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的美,一定要懂的人才能欣赏。
不然和晋西土老财的房子有什么区别?
就譬如四合院的大门,一般四合院的大门多是如意门或者蛮子门,真不咋地。
所以好多人听说四合院动辄天价,感觉高大上,去了一看,这大门怎么这么土鳖啊,还没恒大的门好看。
但里面学问其实有很多,若是能把玩细节,一座王府级别的四合院,细细考究起来,够玩儿好几年的。
譬如李家这面宽五间的大门,放过去,就是亲王规格。
即便是在清朝,也没几间这样的大门。
两个廊柱之间叫做一间,亲王府面宽五间,郡王面宽三间。
上面雕梁画栋的部分叫额坊,两边各一个雀替,刻画的那叫一个精致,错一点都不行。
至于门墩儿文官用方形,意为书箱,武官用圆形,意为战鼓之类的,就不必多说了。
台阶必须用单数,单数为阳,双数为阴。
众人进门,迎面就是一扇绿屏门,类似于屏风的隔扇,像影壁一样。
古人讲究含蓄之美,最忌讳一开门就能看到院内,所以绿屏门起挡煞之用。
遇到红白喜事,或者天子降临时,绿屏门才会被打开。
当然,平日里正门也是不怎么打开的,都是从角门进出。
治国估计是研究了不短时间了,一边往里走,一边给一大家子人解说着。
娄晓娥笑道:“治国,你妈妈来过没有?”
治国摇头道:“妈咪,妈妈现在的身份不适合过来。”
娄晓娥笑道:“悄悄的来嘛,不是有地下车库?”
治国嘿嘿笑道:“之前这里没少过人,华清美院的教授都快住里面了,还有很多学生,妈妈就没来。以后肯定有机会。”
娄秀问道:“现在在不在京城?”
治国点头道:“在开会议。”他有些无奈的对李源道:“裁军后,上面决定进一步放开,允许当兵的经商……妈妈这几天心情不是很好。”
李源闻言道:“可能是一招不那么美妙的棋,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今年的军费开支是五十六亿美元,全军四百三十万人,一日三餐都保证不了。
如果这个数字不甚明了,那么再提个数字就清楚了。
今年湾湾的军费预算是九十八亿美元,日本是二百四十亿美元……
后世骂声一片,可终不过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
历史,还是那个历史。
李源笑道:“没关系。我们回来了,她心情自然就好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继续参观。
进了正院,可见一窗明几净,因院内石狮而取名的狮子院。
和上次看到的满地狼藉凌乱不同,现在规整的极为考究。
连地砖上都刻有精美的雕花。
第二进院是正殿院,殿前宽大的青白石月台高出地面五个台阶。
月台至府门连贯有丹陛桥。
李源背起老娘,治国背起爷爷,登石阶而上。
正殿面阔七间,绿琉璃瓦歇山顶,色彩鲜艳。
东西两侧还有两座二层翼楼,整个正殿院落气势高大恢宏,尽显亲王之尊贵威严。
进正殿逛了一圈后,李源将老太太送到正前高台上的王椅上,又让治国将爷爷背上去,然后给老两口照了张相。
大嫂子还招呼大家给老王爷老王妃磕头呢,她又不磕,说是王府总管,笑死个人。
再往后,依次为二宫门院、寝殿院和后罩楼院。
“老幺,你现在和王爷比,哪个更大?”
李母估计看的有些眼晕,脑袋也晕了,趴在儿子的后背上问道。
周围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李源不怕笑话,认真道:“妈,权力嘛,不好说。但比钱多,大清朝二百年,所有王爷加一起,钱都没我一个口袋里的钱多。”
李母高兴坏了,道:“真的?”
李源笑道:“那当然!”
