身青黑的人站在一个棺椁边,他的手里托着一个缠绕着青花符纹的瓶子。
在那瓶子里,有一团光散发出来,他脸色虽然僵硬,但是眼神之中却透着一丝惊疑。
“这是,这是,赤炎之火。”
他用手敲了自己的头,刚刚生出来的这个念头,完全是被这瓶中的符火给导引而出的,他回想着自己的过去,只有一种洪水漫灌,一片洪泽,却又淤塞于各处,竟是不清不楚。
他只记得自己名道号四藏真人,当他醒来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自己终于活回来了。
这是他行法之前最执着的念头,那便是自己一定要从那深沉的黑暗之中再回来。
但是其他的记忆,很多都像是被淤堵住了,像是记忆在那里,却又想不起来。
那个瓶子是他当年炼制法宝,名叫青花纳宝瓶,就一起放在棺椁之中,这青花纳宝瓶不仅可以收纳人与物,还能够收纳别人的法器和法术,对付飞剑更是厉害。
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法器了,当年为了炼制这样一件法宝已经耗费颇多,后来为了在这里的布下了一个禁阵,更是耗尽宝囊里的宝物,这才布下了这一座禁阵。
而他现在看收纳在瓶中的符火,意识海之中的记忆像是被火光灼开了,一些记忆如坝中之水渗了出来。
就在这时,灵兵入坟,穿土而过,只刹那便已经进入坟中空间,然后他们看到一个戴着法冠,却青面如僵尸的人,对方身上的法冠已经暗沉,身上的法衣已经破碎,露在外面的肌肤也有溃烂之处,在溃烂的地方长出一些肉芽,像是细小的根须,又像是毛发,细看之下居然还会动。
而这个四藏真人鼻子立即回头,他的鼻中闻到了一股香火的味道,心中涌起一股饥饿感。
他大喜,一些记忆在他的脑海之中复苏,他记起了自己当年,最喜食灵体,当时更是四处寻找香火神吃,只是吃的太多,导致自己的神魂不纯粹了,所以注神化婴之时,各种杂乱的念头太多,结果就是迟迟不能够化婴。
于是他布下了禁法,将自己葬在这一处地穴之中,以这种方式,让自己的意识无限的趋近安宁。
那个时候的他,心念已经无法安宁,只有以这种假死的方式,才能够让自己的心安宁下来,于是那些附于他心念中的其他意识,便也就死亡了,而他自己则是搏那一线醒来的生机。
所以,在那个时代,都有一个共识,食灵容易,食生魂列容易,但是却容易出问题,生魂之中总会残留着人们的一缕意识,一个两个还不算什么,只要食的一多,便会成沾在身上的灰,渗入自己的神魂之中,洗涤不净。
所以用来炼器才最好,或者是用来祭祀一些邪神。
其中炼制幡旗,豢养邪鬼最佳。
不过多年来食灵之后带来的那种记忆,让他在这一刻仍然涌起那种想要食灵的冲动。
不过,这些香火神,虽然也是‘灵’的一种,但是却也是最不好食的,但是用来祭祀邪灵,或者是炼制法器,却又是上品。
当年以各种灵体和香火祭炼幡旗的人太多了,所以很多大修都圈禁一地养民而收香火,有些则是豢养出恶鬼邪灵,再以香火为祭,使之升华为邪神,最后炼入幡旗之中,成为一件强大的法宝。
食灵会有诸般坏处,但是他却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于是看到这么多带着香火的灵体进入拥入坟中,看到一个个灵体,身上有着不同的霞光,斑斓有色。
他却是嘴一抿一,无边的吸入力涌生,尤其是针对这些灵体的。
只见虚空晃动,就如碗中的水被吸出了皱波,扭曲的波纹朝着他嘴里涌去。
虚空吸得‘啧啧’作响。
而在后面的神灵,因为受到吸力较小,感觉到了不对劲,一个个朝着外面钻出去。
原本一片阴兵涌入坟中,却又一会儿便又朝着拥逃而去。
外面毛小山以及那韩二娘子和韩三娘子一个个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虽然毛小山不似韩二和韩三娘子那般,觉得墓中的邪尸可以轻易的被擒拿,但是看到那声势浩大的神灵军团,也觉得当能镇压得了墓中邪尸。
然而只一会儿,便见到这一群阴兵逃出来,自然是心中惊讶。
而随着一些阴兵逃出来之后,后面便是一声沉闷的巨吼,三人听了这个声音瞬间恍惚,头晕目眩,一时间之间,竟是连逃都逃不了,什么法术都施展不出来。
毛小山只能够是竭力的收束自己的神念,尽快让自己能够控制身体。
而他的双眼也看到那些本来已经逃出来的阴兵,在这一声吼之中如幻影一样的散去了,韩二娘子更是看到自家的祖宗的灵身,像是水中影子,被搅碎了,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
她们想要逃走,却怎么也移不动脚,心中后悔跟过来。
就在这时,从地底钻出有一只手探了出来,这一只手青黑,伸手在地面一扒拉,整个人便已经窜了出来,其一身青黑,如僵尸,身上穿的法袍也已经烂了,但是头上戴着的法冠却仍然完好,只是却另有一股沉沉阴煞之气汇聚。
他那一双阴沉似汇聚了死机的目光注视着三人,三人在这一刹那便似身体化为泥土凝结起来。
眼中看到的东西快速的模糊,一对眼睛都朦胧上了土色,身上有肌肤已经快速的泥土化。
他在这地穴之中沉睡多年,道基更进一步,站立在这大地上,便如鱼在水中,更何况他现在是化婴了的境界,一个眼神便足以让人身体泥土。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身下大地出现了波动,只一转眼,大地的控制便被人夺走了一半,一股强烈的危险感从身后传来,他立即转身,三人不再被他注视,他们算是缓过来一点,但是却也仍然无法动弹。
转身的一刹那,他看到身后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人,一个穿着一身土黄法袍,面色土黄的人。
对方一身气息,如山如岳,巍峨耸立,镇压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