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时代,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
王朝起落,江海浮沉,时值南宋末年,朝廷腐败,祸患丛生,元朝日益壮大,苍生陷于水火,两国高手亦是忙于奔波来去,欲夺天下大势,久战不休。
而这其中,犹以三大高手最为惊人。
一为“无上宗师”令东来,惊才绝艳,超凡入圣,为中原武林不世奇人;二为蒙古无上高手,“魔宗”蒙赤行,旷古烁今,横行当世,无人能制;三为大元“帝师”八师巴,修“变天击地精神大法”,纵横宇内,不逢敌手。
除此以外,另有四大奇书不得不提。
它们分别是道门奇经《长生诀》、慈航静斋的镇派之宝《慈航剑典》,还有魔门至宝《天魔策》,以及最为神秘的《战神图录》。
四大奇书,同源而异,修至极限,皆可破碎虚空。
然,此境难得。
古往今来,天骄奇才不知凡几,如浩瀚星辰,可达至破碎金刚之境者,却如凤毛麟角,屈指可数。
不同于《长生诀》、《慈航剑典》、《天魔策》,此三者追溯之下,皆有迹可循,唯那《战神图录》最是神秘莫测,不知来历,作者不详,虽口口相传,然却最为虚无缥缈,无人得见。
关于此书的记载,自古也是寥寥无几。
上古之时,“帝师”广成子曾于“战神殿”中堪悟天地宇宙间的奥秘,后著出奇经“长生诀”。
魔门第一代邪帝谢眺,也曾在《魔道随想录》里提及过此书。
再有那“慈航静斋”的始祖地尼,也是机缘巧合,意外窥得《魔道随想录》,从而得悉“破碎虚空”,创《慈航剑典》。
故而,“破碎虚空”之秘方流于后世,为世人所知,乃武道极境。
而想要一得此书需有莫大机缘造化,传闻“战神殿”藏于地下,有魔龙守护,自成一界,而且会自行游走,最是玄乎,可遇不可求。
临安。
春寒料峭,下着一场微雨。
雨氛下,依稀可见一座庙宇坐落,四溢着香火气,成了避雨的去处。
庙中挂有匾额,四字高悬。
“武穆精忠!”
岳坟。
雨氛渐大,雨势渐急。
忽见雨中走出个人来。
这人身形雄伟高大,青衫微湿,肩披乱发,半敞的衣襟下袒露着一片铜色的宽厚胸膛,眉心落着一记红印,双眼平静深邃,却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冷厉,狭长如刀,藏着一种如能看透人心的魔力。
瞧见男子这副远超常人的身骨和不同凡俗的面相,檐下避雨的香客都不甚自在的冒雨逃了个精光,星散四方。
转眼间,就只剩个守祠的老叟。
老叟年逾花甲,精神矍铄,裹着件黑袄,见男子走进,不由多瞧了两眼。
见其有奉香的架势,忙又燃香递过。
“多谢!”
男人温和一笑,瞧着庙内的“岳飞像”,无来由的失神了片刻。
香气袅袅,升腾间,其内忽见歪歪扭扭的字迹徐徐浮现。
运主:陈拙
世界:南宋末年
命格:贪狼入命
气运:九品甲等
命数:三灾起,六难生,劫祸无穷,九死一生
天赋:集运(注:贪狼吞天,噬敌集运。)
提示:命随运改,运随人为。(注:运主其势已成,日后若开山立派,布武传功,可集门徒弟子之运,聚宗门之运;若建立皇朝,争霸天下,可得苍生大运;运至极巅,可另往他界,也可重返过往所历世界。)
烟气转眼随风而逝。
男子气息一住,幽幽双眸后知后觉般徐徐睁大了一些。
雨更大了,风势却微。
男人立在檐下,看着寂静山岭,漫天风雨,听着头顶雷鸣,入神不语。
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今时今日,他意念识想虽已通达灵透,然五气久困内天地不得出,以致内心时常浮动,虽能纵横天下,可心里实则束手束脚,只觉心念为肉身所拘,久不得出。
想是肉身太强,樊笼自困。
“如何得脱啊?”
他望着眼前风雨,轻声呢喃了一句。
也不知站了多久。
“轰!”
一声雷鸣,令他回过了神。
惊雷坠下,劈在了庙外的一颗老树上,瞬间雷火燃起,老树化作焦木。
但他看的不是树,而是一个人。
雨中一道身影大步而入。
来人长发垂肩,面色紫红如电,一袭白衣胜雪,身骨瘦削高大,目如冷电,隐隐透着惊疑。
同样的,此人也在看那檐下静观天地的男子,先前他正于栖霞岭上静修,不料忽觉山上另起一股浩瀚气机,心惊之余只当大敌来袭,不想却是个从未见过的年轻人。
但瞧着瞧着,来人脸色渐生变化。
他只觉眼前人周身气机晦涩,初时还能看个清楚,但转瞬居然模糊了起来,像是云山雾绕,如梦中观花,介乎于虚实梦幻之间,缥缈莫测。
居然看不透,看不清。
紫面白衣的邪异汉子步伐一顿,止于雨中,心中又惊又奇,放眼当世有名有姓的高手他皆有所耳闻,可怎么也记不起中原武林何时冒出这么一位不得了的人物。
青衫男子眸光轻转,“你是何人?”