李母把头轻轻碰到儿子的脑袋上,道:“我老幺真是出息了,吃了那么多苦哩,终于熬出来了……”
其他几个李家兄弟们都摇头苦笑,特别是去过港岛的那几个。
他们是亲眼看到的,李源到底过的什么日子……
说是神仙也不为过了。
当然,自家老幺能过得好,他们心里也是高兴的很,更何况还拉扯了一大家子都起来了。
绕了一圈返回后,李桂从治国背上下来,对李源道:“这来回刚走,都快走了二里路了。”
李源哈哈笑道:“前后三百米,来回一里多地。”
李池可能看到李源的屋大为他高兴,笑道:“直线距离一里多,来回都是要绕着走,这还是光走没仔细看屋里呢。再看看屋,可不就二里地?这家伙,一般人可真住不了。”
李源道:“你们住下来,三天逛完一个院。住一个月,也住习惯了,也逛的差不多了。”
治国也笑道:“中路院逛着累,爬上爬下的,因为是礼院,就是祭祀啊,红白事啊,才会动用的,平时大门都不开。可东路、西路好啊,还有专门的电影院,爷、奶,伱们想看啥电影我都给你们弄来。西路院那边还修了一处室内泳池,可以在里面游泳。东路院有一座大花房,里面都是各种好花。”
李源讶然问道:“谁来伺候拾掇这些?”
治国笑道:“海子里有保卫的人退下来的,我找门路请了六个。因为连角门、侧门、后门在内,一共六个门。大哥派人来安装了一套安全监控系统,闭路电视监控系统,CCTV,效果很好。他们的妻子也一起请了过来,每周做一次大扫除。其实一天都闲不下,院子太大了。里面又分那么多进院,每天清扫,一周工作六天,刚好做完。”
李源道:“今天怎么没看见?”
治国笑道:“下个月起正式上班。”
娄晓娥关心的是:“治国,你有钱付薪水么?”
治国笑道:“有的。妈咪,大哥经常会给我打钱,还会经常打电话关心我。”
娄晓娥惊笑道:“你大哥从来没跟我说过!”
治国笑嘻嘻道:“除了二哥在美国不方便外,三哥、四哥、五哥、小七他们都是一打一个小时。大哥不支援我,我都交不起电话费。”
现在接电话也要钱的。
娄晓娥气笑道:“好嘛!你们兄弟姊妹们倒是都长大亲近起来了,我们反倒成外人了?!大人一个都不知道!”
治国嘿嘿笑,娄秀则关心道:“小八、小九呢?给你打电话没有?”
治国笑道:“我给他们打。”
李池点头表扬道:“当哥哥的,就该关心小的。”
李源提醒道:“你生活上还是要保持朴素低调一些。”
治国笑道:“那肯定的,这里我也很少来。偶尔来也是从车库进。”
大嫂子不服:“堂堂正正挣的外国钱,怕什么?”
李源笑了笑,道:“坤儿他们要是住这么好的地方,举报信能塞满信箱。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别想荣华富贵了,好好奉献吧。”
娄秀还不死心,劝治国道:“跟我们回港岛吧,看你妈妈过的什么日子,累都累死了,操不完的心。你放着好好的富家公子不当,去受这罪干什么?回港岛,大妈妈给你买好车开,带漂亮姑娘去兜风,好不好?”
周围人都笑,治国挠头道:“大妈妈,我主要是想让大陆,变得像港岛一样富裕。”
娄秀没法子了,李源笑道:“走吧走吧,再去东路院、西路院看看!”
说着,背起李母从狮子院转了过去。
治国也要去背李桂,却被李桂拒绝了:“两边地平,不用背。没事,走吧。”
“啧啧,咋看起来比咱们庄园还讲究?”
