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无崖子皱眉轻唤。
逍遥子看向他,眼神不变,无波无澜地道:“无崖子,念你三人是他的弟子,只要拜伏在我脚下,我可传尔等无上魔功,与本座同行,共参魔道。”
看着熟悉的人,听着陌生的话,巫行云哀然沉默。
李秋水也不说话了。
无崖子神情僵硬,而后神色冷沉的趋步一进,轻声道:“既然如此,恕弟子不孝。”
逍遥子眸光一凝,冷漠道:“不知好歹。”
“好个魔道!”望着气机大变,翻天覆地的逍遥子,慕容龙城屈指一弹剑身,又看了眼其余诸人,“不管你是不是逍遥子,今日我要荡平灵鹫宫,血洗逍遥派。”
语透森然杀意。
“好胆!”
巫行云面上神情立转惊怒。
李秋水也是眼神不善。
二人罕见的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太麻烦了,要不咱们先一人收拾一个?”
忽听陈拙冷不丁开口,他是对着无崖子说的。
无崖子想都不想,沉声道:“你能招架的住再说吧!”
见无崖子从始至终都死死盯着逍遥子,陈拙只能望向慕容龙城,笑了笑,然后朝着远处扬了扬下颌,同时一面往那边去,一面轻声道:“原本我还想再等等,不过相逢不如偶遇,既是撞上了,总得试试深浅,阁下以为如何?”
慕容龙城隐晦笑道:“也行,不过代价可能很大。”
笑的端是杀机毕露。
慕容博见状本想跟上,但却被慕容龙城抬手挥退。
二人走出不远,身后陡听一声破空穿云的长啸。
一股澎湃劲浪霎时推风卷雪,后追而至。
无崖子和逍遥子已是交手。
慕容龙城忽然道:“那逍遥子也不知练的什么功夫,肉身难伤,只怕无崖子招架不过几招。”
陈拙随意道:“巧了,无崖子也是如此,看样子他师徒二人有的打了。”
两人一路直去,追风踏雪,转瞬已另择战场。
而在灵鹫宫内。
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主,正神色惊惶,悲苦交加的瘫坐在地上。
有的面如死灰,有的哭天抢地。
却是发觉“天山童姥”已归,忧心惩罚。
那“生死符”阴寒歹毒,中招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何人不惧啊。
只是瞧见峰下陡生恶战,所有人纷纷提起精神,探头探脑的朝下张望,不禁惊呼连连,一个个被骇的面无人色,心惊肉跳。
就见暮色的风雪中,两道身影于群山陡峰间穿梭飞逐,飘然若仙,诸般奇招妙法层出不穷,碰撞间惊起声声雷鸣,惊爆不绝,令一众观者瞠目结舌。
人堆中。
有两人正缩在角落里面无人色的瞧着逍遥子。
虚竹不敢置信地道:“这人真的醒过来了,怎么办,那《九死魔功》非同小可,等闲难敌,用不用去知会他们一声啊?”
阿紫紧捂着怀里的玉册,死死盯着交手的二人,犹豫道:“不成,咱们这么一说,到时候别说武功秘籍了,命保不保的住都不一定,而且另一人也绝非等闲,用的好像是《逍遥御风》里的手段,这两门功夫相生相克,用不着咱们操心。”
虚竹心中暗叹,只得念了声佛号。
“滚,别管我!”
一声歇斯底里,崩溃嘶哑的大吼忽然从另一边响起。
但见“灵鹫宫”的一角,一锦衣青年正脸色苍白,双眼通红的死死瞧着一番僧。
正是慕容复和鸠摩智二人。
鸠摩智盘坐于地,也不多说,抬手一指,一缕气劲凌空打在慕容复的小腿之上。
慕容复登时瘫软倒地,眼中怒火中烧,惊恨交加,还有悲戚和癫狂。
鸠摩智道:“亏伱还是堂堂的‘南慕容’,当真名不副实。”
“啊,他就是慕容公子?”
“他便是慕容复。”
“南慕容怎会在天山?”
“看他手脚无力,浑身不见半点内力,分明是废人一个。”
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众顿时叽叽喳喳的议论了起来,只似瞧见什么稀罕玩意儿。
感觉到一双双落在身上的目光,慕容复顿觉比万箭穿心还要来的难受,脸上神情悉数化作木然,慢慢埋下了头,认命了一般。
鸠摩智瞥了一眼,摇摇头,连鄙夷都懒得表露。
这人的成名之路太顺了。
放眼江湖,多少武夫不是起于微末,从一个小人物一点点自刀光剑影中杀出条生路;争名争利,争武功,即便是密宗,遥想当年,他也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喇嘛,辩经悟理,于一众师兄弟中脱颖而出,方才被选为八大护教明王之一,传“火焰刀”神功,而后日夜勤学苦练数十载,才有今日威名。
而慕容复天资不弱,根骨亦是不俗,家中藏武无数,堪堪及冠便已闯下偌大威名,名动江湖,岂不就是天之骄子。
但看眼下……
鸠摩智暗叹,心绪微动,感触颇深。
“大师,这位公子怎么了?”
忽听身旁传来声音。
鸠摩智抬眼望去,就见面前凑过来一个和尚,畏畏缩缩,举止拘谨,相貌寻常,但看向慕容复的眼神有些不忍。
“小和尚,莫要多管闲事,踏踏实实念你的经。”鸠摩智道。
虚竹挠了挠头,也不多问,而是小心翼翼的将慕容复扶起。
“施主,人生在世,谁没挫折,师父说有挫折是好事儿,若无挫折,人生就好比一潭死水,何来趣味儿。”
慕容复神色木然,冷漠道:“你一个和尚懂什么,有的人能败,有的人能输,但有人不行,一输,就什么都没了。”
他瘫坐地上,也不在乎所有人的眼神了。
可就在这时。
灵鹫宫内忽的掀起阵阵微风,与暮风相合,众人只觉微风拂面,刚嗅了一口,不过须臾,立马就跟喝醉酒一样,左摇右晃,摇摇欲倒,一个个叫苦连连。
“有毒!”
“哪个杀千刀的下毒?”
眨眼间,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众人,再加上灵鹫宫众多女弟子,全都两腿发软,接二连三瘫倒在地上,眼中泪流不止不说,便是内劲都难以调动。
鸠摩智也是神情急变,正想起身,但撑到半空,又酸软无力的跌了回来。
“好家伙,这好像是‘西夏一品堂’的悲酥清风啊!”
有人高声叫嚷了一句。
鸠摩智瞬间便反应过来,望了眼慕容复,连忙运功逼毒。
慕容复神色苍白,撑地而起,手中一枚瓷瓶一隐不见,也不过多迟疑,起身就准备离开。
如今他为弃子,只能想办法自救,留在此处才是取死之道。
“扑通!”
却是他身旁的虚竹也摔倒了下去。
但这和尚身子一倒,肩上忽见散开个包裹,从中露出一卷玉册,玉色鲜红,邪异非常。
慕容复就觉眼前晃过一抹红光,立时步伐一住,等眯眼一瞧,目光顿时再难移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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