紫面汉子眼透冷意,“你既然敢来找我,却不知我厉工之名?你又是何方神圣?”
此人,居然便是江湖上最神秘的魔门“阴癸派”掌门人,“血手”厉工。
察觉到对方身上的敌意,青衫客眉头微蹙,然后又舒展开,缓声道:“我不过是个无名之辈,不足道也。”
厉工眼中精芒爆显,“好小子,伱莫不是来消遣我的,想不到除令东来以外,江湖上居然还藏着你这等高手,反正我静修多时,正愁无趣……”
他叱道:“还不吐名!”
四目相对,青衫客轻声道:“陈拙!”
厉工身为魔门中人,以魔入道,自非善类;况且自他魔功初成,自觉已能横行天下,见眼前人浑似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加上那副眯眼瞧人居高临下的模样,早已心头火起。
正待出手,可就在“陈拙”二字入耳的刹那,他突然脸色一变,眼神环顾一瞧,先前还下着的雨居然停了,更离奇的是,雨停了不说,头顶天色一转,竟是变成艳阳高照,而且墙院四周蝉鸣正噪,一声接着一声,吵的厉害。
明明才入春的气候,怎的突然间变成了酷暑的天气。
非但如此,厉工瞳孔一颤,但见中天烈日又飞快坠下,转眼变成了黑夜,皓月东升,夜风习习,耳边尽是虫鸣鸟叫,接着又变白天,再转黑夜,斗转星移,花开花落。
墙院外的一切枯荣轮转,竟然在以一种极不可思议的变化走完了春夏秋冬。
庙里的老叟早已不见踪影,檐下陈拙,院中厉工,四目相对,天地万变,唯二人置身其中,从无变化。
待到厉工再瞧,蓦然惊觉自己已身处茫茫大雪。
他神色从惊疑化作凝重,未有半点动作,眼睁睁的瞧着檐下身影化作漫天飞雪,飘散在天地之间。
“嘎吱!”
直到耳边响起一声门轴生涩干哑的转动,厉工方才从中挣脱,如梦惊醒。
雨还是雨,仿佛只是眨眼一瞬
守祠的老叟正关掩着窗户。
雨檐下也已空空如也。
厉工浑身湿透,脸颊一颤,满目骇然。
“精神大法?”
他突然对那老叟问道:“刚才那个人呢?”
守祠的老叟闻言一怔,“大爷说的是哪个人?”
厉工有些不耐,“便是先前檐下避雨的那人。”
老叟顺着厉工所指的方向瞧了一眼,脸上更是茫然,就好像不曾记得这里有人。
厉工已意识到什么,不觉呆立当场。
出了岳坟,陈拙沐雨而行,走在山间,上了栖霞岭。
山色碧翠,雨雾缭绕,侧目一瞧,可俯瞰西湖烟雨,观山下繁华。
走了许久,沿途过处,已能瞧见不少佛门造像,摩崖石刻。
看着一尊尊或残或破,或站或坐的石像,陈拙放慢了步调。
他一面观摩着千奇百怪的佛像,一面随意开口:“尊驾随了我一路,可是找错人了,他在庙里。”
回应他的却是一阵萧声。
那萧声忽近忽远,像是远在天边,又像近在眼前,如泣如诉,飘忽流转,恍惚间如风掠过,流淌于山石沟壑之间,又像是劲急之矢,穿行于微雨之中。
山阶上,有一人弄萧而行,踱步现身。
来人乃是一蜡黄脸的青袍文士,精神矍铄,生着一双丹凤眼,上挂两条燕翅眉,两眸幽深,下颌蓄有短须,背后斜背着一口三尺长剑,摆袖迈步,洒脱自在,颇有魏晋之风,远远瞧着端是逸雅出尘。
文士眼中笑意难掩,并未作答,而是走到陈拙身旁,一伸食指,在那石壁上写下两字。
“天道!”
石粉簌簌而落,字成之际,那一笔一划竟好似在陈拙眼中绽放出奇异光华。
陈拙瞧得有些意外。
来人竟是修的“天道”。
陈拙笑了笑,略作思忖,而后抬手,在与对方平齐的一侧,提指落字,一笔一划写下两字。
“人道!”
刹那间,那字痕间隐有雷火迸发。
文士眼神一亮,笑容更甚。
“好字,妙字,在下令东来!”
晚上再来个大章。
(本章完)