娄晓娥逛着逛着都喜欢起来,夸赞道。
一行人行到一处亭轩坐下,旁边开辟出了一个花圃,秋牡丹、紫苑、珍珠梅和紫薇花盛开。
李源用四嫂带来的蒲扇给李母扇风,笑道:“古代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不就得把园子修的精致些,好圈在里面。其实修的再精致,过上半月后也就那样了。所以想住这么大的院子,还得再招上一二百个丫鬟嬷嬷。得勾心斗角起来,日子才能过的精彩热闹不乏味。”
众人笑,李桂问李源道:“这么大的院子,你又不常住,就这么空着?”
李源道:“住,咋不住。以后每年还是回来住一段,再说也得寻个地儿,让孩子们过年回来的时候能聚一聚。前几年回来晚上都住不到一起,还有去邻居家借宿的,这不行。而且,我也喜欢这样院子里的文化。”
治国笑道:“我也喜欢,国学。”
李源不客气的嘲讽道:“你是喜欢帝王学,两回事。”
治国嘿嘿直乐,终于明白了大哥李幸跟他诉苦说,长大后父爱会消失的事。
见父亲眉尖扬起,治国忙道:“爸爸,干脆把三哥的婚礼安排在这举办怎么样?办个中式婚礼。”
李源摇头道:“要考虑女方家庭。本来就一个早年丧夫之女,一手带大了一个孤女。要送出阁了,心情本就不好。再处在异地他乡,就更紧张难过了。”
二嫂对娄晓娥夸道:“我这个小叔子,心还是那么细。”
娄晓娥看李源一眼,笑道:“他就是善良。”
李桂问治国道:“全部修好了,一共多少间房?”
治国笑道:“老王府比恭亲王府还大的多,恭亲王府是出了名的九十九间半,这座九爷府清整之后有一百五十八间房。”
李源道:“今天都住下,晚上放些烟花。打电话让大唐酒楼派两个大师傅过来,带上家伙什和食材,做一顿好的。”
李江玩笑道:“老幺,你现在不做饭了?”
李源摇头道:“一会儿肯定有人来找,要谈些事。”
的确有人来找……
看着瘦了一大圈的梅长宁,李源有些钦佩道:“你还真是在玩儿命的拉磨啊。”
一百万啊,后世看这段历史,其实感触并不是很大。
直到看过一部剧,《士兵突击》里钢七连的整编。
那还只是整编,部队番号还在,士兵大都是去了其他连队,不是裁军。
就那样,整个团都如临大敌,压力极大,七连人上上下下心中也都憋着一团火。
那个时候,距离战争结束已经超过半个世纪了。
战争中活下来的老兵都没剩几个了……
可是现在要裁撤的,是一百万大军,甚至还有些是才刚刚打完安南鬼子的英雄部队。
这些部队的创建大佬们,有不少还在世。
可想而知,这其中有多大的难度,压力有多大,阻力有多大。
梅长宁都没有心情去欣赏着这座气势恢宏的新王府,很没有体面的瘫坐在椅子上,呼吸都有些喘。
李源见之,面色微微凝重了些,等治国送上茶水过来后,亲自给梅长宁斟了碗茶。
等梅长宁啜饮了一口后,李源才悠悠的道:“不能说的我不问,你也别说。直接说找我来有什么事……提前说啊,要钱没有。”
不是他小气,甚至知道这个时候雪中送炭,能为大雪甚至是治国争取到筹码。
但是李家上次已经支援过一次,还是打着资助工业建设的名义借的款。
这次如果直接支援军字旗,那么以后大唐李家就不要再想去西方引进任何先进技术和设备了,特别是三年之后。
李家好,大雪和治国才能更好。
而不能是大雪和治国好,李家才更好。
这个主次顺序如果颠倒了,李家是要出大问题的。
梅长宁噎了噎,抬头看了眼雕梁画栋,叹息了声,道:“搞些合作项目,也不行?”
李源笑道:“和华润搞嘛。”
梅长宁气笑道:“这可不像你啊,还搞个防火墙隔离一下。越有钱越胆小了?”
李源摇头道:“不该参与的事,李家不参与。”
梅长宁无奈道:“你就不为你老婆儿子考虑一下?我能害你?”
李源笑道:“世上比他们条件更好的,没多少了。什么都让他老子帮他铺设好,送一个阿斗上去?该他自己走的路,还是得让他自己走。”
大雪的位置不需要扛枪的支持,至于治国……四五十年后,现在的香火情有个屁用!
梅长宁没辙了,只能点头道:“好吧,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啥?资本家啊……”
李源笑骂道:“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大唐和华润多少合作项目?拎出一些来和那边合作,框架一下就搭起来了。再说你这个时候跑来装什么苦?最难的时候早过去了吧,现在人数一下少了一百万,腾出来多少装备卖出去,你闷声发大财吧你!”
梅长宁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嘿嘿笑道:“这咋整,成老狐狸了。得,就是听说你回来了,游山玩水好不痛快,一玩玩几个月,过来看看你玩儿的怎么样。”
李源哈哈笑道:“这还差不多。那我告诉你,祖国大好河山,好山好水好风光,我玩儿的很愉快!”
梅长宁也乐:“你这一路上,敲掉不少人啊。”
李源无奈道:“大部分还是民风淳朴的,但刁民也不少。半个村出动拦车的,还带着喷子。我纳闷,当地衙门不知道这些事么?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梅长宁摆手道:“不至于不至于。”
李源笑骂道:“不至于个屁!怕弄出大案来,招惹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少数,也可能刚打击完没两年。还有事没事?没事就送客了,老爹老娘在东面等着呢。”
梅长宁骂骂咧咧的笑着走人,临出门前李源也不知从哪取了一包人参养荣丸,对步伐越走越慢的那货道:“这是给老太太的,你也可以吃一点。”
梅长宁立马回头,坏笑道:“就等着这个呢。别说我白拿啊,这次进海子的话小心点,几个老同志都找你算账呢。源子,我明白的告诉你,秦主任走不了。明年多半还要往上走一步,你不用想了……哈哈哈!”
“我靠!这次谁叫我都不去,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哈哈哈!聪明!记住了啊,咬死军属生意,别插手!”
这才是梅长宁今天急急赶来的真正缘由,不让他趟这摊深不见底的浑水……
“哟,慧珍姐,蔡大哥,柱子哥,您几位怎么来了?”
大唐酒楼的厨师到了,是徐慧珍、蔡全无和傻柱带着另一位大师傅一起来的,李源自然得出面见见故人。
李家人也都认识这几位,特别是徐慧珍和蔡全无。
傻柱见了一面,就先和另一位大师傅去厨房张罗了。
李母对李源道:“慧珍两口子常来家里看我们,回回来都带好些东西。”
李源笑道:“那今儿得请他们在家一起吃饭。”
徐慧珍和娄晓娥三人热闹完后,道:“今儿可真不行!不是跟你们客气生分,今儿晚上有外国客人要来酒楼吃饭,上面部门专门打了招呼,希望我们能热情招待。听到你们回来特高兴,还是治国好,专门给我们打了电话,不然等你们走了我都不知道!”
李源看向儿子:“嗯?”
治国嘿嘿笑道:“给您一个惊喜!蔡叔和慧珍姑姑也叮嘱过我。”
徐慧珍夸治国:“孩子真好,一点没有子弟骨子里的傲气劲儿。一般子弟,脸上是不会带傲气的,客客气气的,但还是能让人看得出骨子里的傲气,生分的很,唯恐别人沾上一点。治国好,不是假客气。对那些子弟们厉害的很,跟我们亲。”
李源打击儿子:“慧珍姐,您这是没看透本质啊。他这才是比谁都傲,别被他蒙蔽了!”
徐慧珍斜觑道:“那他这是随谁啊?”
李源:“……”
一家子哈哈大笑起来。
聂雨都感慨道:“慧珍姐,还是您看人准啊。”
徐慧珍话又说回来,笑道:“就这样最好了,还真能要求孩子是圣人?要是还能再经得起一些挫折和失败,那就完美了,将来不比他爸爸差。”
李源提醒治国道:“这种话,不是至亲,不是真心为你考量的亲长,是不会跟你说的。”
治国笑道:“我知道呢,大姑对我好!”
徐慧珍拍了拍治国胳膊后就要告辞了,李源笑道:“你们忙就先走,回头我们去您家做客。”
徐慧珍笑道:“那就说死了,可别再拿没功夫来糊弄人!”
“不会!”
李源笑着保证道。
又跟李家人一一辞别后,徐慧珍、蔡全无两人匆匆离去。
两人走后,李桂都夸道:“这两口子不错,厚道、本分。”
李源笑道:“所以现在是大唐酒楼的总经理和总监……李墦现在在哪个单位来着?”
李墦是十九,二哥李江的小儿子。
最艰难的那三年出生的,十九、二十……二十三,李幸正好是二十四。
李江笑道:“司法部。后面这几个都在部委里,不过老四写信回来,让他们去下面历练。”
李源点了点头,李江看了眼老五李海,嘿嘿笑道:“十八现在怎么样?你五哥还不好意思问……”
李源哈哈一笑,道:“我就不信汤圆没给你们打过电话。”
李海哼哼道:“他可不得帮他哥说好话?”
李源笑道:“还真没有,确实帮了汤圆不小的忙。十八会来事啊,能说会道的,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
娄晓娥也对五嫂笑道:“真不错!汤圆也是个眼界高的,很少夸人,可跟我们说过几回了,他十八哥有天赋,还努力。十八媳妇也行,长的那么漂亮,知书达礼,性格还好,天天跟着老二媳妇学习,手里啥时候都能看到书,勤奋好学。十八能找到这样的媳妇,真不错!”
李源道:“今年过年回来一看就知道了。所以说人啊,还是要经过挫折才能真正长大。”
娄秀不高兴了:“你说你的,老看治国做什么?他打小抱到港岛,还没吃苦啊?”
李源哈哈笑道:“他吃个屁!一大家子都当心肝宝贝宠着,兄弟姊妹们也都让着他。天赋又高,事事顺心。越是这样的,心气越高,将来受到挫折打击的时候,越容易一蹶不振。”
李桂道:“那不会。我孙子,我知道。”
治国嘿嘿笑道:“爷爷教的嘛:再穷不过要饭,不死总能翻身。爸爸,您放心,不管您挣下再多的财富,妈妈的位置升到多高,那都是您和妈妈的事业,不是我的。我还只是一个普通学生,没做出什么事呢。您说过,鸟之所以落在细细的树枝上,不在乎树枝会不会断,是因为小鸟自己有随时起飞的能力,我会努力锻炼自己的能力的。”
李池点头道:“爹有娘有,不如自强好。”不过话又说回来,对李源道:“你也别一见面就训儿子。”
李源笑着摸了摸头发,道:“大哥,他这个年纪是心性最活跃的时候,往左一点,往右一点,长大后都完全是两回事。”
治国乐不可支道:“大哥跟我说过,您把他拾掇的够呛。爸爸,您放心吧。下一代,可能要重点关照一下,我们几兄弟,都知道当年是多不容易熬出来的,不会飘的。”
李源笑道:“行吧,你们多读书,多自省就行。”
说着起身对李父、李母等人道:“我去厨房看看,那也是老邻居了。”
“柱子哥,有日子没见着了。”
去了后罩房,看着两鬓见霜的傻柱卖力的颠勺,李源笑着说道。
傻柱“哟”了声,乐的合不拢嘴,大声道:“兄弟,等一会儿,这道木须肉马上出锅了!咱们再好好聊!”
李源笑着点点头,看着傻柱炒菜的尺度,比较满意。
炒菜基本功和练拳差不多,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同行知道,三天不练天下皆知。
就他这手法,显然是常年没离开灶台的。
以大唐酒楼开的薪水,傻柱现在退休养老都行,或者自己在外面开饭馆也不是问题。
五分钟后,傻柱收手,黑脸上满是笑容,咧嘴笑道:“兄弟,咱还真是一年见一回!得,一年见一回也值了!就是有些日子,真想你啊。夏天晚上喝点酒蹲家门口,看您那屋,有时候总觉得您还住那,咱们摆一桌子,其实也不是什么好菜,可那会儿真是人间美味啊,咱哥儿几个往那一坐,吃着喝着,唱唱歌打打架,多美啊!现在吧,钱虽然多了,好吃的也多了,可总找不回当年那个味儿了……”
李源思考:“要不您把钱都给我,工作辞了,再过几年苦日子?嘿,到时候再做一桌好菜,还能吃的倍儿香!”
傻柱哈哈大笑道:“那还是算了!您说的对,就他么是矫情的!”
李源嘿嘿玩笑道:“你看的是我那屋么?你看隔壁那屋呢吧?”
隔壁就是贾家。
傻柱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脸上的肉都快甩出去了,连连否认道:“没有没有,没有的事。”顿了顿嘿嘿笑道:“她喜欢谁,您不知道?源子,也就是现在世道变了,不然那也准是你的小老婆!”
说完又拍了自己嘴一下,歉意道:“这不是当哥哥的该说的话,下不为例,下不为例。源子,如今大唐酒楼可是开了十二家了。京城三家、盛海三家、粤州三家、鹏城三家。其他地方的都好,生意也好,就是盛海那边的问题有些多,老有人去查……徐经理半年往盛海跑了七八回,用处也不大。徐经理又不让跟治国说,说治国还是个孩子,您那大官媳妇儿忙着杀坏分子呢,也不让拿这些事打搅……”
李源讶然道:“怎么不直接和港岛这边联系?”
傻柱“嗐”了声道:“我哪会这个?”
李源笑了笑道:“这事儿我来解决。”
傻柱搓手笑道:“嘿!有个这么有能耐的兄弟,我的腰板儿也挺的直……”
不过手碰到手腕上的表,瞥了眼后,立马变了脸色,道:“哟!来不及了,得赶紧回去。今晚上还有接待任务,不能出差池。兄弟,回来咱们再聚,回四合院转转,啊?”
一边说一边脱下身上的围裙,正好另一位大师傅忙活完,对李源赞道:“东家这院子真是绝了,地地道道的王府大宅。关键细致,连厨房远,送餐的食盒都准备好了。我瞧着,还是红木做的,正宗漆器!没一点糊弄人的地方,了不起了不起!东家,菜都放食盒里了,食盒下面一层是热水,菜放里面一点不会冷,您家里自己提过去就成。”
李源点头笑道:“麻烦师傅了。”
说着翻口袋要拿钱,傻柱笑骂道:“得得得得!您跟我来这套,这是骂人啊!”
另一位大师傅也笑道:“东家给的薪水,四九城第一丰厚!给您家做顿饭都要钱,传出去都没脸再干这个,同行们笑话!”
李源和两人握手后,正好治国过来,让他送了出去。
“啧啧啧!”
吃完晚饭后,看着手里精美的水波游鱼纹瓷碗,跟艺术品一样,娄晓娥都觉得喜欢。
尽管家里的骨瓷也很美,但和这种中国风的瓷器,完全不是一种美感。
骨瓷是华丽张扬明艳的美,这种传统中国风的瓷碗,即使颜色鲜亮,也是一种很有韵味的水墨灵性之美。
大嫂子笑道:“在这吃饭我都有些提心吊胆的,手得死死握紧饭碗,万一摔一个,一年的地都白种了!”
李源笑道:“那还不容易?明天让治国再去买一套粗瓷碗回来不就行了。”
李池笑道:“行了,今天住一晚上,明儿还是回家去住。”
大嫂子乐道:“住这跟拍戏一样,比拍电视剧的地方还好。你们家不是有电视台,也拍电视剧么?让老二媳妇带人在这拍,肯定好看!”
李源笑道:“这里不行,其实好多现代化的东西。原汁原味的陈设,大都在中院,这边还是以享受为主。大嫂您也别夹着碗吃饭,摔地上也碎不了,这碗瓷实着呢。东西也别怕弄坏了,东西院的东西没那么值钱。中路院那边要肃穆庄重些,过年咱家也祭个祖,给爷爷、奶奶、太爷爷、太奶奶烧个香,请下来在王府里住一住,回去说不定还能升个官儿?”
一家人哈哈大笑起来,治国从外面进来,笑道:“刚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我妈一会儿过来,我去车库那边等着。”
一群人高兴道:“快去吧快去吧。”
治国出去后,李源看着李桂的脸色,道:“爸,是不是太累了?旁边有榻,您躺着休息一下,我给您扎两针?”
李桂没硬撑着,点了点头。
李母忽然拿出手帕抹起眼泪来,对娄晓娥等道:“你爸爸也就这一两年了。”
娄晓娥三人吓了一跳,其他家人也都不同意,让老太太别说这样的话。
李桂倒是笑了起来,李江、李海几个把榻抬到跟前一点后,老爷子躺在上面,眼睛虽然看不清屋顶上的雕花,却还是觉得稀罕,一边看一边笑道:“我在庄子里和几个老人聊天,秦大山说我,最后的福气就是哪天突然嘎嘣一下死了,不遭罪不受苦,那这辈子的福气就齐全了。他说的对啊。我这辈子,够行了,也值了。硬拿药吊着受罪,反倒不是福气。挣出来二年,耗掉的是儿孙的福气。”
沉默了一阵的李源笑道:“您活到一百,才是我们的福气。”
李桂道:“现在还没到死的点儿,我能感觉的到。但话要提前说清楚,我死后,不许大操大办。生前一杯水,也比死后万两金值钱。谁也别挣那个虚名虚热闹,一把火烧了,骨灰往家里的地里洒一点,再往港岛那边园子的后山上洒一些,洒完就完事了。坟啊碑啊什么的都别弄,死了就干干净净的走,别弄那些没用的。我这样,你们将来最好也这样。我不给你们添麻烦,你们也别给小一辈的添麻烦。孩子把自己的日子活好了,就是对父母最大的孝。”
一番话说的家里人心情都沉闷起来,很不是滋味。
大嫂子笑道:“爹,我们把您的骨灰都洒咯,人家还不天天骂咱一家子?你小儿子那么能趁,死后连炮都舍不得放,人家戳他脊梁骨!”
李桂看了眼专心推拿的小儿子,笑了笑道:“孝不孝的,我知道,你们也知道,自己心里明白就行。大操大办的,他们更有话说。”说着又看向李源道:“弄完给你大哥也推推,他身子骨也不咋行。”
李池道:“我没事。”
李源道:“大哥,您和爸刚才都没吃多少。你们也不是得了什么了不起的病,就是当年累的狠了熬的狠了,不过这几年都补起来了,把心放宽了,其他问题不大。”
李池问题确实不大,才六十三岁。
李桂是真没好法子了,八十五了。
这还是因为老头心思正,想法开明,心情好不怕累,所以才能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还能活成高寿。
当然,李源还是会尽力争取,争取能让老爷子活过九十。
等给父兄都推拿了遍,又给其他亲人约定了做保健的时间,正好秦大雪和治国到来。
“爸!妈!大哥大嫂……”
老幺媳妇就是这点不好,打招呼都得打全了。
最后看着娄晓娥、娄秀、聂雨三个,秦大雪眉尖扬起,明媚的眼睛炯炯有神,笑道:“啧啧啧,瞧瞧这三个小媳妇,一个个都跟二三十岁一样。国内的山水养人?一圈下来滋润的越来越漂亮!”
娄晓娥笑哈哈道:“你大官当着,还那么漂亮,好意思笑我们?”
娄秀更大胆些,上前摸了摸秦大雪的脸,道:“上次给你留了保湿液的嘛,有没有按时抹?”
秦大雪能有什么法子,仨孩子都是人家带大的,笑道:“抹了!就是到处跑,没有办法。”
聂雨笑道:“后面估计我们也差不多。”
秦大雪道:“富贵结婚后你们继续?”
聂雨眉开眼笑道:“还要去东北,他说要去看看故人……就是那个铁人。”
秦大雪笑道:“我知道。”看向李源道:“和那边联系了么?王老因为身体原因退了两三年了,现在在油田上当个顾问,一直不肯离开一线。”
李源摇了摇头道:“一直没有机会,等忙完富贵的事,再飞回来,开车过去。”
秦大雪笑道:“你们可真能摆活!”
老李家一大家子都是明眼人,呼啦啦的全都走了,把时间留给老幺一家。
治国都扶着奶奶,一起走了。
场面居然有些小尴尬起来,秦大雪看着眼睛滴溜溜转的李源,没好气白了一眼,道:“我明天一早的飞机,去盛海开个会,就过来看看你们。”
其他三人居然小松了口气,秦大雪的身份,其实还是有不小的压力的。
别说她们,老李家的同样如此。
怕只有某人心里全不当回事,李源“哎哟”了声,道:“明天一早就走啊?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们也待不了几天……”
秦大雪道:“估计要一个礼拜,敲定一份枪毙名单,再和一些同志谈谈话。”
娄晓娥干笑了声,道:“大雪,港岛那边的报纸都快把你写成屠夫了,你还要杀下去啊?”
秦大雪摇头道:“还是上次那一份。”
李源道:“阻力不小吧?”
秦大雪笑了笑,道:“大唐酒楼都受到影响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李源想了想,道:“要不我走一趟吧?”
“你滚蛋!”
秦大雪没好气笑道:“堂堂正正的让他们付出代价就好,等用到你的那天,都不知道要崩坏到什么地步了。”
说着,又向娄秀问了小八、小九的情况,然后看了看手表,道:“不能多留了,还要做一些准备。”又从随身布包里拿出一个紫檀木盒,递给娄晓娥道:“富贵结婚我没法子过去,这是礼物。不能按着你们那边的水平置办,两块梅花表,算是给儿子和媳妇的礼物。”
娄晓娥笑的满脸花开,道:“这是这边最高档的礼物了!”
娄秀道:“源子,快去送大雪到那边去休息吧。她还要备材料,明天一早就出发,不好熬夜。今年过年我们还要回来,到时候再好好聚。”
李源迟疑道:“这一大家子都在这呢,方不方便哟……哎哟!”
三只脚都踹了过来。
装你大爷啊!
李源嘿嘿一笑,帮秦大雪拎起包,等她和三姊妹一一拥抱了下告别后,二人离开了。
等两人走后,聂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坐猛了,屁股有些疼,也就更郁闷了,道:“要是在一起还好说,单独领走,这叫什么事儿!”
娄秀笑道:“好啦!她一年才能见几回面?再说,这一路过来,你还没个够啊?”
聂雨嘿嘿笑了起来。
娄晓娥道:“走,咱们好好看看这院子。不愧是王府,真好看。”
聂雨嘀咕道:“你们说这里拍哪出戏好玩儿?”
娄秀:“……”
娄晓娥:“……”
两人齐齐鄙视一眼:只有嘴上功夫,嘴上逞英雄!
我儿子调皮都不是说买什么玩具,抱着我嚎啕大哭:爸爸,咱们去花点钱吧!(惨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